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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娇娇-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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衡瞬间愣了的表情,心里产生了一股报复的快。感,“你自己选择忽视对吧?她为什么要喝卸妆油,为什么要割腕……不就是为了逃避你吗?我告诉你,你们活该,你们两个变。态……”

    言衡后面的话一句都没有听进去,他急忙的跑了出去,拐杖都掉在了地上,然后上车,安全带也不系的直接开回了自己的家,打开了那些之前被他保存好的摄像,他一个个的看着,那些被他忽视的细节都一一的浮现了出来。

    “她很好。”

    她看着自己发过来的短信,眼睛里有过短暂的难过,可是突然间视线扫到了一旁的『插』座开关,再转换过来就变成了开心的模样。

    “可是她不会让我产生喜欢的欲望。”

    言衡分明察觉到了她的高兴,可是当时的他为什么偏偏忽视了。

    她分明是知道自己在家里安装了摄像头,所以来刺激自己?

    她所有的一切,包括死亡都是已经计划好了。她将自己算计在里面,只是为了保全自己的名声?

    去他妈的名声!

    言衡将桌子上的东西扫了个干净!

    是他害死她的!

    他又想到当初她结婚的时候,说的那句话。

    ——“阿衡,求求你,放过我,也放过你自己。”

    言衡看着摄像的进度条还在前进,可是他一下子好像不想看下去。他像是疯了一样,哈哈大笑起来,亏他到处去找凶手,可是结果呢?是他自己啊!

    张荣听说老板两天没有到公司之后,急忙的到言衡家里来找他。

    他在外面敲了半天门,门才打开了。

    张荣一进屋子,屋子里很干净。

    他走到了言衡书房面前,敲了敲。过了一会儿,里面的人走了出来。

    言衡对着他笑了笑:“走吧,去公司。”

    张荣有些不能理解,这怎么突然间就好了?

    言衡却不做多解释,径直朝着前面走去。留下张荣一人在后面关门,关门的时候,他的视线扫了扫,在屋子里看到了摆的一个排位,他眯了眯眼睛,看清了上面的。

    ——朋友宴清歌之墓。

    “张秘书?”

    张荣听到了言衡在身后喊自己,他急忙的关门走了出去。

    两人坐在车上,言衡出声道:“我最近想做些好事。”

    张荣不做声,等着言衡的后文。

    “宴初叶不是想嫁给席崇桢吗?我想着,这成人之美也算是大功劳一件。”言衡『摸』了『摸』自己脖子上挂着的小瓶子,又道,“席崇桢的公司就收了吧,让他安安心心做个股东,在家里陪着宴初叶。至于席家,就帮席崇清一把,你看怎么样?”

    张荣心里叹了一声,您真狠。

    明明知道席崇桢下半身没有能力,还把宴初叶塞过去。年轻的时候可以扛过,可是到了三十多岁,女人更年期的时候,不出轨才怪啊!

    言衡开始认认真真在公司工作,将大笔的钱财投入了慈善行业,帮助山村建立小学,帮助残疾人生活……社会各界都在夸赞这个年轻有为的企业家,就连主流媒体都对他进行大肆的报道,一时之间,成为许多创业年轻人的偶像。

    在宴文被他炒了之后,他将宴文给予宴初叶的股票全部给收了过来,宴家就此没落。而宴初叶在跟了席崇桢之后,席崇桢依旧没有喜欢宴初叶,一方面宴初叶的『性』生活不能得到满足,忍不住偷吃,偷吃完了竟然还怀了孕。她偷偷的去医院检查,却不知道医院那边早就被言衡动了手脚,她想打掉孩子,却根本找不到渠道。

    最后到了□□个月之后,竟然生了出来。席崇桢想离婚,言衡却一手压制住了,他只得帮别人养孩子。两人家庭矛盾不断升级,席崇桢开始酗酒又赌博,曾经也是一代风流人物,就此没落了。

