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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他来绛城只是为了取一味稀奇『药』材,现在却像是落入什么阴谋似的,谜团冗杂,纠缠成团。
钟离瑀不否认自己对刺激有些乐在其中。
不过老是凑不齐线索,离谜底一步之遥,终归也很令人恼火。
“秘境……?”桀借助钟离瑀的灵力尝试『性』扩大感知范围,片刻后,他『露』出冷笑,“这可不是什么世外仙境。如果我记得没错,这是道门里最正统的设阵之法,高深者甚至能另造空间,可谓巧夺天工。”
桀话锋一转:“三才化煞阵,最常见的的用途是作为监狱炼化妖魔……也只有这般煞气浓厚之地,才能孕育出骨生花此等级别的灵物。”
钟离瑀脚步一顿,他快速扫视一圈周围,除了悄无声息,过于静谧外,似乎没有其他的危险预兆。
“别看了,我话还没说完。”桀挑挑眉,“我刚刚说的是一般情况,而眼前之地明显属于特殊地带。”
遇上正事,钟离瑀相当虚心,他不大在乎桀语气如何,面容继续保持冷静。
桀自觉没趣,也不卖关子了,很直白解释道:“一般三才阵是汇聚天地散落的灵气和妖魔的煞气对冲,逐渐消磨被镇压在其中妖魔的神智,最后乃至身躯一起尽数化作阵法养料,开辟出来的空间也就是所谓的聚灵之地。但这里明显异于二者。”
“这里的灵气很平和,但又不是全无煞气,二者间形成了一种很奇妙的共存关系——据我所知,这种情况只可能存在两种解释。”桀娓娓道来,“一是禁制之主无力管控,阵法脱离控制,自行运转,功能早已残缺。如果是正常运转下的三才化煞阵,针对进来的异类应该是无差别攻击才对。”
“第二呢?”钟离瑀好奇问。
桀『露』出一丝诡笑,然后他忽然醒悟过来钟离瑀根本看不到自己,瞬间有种自作多情之感。
他没好气回复:“第二是……阵法不足以杀死被困者,正好遇上禁制之主身死道消,那么妖魔就有可能成为禁制阵眼。虽然无法自由出入,但它能够获取内部的控制权。”
“你也不知道禁制之主是谁?”钟离瑀若有所思。
“是。”在这种无关紧要的事上,桀不屑于撒谎。
不过他也没打算作进一步解释,因为只要进行解释,势必会暴『露』他的真正来源。这是桀所忌惮的。
桀本以为钟离瑀会认为他在敷衍了事,没想到对方认真地点点头,表示自己了解了。
不管心底是何想法,起码这种态度令桀感到舒适,投桃报李,他的语气也随之有了细微的变化。
“不必担心,就算是第二种情况,妖魔作为阵眼也不是万能的。只要谨慎,你的本事足以自保。”天魔收敛凌厉之气,语调平稳下来。
却听此时灵识中传来钟离瑀的轻笑:“没关系,线索这不就主动送上门了吗?”
桀一怔,灵力探出感知周围,见少年道士持木剑而立,抬起的手极稳,没有一丝颤抖。
剑刃,直指斜上方被密密麻麻花瓣遮掩之处!
“作为刺客,你的隐匿能力实在太差了。”钟离瑀扬声讥嘲,冷静的面容却与之形成鲜明反差。
“——我能杀你一次,当然也能杀你第二次。”
时间一刹那凝滞——
而后,刺耳的尖啸骤然响起,声波裹挟震『荡』的空气直扑面门!
随之而来的还有一道猛然暴起的残影。。
——恍若电闪雷鸣!
