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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此,太平也抱以淡淡一笑,而后深深吸了口气,迈开步子同袁一走了进去。
这时,武后坐在房中,只见她身着紫棠色团花襦裙,高高梳起的发髻中插着精致的白玉簪子,这番简约端庄的装扮虽然掩盖了她的身份,可藏不住她叱咤风云的贵气。
她拿起案几上像是从宫中带来的玉制茶具喝了口茶,而后又低头陷入了沉思。站在她身后的上官婉儿,见她放到案几上的茶盏空了,急忙上前提起玉壶将茶盏添满。
上官婉儿退回去时,看到站在一旁的薛绍眉头紧锁,视线落在正前房门上,片刻也没有离开,神情尽是疲惫和忧伤,当门被缓缓打开,他慌忙垂下视线。
当太平走进房中看到座上武后,满心的愧疚顿时如洪流般融入心头,眼眶骤然红了。
武后抬头看到面前的太平,只见她身着蓝色交领窄袖长裙,虽然在衣裳的镶边处都绣上了精美的花纹,可依旧掩盖不了衣料的廉价。再看她盘发的簪子,虽然雕花精致,用的却是最下等的木料。
还有她那双曾经犹如青葱玉指的手,如今却变得苍白粗糙,手指间还隐约可见一些细短的刀痕,她那张未施粉黛的脸依旧美丽如初,可神情中却多了几分陌生的成熟,或是沧桑。
看着眼前这个既陌生又熟悉的女儿,武后心中五味杂陈,她曾把天下最好的东西给了这个宝贝女儿,可如今她却把自己折腾成了粗野村妇。这样想着,她不由得心酸起来,眼眶也跟着红了。
太平见一贯刚强的母后表现出如此温情的一面,她不由得泪如雨下“噗通”一声跪倒,哽咽道:“女儿不孝,女儿不孝……”她一直重复这这句,不知该再说些什么。
武后沉默不语,低头垂泪良久,方才起身走上前将太平扶起,边替她擦着眼泪,边道:“罢了!罢了!你这么任性妄为,都怪我和圣上太过宠溺你,过去的事都让它过去吧!你苦头也吃够了,跟母后回去吧!”
她说着,向一旁的薛绍使了个眼色,会意的薛绍走向前对太平道:“娘娘说得没错,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不管发生过什么,我对你的心意依旧如初,如果你愿意回到我身边,我会尽其所能地让你幸福,做得绝不会比你身边的这个人逊色。”
说着,他深深吸了口气,看了眼袁一,继续道:“如果你执意要同这个人在一起,我愿意祝福你们,用这一辈守住这个秘密。”
太平自然明白薛绍话中的意思,她的心不由得被刺痛了一下。对于,薛绍的感情,她背叛地那么狠心又彻底,可薛绍不但没有记恨,还愿意与一个迫于形势娶的女人共度一生。他这般隐忍背叛,牺牲幸福,为的只是成全她。
为此,她虽然感动不已,可她知道那不会变成爱,只能变成一辈子都偿还不了的亏欠。
这时,一旁的武后听到薛绍要祝福他们,心中颇为不快,便侧过脸用冷厉的眼神看了眼薛绍,似有责备之意,让他赶紧补救之前说过的那话。
薛绍明白武后的意思却没有理会,他看了眼低头不语的太平,道:“我之所以愿意这样,并不是因为你是公主,而是因为我爱你,这是一种克制不了,牢牢扎根在心里,直到把自己变成傻子的东西。”
终于,太平抬起头用满是愧疚的眼神望着薛绍,声音低沉道:“你应该责怪我,骂我,可不是像现在这样,让我觉得自己更像一个坏人,更让我更加得无地自容。”
说着,她深深吸了口气:“可我已经嫁为人妇,又能怎么补偿你呢?我想,除了对不起,我什么也做不了!”
