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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木根没想到段颖与陈阿大这么熟,心想:看来这家伙所言不差,他还真是匡门的人,难道匡从喜现在已经明目张胆地当了汉奸?否则,这个陈阿大为什么会在租界到处抓学生,而且个个都佩戴着*?
崔木根虽然不会使枪,但还是那个分得出驳壳枪和*的区别。
陈阿大一脸晦气地从地上爬起来,也顾不上身上的灰尘,冷声问道:“这小子真是我们匡门的人?”
段颖回头看了看崔木根,然后又回头对陈阿大说道:“是呀,他昨天才投贴进门,现在算是我的兄弟。”
陈阿大不敢正视崔木根,也恨声地对段颖说道:“哼,那我就要向匡爷讨个说法,他老人家推荐我跟了李先生,为什么又要让这小子找我麻烦?”
这时,开始躺在路口的五个便衣慢慢地围了过来,而跟着陈阿大一块坐着黄包车过来的那两个,此时还趴在地上一动不动。
段颖四下看了看他们,忍不住调侃道:“怎么,不是听说你当了什么特务队长吗?这就是你们特务的人?好家伙,你们八个打不过我兄弟一个,还好意思找匡爷讨说法?”
陈阿大一听,脖子都气歪了,心想:我和你段颖在匡门也相处了四、五年,难道在你眼里还比不上一个刚刚入门的小赤佬?
心里这么想,嘴里却不敢这么说,只是扔下一句话:“哼,咱们大通世界见!”
说完,他转身要走。
“慢着,”崔木根大声喝道:“我问你,你们刚才把轿车里的那个女学生抓到哪里去了?”
陈阿大一愣:“你这是贼喊捉贼呀,那女学生不是被你放跑了吗?”
“我说的是轿车里的那个!”
“轿车里?”陈阿大想了半天,突然怒道:“小子,不要以为你会两下三脚猫的功夫,就可以在上海滩耀武扬威,如果不是看在匡爷的面子上,今天我陈阿大和你没完!”
“你什么意思?”崔木根怒道。
“我什么意思?哼,你小子把人放跑了,还打伤了我的人不说,竟然红口白牙地硬赖着是我们把那女学生抓走了,人若是被欺负到这个份上了,老子要是”
“哎哎哎,”段颖制止道:“同时同门中人,回头我给你们拉个场子就得了。阿大,我这兄弟下手是重了点,但为人还是很厚道,你们要是没抓人,他绝不会冤枉你们的。”
段颖突然听明白了,应该是陈阿大带着人在抓抗日的女学生,刚好被崔木根碰见了,所以他才大打出手,说不定那个被抓的女学生就是他那未过门的嫂子。
听她这么一说,陈阿大更是哭笑不得:“我说段颖,你说我是无赖也好,地痞流氓也罢,我陈阿大从来都是敢作敢为的,你什么时候看到过我不认账的?”
段颖想想也是,虽然他现在到特工总部去是做了汉奸,但此前他也是一条汉子,还从来没有敢做不敢为的时候。于是她转而问崔木根:“哎,兄弟,你倒是看清楚没有哇?”
“我未过门的嫂子还能看不清楚吗?”崔木根怒叱着陈阿大:“那我问你,刚才坐在那辆轿车后排座上的,是不是一个女人?”
陈阿大点头道:“是呀。”
“那她是不是女学生?”
陈阿大摇头道:“不是。”
第一三八章 命犯桃花 (10)()
“当然不是,”陈阿大说道:“她是梅机关派到我们特工总部的顾问,名叫南造云子。”
“南造云子?”
崔木根一股无名火起,他突然纵身扑向陈阿大,但却被段颖死死抱住。
“颖姐,你放开我!”
“小子,你刚才要对夫人说要娶我,现在居然在我面前为其他女人要拼命,你是不是把老娘我当成了下饭菜?”
听段颖这么一说,陈阿大一怔,他用一种奇怪的目光看着段颖,流露出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原来他一直暗恋着段颖,同时觉得段颖对他也有意思,但听她刚才的话,似乎匡夫人已经给她保媒,而她也相中了崔木根。
“颖姐,这时人命关天的事呀,和我要娶你根本就是两回事嘛!”
