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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往年的名册无甚差别;只有一些亲近和熟悉之人。
除了家里人;姚珍跟若瑶堂姐每年都会备上厚礼;外祖父母年年送玉佛、菩萨;已经快摆满一整个庵堂了;两位舅舅的礼物从来中规中矩,算不得贵重,但也不会失了礼数,灵薇表姐倒是给他做了一个香囊;金丝云缎,绣着几粒南海珍珠,贵气又不失雅致。
陆子延总会送些稀奇古怪的玩意儿;今年送来一副麻将牌;用兽骨雕刻的,涂上花色,极好看;上面还附送了使用说明,很是别出心裁。
逍遥王更是随性,每年送来的礼物;小到瓜果点心;大到字画古董,但凡他自己喜欢的;就都往叶重锦这里送。
再然后;便是罗家二公子;因与他哥哥关系亲近,每年的礼物都很贵重。
叶重锦视线下移,在末端瞥见了将军府。
顾雪怡会记得他的生辰,这让他很是意外。转念一想,未必是她记得,别人提醒的也未可知,例如那位刘军师。
既然送来了生辰礼,便是摒弃前嫌的意思了。
叶重锦弯起唇,把礼单递回夏荷手里,道:“暂且收入私库里,对了,外祖母赠的那尊翡翠玉佛,送到母亲房里。”
夏荷点头应喏。
两人一道回福宁院,已经是夏末,正午还是热的,叶重锦素来苦暑,夏荷撑着伞给他遮阳。
刚回屋歇了口气。
却见秋梓从门外跑进来,两腮生红,直喘气道:“主子,宫里来了几位公公,说是奉太后娘娘懿旨,接主子进宫来的。”
夏荷脸色一变,道:“太后娘娘怎会找主子,莫不是为了那碑文?”
叶重锦愣在当场。
记忆中,穆太后总是一副和善的模样,但其实城府极深,从来谋定而后动,如今皇帝尚未有动作,她怎会这般沉不住气。
亦或者,这其中有何蹊跷之处。
赶到前厅时,他哥哥已经在与宣旨太监起了争执。
那太监擦着汗,恭谨道:“叶大人请放心,太后娘娘素来和善,往日便极喜欢府上的小公子,定然不会为难于他。”
叶重晖依旧板着冷脸,道:“公公,舍弟素来顽劣,宫中又规矩森严,只带上两名家奴,时时提点两句,想来不是什么难事。”
“叶大人,并非咱家不通融,只是太后懿旨在前,咱家不好违抗凤命,还请不要为难咱家。”
叶重锦踏入屋内,笑道:“哥哥,你这是做什么。”
叶重晖走到他跟前,替他理好衣襟,缓声道:“宫中礼仪繁复,哥哥怕你不知礼数,会因此被人刁难。”
叶重锦眨眨眼,心里一阵暖意上涌,他道:“阿锦虽然顽劣,该学的礼数还是学了的,哥哥不必挂心。”
叶重晖皱了皱眉,仍是不放心。
叶重锦便用小拇指,勾住哥哥的小拇指,笑说:“阿锦与哥哥约定,晚膳前,必定毫发无损地归来,如何?”
叶重晖只好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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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太后的宫殿是永寿宫。
前世,宋离在此处吃了些苦头,如今回想当年,竟恍若隔世,不知不觉,已是经年。
这一次,他是叶重锦,叶家最宝贝的孩儿,便是再借穆娴雅一个胆,她也不敢为难他的。
叶重锦随着宫人进了内殿,那几位公公朝他行了一礼,便乖顺着退下了。这里不是太后会客的昌元殿,而是一间偏僻的侧殿,殿内昏暗,几盏烛火勉强维持一线光明,安静,冷清。
按照礼数,叶重锦是不能入坐的,但他身子娇贵,站久了脚疼,寻思着若是有人进来,他即刻站起便是,总归此处昏暗,也瞧不清楚,谁还能治他的罪不成?