    言衡三十岁那年,一个人来到了宴清歌的墓前。他帮宴清歌迁了墓地,自己则将墓地买了下来。在这一片山间,种满了四月雪。可是这十几年来,四月雪一直没有开过。

    他今年三十岁了。

    言衡走到了宴清歌的墓前,用手『摸』了『摸』她的相片,说道:“你当时说,感情太深,离别就苦。我以前不理解,现在这十几年,也尝够了。”

    “我也很累了。不想再记得你了。”

    “张秘书说有个催眠师很厉害,可以让我忘了和你有关的事。”言衡清了清嗓子说,“我打算忘记你,重新开始。以后,我大概是不会来了。”

    他后退了一步:“宴清歌,我不想和你玩了。”

    言衡有些委屈,他从未出现过这种表情,就像是小孩子一味的想要东西却得不到回应的委屈。

    “哎呀,姐姐,我肚子饿了,准备下山去喝牛『奶』了。”

    “从此以后,就还是姐弟吧。”

    张荣远远的看着言衡的身影,他眼眶突然间有些湿润了。

    这些年,老板身旁不是没出现过好姑娘,有温婉动人的、有眉眼诱『惑』的,有小家碧玉的……可是这个人太固执了,他说,那些姑娘都是很好很好的,可是他不喜欢,终究是不喜欢的。

    言衡朝着山下行来,一如来时的路。

    “催眠师叫什么?”

    “易宴。”

    言衡听到这名字愣了一会儿,问道:“什么时候见面?”

    “今天下午三点南京街185号。”

    言衡和易宴见面的时候,没有想到催眠师这么年轻。

    他走进了催眠师,里面放着很轻柔的音乐。

    一个温柔的女声在哼唱:

    scared to confess what i am feeling害怕表『露』我的内心的情感

    frightened you ‘ll slip away

    担心你会离开

    you must love me

    你一定是爱我的吧

    他晃了一下神,坐到了软绵的沙发上。

    对面的女人看起来三十岁左右,穿着职业套装。

    “言先生对吗?”

    言衡点了点头。

    “好的,在开始前,我们先聊点东西放松一下。”易宴拿出了一张纸,还有钢笔,问道,“你觉得人生是什么?”

    言衡皱了皱眉:“这和我们的治疗有关系吗?”

    “有啊,我想了解,你究竟想要什么。”

    言衡停顿了一会儿,道:“宴清歌。”

    易宴失笑:“等等,先生,你好像理解错了我的题目。”

    “不是。”

    “我的题目是人生……”

    “没有理解错,是你没有理解我的人生。”

    言衡的人生,分为两个阶段,一个阶段是宴清歌,另一个阶段还是宴清歌。

    易宴认真的看着言衡,放下了手里的笔,从一旁拿过了一个摆钟:“你现在看着这个钟……”

    她拨动了一下钟,钟发出了有节奏又沉闷的声音:“你很想睡……很想睡……现在向前走,前面有门,看见了吗?地上都是水……”

    言衡看见了,左右都是门。

    他有些颤抖的推开了一扇,一眼见过去,是当年他夜晚找东西吃,遇见了宴清歌的场景。

    言衡站在旁边,看着当年十岁的他警惕的看着宴清歌,然后又一把拿过她手里的牛『奶』喝了一口的模样,宴清歌站在他身后,牵住他的衣服……他看着这些画面,嘴角是笑了,可是分明眼眶红了。

    那一扇扇沉重的门,关闭了他所有的回忆。

    言衡接着朝着前面走去,脚踏在水面上,发出了响声。

    他站在门前,又推开了来。

    这次他看见医院里,两人坐在一起看电影。

    电影的最后,程蝶衣唱着《霸王别姬》,他又似乎听见了宴清歌当年那拙劣的安慰。言衡走到旁边,伸出手『摸』了『摸』宴清歌的脸,然后注视了她很久很久。

    他又走出了这扇门,推开了左侧的门。

    这次,他看见十五岁的少年睡在床上,偷偷『摸』『摸』的睁开眼,在半夜看着身旁女孩子的面容。

    言衡不知从哪里来的勇气,一下子就走上前,告诫男孩:“不要喜欢她!”