武后了解太平倔强的性格,又听到她这番表态,知道很难说服她,盘算着先说服袁一。
这样想着,武后便道:“袁一,本宫有几个问题想要问你。”
看到一脸威严的武后,摆出咄咄逼人的架势,袁一不卑不亢道:“娘娘,请说。”
“你曾经统帅万军,应该很清楚作为一个将领应该具备哪些品质?”
袁一虽然不知道武后为何有此一问,可还是从容应答道:“一个将领应该做到五点,即智,义,仁,勇,信。”
武后点点头,继续问道:“作为一个丈夫对妻子应该做到哪些?”
“一个丈夫应该让妻子信赖,依靠,幸福。”
武后又点了点头,用一贯冰冷的声音道:“嗯。说的不错!可你做得却很糟糕。据本宫随知,你同薛绍交情匪浅,情同手足,可你却在他大婚之际,带走他的新娘,本宫相信就算一个下三滥的流氓,也不会干出这种背信弃义的事。”
说着,她用鄙夷的眼神上下打量了眼袁一,继续道:“还有,一个会正常思考的人,都知道带走一个即将大婚的公主,将会引起多大的事端,招来多大的麻烦,可你却偏偏做出这样不智的事情。”
见武后对袁一如此尖酸刻薄,太平忍不住开口:“这一切不怪他,都是……”
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武后打断道:“如果还要一个女人站出来替他说话,本宫只会更加瞧不起他!”
听到这话,太平不再多言。
这时,武后看了眼袁一,继续道:“本宫看你这种种作为,不但缺信缺义,而且缺仁缺智,唯独剩下勇。本宫希望你能认识到自己的过错,勇敢地弥补这些过错!”
袁一沉默片刻道:“娘娘说得没错,我没有做到智义仁信,的确不是一个称职将领。可作为一个男人,作为一个丈夫,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不会放弃自己的妻子,我不奢望得到你们的认可,我这辈子都会对她负责到底!”
听到这话,武后的脸色变得越发难看,她冷笑几声道:“做她的丈夫,你配吗?她从小到大过得都是锦衣玉食的生活,可如今你给她什么?她曾经是受万人艳羡的太平公主,可如今她又成了什么样子?你说的给她幸福,就是跟着你吃苦受累,躲在这穷山恶水还要每天担惊受怕吗?”
听着武后这声声质问,想到这些日子太平跟着自己受的苦,满心愧疚的袁一无言以对,他低下头陷入沉默中。
见此,太平开口道:“母后说我不幸福,那母后又幸福吗?”
武后愣了片刻,反问道:“你想要说什么?”
“您母仪天下,又受朝臣敬重,您的尊贵荣耀,相信是天下女子一辈子都无法企及的梦。您虽是一宫之主,可后宫佳丽却有三千,纵使父皇再爱您,可他终究是帝王,他注定不能独爱,只能博爱。”
说到这儿,她停顿了片刻,继续道:“朝臣敬重您,可这敬重的背后,您又付出了多少辛勤,背负了多少责难,隐忍了多少委屈?您的幸福或许都是别人能看到的,而您想要给我的,也是那样的东西,但我不需要别人眼里的幸福。”
说着,她将手放在心口,道:“我要的是能从这里感受到的东西,我们虽然住的是旧房子,穿的是粗布衣裳,吃的是自己劳动得来的东西。可我们什么事情都一起商量,一起决定,我们照顾着彼此,依赖着彼此,这种感觉就像家。您知道吗?我生在皇家,一直都觉得这个家虽富有四海,却最没有家的感觉。”
说着,她深深吸空气,继续道:“您和父皇或许不知道,我曾经任性妄为,惹是生非,其实,只是想得到得到你们的管教。”
