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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说,这路虽然窄两边住户也多,度起不来,但是车少又胜在平稳,左拐右拐还从村子里穿了几次,可是到达青旺的时候,还不到一点。
“找个地方先吃点吧?”陈太忠可不想蹭饭,这个点钟也是比较尴尬的,不过雷蕾倒是无所谓,“咱们快去快回就行了……办完事再吃饭吧。”
张馨的小姑张秀丽是跟她公公婆婆住在一起的,在青旺的城区边缘,那是一个不小的院子,按说,这个点钟家里是不该没人的,可是他俩按了半天门铃,又砸门,死活没人开门。
折腾了半天,张秀丽家没出来人,隔壁倒是出来一位老太太,“找老孙家啊?他孙子过十二开锁呢,你们不知道吗?”
孩子满月挂锁是锁住魂魄,过十二岁生日要开银锁,这是青旺自古就有的习俗,凤凰那边也有,不过近年大热却是为了收礼,又尤其现在每家都是一个,这个仪式,青旺比凤凰要隆重得多。
“小升初……开锁,”陈太忠一听,觉得也是啊,可不就是这个年纪吗?雷蕾也知道这习俗,一听就清楚,这赶上了是不能避的,要不对主人就太不尊重了。
于是她问了在哪儿办酒席之后,扯着陈太忠就走了,那司机更是清楚这门道,“过十二啊,撞上了不去不礼貌。”
“你就不用随份子了,”陈太忠笑着答他,不成想那位耸耸肩膀,“无所谓了,就是五十块嘛,咱不能给陈主任你跌份儿不是?”
三人赶到酒店的时候,那边仪式已经完了,大家都甩着腮帮子开吃呢,更有那吃得快都要站起来走人了。
这青旺的开锁仪式确实隆重,老孙家也不是什么大户,居然摆了三十多桌,雷蕾走到门口,才问这是不是张秀丽家,门口的人眉头一皱,很有点不满意的样子,“没错,孙家的,你们怎么才来啊?”
“我说,你这是什么态度?”正主儿还没回答呢,那司机先不干了,来的时候厂长交待过的,一定要伺候好了陈主任和雷记者,要不他会上杆子出份子钱?“我们都根本不知道,临时碰上赶过来的。”
要说门口收钱的不满意,也是有缘故的,青旺男尊女卑的观念挺强的,眼见对方这么晚来开口还是问是不是张秀丽家——孙家的孩子能姓张吗?
吵吵了几句,张秀丽就出来了,别看有个把人都吃完走了,她这当妈的可是张罗前张罗后,还没来得及动筷子呢。
她一听说对方是雷蕾,就想起了侄女儿的电话,登时热情了起来,“哈,我还说你要让临铝的人捎过来呢,还没吃饭呢吧?进来吃吧……喂喂,钱就不用出了。”
她的眉眼跟张馨有七分相像,不过个头就差一点了,大约就是一米六,身材也很瘦,看起来挺利索和痛快的一位。
雷蕾原本就是帮忙,又是大老远地亲自把书送过来了,张秀丽心里明白得很,大家素不相识的,人家随份子是礼数,她要是真要,那就是失礼了——她丢不起这个人。
两人推推拉拉半天,门口那位又话了,“我说秀丽,人家有这个心意,你收了就完了,十块二十块的,是个意思。”
这话听起来像那么回事,可是那司机不干了,青旺这边人情礼很重的,他准备出五十混一顿饭,这就意味着我跟你非常不熟,略略熟一点的,都是出五十而不去吃饭——我最近忙呢,没空去吃饭,钱不多,是个意思哈。
上十块二十块的人有没有?有!不过那些人就要有这样那样的说道了,司机一听,你都知道雷记者是素波来的了,让她上十块二十块的礼进去吃,麻痹的这不是挤兑人吗?
他不爽了自然就要说——陈主任他们不明白青旺的行情啊,于是眼睛一瞪,“十块二十块……你这眼也不知道怎么长的,我说,出不出钱该出多少,是人家俩的事儿,你安心收你的钱就完了,哪儿那么多话呢?”
