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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欺负你们了,你们去告我啊,”陈太忠转头冷冷一笑,又指一指郭有宝,“你不是能吗?去市里告我……我不怕跟你说一句,我陈太忠在北崇一天,你老营村就穷一天。”
“敢讹我?我呸……小样儿,整不死你。”
“陈区长,”郭村长一个鱼跃,死死地抓住了他的衣裳,“都是我不对,我不该胡乱耍小聪明,但是老营村的父老乡亲……是无辜的,他们都是听了我的怂恿,错的是我,一人做事一人当。”
“但是……我没有证据啊,”陈太忠笑眯眯地叹口气,“你恐怕心里不服气。”
“我服气,我绝对服气,”郭村长点点头,“我知道我错了。”
“你根本不知道自己错在哪儿了,”陈太忠一抬腿,就将他踹了出去,看也不看他一眼,“老营村的。你们都听着,这个青苗费,是区里出的,是我陈某人自己掏腰包给你们的。”
“我欠你们的吗?我不欠你们的,老营村要是搁在敬德,敢这么算计我,我跟你们没完,但你们是北崇的。所以说你们做的这点事情虽然缺德。但是我做父母官的……忍了!”
“现在……该散就散了,别跟我比不讲理,你们比不过我。”
“可是我们确实把苗儿种到山上了。”有老者提出了异议,“这是我们的劳动成果。”
“那你们村里自己解决,”陈太忠也知道。郭有宝发动这种事情,不可能全无代价,不过这些代价,他是不肯承认的,“我还没有追查你们的责任,知足吧。”
“你都不给我们青苗钱了,我们还能有什么责任?”一个汉子高叫了起来。
“你真是无知者无畏,”陈太忠听到这话,双手向身后一背着。微笑着摇摇头,“小王,告诉他们错误在哪。”
“好的,老板,”王媛媛大致听领导说过因果,先点点头,然后扭头冷冷发问。“你们想骗青苗钱,这个没错吧?你们要是得逞了,别人也能看到,有样学样,这个也没错吧。”
她并不等对方的回答。而是直接推演下去,“区里满足你们的要求问题不大。但是区里等待退耕还林的地方有多少呢……整整十万亩,你们的青苗钱要补,别人的青苗钱呢?”
“这不是区里不讲道理,是你们欺人太甚,利用了区政府的善良。”
“区政府搞出这个青苗钱来,是不想让大家吃亏,是为老百姓着想,你们把事态推到这个地步,就算能满足了自己的要求,对得起整个北崇吗?”
王媛媛一句接着一句,有理有据越说越威严,到了这句反问的时候,真的很有点小领导的派头,连陈太忠看得都有点瞠目,我这是……又培养出来一个吴言?
结束的时候,她还不忘恐吓一句,“如果区长打算认真的话,可以定你们欺诈的。”
在场的二三百号人,居然被一个年轻女娃娃说得哑口无言。
“好了,就这样吧,”陈太忠转身离开,嘴里淡淡地吩咐一句,“卢乡长,他们这个村的退耕还林工作,就不要搞了,他们愿意种什么就种什么,区里不管了。”
他要带着王媛媛离开,这下郭有宝可不答应了,他两步跑上前,伸开双手就要拦住对方,旁边又跑过几个人来帮忙。
“让开,”陈太忠抬手随意一拨,就拨得郭村长连着几个踉跄,有人上前扶他,只觉得一阵大力传来,好悬把自己都带倒了。这一下,是没人敢拦了,倒是卢旺追了过来,嘴里高声地喊着,“区长,这大中午的,您好不容易来一趟,随便吃点便饭再走。”
“不用,”陈太忠头也不回一摆手,冷冷地回答,“你觉得我能有那个心情吗?”
