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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肩负着勾引匡夫人的使命,但崔木根还是按照戴载云的意思,只顾一心一意地给匡夫人推拿,只等她来勾引自己,所以表现得极为坦然,也正因为如此,看着崔木根离开的背影,匡夫人从他一举一动中断定,他只是被戴载云蒙蔽,而绝不会是与戴载云狼狈为奸的。
崔木根离开房间后,匡夫人拿起电话,把管家阿生叫了上来。
此时此刻,戴载云正躺在自己公寓的藤编躺椅上,不停地上下摇晃着,从目前的情况来看,崔木根的进展可谓一切顺利,只要匡夫人被崔木根拖下水,那么以后的事便是水到渠成,想到这几十年来自己的卧薪尝胆,眼看着大功即将告成,他不仅得意地哼起了小调。
“笃笃笃——”
这时,门外响起了敲门声。
“谁呀?”戴载云一边问道,一边起身往门口走。
“是我,戴先生。”
戴载云一听,立即把门拉看,微微一笑:“你怎么”
话还没说完,他的笑容便凝固了。
一把寒光四射的匕首,已经深深地刺入了他的心脏。
看来天下看相、算命、识风水的大师最大的共同点,就在与他们永远都算不出自己的旦夕祸福。
“为什么”戴载云前半辈子一直投身扶清灭洋的义和团运动,后半辈子一直靠替人解答“为什么”谋生,最后自己却留给了这个世界一句“为什么”。
当然,不管来人是否愿意回答他人生最后一个问题,他都无法再听见了,因为话音刚落,他就瞪着一双疑惑不解的大眼,“咣当”一下仰面跌倒在地。
夜幕降临,华灯初上,租界里依旧是轻歌曼舞,华界依旧是一片死寂。在灯火辉煌的租界和一片荒芜的华界的交汇处,一条黑影正靠在那条通向前面一扇漆黑大门路边。
大门的名牌显示着:极司非尔路76号。
这里本来是一座宛如世外桃源的花园洋房,但现在围墙的四周却建造了一座座水泥堡垒,机枪射击眼,铁丝网也密密麻麻地围墙的上面拉了起来。
因为庞大的改建工程还没完工,经常会有些运送建筑材料的卡车进进出出,当前后各一辆由便衣押送的运货卡车经过身边时,那条黑影居然闪身钻到了车下,双手紧抓着卡车底盘上的前桥,然后双脚等在车厢的底部,跟着卡车就进了特工总部。
当卡车停在后面的空旷场地上准备卸材料时,车底的那条黑影滚身藏进了旁边的草坪,就在他四下观察的时候,突然看到从正前方的那幢小洋楼里,“咔叽咔叽”地走出一个让他热血翻滚的身影。
尽管她身穿的是日军中尉的制服,而且那双皮靴发出令人感到阴森恐怖地敲击地面的声音,但崔木根还是一眼就认出她就是南造云子。
在她的身后,紧跟着的是几乎把腰弯成了九十度的陈阿大,趾高气扬的南造云子,显得是刚刚在里面朝陈阿大发了一通脾气,才使得他哭丧着脸,象一条狗一样一直从楼上跟到了楼下。
南造云子突然停住了脚步,然后回头训斥道:“记住了,自己种下的苦果,得自己把它咽下去!从明天开始,你就到租界去,就是把整个租界翻过来,也要把那个吴平南给我找出来!七天,机关长只给了我们七天时间!”
“是是是,太君,小的一定把他给找出来。”陈阿大连声应道,然后又问了一句:“那崔木根那小子呢,碰见他怎么办?”
崔木根一听,心几乎要跳出嗓子眼了,因为南造云子的回答,将是判断她心里是否有自己的直接依据,尽管已经认清她就是日本特务,可崔木根的内心还是希望她心里有自己。
“你说呢?”南造云子反问了一句。
“当然是杀了他,否则,以后太君您在租界的行动就受到了限制。”
原来南造云子从租界回来后,立即询问了陈阿大与崔木根遭遇的情况,直到这个时候,陈阿大才把崔木根错认南造云子为流亡学生的事详细地说了一遍。
南造云子一听,一腔怒火都不知道从哪里来的,抡起手掌左右开弓几乎连煽了他十多个耳光,还不觉得解气,这才命令他潜回租界去追寻吴平南的踪迹。
“哼,杀了他,你杀得了他吗?”