“老三你就闭嘴吧,”张秀丽也有点恼了,不过收钱的这位是她爱人大伯家的孩子,管她公公叫二叔的,她也不好多说,“我的客人该怎么接待,我有分寸。”
“孩子可是孙家的,”那老三悻悻地嘀咕一句,闭嘴了,他知道自己这个嫂子跟二婶处得不是很好,不过这喜庆日子,他不能添乱。
“秀丽你干什么呢?”就在这时候,一声喊叫传来,紧接着一个中等身材的男人出现在门口,拽了张秀丽就往回走,只当没看到眼前几位,“于局长那桌找你敬酒呢。”
怎么这些人都是这样?陈太忠看得皱皱眉头,雷蕾见状也懒得呆了,把手里的帆布包向她手里一塞,顺便将抓在手里的三张一百塞在书包侧兜里,“好了,这是给孩子的一点心意,我们走了。
1966促狭司机1967无需张扬
“小雷,别走啊”张秀丽见雷蕾要走。更觉得面上无光了,甩开自家老公的手,拽住她不肯放,四下看看抬手招呼过一个二十出头的小伙子来,“来,这是你素波大姐的朋友。给姑姑招呼好了,你招呼不好回头我录你的皮”。
她为了拽住雷蕾,连那个于局长都顾不得招呼了,雷记者犹豫一下。侧头看一眼陈太忠,她其实是个不怎么爱计较的性子陈家人第一次见她时,在马路上被淋得湿漉漉的,却也抢不过别人上车。
“来了就吃点吧”陈太忠无所谓地耸耸肩膀,还不忘假巴意思地撇清一下,“好歹给你朋友个面子,这个点钟,出去还不是得吃饭?”
“那成”。雷蕾痛快地点一点头。张秀丽见状,又叮嘱了两遍才走开。还说等一下要过来,敬三个人两杯。
那二十多岁的小伙子,是张馨二叔的儿子小伙子看起来也算机灵。要领着三人找座位,不过陈太忠手一抬,制止了对方,一指不远处一个空着的小方桌,“就那张吧,你招呼人把桌子清理了。”
这种大宴席,都是十人桌,不过饭店里不可能只有大桌子,一些小桌子掇下去了,还留着几张,摆放着这样那样的杂物。小伙子听得就是一愣,可是看自己身边这位的做派,很有点不怒而威的样子,犹豫一下笑着点头,“成,您等一下啊。”
小伙子安排服务员动手去了,陈太忠转头看一眼雷蕾,“咱不吃他孙家的饭,你自己点菜,徐师傅,走。跟我拿东西去,今天你辛苦了,给你点好东西。”
“好嘞”司机笑着点点头,他心里也憋着气呢,心说什么玩意儿嘛。爷大老远地过来给你们随份子,你们就是这种态度,还是跟着陈主任办事痛快。
他已经想到陈太忠要做什么了。摆点好东西坐在那里恶心人嘛,这谁还不会?说不得屁颠屁颠地跟着主任大人来到了桑塔纳车的后备箱。
不过,饶是他已经有了相当的心理准备,还是被陈主任车后备箱里的琳琅满目震惊了,陈太忠也没多拿什么,就是两瓶茅台,一瓶劝毫升的洋酒,又取了两个小玻璃瓶丢给他;“法国买的鱼子酱,你俩吃,我吃不惯这东西
再有就是一只真空包装的曲阳芦花鸡,做好的那种,临到锁车厢了。陈太忠又摸出两盒烟来丢给他。“拿着抽吧。”
司机又小晕一下,陈主任拿出来的东西,他就认识那只芦花鸡,仔细认一认茅台,认出是飞天的了。可是鱼子酱和洋酒上面全是鸟语,就是他不能懂的了。
手上这两盒烟就更走了,红皮儿不说,上面就打个三角的戳,戳里是英文和编号,戳下面也有,其他啥东西都没有,反过来一看,还是啥都没有一这是中国烟还是外国烟?