他俩走了,卢旺看一看在场的人,冷哼一声,也不说什么,拔脚就要赶路,郭有宝一看,登时喊一嗓子,“老少爷们儿,留客,不能再让卢乡长走了。”
听到这句话,周围呼啦啦地就围上了二三十条汉子,卢乡长一看,气得笑了,“我说老郭,你也忒不是玩意儿了,有本事,你刚才拦住陈区长啊。”
“他脾气太大,又能打……咱不是强调个和谐社会吗?”郭村长干笑一声,又冲周边人一努嘴,“乡领导还没用膳,咱们要把领导们招呼好。”
卢旺是带了两个人来的,不过眼下这三位都被乡亲们紧紧地包夹着,是真正的插翅难飞,想到陈区长一个人带着一个女娃娃,能施施然地离开,自己这三个大老爷们居然被人变相地绑架,他心里真的有点无奈。
“老郭,这个饭,吃不吃的无所谓,”卢乡长无奈地叹口气,郭有宝此人歪点子多而且不吃独食,在老营村的影响力非常大,对上领导们也是装疯卖傻嬉皮笑脸,心里却极有主见,是出了名的难打交道——这个饭可是好吃难消化。
所以他就要提前声明,“刚才陈区长的话,你也听到了,我不可能违反领导的指示。”
“指示啥的。还不是在人说?”郭村长干笑一声,“今天这个事儿呢,还是在人商量,卢乡长,我们也不让您犯错误,咱们边吃饭,边聊一聊这陈区长到底是个啥样的人……”
陈太忠带着王媛媛往回赶,到了乡里。随便买两包方便面泡了吃。再来到区里的时候,基本上就是下午两点了。
下午五点半,徐瑞麟回来了。一回来就找到陈区长汇报,他上午见到了保护司的一个副司长,那边表示说。局领导过问这个养殖项目了,原则上愿意支持这个试点,不过方案书还是有点粗疏,希望北崇能提供一个更详细的方案。
说到这一点,徐区长也是有点头疼,“其实剩下的就是一些投资细节了,补齐倒是好说,就是不知道下一次能不能成,千万别一次又一次地跑。”
陈区长也知道。老徐头疼的事情,是所有跑部的干部都要遭遇到的,一遍又一遍做方案书的事儿,真的太常见了,人家也不跟你说哪儿不合适,反正就是不合适。
这就是在程序上卡住了,跟有没有人打招呼关系不大。但是他想一想老唐怎么也能再撑半年,就笑着安慰对方,“我觉得,应该问题不大。”
“关键是那谁……首长不分管这个口儿,”徐瑞麟也不敢直接说名字。他最担忧的是这个,副总、理是挺大。可直接插手其他人的领域——人家不需要硬顶,程序上卡住就行。
“这个你就想错了,”陈太忠一听他担心的是这个,就摇摇头,高深莫测地笑一笑,“不分管才好,分管反而不好搞。”
“嗯?”徐瑞麟听到这话,登时就是一愣,这个答案真的超出普通干部的认识,他思索一阵才点点头,“也是,要是分管的话,还要考虑别人会咬咱们。”
你这理由……也太强大了吧?陈太忠听得有点无语,他只当自己和那帕里勘破了老蒙的话,却不想还有这样的缘故,细想一下,确实也有几分道理,分管的口子上,能开一个试点就能开两个试点——北崇的大棚养殖就是这样。
正经是跟此事无关的人打个招呼,这边出于尊重领导开个试点,也不怕其他人攀咬。
老蒙的话里,肯定也有这个意思,陈区长这时候才意识到,真的是什么人都不能小看,要不说三个臭皮匠赛过诸葛亮,于是他微微一笑,“总是要你辛苦了……对了,今天上午,西王庄乡那里出了点事儿……”
徐瑞麟听完之后,也是苦笑着摇摇头,“老营村的郭有宝,那家伙不是一般的难缠……这件事接下来,有变动没有?”
