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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总管索性临时改变主意,除了打头的奔驰500之外,后面就跟上了奥迪车队,加上男方家自己借的两辆奥迪,总共是十辆奥迪车,公路上一走,在凤凰也算相当地拉风了。
车到饭店,司机们有人招呼,一辆车两百块车马费,还管饭,陈太忠懒得占那个便宜,直接拍五百块给那个小伙子,“钱交给男方,说是荆涛教授上的份子。”
他不去占便宜,开着林肯车的张爱国肯定也就不去了,张厂长去旁边的小饭店买两大碗炒米,又弄一盘猪耳朵一盘花生米,两人蹲在马路牙子上,就吃喝了起来。
这俩的表现看起来,就有点怪异了,不过再想一想,无非是两个司机,这么吃饭倒也不是不行,别人就无视了这二位。
“七八年前,我就是这么吃饭,”张爱国划拉完米饭之后,索性找张报纸垫在下面,一口啤酒一口花生豆,惬意无比,“几个人蹲在路边,一边吃一边看美女……那种快乐,现在不好找到了。”
“连着坐了三天上首位,腻歪了,”陈太忠一伸腿,也坐到了张爱国为他铺好的报纸上,惬意地一伸两条长腿,“跟那些不熟的人吃饭,还不如蹲在马路上吃。”
他俩吃饭要早于饭店里的人,吃得又快,所以等饭店里的嘉宾们开始陆陆续续往外走的时候,两人旁边已经摆了七、八个啤酒瓶子。
“两位兄弟,还能开车吗?”两人身后猛地响起一个声音,扭头一看,却是招呼车队的小伙子,凤凰现在的行情是:一百的车马费管接人,二百就要加一趟送人了。
“走了,”陈太忠先站起身,他是早脱身早好,要不是念着荆教授的面子,眼下又是长假不好指派人,堂堂的文明办副主任,哪里会干这种车夫的勾当?
这走得早的人,都是主家不太惯的,能让人安排车送的,又都是有点地位的,看着黑色的奥迪车缓缓离开,旁边走过一个中年男人,轻声嘀咕一句,“这人怎么这么眼熟呢?”
张爱国拎起身边的啤酒,一口气灌完,才扭头看一眼,不成想那位一眼认出了他,“张厂长,您怎么在这儿?”
张厂长皱着眉头想一下,才隐约记起这个人似乎是哪个区的干部,再多也想不起来了,于是慢慢站起身,不动声色地回答,“陪我们头儿喝酒聊天呢。”
招呼司机的小伙子登时就愣住了,心说这都是个厂长,走的那个年轻人更是头儿,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啧,果然是陈主任,难怪看着这么眼熟,”男人恍然大悟地点点头,眼中情绪很是复杂,他嘴巴嗫嚅半天,才轻叹一声,“这老侯家怎么安排的,怎么不进去吃呢?”
头儿就是嫌你们这种人太多,才蹲在外面吃的啊,张爱国嘴角扯动一下,勉强算是个笑容,“我俩今天来,就是单纯的司机,懒得进去吃了。”
一边说,他一边扭头看一眼小伙子,“那谁……你快点安排人,我这车也快走了。”
看到灰色的林肯车也接上人扬长而去,中年人微微摇头,直到身边的中年女士推他一把,他才叹口气低声喃喃自语,“啧,可惜这么好的一个机会,就这么擦身而过……”
四天赶了四场婚礼,想到明天还要参加邢建中的婚礼,陈太忠也是有点无奈,这几天他在阳光小区待着,众女每每说起参加这样那样的婚礼,他总是能感觉到些许细微的怨气——陈某人以气入道,对气机再是敏感不过了。
邢建中在凤凰,根基打得很牢固,明天婚礼去的人少不了,撇开吴言、许纯良、谢向南等干部不说,就连荆俊伟、甯瑞远都要前往——到时候又少不了一番应酬。
真是麻烦死了,整天的喜事儿,闹得我这后宫都有情绪了,陈太忠念及此处,禁不住心里暗哼:谁家能不能出点丧事儿,让哥们儿高兴一下呢?
