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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陈太忠一眼,又持杆向对面走去,“许省长肯定会答应的,小许留在省城,不利于他的发展。”
陈太忠一琢磨,也确实是这么个理,许绍辉虽然马上就要攀到省里第三号位置了,可是素波却是蒙艺和杜毅平分,若是想让许纯良捞点政绩,还是到下面地市比较合适。
“啪”,黑球又落袋了,章尧东的秘书赶忙上前去掏球,章书记却是直起身来,笑着向陈太忠解释,“你先别跟小许说,免得乱他的心。”
“嗯,知道了,”陈太忠点一点头,心里也确实恍然大悟,许绍辉估计是不怎么同意许纯良来,但是章尧东想把这件事落实了,怪不得他搞得神秘兮兮的,原来是怕自己这边露口风出去——这马屁好拍,不过有违背许省长心意的嫌疑,也只能低调进行先空出位子再说了。
“啪”地一声,又是红球进袋,母球的位置依然停得很好,章书记的心情显然不错,居然难得地多说了两句,“你是我很看重的干部,小许跟你关系又好,你俩商量着来,争取把科委搞到一个新的历史高度。”
“没问题,他掌舵我划桨,”陈太忠笑着回答,他是真的很高兴,虽然许纯良来,班子难免要乱一阵,不过这是他第一次体会到“精诚合作”四个字的含义,哈,值得期待吖。
只是,有一点他还是要落实一下,“那火灾的事儿,就这么算了吧?嗯,我是说那两个副主任已经做过检讨了。”
“唉,你这家伙,真是死心眼,”章尧东弯腰瞄准黑球,嘴里笑了一声,“好了,就听你的吧,不过我难听话说在前面……他俩半年内再出什么问题,难保要找后账。”
“那我代表他俩谢谢章书记,谢谢组织的宽大处理了,呵呵,”陈太忠笑着回答,他挺明白这话的意思,到时候调动文海十有**是平调,但是小范围里解释的话,肯定还是要拿火灾说事,这么一来,只处理正职不处理副职,难免会让人歪嘴。
是的,章书记也算为此背了一点压力,虽然以书记大人的强势,未必会在意这么一点压力,但是不可否认,压力就是压力,所以这也是个不小的人情。
幸亏哥们儿做球做得也不错,这一刻,他有点庆幸自己的运气了。
他做球的水平果然不错,一局打下来,章书记赢了十八分,笑着夸奖年轻的副主任做球的水平,“太忠你这准头不错,就是不会防守,要知道,大多数事情上,防守的重要性都要大于进攻。”
这话好像别有所指,陈太忠听出来一点味道,做官可不也是未虑胜先虑败吗?但是以章书记的强势,丫好像……没资格说这个话吧?
“再来一盘?”他略略表现出一点不服气。
“哈哈,不来了,明天还要早走呢,”章尧东笑着摇头,“也就是这次去素波,不需要准备什么,要不然我连这一盘都没时间玩。”
这话是什么意思呢?陈太忠爱琢磨,少不得就仔细分析了起来,只是总不得要领,去了阳光小区的别墅还在寻思,到最后,还是刘望男的话帮他释疑了,“唉,又要开两会了,幻梦城过两天又得冷清一阵。”
啧,明白了,陈某人终于恍然大悟,章书记去素波,肯定也是为了两会,那么就没必要做太多准备了——在两会期间活动来活动去的,都是那些不着调的主儿。
老话说得好,***夫在棋外,他虽然进官场不久,却也知道这个铁律,真正的有心人早就活动开了,正经是眼下,如果没有必要千万不能乱动,要不然被别人看在眼里,没事也能整出点事情来,太不划算。
第二天说是一大早走,谁想章书记临时有事,到了中午一点吃了饭才动身,陈太忠倒是早早买了点吃食,时刻准备出发,等人的时候,他琢磨半天,还是给段卫华打了一个电话,将昨天章尧东的话告知段市长。
他不想脚踏两只船,真的不想,虽然这个后果他还没真切地体会过,但是听别人说听得耳朵都磨起茧子来了——妄图左右逢源者,必然没有好下场。
怎奈眼下这局面,也实在由不得他,是他先找上门求助的,而且人家段卫华也很痛快地表示愿意帮助他了,做人总是要讲点原则的吧?