“俗话说明枪易躲暗箭难防,我”
“算了,”南造云子本来倒是很想让陈阿大伺机除掉崔木根,因为他的存在,已经制约了南造云子在租界的行动,但又想到水原美晴的警告,最后还是放弃了对陈阿大的唆使:“这个时候我们主要的敌人是吴平南,别去惹他。”
崔木根听后,心里顿感五味杂陈,他还以为南造云子因为对自己的情感而手下留情呢,这个时候,他又突然希望南造云子下令让陈阿大去杀自己,那样的话,自己也就不会再对她有任何顾忌了。
其实,如果南造云子真的下令杀他的话,恐怕他又希望南造云子能对自己网开一面。
他就是在这种复杂而矛盾的心态中备受煎熬。
“是是是,小的一定不去惹他。”
南造云子再次冷哼了一声,然后余怒未消地走到停在草坪上的轿车前,刚刚伸手拉开车门,又想起了写给影佐祯昭的报告没带,因此,她又转身朝办公室走去,陈阿大则象一条哈巴狗一样一直跟着她。
在那份报告中,她详细阐述了与崔木根相遇到相识的经过,同时又强调目前崔木根的存在对自己所构成的威胁,最后还是力主立即除掉他。
她此时拉开特工总部,就是要到梅机关去,当面向影佐祯昭陈明厉害关系,希望他能够改变暂时不抓、不杀崔木根的初衷。
看到他们又回身走进了洋楼,崔木根立即滚到那辆轿车便,拉开车门钻进了后座。
不一会南造云子又从小洋楼里出来,然后开门钻进了轿车。看到是她的车子,门口的哨兵立即开门放行,只听“呜”地一声,她的轿车就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从特工总部到梅机关之间,有一段很长的距离,在这段距离中,有相当大的一片废墟,当轿车行驶到废墟中段时,南造云子无意中瞄了内视镜一眼,这一看不要紧,差点让她把车直接冲到了废墟里面。
因为,从内视镜里,她看到了像是有个鬼魂出现在后排座上,等她伸手打开车顶灯一看,居然是崔木根那张阴沉得让人感到不寒而栗的面孔。
她想破脑袋都想不出他是怎么出现在自己的轿车里的,特工总部守备那么森严,他是怎么混进去的。
“吱”地一声。
当轿车象失控的野马,一头窜向废墟的时候,南造云子踩下了刹车,她抬着双眼,一眨不眨地盯着内视镜里崔木根那张铁青的面孔看。
崔木根并不知道可以从内视镜里看到南造云子的面孔,所以他一直铁青着脸盯着南造云子的后脑勺。
两人半天都没说话。
第一六三章 心本善良(1)()
这是一段沉闷的,令人感到恐怖和毛骨悚然的沉默。
南造云子不敢开口。
因为她知道,现在坐在身后的崔木根,简直就是一座随时都可能迸发的火山,她的如何一句不当的言语,都有可能成为引爆崔木根的*,一旦崔木根爆发,死倒不怕,她怕的是自己死得很惨、很难看,甚至是生不如死。
崔木根不想开口。
因为他不知道应该说什么,或者应该用什么样的一种口吻对南造云子说话。
一腔随时都可能爆发的怒火,被他纷乱的心绪尽力压抑着,本来,他是来刨根问底和兴师问罪的,已经渗出冷汗的手掌,随时都有可能拍得南造云子*四溅。
但他的大脑里,却在走马灯似地不停旋转着。
——哥哥临死前,手里拿着的那半张照片。
——南造云子瞪大的一双眼睛:“怎么是你?你没死呀?”
接着又是她的嫣然一笑:“傻瓜,认错别人还有情可原,难道连你我都会认错?”
之后,她又背转身过去:“讨厌,你再欺负人家,人家就再也不理你了!”
突然,她又十分怜惜地拉着崔木根的手:“天气这么冷,看,你还穿着单裤里。走,到我那里去!”
——“嗨,谁是你嫂子呀?等外人听见,还要我怎么嫁人哪?我要是嫁不出去的话,你娶我呀?”
——“没看到都脏成这个样子了?我拿出替你洗洗,还有,你换下的脏衣服哟,这西装革履一上身,果然不同凡响了,去,快去照照镜子看看。”
——通向玛丽医院的路上,南造云子一只手扶着黄包车边沿,一路跟着黄包车朝前跑,尽管一路不停地大喘气,嘴里还是不断地催促着车夫:“快点,再快点!”
——“你没回来我怎么睡得着?快进来吧,看你被雨淋的,别又生病了。”
最后的一张画面,就是刚才在特工总部里,南造云子转身对陈阿大说的那句话:“这个时候我们主要的敌人是吴平南,别去惹他。”
时间仿佛凝固了。
身上斜挎着一把*,皮靴的靴筒口插着一把匕首,南造云子都没敢想到要去拔出来,除了心神不宁地注视着内视镜中的崔木根,她甚至连动一下身子的勇气都没有。
“你是日本人?”终于,崔木根冷冷地问了一句。
令人窒息的僵局终于被他打破,南造云子紧绷的神经终于得以松弛下来,毕竟崔木根开口说话了,南造云子就明白自己至少是一时半刻还死不了。
有时,等死比真正的死亡更可怕。
崔木根没开口之间,她就是怀揣着那种等死的感觉。
“是的。”
南造云子不是不想辩解,但她更明白,如果在这个时候再试图去辩解的话,自己的脖子很快就会被他拧断。
她忽然想明白了,象崔木根这样的男人,最能激怒他的大概只有欺骗了,只要不欺骗他,他就不会在瞬间因为情绪失控而突然爆发。
“你跟我哥哥*过吗?”
“*什么意思?”
“就是跟我哥哥上过床吗?”