他便寻了把椅子坐下。
正郁闷,忽然瞧见地上亮起一根蜡烛,接着是第二根,第三根原来地上排着一列红烛,引着一条路。
叶重锦先是一怔,随即便想通了,忍不住笑了起来。难怪,他道穆太后怎会找他,却原来找他的另有其人。
他站起身,循着烛火一步一步往里探寻。
绕过侧殿,又穿过一条很长的地下回廊,眼前是一座寝宫,寝宫门前挂着红色的丝绸锦缎,丝绸下悬着一朵艳丽的,开得灿烂的牡丹。叶重锦暗骂:“真是俗气。”
他伸手将那花摘下,置于鼻下轻嗅,香气却是不俗的。
他推开门,走了进去。寝宫里空旷安静,骤然光明,屋内挂了一室的画像,全是前世的他,回眸浅笑的,蹙眉思索的,冷淡的,狡黠的,张扬跋扈的他循着画像往里走,直到看到最后一幅画,终于露出了笑。
那是一对新人,皆穿着一身大红的龙凤喜袍,一个英俊,一个美艳,素手相执,眸中带笑,佳偶天成。
正是他们二人。
叶重锦正要凑近了细看,忽然被人揽住后腰,跌入一个坚实温暖的怀抱中。
男人低声唤道:“阿离”
叶重锦笑道:“你竟耍这种手段。”
“朕也不想,只是岳母大人怀有身孕,若是知道朕见你,她必定急得动胎气,届时阿离又要恼我,只好借太后的懿旨一用。”
叶重锦道:“谁是你岳母大人,莫要胡言乱语。”
顾琛故意凑到他耳边,问:“阿离不知道么,朕的岳母大人,自然是阿离的娘亲。”
叶重锦气恼,却拿他没法,抬手把人推开,走上前去研究那画像。
他笑道:“你这人,作画也是这样不羁,这艳丽的红,好似被你随手泼洒在画纸上,竟有些”
“嗯?”
叶重锦道:“竟有些说不出的神韵。”叫人心动。
顾琛难得听他夸自己,心里跟泡了蜜糖似的。又黏上去,把人纳入怀里,问:“朕的生辰礼,阿离可还满意?”
叶重锦只当他在说这画,便点头,矜持地说:“尚可。”
顾琛低声呢喃:“只是尚可么?阿离可知道,那块陨星质地坚硬,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给弄得粉碎,为了造成天雷劈坏的假象,又是烧山,又是挖坑,先帝的字迹难以描摹,为了刻出一模一样的字迹,朕还低声下气地去求别人”
说起这件事,他心里犹有不甘。
他想给予阿离的幸福里,总有别人横插一脚,可他却毫无办法。
叶重锦也知道此事不易,转过脑袋,捧着男人的脸颊,踮起脚,在他下巴上轻轻落下一吻。
少年清淡的药香,混着一丝青涩的味道,瞬间侵入神魂之中,顾琛好似傻了一般,痴痴地望着他,以为自己还在梦里。
良久,他道:“这是阿锦第二次主动亲朕,上一回,还是朕十二岁那年遇刺,你可怜朕才亲的。”
这话里,怎么听怎么委屈。
叶重锦有些难为情,但被他抱在怀里,左右动弹不得,道:“我午膳没用,现下还饿着。”
顾琛便牵着他的手,一道进入内殿。
进去后,叶重锦才是真的惊讶起来,这殿里摆着他从小到大穿旧的所有衣物,从三岁起,一件不落。
叶重锦扫了一眼,小肚兜,小袜子,还有小棉袄,这人怕是有什么收集的怪癖。
他拾起一双小虎头鞋,只有食指的长短,小巧玲珑,可爱至极,他小时候穿着这双鞋,他爹娘,祖父,还有哥哥,恨不得一日十二个时辰把他抱在怀里,任谁都抢不走。
他忍不住笑,道:“这双鞋是有一回父亲下朝,在街边的鞋铺买的,后来不合脚了,父亲说要拿去收藏,却怎么都找不到了,原来是被你偷去了。”
顾琛有一瞬间的不自在,但他很快稳住了,不讲道理道:“如今已经是朕的了,就连你也是朕的。”
第103章 生辰(下)()
顾琛不知道他在偷笑什么;只觉得少年莞尔浅笑时,小狐狸似的狡猾,透着一股子迷惑人的气息。
皇帝轻咳一声;道:“先前不是喊饿,这会又勾朕,午膳还想不想用。”
“”
叶重锦很是无辜;他何时勾他了?