别说,这世界上还真存在一语成谶的事情,而陈某人的气运,也过于强大了一点。
他冒起这个念头不到五分钟,李凯琳从一间卧房内匆匆跑出来,“太忠哥,不好了……李金宝死了,他老婆跟我打听你在哪儿。”
李金宝是谁?陈太忠听得眉头一皱,接着才想起来,这不是东临水的老支书吗?以往他总是老支书老支书地叫,一时倒想不起此人大名了,“他好像才五十出头吧,怎么就死了呢?”
“喝酒喝死的,”李凯琳已经把事情打听清楚了,于是娓娓道来。
国庆这几天,到处是人结婚,这东临水也不例外,李金宝是个爱喝酒的,这两天喝了不少,昨天中午是又是他一个还没出五服的侄儿结婚,老支书从前天晚上就开始喝。
东临水那边结婚,跟市里不一样,就是院子里连摆三天的流水宴,谁想吃就来吃,结果到昨天晚上的时候,准备的酒没了,主家去村里小卖部买酒,不成想买到的是假酒。
喝酒的人不在意,东临水是穷地方,多劣质的酒在这里都卖得掉,能敞开喝就行,结果没喝多久,十几个人中毒,赶紧拉到医院去抢救,可是老支书这几天喝得太多,年纪又大了没抗住,最终还是今天早上挂了。
“这么老实的一个人,怎么就这么死了呢?”陈太忠听得也是眉头一皱,叹口气之后,他又想起另一个问题,“他死了,他老婆找我……不管是什么事儿,她就不能给我打电话吗,还要你帮忙转述?”
这里面会不会有什么说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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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03…3204吊唁(求月票)
3203章吊唁(上)
“这个我知道。”果不其然,还真是有说法,丁小宁从旁边走了过来,宵家在凤凰扎根几百年,很多老规矩都清楚,而这些规矩现在多存在于乡村,城市里却没了。
“报丧的时候,对有身份或者亲近的人,必须先见面磕头,然后再开口报丧,小时候我遇到过一次,可把我妈吓坏了,门响得那么厉害,问是谁,对方不说话,还以为来坏人了。
“对,就是这个意思。”李凯琳点点头,她在村里也见识过这样的场面,其实,要不是别人找不到她,她也应该享受见面才通知的待遇一这都是李家人。
“哪里那么多讲究?”陈太忠正不想赴明天的婚宴呢,而且他一点都不想被人找到阳光小区来,抬手看看时间,已经是下午四点了,“得了,我现在就直接过去……凯琳你去不去?”
“我已经满了十五岁,早晚要嫁出去的大姑娘,要去也是明天去。”得,东临水这边的规矩,还真的不少,合着及并之年之后,女孩儿就是外人了。
“那我一个人去吧,我在村里的时候,李金宝对我也不错。”在陈太忠的印象里,老支书待人真的忠hou老实,很少有坏心眼,不管是李凡丁还是李凡是当村长,他都积极配合,不去挑衅村长的权威。
从这一点上讲,这人可能不算个好干部,但是考虑到他只是个村支书,可以说他是合格的,在村级这种最基层的行政单位里,书记最大的任务是政治思想工作和保证人心的稳定,至于说发展,那是村长的事儿。
李金宝在东临水的威望,真的不低,陈太忠亲身感受过的所以他驱车直奔东临水,到了白凤乡,他买了个花圈又买点冥币,顺便亲手写一幅挽联。
车到东临水,就基本接近六点了,村口站着七八个白布扎头的村民,大姓的村子就是这样一五服之内都算得上亲戚。
有那眼睛好的孩子认出了陈主任的车牌号,又见车上绑着花圈,转身就向村里跑去嘴里还大声地嚷嚷着,“陈村长来了,给金宝叔送花圈呢……”