第19章 骨生花(十五)()
钟离瑀反应极快,扬袖洒出几张金光符用以阻挡敌人来袭。
低级符篆受灵力激发在半空纷纷爆裂,发出耀眼金光,一时之间延缓了斗篷人的攻势,她不得不低头抵挡刺目光亮。
在争取到的几秒空隙中,钟离瑀忍住头部传来的晕眩感,脚尖急点地面不停,迅速后退,尽可能与对方拉开距离。
没想到白骨夫人居然还能掌握神魂攻击的技能。
刚刚的尖啸震『荡』虽然大部分被道袍自带防护阵法挡下,但一小部分仍穿透万灵归一图提供的灵力屏障,直击神魂,导致钟离瑀不得不放弃攻击意图,暂时退却。
一边退,他一边瞅着空当扔符篆,反正这种低级符篆他身上一大把,难得体验一下财大气粗之感,何乐而不为?
再说威力大的符篆在空间狭小的近距离对战中容易误伤自己,反倒不如低级符篆容易控制。
符篆化作道道流光与凌空追击而来的苍白骨刃一一碰撞,不时在空中猛然暴起一团火球。
激烈的爆炸成为二人中间的拦路虎,钟离瑀过不去,斗篷人也过不来。
一时之间,却成僵持之局。
斗篷人喘着粗气,危急关头,不再在意自己的面容是否暴『露』出来。
于是钟离瑀得以在流光与火焰的飞舞中窥见“白骨夫人”真实一面。
对面是个身材纤细的妙龄女子,面呈青白之『色』,唇幽紫。
一双凤眼眼尾上挑,无端端媚意横生,然而这妩媚背后又浸透了几分刺骨寒意,令人见之难忘。
当然……
她的眉眼的确与岑悦有四五分相似,如果二人年纪能够相仿,这种相似程度恐怕还要大大上升。
足以佐证宋明学所言不假。
钟离瑀心中有了计较,他将手悄悄背后,一点微光在袍袖的遮掩下瞬息而出,心念流转间已经完成交流。
“你是岑氏什么人?”钟离瑀出言投石问路,希望能够打破动弹不得的尴尬处境。
不知是否因袭击失败之故,白骨夫人沉默片刻,轻声开口:“我是岑甘琦,但与岑氏无半点干系。”
她垂下手,斗篷下『裸』/『露』的洁白骨质瞬间被皮肤覆盖,恢复了正常人类相貌。
见骨刃不再袭来,钟离瑀也切断正在不断沟通符篆的灵力,试图通过交流挖出更多信息。
“你认识岑悦吗?”钟离瑀询问。
岑甘琦微微蹙眉,但还是开口回复道:“不认识。”
“宋家呢?”他语气急促,步步紧『逼』,“你不是曾经放过一个公子哥吗?为什么?”
听到关键字眼,面『色』清冷的女人神情一怔:“他……”
后面的声音有些低『迷』,钟离瑀下意识往前走几步,向对面靠近。
然而等待他的却是比之前更为尖锐的啸音——
!!!
猝不及防下,钟离瑀蹬蹬蹬连退数十步,往后跌倒在地。
“……你!”少年道士颤抖着伸出手,咳嗽不止,“反复无常的小人!”
他怒斥道。
岑甘琦冷漠以对,似乎当作全然未闻。
临死之人,无论是哀求活命的丑态,还是全然用于发泄恐惧的污言秽语,她对此早就耳熟能详,并不陌生。
对面的道士不会是个例外。
踏过满地争斗后留下的残骸,岑甘琦缓慢而谨慎地逐渐靠近,因神魂遭受重创而瘫坐在地上已经无力反击的少年道士。
抬起手,张开五指。
锋利的寒光在指尖闪烁,亟待投『射』,一举刺入胸膛中正在跃动的柔软心脏,给予敌人致命一击——
然而,比骨质锐器速度更快的是一把剑!
一把明明由桃木制成,却格外锋利的浩气之剑!
剑尖刺透了异怪的腹部,淡蓝『色』的黏稠血『液』顺着血槽汩汩流出,啪嗒、啪嗒,击打在岑甘琦脚下的土地。
噗呲——
伴随奇异的声响,剑身被宋明学奋力拔出,给她带来二次伤害。
灵鬼面『色』死白,两股战战,脚下不住颤抖。
而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是他持剑的手,稳如磐石,丝毫不动。
哪怕因为桃木剑的辟邪之用,他的手此时已经出现腐蚀现象,发出“嘶嘶”动静。
拔剑举动,犹如为暂停画面再次按下启动键,停滞的时间再次流动起来,画面里的人物变得鲜活自然。
岑甘琦楞楞低下头,她的表情一片空白,似是茫然,似是无措。
……刚刚,发生了什么?