打开尝尝就知道了,司机也是老烟鬼了,拎着东西坐回桌子。麻利地从烟下面撕开一个口儿一很多司机抽烟都这样,由于经常要修车,大家不太习惯从上面带过渡嘴的地方开烟,那样容易把过滤嘴弄脏。
一根烟拽出来之后,司机傻眼了,这过滤嘴都快比烟长了,一时间觉得有点口话燥,再看过滤嘴那儿。写着俩字儿“熊猫
“这,这是大熊猫?。他没见过大名鼎鼎的熊猫烟,却是听说过的,想着这么一个烟盒就被自己这么糟蹋了,那真是要多痛心有多痛心了。
“嗯,我不抽烟”陈主任答非所问地回答他一句,侧头去看雷蕾。雷记者正抱着鱼子酱琢磨呢。说不得解释一句,“别人在武那儿待客剩下的,不过这东西不好吃,太腥还死贵,好像八十多美元呢。”
三个人说了几句,服务员就给这边上菜了,不过司机抬手止住了。“我们没点的菜,不要,就要我们点的,把这只鸡给撕巴一下,弄个盘子端上来。”
张馨的堂弟就在一边呆着看呢,见这帮人这样,由不得苦笑一耸。轻轻样一下雷蕾,“姐,给点面子嘛,要不回头我小姑收拾我呢。”
“不关你的事儿,我们份子也随了,借个地儿吃点东西都不行吗?。徐师傅的嘴巴真是快,一边点烟,一边就叨叨上了,“我们自己花钱买呢,”啊?”
我知道你们花钱买呢小伙子见识不广,但是茅台长啥样还是见过的。人家稀里哗啦地带了一堆东西进来,别的不说,那俩小罐头一个八十多美元,那就是一千三百块人民币呢。
再看那满是外文字儿的洋酒。小伙子觉得自己扛不住了。转身悄悄地溜了,心说我得跟小姑说一声去。
陈太忠他们可是不管这些,雷蕾弄了个杯子喝红酒,司机将抽了两口的熊猫小心地掐灭,摆在烟灰缸上,给陈太忠到了满满一口杯的茅台。自己却到了二两左右,“回去我得开车呢,陈主任您多喝点。”
“倒满吧,你躺在后座睡觉就完了陈太忠哼一声,抬手就要给他斟满,“两瓶酒我不过漱秋口。老马没跟你说过我的酒量?。
“那我自己来,我自己来”。司机嚷嚷着抢酒瓶,他是有意这么大声的,“其实这一瓶下去,我也没问题的。”
大厅里闹哄哄”司是刚才张秀丽跟雷蕾拉扯“就凡经有人注意卜纹边丫熙钾九几人桌子上的东西,别人更傻眼了这帮人待遇不一般啊,酒都是茅台。
这种场面,贺客都要分个三六九等的,可是总有人心里不忿,就找到了总管,都是坐大厅的,为什么他们茅台管够喝还坐小桌,我们就得是这样呢?
总管忙得四处乱窜,却是没注意刚才张秀丽迎接人,说不得走到三人面前,打量一下确认不是什么有名的人就想问你们怎么能乱点菜,可是看看桌上的摆设,也有点傻眼。凋一下唾沫,“您三位,是参加孩子开锁仪式的吧?”
“啊,份子已经随过了”司机的回答挺缺德的。他巴不得事情搞大呢,“来得有点晚了,就随便吃点。”
“这个”总管抬手指一指桌子上的东西,想说什么又现有点不妥,说不得微微一笑,“呵呵,这种洋酒我都没见过呢。”
“我们自己带的”陈太忠没心思跟他多说,!说你算什么人啊,跟我问这问那的,说不得微微摆一下手,“单我们自己买,忙你的去吧。”
这话头子可是不对劲儿,干总管的都是老于人情的,从年轻人身上。他不但感觉到了浓浓的傲慢和不屑,还隐约闻到了点火药味儿。于是转身就冲着门口走了。
门口坐着收钱的老三和另一个,见陈太忠和司机拿酒进来的时候,就有点不高兴了,不过另一个劝他。说那傻逼都出份子了,人家愿意喝自己带的酒,由他们折腾呗,装逼的见得多了,不差这一个。
可是老三心里不痛快,网。才雷蕾把钱给张秀丽,他心里就一肚子火呢,孙家的孩子,该往哪儿交钱你看不到啊?等到见总管也过来问了。真的就憋不住了,站起身来。“这不是给咱家上眼药吗?合着一顿饭。我管不起他们?”