车到老支书家院门口,陈太忠才推门下车,老支书的妻子就带着两个儿子和一个孙。女,一身白衣跪在地上,咚咚地磕起了头。
我该咋办呢?陈太忠有点晕,他实在是不熟悉这个仪式是不是该磕回去呢?但是……哥们儿我心里有点抗拒吖。
“老村长,你就站着。”还好李凡是及时赶到,一见这情况,就知道陈主任这城里人不熟悉这一套,“一会儿你给我十二哥上柱香,就是还礼了。”
李村长的十二哥就是李金宝,前文有过介绍。
后来陈太忠才知道这个磕头是对长辈或者杰出的平辈该不该还回去磕头,里面说法就多了,但是以他的年纪,做老支书的平辈也有点勉强,那么未亡人带着孩子磕头,磕的就是贵人,贵人上香即可。
陈太忠走进院子,里面已经搭了简易灵堂,他走上前点起一炷香,低头默哀一分钟再睁眼的时候,老支书两个儿子又给他鞠躬还礼。
就在这时,门口又传来一阵喧闹,原来是帮忙的人把绑在奥迪车上的花圈解下来了,大家正商量着摆在门口好,还是抬到灵堂边上好一一这可是老村长送的花圈,还有亲笔写的挽联,一定要郑重对待。
“这花圈得往灵堂摆吧?”陈太忠表示自己有点不理解,摆在门口算怎么档子事儿?
“门口有门口的好处,我十二哥……大家都说他窝囊”李凡是叹口气,mō出一根烟点着,猛猛地嘬一口。
李金宝在东临水的口碑不错也很有人望,但是看在别人眼里他这个村支书真的是“面”了一点,历届乡党委乡政府的领导,都不是很看得起他,至于说李金宝治下的东临水还算稳定这么落后的村子,倒是想不稳定呢,村民们根本找不到值得闹矛盾的东西。
同时,也就是因为东临水太穷了,乡里干部不但落不下好处,隔三差五地还要被这个村子sāo扰,眼下这个出名老实的村支书死了,还是喝酒喝死的,乡里仅仅有一个副书记表示一老李出殡的那一天,我会来的。
但是李金宝的家人就有点不舒服了,我们家的户主好歹是村支书,再往上走一步就是乡领导了,他出任村支书的这十几年来,东临水没出过大问题而且现在的乡里的不少中层干部,都是李书记的后辈,没有李书记的支持,乡里的工作能那么好开展吗?
别小看一个村的工作,没有李书记挨家挨户地做工作,十一万伏的高压线经过东临水,占地根本协调不下来,没有李书记做工作,东临水失学儿童最少要增加一倍……
甚至,没有李书记做工作,在干旱的时期,太忠库哪里轮得到下游便宜?东临水跟西凤村争水的时候,都有扒了大堤的心思,这个水库就叫太忠库,是我们老村长帮着盖起来的一这水我们东临水想怎么用就怎么用。
那个时候,陈太忠还没过来表态呢,但是东临水的村民就相信,老村长一定会支持我们,这不是盲目的自信,是有事实为依据一‘太忠库没开始建设的时候,陈太忠已经从我们村调走了,完全可以不关心我们,但是最后,这个水库依旧是建起来了,陈村长心里有我们。
说来说去,李金宝的家人,包括李凡是,都认为老支书默默地做了不少工作,但是善战者无赫赫之功要不是老支书就这么走了,大家现在都意识不到,他有多么重要。
正是出于这个缘故,乡里没人觉得李金宝有多重要,李书记的家人就为此愤愤不平,东临水是个相当落后的村子,但是正因为如此,大家对白事非常地看重。
这大抵是盖棺定论的意思,符yun中国传统的道德观念更看重口碑你活着的时候,门前车水马龙固然令人仰慕,但更重要的是,你死了之后,谁还记得你,大家会如何评论你。
一笔写不出两个李字,村里人也知道李金宝是什么样的人,所以把花圈摆到门外,就是想告诉那些乡干部,你们不来?我们老村长来了!