    十五岁的言衡不知道眼前是谁,以为是来抢走自己的姐姐的,他的眼神带有明显的戒备,看着他,一眼不发。

    三十岁的言衡还想说些什么,手指传来了一阵刺痛。他低头一看,食指冒出了一滴鲜血,像是被针扎了一样。

    言衡一下子就清醒了过来,他从催眠中醒了过来。

    “很遗憾告诉你,我的催眠没有成功。”易宴收起了时钟,靠在沙发上对言衡说道。

    言衡问:“催眠真的可以让人忘记吗?”

    “催的是人心,忘记的是记忆罢了。”易宴站了起来,“助理,送客。”

    身材高挑的女助理走了进来,将言衡送了出去,回来的时候问易宴:“老板,明明你可以强制催眠的,为什么会……”

    易宴微笑的摇摇头:“从他一进来,我就知道他不可能忘记。因为天底下,没有一个想忘记往事的人会有这么执拗的眼神。”

    助理倒了一杯咖啡给易宴,她接着说道:“你注意到他进来时候的右手吗?他的右手一直紧握,攥着一个东西。刚开始我不知道是什么,但是现在……”她走到一旁的垃圾桶,从里面捡起来一团废纸,打开,上面有着一小团血渍,“应该是某种尖锐的物质,让他在深度催眠的过程中,能够刺痛自己,及时醒来。”

    “那他为什么还要过来?”

    “是啊,为什么还要来呢?”易宴微笑,“大概是找寻心里安慰。”

    言衡一出了这栋大楼,就将手里的针丢到了垃圾桶里面。

    他回头看了一眼这栋大楼,自己为什么会来呢?

    大概是因为催眠师的名字吧。

    易宴。

    宴。

    其实他是幸运的。连同他的姓氏,和宴字是谐音。

    言衡上了车,对张荣说道:“我想去四岳山。”

    四岳山地处h市的南部,算是佛教的地方。进山的道路是台阶,上面长着青苔,山道的两边种满了四月雪。曾经,在他十五岁那年,和宴清歌一起去四岳山观赏过四月雪,纷纷扬扬。

    他去的时候正值四月,没有要一个人陪同,言衡独自上了山,却在山上的半路,又『插』进了一旁的树林。他朝着前面走去,来到了一棵杉树的旁边,树已经很高很大了。此处邻水,土壤十分松软。言衡蹲了下来,开始徒手在地上挖着什么。他挖了好一会儿,手指上全是脏泥,可是他毫不在意,直到手指『摸』到了一个铁盒。

    他笑了起来,然后将铁盒挖了出来。铁盒已经生锈了,用了一番力气才打开。

    里面躺着两张卡片。

    算是时间囊吧,他想。

    他拿起了一张卡片,这是他写的。言衡一字一顿的念出了卡片上的字:“希望姐姐能幸福(最好幸福是我给的)——十五岁的言衡。”

    言衡低声笑了出来,随后『摸』到了另外一张卡片,当时的宴清歌非要让他转过身闭上眼睛不准偷看,他听话了。

    他『摸』了『摸』卡片的边角,眼神缱绻温柔,他细细的念着上面的字:“如果你遇见他,遇见一心一意对我好的他,遇见全心全意付出的他……”言衡嘴角的笑意收敛了,声音也小了起来,他渐渐没声了,只是一下子坐在了地上,铁盒放在一旁,他双手捧着卡片,左脸靠在上面,不说一句话。

    ——如果你遇见他,遇见一心一意对我的他,遇见全心全意付出的他,请告诉他,不能回应他的感情,我很抱歉。

    “什么啊,宴清歌,”言衡起身,将铁盒收起,抱在了怀里,他『摸』着自己脖子上瓶子,似乎是在对情人抱怨,他说,“原来你早就知道啊,亏我还这么小心翼翼。”

