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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吗,能高出多少来?”这次,是轮到白凤鸣感兴趣了。
聊了一阵之后,徐区长看一眼陈太忠;“区长,这次在巴黎,遇到一个叫荀德健的,他说跟你关系很好,听说咱们要养娃娃鱼,他很有投资这个的兴趣。”
“那就是个吃货,而且还是话痨。”陈区长听到这个名字,就笑了起来,然后又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他是荀家的人,想投资娃娃鱼……,我看还真的可以。”
“我也是这么想的,不过关于这个回报,我还没跟他谈。”徐瑞麟笑着回答,他对王瑞吉提出的条件非常清楚,王总现在虽然撤资了,他也不想贸然地答应下什么省份。
“等他来了再说吧。”陈区长不以为意地回答,事实上,从凯瑟琳的投资,一点点地到邵国立、汤丽萍,然后他又在京城拦住了弓南华的老婆和司机,再到现在荀德健要找过来,北崇开始一点一点地融进他往昔的生活。
要知道他初来北崇的时候,觉得这里落后而封闭,跟以前的圈子根本就不搭界,有劲儿都不知道该怎么使,现在越来越能利用上其他的助力,这种感觉真的很不错。
这顿饭也没吃了多长时间,八点钟大家就散去了,结果八点十分的时候,有人按门铃,来的却是三轮镇的镇长林继龙。
陈区长以为他是来汇报小贾村的情况的,不成想林镇长进门之后,神情激动地发话;“区长,谢谢您了啊。”
“什么事儿?”陈太忠先是眉头一皱,然后恍然大悟地点点头;“褚宝玉辞职了?”
“好像快了。”林继龙笑着点头;“下午隋书记和霍部长找我谈话了,要我做好勇挑重担的准备。”
林镇长是真没想到,自己只是在雨地里蹲了一夜,居然就要进步了,他这个镇长是才刚刚选上的,甚至他在三轮镇任副书记都不到一任,现在却即将成为党委书记。
“有功当奖,这是必须的。”陈太忠很随意地摆一下手,示意对方坐;“这是组织对你成绩的肯定,也是对你的信任。”
“主要是区长您的提携,这个我心里有数。”林镇长笑着回答,他这么晚过来,就是投效来的,隋彪才不会那么好心,直接把他提上去;“以后区政府对三轮镇有什么安排,尽管吩咐我,我绝对会对得起您的信任。”
“首先要对得起三轮镇人民的期待。”陈区长心里很受用,一个镇党委书记纳头便拜,这对他也是个助力,不过他的嘴上还要唱一唱高调;“小贾村的救灾款很快会拨下去,你给我把钱花到地方……,要不然我可不答应。”
“您尽管放心好了。”林继龙笑着回答;“区里在搞这个招标公告,下一步,我想在三轮镇也搞一下公告,连政策都公告出来,您看这个……,合适吗?”
“嗯,我看可以搞。”陈太忠点点头,这倒是意外之喜了,区政府搞公告,本来就是摸着石头过河,现在三轮镇能自告奋勇当试点,也不枉我帮你说话;“除了有保密要求的,都可以公示出来……嗯,这个想法,你跟隋彪同志也汇报一下。”
林镇长没话找话地说了十分钟,站起身走人了,陈区长心里挺满意,救了一个村子,换来了一个镇子的投靠,这买卖很划得来,可见这坏事……,不一定全是坏事。
然而,大部分的坏事,还真的好不到哪里去,第二天上午,陈太忠在看区医院投标结果的时候,接到了徐瑞麟的电话,徐区长怒气冲冲地表示;“区长,这帐篷全是破破烂烂的,还有的被老鼠咬过……”
3644…3645 谁先挑
3644章谁先挑(上)
跟徐区长不同的是,陈区长早就对这种事情免疫了,这倒不是说徐瑞麟偌大年纪还不如一个年轻人沉得住气,实在是陈太忠在这几年的官场生涯中,遭遇过太多的事情了。
所以他并没有生气,而是问一句,“这破帐篷,是省厅的还是市局的?”