他大大咧咧地走过去,总管见不是个事儿,赶紧往领导的包间跑,不成想正撞上张秀丽往外走,她的男人也跟在后面。
老三走到桌边,张嘴就想说什么。可是看到那三位头都不抬犹豫一下,终于按一下火气,“三位,喜庆的日子,这单我们孙家买了。”
“孙家?我不认识”陈太忠抬头看他一眼,继续低头对付盘子里的小龙虾,“用不着你买,求着给我买单的能排到凤凰去。”
“你这是打脸来了吧?”老三也火了,大声嚷嚷了起来,那司机听他这么说,蹭地就站起身子了,怒视着他,小子你怎么说话呢?凭你。也配陈主任打你的脸?”
“老三你给我让开”张秀丽远远地看见,两步跑过来,瞪着眼抬手就推他,“人家专门从临铝跑过来给瑞瑞送参考书,你还没完没了呢?”
“你别跟我动手动脚的”老三脸一沉,还待说什么,却是张秀丽的男人从后面拽他一把,“你这酒还没喝呢,就多了?给我去门口去。”
那老:悻悻地离开,张秀丽才冲着雷蕾歉意地一笑,“别理他,那家伙脑瓜就不够数”小雷,你来我这儿了,这么搞是闹的哪一出?”“娘家人就低一头,是吧?”雷蕾却是已经明白问题的所在了,她也面临过同样的事情,说不得看那男人一眼,淡淡地问,“孩子都这么大了,有意思吗?”
“那小子脾气一直不好”张秀丽的爱人讪笑一声,伸手出来,“我是张馨的始夫孙鹏,非常感谢雷记者亲自把书送过来。”
雷蕾站起身同他握握手,侧头看看陈太忠和徐师傅,现那二位头都不抬,也只能无奈地笑一笑,“我们吃一阵就走了,您二位忙去吧。”
“哪儿能呢?”张秀丽只做不见那俩的反应了,反正她在乎的是雷蕾。说不得推自己的爱人一把,“老孙,酒呢?给雷记者倒上。”
“我就喝这个了”雷蕾晃一晃手里的洋酒,微微一笑,可是孙鹏早将手里攥着的酒拿出来了,剑南春。“来这个吧,来我这儿了,怎么能喝你带的酒呢?”
雷蕾自是仗着女士身份不答应,两人碰一下之后,这孙鹏又要敬陈太忠和徐师傅,他喝了不少了,但是脑瓜还算清楚,雷记者是天南日报的记者,这身份就相当不简单了这个该死的秀丽,也不知道早跟我打个招呼。
但是,坐在那儿的二位,居然没跟着雷记者站起来,所以这两人不是雷记者的跟班,又听秀丽的侄儿说。这东西都是两个男人拿进来的,那么,结果就很好猜了这二位来头比雷蕾还要大,才会这样。
反正是个喜庆日子,三儿又冲撞人家了,他就想敬一杯算了,谁想徐师傅抬手笑着拒绝了,又一指茅台,“别给我们倒那个,我们就喝这个。”
“秀丽,你安排人去买一瓶,茅台。”孙鹏也火大了,心说你牛就牛吧,一点面子不给?不就是一瓶茅台吗?“快去快回。”
“飞天的啊,不要五星的”徐师傅终于逮住机会得瑟了,顺便又拿起那包被他倒着扯开的大熊猫,面带微笑话了,“要是有这烟,也给买一盒吧?”
“咳咳”陈太忠终于忍不住了,心说这个糟蹋人的水平也不比我差多少啊,一时间好悬没笑出声来,只得伪作咳嗽两声
“碰一下就算了”徐师傅见陈主任话,也就不为己甚了,那孙鹏年纪不小了,却是还不知道茅台有飞天和五星之分,听对方话说得蹊跷,自然也就不敢坚持了,讪笑着同对方碰一下,一饮而尽。这就算挺尊重的了,他是孩子家长。今天敬酒无非沾唇即止,特别重要的客人才会饮尽,要不然三十多桌,就算每桌一杯,也足够喝死两个他了。
喝完之后,他这好奇心就起来了,拿着大熊猫看两眼,其实也是想探一下对方来路,“这外烟叫什么。很不好买吗?”
“抽一根就知道了”徐师傅大大咧咧地一摆手,心里却是疼得要命,麻痹的,让你抽根大熊猫,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