说着,她声音有些哽咽道:“因为,只有那样才能见到你们,才能知道你们还关心着我。小孩子的想法很奇怪,可现在看来,那时的我太孤独,太害怕,太希望有父母的陪伴,可你们给了我天底下最好的一切,可我渴望却是最寻常的东西,可你们却给不了。”说着,她的眼泪又掉了下来。
一旁默默听着的武后,心中不由得浮现一丝愧疚,甚至有那么一刹那想要再次满足这个女儿的任性。可她是从不会被情感左右的武后,她很佩服太平能出说出这样一番唤起她情感的话。
可武后的理智却告诉自己,不管太平说什么,目的无非是想要自己放过她和袁一。
第157章 对抗强权()
既然命运决定太平生在皇家,那么,她就该承受这些,而作为一个母亲,自己已经把能够给她东西全都给她了,至于不能给她的,那都是命运注定,她这个皇家之女不配拥有的东西。
这样想着,武后开口道:“你们三个先出去,本宫想单独同公主说几句话。”
听到武后的吩咐,袁一看了眼太平,见她点点头,便跟着薛绍和上官婉儿退到了门外。
在园子里,站在槐树下的三人各怀心事,皆是低头沉默。
袁一用瞥了眼身着紫色锦缎长袍,腰系金镶玉瑞兽纹腰带,头戴银丝束发冠的薛绍。他犹豫片刻,向前迈了一步,对薛绍道:“你把我当作兄弟,可我却做出这么混蛋的事。我不奢求被原谅,这一辈子我都会记着这笔良心债,当你需要的时候,我会把欠你的都偿还给你!”
薛绍见他开口说话时,就攥紧了拳头,当他把话说完,早已怒容满面的薛绍抓起他衣领,咆哮道:“你这家伙,还有脸来跟我说这些!你要是真想还就把令月还给我,不然,就别在这儿假惺惺!”
袁一深深吸了口气,摇头道:“她是我唯一不能给你的。”
“混蛋!”怒不可遏的他抡起拳头重重打袁一脸上,袁一也不躲闪任由他痛打。
一旁的上官婉儿想要劝阻,可薛绍身怀武艺,又失去理智,因此,她怎么劝也劝不开。
这时,神兵候从外面办事回来,看到树下的俩人扭打在一起,便大声喝止道:“住手!你们是嫌现在不够乱吗?”
听到喊声,薛绍方才停手,上官婉儿上前扶起袁一,见他被打得鼻青脸肿,便关切问道:“还好吗?”
袁一拍了拍身上的尘土,摇头道:“我没事。”
神兵候看了眼怒气未消的薛绍,怕他和袁一又动起手来,便对上官婉儿道:“上官姑娘,你和袁一先去外面走走。”
上官婉儿点点头,看了眼袁一,便迈开步子往外面走去。袁一想到太平还在房里,犹豫了片刻,方才提步跟了上去。
他们一路无语,走到不远处的悬崖边,袁一停下脚步,看着远方压得很低的天空,迎着略带些凉意的风陷入沉思。
许久后,他开口道:“其实,我知道总有一天他们会找来,就算我们出关躲到塞外,他们也能找到我们。我知道,他们会用尽一切办法把令月带走,可我不会放手。”
上官婉儿道:“那就这样做。”
听她这么,袁一颇为惊讶,可见她语气诚恳,不像是违心之言,便道:“你真认为我该这样?你难道不是说客吗?”
上官婉儿笑了笑:“娘娘把我带来这儿,我是应该履行说客的职责,可这次我想做回不称职的说客。”
“好吧!多年不见,你的心思还是让人猜难以猜透。”说着,他不由得担忧起来:“皇后的手段我是见识过,她会轻易放过我们吗?”
“如果娘娘会轻易放手,那她何必亲自来到这儿?说到底,公主也是娘娘最疼爱的女儿,我相信不管怎样,她都不会用上那些手段。”
说罢,上官婉儿想起这些年在武后身边,看到她为了达到目的使出的种种阴毒手段,看到一些哪怕她再亲近的人,只要做出任何背叛她的事,或者妨碍到她的利益,她都会毫不留情毁灭这些人。而公主的离开,对于她来说就是一种背叛,她能狠毒地对待任何背叛她的人,又能轻饶公主吗?