顾琛显然不想听他解释;抚着他水润的唇瓣;蜻蜓点水地亲了一下,这才心满意足,牵着他往里走。
“”呵。
早有人布好膳桌,摆满佳肴珍馐,琼浆玉露;最边上摆着一个白瓷药碗;盛着褐色汤汁;是叶重锦每日服用的那种;味道分毫不差。
顾琛持起汤匙;一勺一勺地喂他;叶重锦不耐烦,端起汤碗,一饮而下;而后蹙着眉头;漂亮的脸蛋皱在一起;吐着舌;道:“喝了这么些年,还是不喜欢这滋味。”
顾琛失笑,捻起一粒果脯递到他唇边,叶重锦便用舌尖舔了下,确定是甜的,才给含进嘴里。
他鼓着腮,眯着一双明媚的杏眸,一副得救了的模样,惹得男人心里发痒,又给他抱到腿上。
少年的脊背贴着他的胸膛,感觉到男人的下巴搭在他的肩上,呼吸声就在耳畔,他浑身都不自在,闹着要下去,道:“我又不是小孩,实际的年岁比你还大,快放我下去。”
顾琛气息有些不稳,咬牙道:“不放。”
他的嗓音太过低沉,好似在压抑着什么,叶重锦脸颊一红,他闹不过这淫棍,说到底,就是脸皮太薄。
顾琛不知道他的想法,自顾往他盘子里夹菜,俨然一副正人君子的风范,道:“阿离,等用过午膳,我们再筹划大婚事宜。”
叶重锦奇怪地问:“这有何可筹划的,帝王大婚,不都是按照祖宗规制么。”
顾琛道:“虽说要按着礼制来,但里面可做的文章不少,就好比龙凤喜服,朕着人做了几十种样式,不知道你喜欢哪一种,总该一一过眼才好做抉择,还有宫殿的陈设,屏风的样式,殿里种的花草植株,以及宫人侍婢,都要由阿离亲自挑选”
叶重锦窝在他怀里,听着他一样样地细数,心里也止不住憧憬起来,原来这些琐碎小事,也会叫人感到幸福。
就好似,他们只是一对寻常的新人,正为了即将到来的婚宴而烦恼着,也甜蜜着。
用过午膳,叶重锦兀自漱口,顾琛贴在他圆润的肚皮上,道:“这里莫不是有了朕的皇儿?”
听他说这等混账话,叶重锦笑骂:“便是有了,那也不是你的。”
这话可不好随便乱说,顾琛一听脸就黑了,幽幽地问:“不是朕的,那是何人的?”
叶重锦噎住,顾琛逼近他,又问:“除了朕还会是谁?”
叶重锦蹙起眉,抬手把他给推开,气恼道:“反正不是你的,你与我又没成事”他蓦地停顿住,心说都怪这个幼稚鬼,竟把他给绕进去了。
他停住话头,问:“不是说要看喜服,这便去。”
顾琛望着他若有所思,忽然开口道:“朕忽然想到,喜服到底是上身才能看出效果,只是看,怕是会走眼。”
“左右都是尚衣局的手艺,能差到哪里去。”
顾琛笑了笑,说:“阿离就试给朕看。”
抱着怀里的小孩往内殿走去,殿内挂着几十套的大红喜袍,既保有传统凤袍的华贵典雅,又有男子衣饰的大气稳重,袖口处绣着浅淡的龙纹,绣工极精湛,入目全是热烈的大红,充斥了整间宫殿,难怪顾琛会忍不住作画,换成是他,也要被迷了眼,乱了心。
他正在认真地挑选,顾琛已经解下他腰间的白玉腰带,把他放在一旁的美人椅上。
叶重锦握住他的手,笑道:“莫要胡闹,这么多,哪试得完。”
顾琛赌气地说:“阿离是不是觉得朕没用,你就在朕的眼前,分明触手可及,朕却什么都不敢做。”
叶重锦愣了愣,随即绽开一抹笑颜。
他揪着男人的衣襟,认真地说道:“你这人一向没什么耐心,却肯等我这么多年,我心里很欢喜。”
顾琛望着他的笑,耳根不自觉泛红。
他伸手将人揽入怀中,叹道:“朕的耐心,都给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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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府。
午膳时,安氏没见着自己儿子,心里一凉,问:“阿锦去哪了?”