你对我仗义,那我对你也会仗义——这个思路是陈太忠在两世为人的七百多年里始终贯穿的,不过上一世没有太多的人有资格对他仗义,而且必须承认的是,他回报的方式……有时候比较粗鲁。
果不其然,段卫华听完他的话之后,淡淡地嗯了一声,说了一句“我知道了”,随即就挂了电话,没有再多的话。
可是就这么个态度,就让陈太忠又寻思半天,这是老段真的生气了,还是想借此敲打我呢?当然,他肯定做不出正确的判断,苦恼之下,他就想拨个电话给杨倩倩,请她帮忙打问一下。
不过,就在摸到手机的时候,他又将手缩了回去,扯淡吧,哥们儿我问心无愧就行了,何必活得那么猥琐?你想怎么看我怎么看我好了,反正是人在做天在看,就算是锻炼情商也不能把自尊完全丢了不是?
不就是欠你个人情吗?姓段的你要是对我有意见了,大不了我找个机会还你个人情,人不求人一般高——我还就不信你没有用我的时候了!
一点多的时候,章尧东终于动身了,陈太忠开车尾随,章书记的司机是汽车兵出身,开车的水平很不错,不但稳而且快,遇到小麻烦的时候,总是习惯向右微微打方向。
人家水平高,陈太忠跟得也不是很轻松,所以就发现了此人的习惯,于是在行到一半大家下车放水的时候,他就拽住那厮发问了,“你怎么有两次向右打方向?”
汽车兵的回答,让他很是无语,敢情这位在军队就是伺候首长出身,遇事向右打方向,那就是司机用身体护住领导的意思,保证对面有什么意外袭来,也优先自己挺上去——以前汽车不多的时候,多数领导都习惯坐在副驾驶的座位上,不但视野开阔也能彰显身份。
“留心处处皆学问啊,”陈太忠不得不叹服,同时也禁不住腹诽两句:怪不得大家都想当官,做了领导,都有人自愿当肉盾呢。
第一千四百九十三章…四章
车到素波的时候,就是下午四点多了,陈太忠跟章尧东请了假,先跟省投资公司打了电话,预约了明天去办事,接下来就是满世界的拜访人了,正月里他一直窝在凤凰,有些人情确实也该走动一下了。23Us.com
他最先去的,肯定是水利厅,这儿不但有他的私交,还有小水电的合作项目,遗憾的是,他来得不是时候,厅长张国俊向分管副省长沙鹏程汇报工作去了,副书记王浩波倒是在。
“这厅局里做书记,确实是比较清闲啊,”陈太忠见他在办公室,玩笑话张嘴就来,“王书记你有没有后悔当时没争一下副厅长?”
“后悔啥?”王浩波笑着答他,“有多大胃口吃多少饭,现在就挺好,你这也是来得巧了,我今天中午刚回来呢,下去检查农网改造项目。”
“王厅你这下去,估计得分管副市长接待吧?”陈太忠对这个接待级别不是很了解,在他想来,一个副厅下地市,总得有相应级别的领导来接待,水利局的局长接待,级别就有点低了。
“务虚的事情,下去有市长接。待,务实的话就未必了,谁也不想背责任不是?”王浩波笑得似乎有点悻悻,“再说了,正林水利局跟分管市长关系不是很铁……”
通过王浩波的解释,陈太忠知道。了这接待是怎么回事,一般来说都是级别相当的原则,按说副厅下去,就该是副市长接待,当然,这也要看这副厅是不是实权人物——要是助理巡视员这种副厅,那分管市长不出面你也不能抱怨。
当然,要真是助理巡视员下去。考察的话,所为的基本上都是务虚之事,一般的副市长多半也要给个面子——人在官场混,这抬举都是相互的,多个朋友多一条路,少个仇家少一堵墙,谁敢说人家就是一辈子的助理巡视员了?