她捂住因外来灵力与煞气冲撞而剧痛无比,鲜血四溢的小腹部位,怒火逐渐从被撕开的清冷面容中窜出来,直扑『奸』险狡猾的罪魁祸首而去。
“卑鄙无耻!”异怪用不知从哪学来的人类词汇嘶吼,而后她得到了一个更加令人愤怒的回答——
“彼此彼此。”钟离瑀拭去嘴边硬『逼』出来的鲜血痕迹,刚刚心如死灰般的绝望神情已然转化为淡然微笑:“看来我们在对对方的评价上很有默契。”
他解开魂契指令,从宋明学手中接过桃木剑。
对方像是丢烫手山芋般迅速飘过来,不愿多停留一秒。
也对,桃木剑毕竟是正统道家法器,专职辟邪作法,偶尔兼职斩妖除魔,其上附着的阳属『性』灵气是绝大多数异类的克星。
虽然有魂契为凭,桃木剑对主人应允之人伤害较小,不过宋明学能克服种族天『性』,可以看出他要杀死白骨夫人,保护岑悦的决心了。
阴、阳二属『性』灵气在岑甘琦体内相生相克,此消彼长,间或还有阴煞之气搅局,把灵力脉络搅弄得破烂不堪,彻底成了废物!
岑甘琦因此也动弹不得。
她光是压抑住爆体之忧就很困难了,更别说去提防眼前正细细打量她的钟离瑀。
“可惜,资质虽好,反骨难消。”钟离瑀对不能使用万灵归一图收服异怪感到有些遗憾。
轻轻叹口气,他抬起手,指尖夹住一张闪着微光,明显正在被激活的黄符。
噗呲——
风形成刃光,静悄悄捅破斗篷的正中央。
第20章 骨生花(十六)()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事情比较忙,更新时间有点不规律qwq但是我会做到日更的!周一过后应该会恢复定点更新=3=爱大家~最近收到的评论变多了呢,开心!
补完。待会还有一更=3=悄咪咪走个感情戏吧
岑甘琦恨恨瞪钟离瑀一眼,娇美红颜瞬成骷髅白面。
黑『色』斗篷随之塌落在地,覆盖住底下一堆散『乱』白骨。
缕缕烟雾从衣服缝隙里逸散而出,轻飘飘的,逐渐旋转上升,与空气融为一体。
……
钟离瑀有些无语。
他明显感觉事情还未结束。
这异怪的生命力也太强大了,简直跟小怪似的,收割完一波又来一波,一个人玩出了车轮战的效果。
忒恶心人了。
“死而复生,这难道是异怪特『性』?”他蹙起眉头,有些郁闷地朝天魔抱怨。
桀躲在阵图,一副无所事事闲适模样,再对比自己刚刚的惊险一刻,钟离瑀突然有些心理不平衡起来。
好不容易遇上对方醒来,怎能轻易放他去划水?他自然不肯放过这个了解未知事物的大好机会。
因为没有完全把握能制住白骨夫人,让其不逃走,所以钟离瑀才选择先下手为强,杀人灭口。
未曾预料,开到中途还是翻了车!
虽说每次被袭击都能带来新情报,可多出一个春风吹又生般的小强敌人,着实令人高兴不起来。
桀轻咳一声,终于找到了存在感:“这是骨生花的特『性』。”
“骨生花?”钟离瑀有些不解,“古籍上只记载过它对安定神魂拥有奇效……不曾提过还有复生之用?”