南造云子突然意识到,自己接下来的回答,将可能决定着自己的死活。
其实南造云子是个非常狡诈的特务,她绝不象其他的日本妓女间谍那样,看到有利用价值的男人就脱裤子,而是非常有选择性的。比如对于那些民国政府的高官或者上海滩的纨绔子弟,她就说直接挑逗投怀送抱,很快就让他们淹没在自己的温柔乡里,而对于象崔水根那样来自农村的淳朴青年,她只会是欲语还休、欲言又止、欲擒故纵,绞尽脑汁地把他们的胃口吊得高高的,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是绝不会以身相许的。
因为他们更看重自己的情感和女人的贞操的。
所以,南造云子从来就没跟崔水根上过床。
当然,如果她说上过的话,崔木根也是无从考证的。
如果自己承认与他哥哥上过床,出于兄弟的情况,也许他会放过自己一马吧?
但,南造云子突然又想到,也许崔木根对自己已经恋恋不舍了,如果自己承认与他哥哥有肌肤之亲,他会不会彻底放弃对自己有然后企图呢?
对于一个让自己没有任何企图的女人,一个男人又有多少恻隐之心呢?
也许,听到自己与他哥哥没有肌肤之亲,说不定他会立即痛下下手也不一定。
“没有。”南造云子决定赌一把:“你要清楚,我并不是一个随便的女人!”
“我哥哥是不是非常爱你?”
“不知道。”
“不知道?”崔木根突然伸手拨下她头顶上的军帽,因为看到日寇的军帽他就上火,然后抓住她的胸口,把她身子往后一拉:“我哥哥是个重情重义的人,他喜不喜欢你,你居然会不知道?”
南造云子面无表情地看着他:“我知道你也是重情重义的人,我觉得你就很喜欢我,但你喜欢我吗?”
她的话,让崔木根哑口无言。
如果他说不喜欢,那么南造云子就可以说当初他哥哥也不喜欢,如果非要说他哥哥喜欢,那么崔木根等于就承认自己也喜欢她了。
又是一阵长时间的沉默和目光对峙。
突然,崔木根伸出双手,一下子扯开了她的上衣纽扣,同时又趴过去解开了她的武装带和斜挎在身上的手枪,扔到副驾驶的位置上,然后又把她的军装脱下。
南造云子终于松了口气,她想:只要崔木根拔光了自己的衣裤,用他的话来说,就是跟自己“*”之后,那么这辈子他都不可能再有机会置自己于死地了,因为她有足够的信心让所有与自己上过床的男人,此生此世都无法忘记自己。
所以,她不仅没有任何地反抗,甚至还恰到好处地配合着崔木根迅速脱下外套,就在她等着崔木根解开自己内衣的时候,却听崔木根冷冷地说道:“南造云子,这个名字我记住了。请你也记住,永远不要穿这套军装出现在我面前,否则,我会让你想死都不可能!”
说完,崔木根居然推门下车了。
“站住,”南造云子没想到他就这么要离开:“你难道就不怕我从背后朝你开枪吗?”
崔木根连头都不回地继续朝前走。
崔木根并不是没有想到南造云子会开枪,只是他对于自己的功夫过于自信,在他看来,只要南造云子开枪,哪怕是被击中心脏,他都有能力回身立即置南造云子于死的。
甚至,他希望听到从身后传来枪声,那样的话,他就彻底解脱了。
南造云子看着他的背影,忍不住从军装的口袋里,掏出那份写给影佐祯昭的报告,看都没看就撕得粉碎,然后启动轿车,缓缓地追了上去。
“喂,”当轿车追上崔木根后,她探出脑袋对崔木根说道:“上车吧,我送你。”
崔木根恍若未闻地继续朝前走着。
“崔木根,你什么意思?”南造云子问道:“我们以后是敌人还是朋友?”
崔木根没有理她。
“那我们以后还有机会见面吗?或者说,如果我想见到你的话,到哪里去找你?”
崔木根转身朝废墟的深处走去。
南造云子立即从轿车里出来,对着崔木根喊道:“崔木根,有种你就跟我*呀!”
崔木根已经消失在残桓断壁之中。
南造云子是个训练有素且阅人无数的日寇王牌间谍,尤其以*男人见长,远的不说,至少是各种各样的日本和中国男人都见多了,和她上过床的男人没有三位数也不会少于两位数的。对于那些男人,只有别人为她魂牵梦绕,她还从来没对谁动过恻隐之心。但崔木根却不同,这个并未与她发生过肌肤之亲的中国男人,却让她心里有种放不下的感觉。
这种感觉不是爱,更谈不上什么情。
仅仅只是一种感觉罢了。
但就是这种微妙的感觉,让她这个视男人为草芥的职业特工,居然有了中难以取舍的犹豫。而她非常清楚,这种犹豫对于一个处于战争状态中的间谍来说,无疑是致命的。
她忽然感到,如果这个人世间真的有宿命的话,那么崔木根无疑就是自己的宿命。
夜幕中的南造云子第一次对自己的人生感到了迷茫。
消失在废墟中的崔木根,同样陷入了空前的失落与迷茫之中,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放过南造云子,继而甚至想不起自己为什么会潜伏进特工总部去,他最初的想法很简单,找到南造云子并证实她的身份,如果她真的是日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