这些都是公家和规则的角度上说的,然而,真正决。定接待级别的,往往是王书记嘴里说的这种情况:行局在当地面子大小、关系远近的问题。
做为一个局长,上面的副厅来考察,能请得到分管。市长,那就证明自己有面子,市里很重视,若是请不到的话,那就证明此人在当地混得很一般,副市长不愿意给面子。
然而,副市长不给面子的话,偶尔也会导致某些。情况的发生,譬如眼下,王浩波就阴森森地哼了一声,“他既然跟水利局的工作有分歧,那正林农网改造项目的钱,就等一等再拨吧,我们水利厅也不会印钞票,总有个钱松钱紧的时候,大正月的我下去一趟容易吗?很给他面子了……你说是不是?”
当然,人家分管。市长不卖王书记的面子,肯定也有自己的想法,陈太忠就想到了其中之一,“张国俊会同意吗?”没准人家靠上了水利厅老大,自然可以不鸟王书记。
“我分管的就是农网改造工程的监察,这点上,张厅长还是比较支持我的,”王浩波早把这些想到了,“他要不支持我,这工作怎么开展?”
为官果然不可一日无权,陈太忠这是听明白了,王书记似乎要叫真,不过这心态想一想也正常,厅局里的副书记听起来本来就不是那么回事,下面有些怠慢,王书记这敏感的小心弦就被拨动了起来。
不过,该劝的话他还是要劝,“那也有个分寸问题吧?要是分管市长着急了,逼着水利局局长来要钱,他不是挺冤枉的?”
“你放心,我自然有分寸,”王浩波奇怪地看他一眼,又笑着解释,“我这也算是支持水利系统的人,老刘感谢我还来不及……”
敢情这里面也有说法,分管市长不给局长面子很正常,但是副厅真要计较,那也是麻烦,按眼下这个例子,水利局刘局长等不到拨款,只能去找分管副市长。
副市长若是责令他跑钱的话,适当要下来一点,那就是水利局长的本事,你看你市长都要不下钱来,我要下来了嘛。
可以想像的是,厅里这钱不会给得太痛快了,这不是为难刘局长,而是在给副市长上眼药,哼,我们下去一个副厅,你居然不露一下头——不合适吧?
然而,副市长若是自己来厅里跑钱,等待他的是什么那也可想而知了,送上门去的人你不见,现在巴巴地跑过来,你说你这不是犯贱是什么?
从某种角度上讲,王浩波这斤斤计较的做法,也算是在维护水利厅的威信——人的毛病都是惯出来的,咱不惯他们这毛病!所以,这算是在为当地的水利局出头,要不说省厅下去一条狗都比别人强呢?就是这么个意思。
万事就怕“认真”二字,王书记要认真,那就是事情,要是不认真也无所谓,严格地讲他这不算为难人,上一次去凤凰,他也没见到分管副市长汪蓉,但是人家汪市长当时省里开会,这是能理解的。
事实上,王浩波能借此机会发作,也是因为两个必不可少的原因,一个是他跟张国俊关系尚可,张厅长不会干涉他维护厅里威信的事情。
第二个却是农电改造不比党群建设或者行政职能之类的考察,它是个花钱的项目,不但花钱还是花很多的钱,为这种事情下去的副厅,你这副市长不见就是态度不端正,那该项目受到些许影响,岂不是很正常?
王浩波知道陈太忠年轻,虽然眼下势力不小,但是终究经历的事情太少,***里很多弯弯绕还不知情,少不得就将其中的关窍慢慢地解说一遍,当然,这也就是两人的关系摆在那里了,换给旁人,王书记才没那么无聊。
“官场里果然没有小事,接待一下领导都这么多讲究,”陈太忠听得很是感慨,事实上他对相关规则都比较了解,只不过没有系统地、设身处地地去考虑此事,而眼下经王浩波一指点,登时豁然开朗,“不过,正林市要是找到沙鹏程的话,水利厅也扛不住吧?”