他不是个只知死读书的书呆子,只是,“复生”的概念太过可怖,这不应当是出现在人间的东西。
颠倒阴阳,生死人肉白骨,听起来无端令人心惊肉跳,如同是血雨腥风的代名词。
然而下一秒,钟离瑀就知道自己又想岔了。
“它当然没有复活死人的效果。否则,等同于是和地府那帮只看重规矩的死人脸抢饭吃,怎会容许有关骨生花的记录在人间流传至今?”桀的遣词中不自觉流『露』出轻慢之意。
钟离瑀敛目倾听,微垂的浅『色』眼眸中闪烁着谁也看不到的光彩。
……异界来的天外之人,对此方世界似乎表现得有些太过熟稔?
内心疑虑涌动,又被主人尽数按下,不形于『色』。
天魔没看到少年道士的反应,但他似乎觉察到了自己的失言。
话锋一转,桀自然而然换了种语气:“骨生花本就稀世难寻,处于未成熟期的自然更加罕见,所以绝大多数古籍中根本不曾记载骨生花生长期间的特『性』。”
“世人只知异怪会伴骨生花所降生,却不清楚二者之所以是相生关系,是因为异怪真正的灵魂本源就孕育在骨生花尚未绽开的花苞内部。”
钟离瑀听懂了他的意思,接口道:“所以刚刚出现的只是岑甘琦的分魂?”
桀轻哼一声,表示赞同。
“难怪我觉得相比上一次来说,她的速度和骨刃硬度都有所下降……”钟离瑀喃喃自语。
他心道,看来分化出的分魂并非无穷无尽,子子孙孙无穷匮也。
每死一次,岑甘琦的灵魂就会被削弱几分,按照刚刚的遭遇战推断,恐怕最多再过一两次,她的灵魂本源就没有足够力量继续支撑下去了。
这个消息总算听起来不赖。
钟离瑀心中烦恼消去许多,面上的笑颜也随之变得真实几分,欣欣然若春柳拂面,带着晨『露』般的雾气朦胧。
桀看小道士再次灵动起来的灿然神『色』,嘴上虽不说,心中却觉得小狐狸还是这幅面貌看着更顺眼。
“不过——只有花朵绽放,才标志骨生花完全成熟,而只有成熟期的骨生花才足以入『药』。”他饶有兴致地补充道。
既然异怪本源孕育在花苞内,那么,岑甘琦的屡次出现就意味着骨生花还尚未成熟。
一般天材地宝的成长都有其独特生长规律和固定成熟年限,要想采摘,只能耐心等待它们步入成熟期。
钟离瑀明白这个道理,他相信桀肯定比他还要了解。
对方知道问题所在,现在又特地点明这一点,想必不会是无的放矢。
“要怎么做?”他干脆直言不讳,并不打算拐弯抹角去试探验证猜想是否正确。
相处时间渐长,钟离瑀也逐渐『摸』索出桀的一些脾『性』。
天魔骄傲自负,有时近乎目中无人,不过从他目前表现出的渊博见识而言,他的确有足以骄傲的资本。
对付这种吃软不吃硬的人,迂回政策基本不大管用,反而还让他看不起你。
直截了当,顺着他的话题走,这才是维持友好沟通最好方法!
……当然,怼人时除外。
无论桀目前为止表现出来的是不是『迷』『惑』他人的假象,至少在提高交流效率方面,还是有很明显的建树。
“很简单——”
果不出所料,桀的嗓音微微压下,光从冰冷的声音中似乎都能想象出他微抬下巴,眼神森冷睥睨所谓蝼蚁的画面——
“把寄生在植株上的胆小虫子,统统碾死!”
肆意,而又张狂。
'。'
绕来绕去,事情又回到了原点。
钟离瑀本就打算顺手为民除个害,自然不可能放过杀人无数,造成尸骨成堆的异怪。
桀之所言,不过是在本就倾斜严重的天平上又增添一个重量级的砝码,彻底斩断钟离瑀最后一丝顾虑。
不过……
钟离瑀微微偏过头,认真地向天魔致意:“桀,谢谢你。”
“那么——”
“祝我们接下来,合作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