“是省厅的,我跟葛宝玲落实了,市民政局没有帐篷,”徐瑞麟做事也算有章法,并不胡乱告状,“这发霉褪色的也就算了,被老鼠咬过的……这怎么住人啊?”
“有多少顶帐篷?被咬的又有多少?”陈区长沉声发问。
“三百五十顶,被咬过的差不多有两成,这是咕年抗洪抢险的急救帐篷,”徐区长气呼呼地回答,“他们还说全省都紧张,能协调来这么多算不错了……这个字我该不该签?”
“你先等我一下,”陈太忠压了电话,反手拨给马飞鸣,“马书记,我想请教个事情,民政厅拨下来的帐篷,算不算在那八百万的救灾款里?”
“不算,八百万是拨款,帐篷只是过渡期的生活物资,”马书记很干脆地做出了回答,然后他哼一声,“为什么这么问?”
“三百五十顶帐篷,全是存放了六年的,发霉的褪色的,老鼠啃咬过的都占两成以上,”陈太忠哇啦哇啦地发牢骚,“灾区防鼠疫还防不过来呢,这帐篷怎么用?”
“都是白给的,你凑活用吧,”马飞鸣也不可能为这点小事出头,事实上,他对民政系统还是比较了解的,库存六年的帐篷?库存二十年的他都见过。
不过六年就能毁成这样,那肯定是保管上有问题——旧的不去新的不来,现在的干部,就爱玩这种小聪明,马书记想到这个因素,心里也有点恼火,“我给你个民政厅的电话,你自己了解吧……”
与此同时,徐瑞碘绷着脸站在市民政局的院子里,他身边是民政局的副局长莫娇,她不耐烦地催着,“徐区长,你到底签不签字?等着要帐篷的地方多了,现在你不签的话,回头想签就得找杨局长了。”
“你稍等一等,请示领导也要时间的,”徐区长面无表情地回答,心里却不无愤懑,这么破烂的帐篷,你也好意思这么催我?
并没有等了多长时间,陈区长的电话就打了回来,徐瑞麟接起来嗯嗯两句,就侧头去看莫娇,“莫局长,我们领导说了,这次拨给北崇的帐篷,好像不止三百五十顶?”
“这个……你们北崇提的要求,是三百*启航文字*顶左右吧?”莫局长不答反问,她对这个情况是知情的,耳听得对方拿此说事,心中暗叹一声,这数量纵然瞒得过一时,也瞒不过一世。
不过真要敞开说,她也不怕,“现在是雨季,防汛工作需要一定数量的帐篷,北崇遭灾了,市里搭车要一些,这不过分吧?而且给你们留出三百五十顶,不少了吧?”
“陈区长说了,五百顶都得给北崇,”徐区长挂断手上的电话,淡淡地发话,“他不反对搭车,但是这种档次的货的话,质量不足数量补。”
“这不可能,”莫娇很随意地摇摇头,“厅里不是直接对你们北崇,二次分配是市里的事,而且市里已经满足了你们的要求,三百五十顶……已经是超额了。”
“里面有七八十顶不能用,怎么就超额了?”徐瑞麟脸一沉,不怒而威地发话,“小莫,咱们认识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我徐瑞麟从不说虚话,不怕告诉你,陈区长刚才把电话打到马飞鸣那儿了,我就问你三个字:给不给?”
“打到马书记那里了?”莫娇听得登时就是眉头一皱,她年约四十出头,相貌普通肤色微黑,个头不到一米六,身材也略略地发福,但是收拾得很利落,一看就是机关女性。
事实上,她原本也就是家学渊源,她的父亲一直*清逸尔雅*在阳州宣教系统,最高到了宣教部副部长,后任敬德县党委书记,在朝田干了三年副市长之后病退。
所以她虽然人在阳州官场,眼力价却不低,猛听得此事3起了省委书记的关注,而她也知道,马书记前两天确实去过北崇,一时间就怔住了,“那我跟杨局汇报一声。”
要不说这市里的行局,确实挺遭人厌的,对上下面县区牛皮哄哄的,却根本不想自己有没有牛皮的资格。
不多时,莫局长又走了出来,她笑着发话,“杨局长说了,五百顶你全领走,他现在人在五山,赶不回市区。
“你们杨局长就是贱皮子,别人不收拾,他不痛快,”难得地,徐瑞麟居然骂人了,实在是有损他儒雅的形象,“把剩下的一百五十顶都搬出来。”
眨眼间,剩下的一百五十顶帐篷就被小车推了出来,徐瑞麟一看,登时就火冒三丈,“莫局长,原来你们是这么搭车的?”