“爱来不来吧,花圈就应该摆在灵堂的。”陈太忠笑一笑,这些质朴的村民,真的太可爱了,能知道我来东临水的人,我不带花圈来,他们都会知道,不操心的主儿,你别说把花圈摆在门口了,摆在村口也一样不会知道,“该怎么做就怎么做。”
“那成。”李凡是点点头,其实他也是这么想的只要眼界到了,每个人的智慧都差不了多少,他担心的是,自己要是擅做主张,把花圈摆到灵堂而不是摆在门口,陈主任或者心里会不爽。
有些领导干部的卖弄yù望,真的是太强烈了,强烈到不讲道理的地步一尼玛,老子一个正处,给你一个股级干部送个花圈,如此地礼贤下士,你就敢不摆在最显眼的地方?
安排妥当之后,这也就六点了,陈太忠随了五百的白事份子钱,这两天他就是随份子了,不过老支书的丧事,还真不能让他高兴起来……
不管高兴不高兴,这就是饭点儿了,李凡是拉他去喝酒,脸上也不见得如何悲伤,生老病死无非就是这么回事,死者已矣,生者心意尽到就可以了,“十二哥走了,咱活的人还要吃悔”,陈主任你晚上能晚点走,帮着守一会儿灵,那就是十二哥最开心的了。
“晚上我还就不走了。”陈太忠郑重表态,他是真心想躲过明天的婚宴,一边说就一边mō手机,“我给吕强打个电话,后半夜我去他那儿睡。”
“那成,晚上咱们去吕总那儿接着喝。”李凡是点点头,现在村里说的守灵,并不一定要在灵堂守着,尤其对那些外姓亲戚和朋友,真要守家里也未必有那么大的地方,像陈太忠这种专程赶到村子吊唁的,能在附近住下,那绝对就是心意到了。
吃饭就在村委会的院子里,东临水的饭,也真的很难吃,大肥肉炒一下就端上来了,所幸的是,李凡是多少是在社会上走动的,给陈太忠弄了只土鸡炖了,又拿了一只脸好的羊tuǐ,架在火上烤,再加上黄棒子的浓汤,不加任何作料都是美味。
这是村里招待顶级贵客的菜肴,旁边也坐了七八个人混饭,大家吃喝了一个多小时,有人前来汇报,“王小虎书记打电话了,说马上要过来。”
“看看,我就知道,陈主任你要不来,王书记绝对不会来。”李凡是感触颇深地叹口气,他的酒量不错,不过现在也是满嘴酒气了。
“你叫我什么?”陈太忠眼睛一瞪,我井,我是冲着“陈主任”三个字来的吗?
“我错了,是陈村长,老村长。”李凡是不住地点头,抓过手边的口杯,一口气闷了半杯,然后直着嗓子喊了起来,“但是老村长,你要不来就没人来,你来了……十二哥这个白事,那就算红火了。”
3204章吊唁(下)
“尼玛你要是不能喝,去睡一会儿行不?”陈太忠被这话说得哭笑不得,直接脏话出口,基层工作嘛,就该这么做,“王小虎马上就来了,你出什么的洋相?”
“我没出洋相,我再喝一斤都没问题。”这么说话的人,一般都是喝多了,可是偏偏地,李凡是说得很认真,“太忠……老村长,我借了你两百万,你认为现在东临水,发展得不是特别糟糕吧?”
“确实还行。”陈太忠点点头,东临水这边的建设,确实发展的不错,除了别人的介绍,他还有自己的间谍李凯琳呢。
村子里现在已经选好了下一步的路子一一种香菇,这个东西是室内种植的,对土壤要求不高,合适东临水的现状,而且难得的是,李凡是和李金宝不但把相关技术弄到手,并且做出一些试验,更难得的是,他们连市场都联系得差不多了,香菇可以直接发到素bō去。
这是一个很单一的项目,相对目前的社会来说,是有一点技术含量,但也没高到什么地方去,听起来有点赌博的味道,但是东临水村委会经过多次讨论,决定就要搞这个。
这不是孤注一掷,而是村里一致认可的,有些人说了,这项目太大众化,还是搞点养水貉或者蓝狐之类的东西,利润会更高那纯粹是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