还是老徐你知道我啊,陈太忠心里轻喟一声,然后才笑一笑,“我已经当了恶人,现在你回来了……你来当这个好人,反正要狠狠地吓唬他们一次。”
“这个不好,”徐瑞麟很果断地摇摇头,这一刻,他是真的佩服这年轻区长的胸襟了,“那会影响你的威望,我继续当恶人,你来当好人……那个郭有宝,不下狠手也吓唬不住。”
“那行,”陈太忠笑着点点头,如果能卖人情,他又何必顶个恶人的帽子去得罪人?同时他的心里,对徐区长的评价又高了一点——很知道分寸啊。
当天晚上七点四十,陈区长看过新闻播报之后,正拿着苎麻的资料在看,王媛媛走上楼来,“区长,郭有宝在门口跪着呢。”
“这货真是没皮没脸,”陈太忠又好气又好笑,“他不怕丢人,我更不怕丢人,随便他跪。”
“他嘴里还嚷嚷说,知道错了,请您再给他一次机会,”王媛媛补充一句。
“嗯?”陈太忠侧头看她一眼,心里有些念头闪过,最终还是摇摇头,“由他嚷嚷去,你给我拿提啤酒……”
3573…3574 难看嘴脸
郭有宝在门外跪了差不多半个小时,天上窸窸地下起了小雨,王媛媛本有向领导汇报的心思,可是想一想刚才领导眼中的怪异光芒,决定就不多嘴了。
不过郭村长的运气也不错,小雨才下了四五分钟,林桓来了,见状一把就将人拎了起来,“你少丢人现眼的……发生啥事儿了?”
天生一物降一物,林主齤席这性格直爽的老资格,就是郭有宝之类的人最大的克星,问了两句之后,将他一把推到旁边,“老实站着,我问一问太忠是怎么回事。”
林桓进了小院上了二楼,也拿起一瓶啤酒来灌,顺便就将门口的事说一下,凭…好些人看着呢,现在下雨了,太忠你也不顾忌一下?”
“我恨不得全区都知道他在我门口跪着,”陈太忠轻描淡写地回答,“做了这种缺德事儿,区里以后想帮村民们做实事,都要考虑被人讹。”
“这寡伙就爱玩个小聪明,”林桓不屑地哼一声,这就是本地干部的长处,谁是怎么回事,大家心里都清楚,徐区长知道郭有宝,林主齤席也知道。
不过林桓的脾气,也是有一说一,“他不地道,但是这退耕还林,你说取消就取消,也有些拿政齤府工作当儿戏了,太忠你还是要注意影响。”
“我也就是吓唬他们一下,”陈太忠笑了起来,“本来想让徐瑞麟当好人的,结果他坚持做恶人,哈,最后好人还得是我来当。”
“你这个好人,直接把人晾到雨地里,”林桓也笑了,不过基层工作就是这么点事儿,两句话说完,他已经了解了陈区长的意思,“我说嘛,你自命父母官,肯定不会坐视自己的儿女贫困下去。”
“这种刁民,要是搁在其他的地方,看我不整出他们的尿来,”陈太忠闻言,大生知己之感,他抬手一拍桌子,苦恼地叹一口气,“但是他们在北崇……唉,下不了狠手啊。”
“那我去把郭有宝叫进来?”林桓笑眯眯地发问。
陈太忠微微迟疑一下,还是点点头,“行,不过你别给他好脸色,这事儿没这么容易过去。”
“这点事该怎么做,我知道,你放心好了,”林桓哈地笑一声,走了下去。
不多时,他又上来了,又过十来秒钟,郭有宝也上来了,林主齤席坐在那里喝酒看电视,陈太忠则是拿着一张报纸在翻看,两人都没理他。
郭村长站了一阵,就想蹭着坐到沙发上,他装疯卖傻习惯了,林桓冷冷地看他一眼,“站着,你这全身湿乎乎的,坐脏了沙发咋办?”