由不得他不生气,北崇要领的三百五十顶,那是个顶个的歪瓜裂枣,看起来简直比小贾村的村民还要悲惨,但是民政局留下的这一百五十顶,就是干干净净完好无损,偶尔有些许霉斑,却也只是小小的几片。
“我真不知道是这么回事,”莫娇看到这场景,也有一点傻眼,她抬手一指,不让运货的人离开,厉声发问了,“怎么这同一批帐篷,能差这么多?”
“我就是干活的,怎么能知道这些?”运货的人苦笑着回答,“不过……北崇那边都给得多了,他们也不能挑挑拣拣吧?”
“滚远一点,”莫局长怒喝一声,转头冲着徐区长苦笑,她柔声解释,“瑞麟,这是我的不对了,没想到他们会这样,你签个字就行了,五百顶帐篷全拿走。”
“小莫,我不会跟你非较的,”徐瑞麟冷哼一声,他心里清楚,莫娇一直想进入他的情感生活中,偶尔会使些性子,但不会不知道轻重。
可这两边的帐篷相比较,也委实有点欺负人了,原本他还想把五百顶帐篷全拉走,现在他改变主意了,“大家挑一挑,选三百五十顶好一点的拉到车上,咱今天来,就是领三百五千顶帐篷,多一顶也不要。”
“可是剩下的帐篷,你让我们怎么处理?”莫娇一听不干了。
“你们爱怎么处理怎么处理,”徐区长冷冷地回答,“民政局给我三百五,我就拉三百五,你们杨局长不服气,可以去找陈区长抗议。”
这个决定,是徐瑞麟临时起意的,也有点不讲道理,不符合他往日与人为善的理念,但是他相信陈区长会支持他——为区里争取利益,陈太忠不会后人。
有了他这句话,跟来的小伙子肯定不会含糊,挑挑拣拣地挑出三百五十顶帐篷,一件一件地往车上丢着一来的都是北崇人,就算不是为自己家人选帐篷,但总还是为乡亲挑的,大家都不会含翻了。
这个当口儿,又有两辆车驶进了民政局,一辆帕杰罗越野车,一辆福田轻卡,车上的人下来之后,笑嘻嘻地跟莫娇打个招呼,“莫局长好。”
打招呼的自然是领导,但是旁边的小兵也没闲着,他们一眼就看到了正在发生的事情,说不得胳膊肘捅一捅领导,“头儿,那儿挑帐篷呢。”
“莫局长,有帐篷来了?”做领导的就问了,一般来说,帐篷这种小玩意儿,放不到领导眼里,雨季的这几个月稍微俏一点,但也就是那么回事。
可民政局的帐篷不一样,那里的帐篷是救灾用的,没有任何的成本,弄到手就是钱一一起码单位会因此而少花钱,能抢到一点就是一点。
所以这位的眼睛就有点直了,“我们也申请了帐篷,怎么没通知我们?”
“吴*启航文字*县长,你们的申请还没批呢,”莫娇一看就着急了,眼前这位是北郭县的副县长,往日里跟民政局联系得也算紧密,但是现在……显然是你们掺乎不起的局面。
但是北郭的人也是穷惯了,吴县长一开口,旁边的人就蹿了上去,手快有手慢无,先抢到物资,到最后再走手续也不迟;正经是这帐篷有好有坏,得多抢两顶好一点的。
不成想北郭的人才走上前,那边就推推搡搡的,“滚一边去,我们挑帐篷,你们凑的什么热闹……信不信我揍你?”