    言衡六十九的时候,身子还是很硬朗,他活的太久太长啦。

    在他七十岁生日这天,一个人又去了宴清歌的墓前。

    他远远的看着墓碑,说道:“前几天席崇桢死了,活了七十多岁。我可听话了,他有个完美的家,还有一个儿子。我说过了,不会做坏事了,只做好事。”

    一生只做一件好事,大概就是,喜欢你。

    “其实我很高兴。”

    他成为最后一个记得她的人,这些年他也活够了。可是他不敢死去,因为他怕,他一旦死了,世界上最□□清歌、最喜欢她,关于她种种都记在心上的人也死去了。

    “我最近听过一个故事,是说,如果你心里真的挂念一个人,在死之前,虔诚的想念她三次,你就可以求来世的一段缘。”

    “我很喜欢你,姐姐。”言衡朝着墓碑面前走了两步,停下来看着远处的墓碑,轻声说道。

    接着,他又朝前走了两步,那墓碑上的字越发清晰了,他甚至可以看见上面的字。

    “我爱你啊,清歌。”

    走到第三次的时候,言衡走到了墓碑的面前,他扔掉了手里的拐杖,用手细细的『摸』着墓碑,那么冷、那么硬。

    他找了个地方坐了下来,像是在和老友聊天:“现在的天气很好,年年夜『色』也变得更暗,天上的星星也比以前更亮,你喜欢的四月雪自从你走后,开的更盛啦。”

    “有一年我去了四岳山,山道上处处都是氤氲的香气,包围了整个山道。从别人旁边经过,都能闻到身上沾染的香味,”他突然间有些委屈了起来,“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就我一个人身上没有,一点都没有。”

    言衡似乎是有些累了,他也老了,皮肤松弛也早就长了老年斑了。他躺在了草地上,深秋的草地有些微凉,『露』水浸润了他的衣服,湿了整个背,言衡突然间就咳嗽了起来,但是他没管。他侧了个身,像是十几岁的孩子,侧卧在地面上,侧脸紧贴着地面。

    嘿,他是在听着远处火车轨道的声音么?像是因为童趣。

    不是啊。

    他不喜欢轰轰隆隆的声音,他也不喜欢在地上捉虫子观察,因为他已经七十岁了。

    那他为什么要这么伏在地上?

    因为,只有这样,才是他离她最近的一刻。

    他们之间就隔着一层厚土,从土面会长出青青翠翠的小草,根茎源自地底。野草触『摸』着他,在他脸上拂过,杀掉了他的眼泪又滋生了念想。

    原来他和她,这辈子,这生,也只能这样了。

    一截草凑到了言衡的面前,突然间,他不知怎么了,心一痛,就说了出来。

    ——“我好钟意你啊,宴清歌。”

    言衡在地上躺着,不知道过了多久。

    恍惚中,他好像看到了一个少年向着自己走来。

    当时的少年很不喜欢宴清歌,讨厌她,甚至是折磨她。言衡想出声劝阻少年,想告诉她,你要好好喜欢她。

    可是那少年对自己视而不见。

    画面一转,他又看到了十五岁的自己朝着自己走来,他穿着衬衫,似乎很疑『惑』自己怎么到了这个地方。

    十五岁的少年对七十岁的自己说:“蠢!”

    他动了动嘴承认:“是我的错。”

    十五岁的少年安慰自己:“不要难过了。”

    他问:“这次会陪着我一生吗?”

    十五岁的自己眼睛里闪过一丝偏执:“会的,一定会的。”

    “一生还是只有七年吗?”

    十五岁的自己说:“不会了,这次会有一辈子。”

    他安慰的闭上了眼睛。

    “我最喜欢阿衡了!”

    “多喜欢?”

    “最最最喜欢,嗯像是……『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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