这样想着,她心里不由得没了底,因而又补充道:“事情最后会变成怎么样,没有人能说得准,一切见机行事。你是曾经的天下第一,就算打不过,跑应该没有问题,你懂我的意思哦!”
他打量了眼上官婉儿,笑道:“你这个说客当得还真够称职,不过,用溜这招是不是不太符合你的智慧?”
“难道不知三十六计走为上计吗?”
他皱眉道:“我自认为熟读兵书,还真没听过三十六计走为上计。”
上官婉儿想了一会儿,道:“是吗?不管什么计,管用就成。”
他点点头:“好吧!”
此时,远方的沉沉的乌云正朝崖边压进,风也来得更加急促,天也渐渐暗了下来,上官婉儿望着眼前这大雨将至的景象,陷入了深思中。
站在上官婉儿的立场上,她应该劝袁一放手,可她太想看看历史被改变的样子。
这一刻,她有点明白自己当初为什么会喜欢上袁一,那是因为在已知的世界里,他是一个未知的存在,自己恰恰需要这种未知。
这时,天空已下起淅淅沥沥的雨,袁一和上官婉儿便不在崖边逗留,迈开步子返回宁家。在园子里,神兵候和薛绍正说着话,看到袁一和上官婉儿走来槐树下躲雨,他们便不再多言。
树下各怀心事的四人正沉默之时,突然从房里传来一阵激烈的争执声,紧接着响起武后气急败坏的吩咐声:“来人啊!把她绑了,押回去!”
听到吩咐声,门外的神兵都冲进房中,见状,树下的四人也慌忙往房里去。
在房中,与武后怒目相对的太平,看到冲进房里的神兵要对自己动手,她愤然拿起近前的玉壶,将它往案几上猛力一敲,而后,拿着玉壶的尖利的碎片抵着自己的颈部,威胁道:“你们谁敢动我,我就死在你们面前!”
武后不甘被要挟,抬手指着她恶狠狠道:“任何人都不可能要挟到本宫!你要死,本宫绝不拦你。”说着,她看了眼一旁手足无措的神兵,厉声吩咐道:“动手!”
见神兵们真要动手绑太平,神兵候急忙上前,挡在太平身前,喝道:“住手!你们真够糊涂,真想要了公主的性命吗?通通给我退出去!”
一旁的武后心里清楚,神兵候看似在责骂神兵,实则是在提醒自己,不能因为一时怒火,让太平枉送了性命。
经过这番提醒,她心中的怒火消了大半,因此,见神兵候把神兵撵出去,也没有多言。
待神兵走后,神兵候走到太平面前,伸手道:“我看着公主长大,很了解公主的性格,若不是公主自愿,没人能够带走公主。如果公主信得过,就把一切交给我,若公主离开,绝对是心甘情愿。若留下,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公主。”
见神兵候说得诚恳,太平感动的泪水默默留下,太平将抵在颈部的碎片交给神兵候,哽咽道:“谢谢!”
她看向武后,神情坚定道:“我不会离开,但我想要母后,心甘情愿地让我留下!”说罢,她拉着门边的袁一走到屋外的大雨中跪下,大声道:“如果母后不成全我们,我们就一直跪在这儿。”
站在房中的武后,看了眼跪在雨中的俩人,一脸冷漠道:“本宫倒要看看她能跪多久!”
说着,她走到案几边坐下,对门边的上官婉儿吩咐道:“婉儿,重新泡壶茶来,再把屋子打扫一下。”
“是。奴婢这就去办。”上官婉儿躬身领命而去。
这时,神兵候见上官婉儿去伙房泡茶,而薛绍也往别的屋子去了,他便走到武后身边,道:“来这里的时,圣上跟卑职说不管用什么方法,付出什么代价都要把公主带回来。若公主宁死不回,就放了她,虽然作为一国之君,他无法宽恕公主的过错,可作为一个父亲,他愿意再纵容一次自己的孩子。如今,公主……”
武后一拍案几,愤然打断道:“够了!她是圣上的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