“这谁啊,这么牛逼?”吴县长见状受不了啦,走上去看清来人,他就不满意地哼一声,“我说徐瑞麟,你有点太霸道了吧?”
“这些帐篷本来全是我们的,”徐瑞麟是君子范儿,他很认真地解释,“但是我们不想全拿走,就挑一点好的走,那个吴县长……你稍微等一下。”
“我还就不等了,老徐,物资是公家的,你也需要我也需要,”吴县长在阳州市,也是比较横冲直撞的,尤其是他知道,徐瑞麟这个人讲道理,从某种角度上来说,这就是懦弱。
而两人级别又相当,所以他不需要考虑给对方留面子,“北崇老百姓需要帐篷,北郭老百姓就是后娘养的?说句实在话……谁抢到手是谁的。”
纸万章谁先挑(下)
吴县长说的是大实话,不成想北崇一个扛包的不服气了,此人将包往车上一甩,抬手一指他,“吴鞋匠,够胆你再说一遍……敢抢北崇的东西?”
吴县长起于微末,父亲就是一个鞋匠,他也干过这个,后来多亏国家恢复了高考,他由此而出人头地,但是阳州知根知底的人说起来,还说他是鞋匠出身。
所以对吴县长来说,这话非常侮辱人,但是怎奈阳州不知死活的好汉太多,时不时就能听到这样的话,他真是想计较都无处计较。
不过眼下有人当面打脸,他是不想计较都不行了,于是脸一沉,也不顾忌自己的形象了,“就算我抢北崇的东西,也轮不到你说话……你算个什么玩意儿?”
“我不算什么玩意儿,就是个北崇人,”这位丢下手里的帐篷,一脸不服气地看着他,“有种的,你抢一下试试?”
吴县长登时就停滞一下,阳州人里,最难斗的就是花城人,其次要数得上敬德和北崇,北崇人的勇猛,那不是吹出来的——打不过花城,那是因为人数差一些,钱财差一些,就连花城人,等闲也不愿意招惹北崇人。
所以他有一个短暂的犹豫,这时候,远处已经有人拿出手机拨号了*清逸尔雅*,似乎要叫什么人来,莫娇见状,赶紧上前将吴县长拉到旁边。
“你什么意思,”吴县长皱着眉头,很不高兴地发话,看那架势,若不是对方是女人,他甚至有可能直接翻脸。
“北崇的新区长交待过的事情,那可是个从来不吃亏的,”莫娇低声嘀咕一句,“人家直接打电话给马飞鸣了……我告诉你这些,也是为你好。”
吴县长听完这话,愣愣地看了她有两秒钟,然后微微点点头,又侧头看一眼徐瑞麟,冷哼一声转身走人。
现在的陈太忠,在阳州官场名头也极为响亮,一是能搞钱,二就是不讲理,能搞钱这个不用说了,这半年流入北崇的投资,比阳州其他地方加起来的还要多。
最关键的是,这家伙不讲理,小小的北崇居然稳稳地压住了难缠的花城,邵正武因为此人而去职,尤其是最近哄传得沸沸扬扬事件——新来的市长,异常强势的陈正奎,居然在众目睽睽之下,被陈太忠打破了头!
吴县长一听涉及此人,他还真没胆子不讲理下去了,更别说此事还有省委书记马飞鸣的关注,他能做的,也就是掉头就走,哪怕身后还有人不屑地冷哼。
类似的事情,在阳州不止一起,比如说弓南华的司机王建武,最近也遇到了一些麻烦。
自打他从京城机场回来之后,遇到有人问,你怎么没去巴黎,他必然要脸红脖子粗地大骂一顿北崇人,遇到那些关系近一点的,他还要点明陈太忠这个名字。
我王建武是小人物一个,无所谓了,关键是季虹季大嫂,也被卡回来了,这不是打我的脸,纯粹是给弓局长上眼药不是?
对他如此放风,弓南华听而不闻持放任的态度,这个反应很正常,堂堂的财政局局长被人如此地打脸,心里没有怨怼才怪,可他又不便出头表示什么,司机在下面表示不满,他当然不会过问;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