叶重晖正要如实回答,他爹轻咳一声,道:“去窦先生那里听学问了,早前约好的,不便推辞。”
安氏点点头,虽不喜这窦先生不通人情,在儿子生辰之日还讲学,但好歹不是见皇帝去了,也好,也好。
她这边刚放下心,家仆便来传话,说:“窦先生家仆送来一份生辰礼,还有一幅生辰贺词。”
屋内安静下来。
叶重晖道:“告诉那人,就说小少爷改日登门拜访,亲自向窦先生道谢。”
家仆领命退下。
安氏放下碗筷,想不明白,道:“阿锦去了窦先生府上,礼物一并带回来便是,为何要劳烦人家走这一趟,晖儿说的改日拜访,又是何意。”
叶岩柏:“”
老爷子也皱眉看着他,道:“你又在隐瞒什么,一家人重要的是坦诚相对,你事事隐瞒,岂不是让家人离了心。”
叶岩柏只好坦白:“阿锦奉太后懿旨进宫了。”
安氏一愣,她思考事情习惯推己及人,她不希望儿子嫁给男人,私心以为,太后也不希望皇帝娶她家阿锦,所以她们应该是站在同一边的,说不定,有太后在前阻碍,阿锦会进不了宫。
思及此处,她松了口气,道:“太后娘娘以往就喜欢咱们家阿锦,应该不会为难他,咱们用膳,爹,今日这鸡汤火候足,您多喝一点。”
老太爷忙应好。
一家老小见她胃口大增,皆是面面相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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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重晖回到墨园,院子里的婢女躬身道:“主子,安家公子来了,此时在亭中等候。”
叶重晖颔首,“退下。”
他缓步踏入竹林,亭中坐着一个紫衣少年,坐在轮椅上,望着飘洒的竹叶发怔。
听到脚步声,安启明转过来,笑道:“恒之表哥。”
叶重晖应了一声,问:“可是有不明白的学问。”
“正是。”
安启明将带来的卷册铺展在石桌上,谨慎问道:“余昭是否来得太勤,惹得表哥厌烦了。”
叶重晖兀自浏览卷册,淡道:“何出此言。”
安启明望着他出尘的面容,快速敛去眸中的情绪,道:“因为,恒之表哥似乎心情不佳。”
叶重晖顿了顿,道:“与你无关。”
安启明眸色微暗,问:“那么,是为了龙址山上,那块天外碑文?恒之表哥真的相信‘天赐良缘’这个说法吗?”
叶重晖依旧翻阅卷册,并不作答。
安启明拾起桌案上的卷宗,道:“此乃山水奇谈卷一,出自前朝一个有名的酒肉和尚,灵枢子之手,以山水之名书万物之灵,余昭花了不少银两才购得此书。不过以恒之表哥的眼力,应该看得出来,此书乃是赝品。”
叶重晖不答。
“余昭爱好古典文籍,家中书房里的藏书达上万卷,真真假假一向分的清明,至今,也只有这一册书卷,叫我看走了眼。这世上善仿字之人算不得少,但能够以假乱真,化形入神,让我也分不清的,唯有表哥你一人而已。”
叶重晖道:“你想说什么。”
安启明漫不经心地翻阅书册,道:“余昭想说,此书出自表哥之手,那碑文,亦是如此。”
叶重晖依旧神色淡淡,眸中无波无澜。
“所以?”
安启明垂下眸,再抬眸时,已然笑得温良无害,他道:“余昭只是好奇,表哥一向刚正不阿,怎么会替皇室故弄玄虚,愚弄黎民百姓,又或者,表哥有把柄握在皇帝手上,被他威逼的不成?”
一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