“这件事扛不住就不扛,还有别的项目呢,就不信他们回回都找沙省长,要不张国俊也不用做厅长了,沙省长直接兼了算了,”王浩波不以为意地笑一笑,“我知道你为我担心,不过没事的啦,他们想认错也有很多变通方法……好了不说这个了,一起吃饭吧?”
“吃饭倒是可以,不过我这次是陪章书记来的,”陈太忠苦笑一声,“属于随叫随到的那一种,万一吃到一半有招呼,别怪我撂挑子啊。”
“撂挑子就撂呗,这种事常见的,”王浩波才不会在乎这个,饭桌上谁还没遇到过这种事?他在意的是别的,“太忠你行啊,跟章尧东走这么近,啧,真是前途无量啊。”
吃饭这陪客也是有讲究的,陈太忠寻思一下这次来素波得呆几天,倒也不着急请别人,就是把韩忠喊了过来作陪,还有就是高云风了。
韩忠的消息也不是一般的灵通,酒席一开始,他居然问起了陈太忠,“太忠,我听老五跟我说,你跟林海潮掐起来了?”
韩天的消息,十有**来自铁手,韩忠能知道倒也是正常的,而高云风一听也来精神了,“林海潮,那不是咱天南首富吗?”
于是,陈太忠将过程解说一二,当然,他说的肯定是删节版,栽赃的事情不能说而对方欺人太甚的事情却是要大说特说,“……还好,他们身上居然真的有违禁品……”
那三位听得目瞪口呆,好半天高云风才叹口气,“太忠你这生活,真的多姿多彩啊,啧啧,太有意思了,不过那个毒品……有点夸张吧,你肯定有内线,是不是?”
“有没有内线,我才不告诉你,”陈太忠笑着摇头,心说这可是个不错的借口,嗯,以后就用这个借口忽悠人好了,难不成谁还强迫我说出内线的名字?就算说……我推到“被失踪”的狗脸彪身上不行吗?
王浩波听得心里却是暗暗地吃惊,犹豫一下方才发话,“太忠,这林海潮背后有人呢,省里和中央都有人,而且将来你去张州……最好小心一点。”
“呵呵,有啥可怕的?”韩忠却是不服气地插嘴了,比钱的话他比不上林海潮,但是加上其他方面的因素,他心里倒也不怵对方,起家于草莽的人,身上多半也有点草莽龙蛇的味道,“他也就在张州关起门来称王而已,在素波他得瑟一个给我看看?”
总之,那三位都挺惊讶陈太忠跟林海潮的对掐,当然,由于事件发生在凤凰,所以倒是没人对结果感到意外,于是大家又随便说起了海潮集团这几年的发展史。
在天南,林海潮也算个具有传奇色彩的人物,在座的各位都知道一点,而且由于几人的身份都不怎么含糊,说起此人来,倒是实情胜过轶闻。
第一千四百九十四章海潮起家之路
林海潮起家的资金也不是正道,似乎是通过赌博赚来的,后来买了一个小矿,然后半是通过银行贷款,半是通过强取豪夺买了三个矿,逐步地发展了起来。
他的运气很不错,赶上了九十年代初期煤炭行业大爆发的行情,身家迅速地积累到了上千万,成为天南省屈指可数的几个富豪之一。
同期创业的人中,林海潮能坚持到最后并且成为天南省首富,有一笔经历是值得大书特书的,那是在他事业发展到一定地步的时候,张州的小煤矿连连出事,不是瓦斯爆炸,就是渗水塌方,那些矿老板被贪婪的官员咬得浑身是血。
林海潮琢磨一下,发现了一个不是规律的规律,那就是小煤矿安全生产的上限就是五年,于是按着他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