我身上总共也没淋几滴雨,郭有宝心里这个憋屈,也就不用提了,不过他真不敢发作,惹不起陈区长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林书记不讲理起来,可是比他还过分。
接下来,陈区长继续看他的报纸,林主齤席继续看电视,直接就把郭冇村长当作透明的了,到了这个节骨眼,郭有宝索性也就放下心思了,不就是想侮辱我吗?尽情地来蹂躏吧。
“老林你看,”不知道过了多久,陈太忠拿着报纸给林桓,手指在上面指指点点,“精神文明建说...”这可是强调了,你政协应该把这个事情抓起来。”
“这个你得跟黎珏说啊,”林桓干笑一声,他是政协副主齤席,虽然在北崇气场挺足,但终究黎珏才是正职。
“他?”陈太忠哼一声,虽然只是淡淡的一个字,却带出了浓浓的不屑。
“区长,精神文明建设,可以从我们老营村做起啊,”郭有宝在一边不管不顾出声了。
这时候插话真的很没礼貌,也有点无视上下尊卑,但是村干部是官场里很特殊的存在,他们不一定素质肯定低下,但是真摆出素质低下的样子,别人也不好计较。
所以说这个郭村长真的难斗,他居然敢假装不知道区长在晾自己,“村里今天发生的事情,就是精神文明建设得不够好,…用区长您的话来说,是我们的道德缺失了,”
嘿,你还知道道德缺失啊?陈太忠淡淡地扫他一眼,“我让你说话了吗?”
“您没有,我就是发现自己错了,情不自禁地要检讨一下,”郭村长立马承认自己的错误,“其实这一整天,我都在深深地自责”…辜负了区里的信任。”
“你真是算个没皮没脸的,”陈太忠哭笑不得地指一指他,村干部他接触过,但是这么难缠的村干部,他还真的很少接触,但是陈某人不是任人摆弄的主儿,“闭嘴,一边呆着。
又晾了郭村长七八分钟,他才发话,这个节奏必须掌握在他手里,“知道错了?”
“知道了,”郭村长点点头,也不多说,看起来态度很诚恳。
“打算怎么改?”陈区长很直接地发问,县区的一把手,难做就难在这里,太亲民了,下面要没大没小,太孤高了,下面就觉得你脱离群众,不配合你工作,必须得宽严相济一有时候太多的弯弯绕,反倒影响领导的威严。
“我们这个…”野鸡坡的青苗费不要了,村委会班子,向上级部门写出书面检讨,”郭有宝异常沉重地回答,声音也哽咽了起来,“我们不是有意讹钱…”实在是,村里穷得太久了。”
“你少跟我扯这个淡,”陈太忠冷哼一声,“村里穷,就全是上级领导的事?你这个村长千什么吃的?我要是到你老营村,最多五年,能博个全国百强村,你信不信?”
“是我这个村长太没能力了,”郭有宝点点头,不再说什么。
“知道自己没能力就好,小聪明不是大智慧,”陈太忠不屑地哼一声,“你们欺骗组织,我只是划了你们退耕还林的面积,你应该知足了。”
“不敢啊,陈区长,”郭有宝双膝一屈,又跪在了地上。
“老林你把他弄走,”陈太忠厌恶地一皱眉,“我就最烦这没骨头的。”
“郭有宝,你别装疯卖傻,”林桓站了起来,“陈区长不吃你这一套,来点实际的,要不然……,信不信我让你在外面淋一夜雨,撒泼撒到我林某人身上了?”
郭有宝也真的忌惮林桓,天生一物降一物,闻言他就站起身,“我也没别的要求,村里的退耕还林不能收回去,至于我犯的错误,我认,区里挂牌游街都行。”
“你就是个混蛋,我帮着说情,也就是看着你平常做事还有点良心,”林桓不耐烦地摆一摆手,“但是你这次做的事情,真的寒了陈区长的心……,你他齤妈的根本屁都不懂,拿点实际的东西出来吧。”
“不用扯那么多了,”陈太忠摆一摆手,又打个哈欠,“郭有宝川…,你知道错了?”
“我知道了,”郭有宝点点头,“请您给我一个挽救的机会。”
“那你知道我为啥看你跪在门口吗?”陈太忠懒洋洋地发话,“不是林主齤席帮着说话,你现在还在门口跪着…”我才不管下不下雨。”
“因为,这个……,您问心无愧,”郭有宝中规中矩地回答,“错的是我。”
“你要这么想,继续到门口跪着吧,我跟你没话,”陈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