“够了!”陈阿大实在是看不下去了,他瞪了崔木根一眼:“小子,别以为今天的事就这么完了,回头我们大通世界见。”
说完,他转身就走,崔木根还要追过去,段颖死死抱住他,轻声说道:“别以为他是孬种,好汉架不住人多,如果你那嫂子是被他们抓去的,我会让匡爷给你个说法的。”
崔木根这才心不甘情不愿地站在了原地,看着陈阿大一班人看似气势汹汹,其实是灰溜溜地离开了。
“颖姐,”看到他们走后,崔木根这才和悦地问段颖:“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都是因为你呀!”段颖白了他一眼:“你小子从哪里学来的这一招釜底抽薪呀?有什么话先跟我说不行,为什么直接让匡夫人保媒,你是成心要我难堪是不是?”
原来崔木根离开匡公馆后,匡夫人就打了电话给段颖,先是向她了解了一下崔木根的情况,段颖对匡夫人是从来没有什么隐瞒的,所以从第一次见到他,到刚刚从大通世界分手的事,详详细细地跟匡夫人说了一遍,甚至直言不讳地告诉匡夫人,崔木根就是那个让日本鬼子闻风丧胆的影子杀手。匡夫人听过之后,觉得崔木根确实是条汉子,于是这才开口替他在段颖面前保媒。
段颖知道戴载云是为了暗地帮助崔木根,才在匡从喜面前夸大其词的,原以为匡夫人能够把他留下就不错,一听匡夫人刚刚和他见面之后,就替他保媒,心里是又惊又喜,她清楚匡夫人阅人无数,一般人是很难入她法眼的,她能够看上崔木根,那就证明他绝对错不了。
问题是,算命先生的话又开始萦绕在她耳边。
当然,这还不是最重要的,因为她本来就不是很信命的,但考虑到崔木根比自己年纪小,初到上海没见过世面,等他在上海滩摸爬滚打一种子后,眼见一个个花枝招展,比自己更年轻漂亮的女人之后,她还会把自己放在心上吗?就是现在她都不敢保证崔木根能够全身心地对待自己,因为她早就感到,那个叫廖雅权的女人在崔木根心目中的分量,就比自己重得多。
但碍于匡夫人的面子,她只好答应“一切由干娘做主”,于是匡夫人又让她晚上到匡公馆陪陪自己,所以,段颖这是要往匡公馆赶,却在路上巧遇崔木根和陈阿大。
听她这么一说,崔木根本来一定会嬉皮笑脸地又要对她纠缠一番,但因为心里牵挂着南造云子,所以有点心不在焉。
“没有哇,”崔木根说道:“我只是把真心想法告诉了匡夫人而已。”
“行啦,行啦,我们的事回头再说。”段颖看着陈阿大他们消失在路的尽头的背影,对崔木根说道:“这个陈阿大可是个亡命之徒,曾经还救过匡爷的命,他的枪法奇准,过去一直是匡爷的司机兼保镖,也就是现在强哥的位置。后来来了个李先生,此人背景身世异常复杂,先是加入的共产党,后来又变成了国民党,据说不久前又投靠了日本鬼子,现在准备在越界筑路区的极司非尔路,成立一个什么特工总部。因为他也是匡爷的门生,所以希望在匡门招兵买马,匡爷就把陈阿大推荐给了他。”
崔木根一听,这不明摆着是个汉奸吗?
“哼,早知道是这样,刚才我就应该拧断他的脖子!”
“行啦,天下就你厉害,小赤佬!”段颖白了他一眼后,说道:“走吧。”
“上哪?”
“本来我是要去匡公馆的,看来现在得回大通世界一趟了,陈阿大一定去向匡爷讨说法去了。记住,等会一定要给匡爷面子,同时也要给陈阿大一个台阶下。懂吗?”
“那我就不去了。”崔木根转身准备离开。
段颖一把抓住他的胳膊,使劲把他往轿车里推:“你个小赤佬,老娘一定是上辈子欠了你的。”
两人上了车坐在后排座上后,司机就直接把车开回了大通世界。
看到崔木根坐在车里一语不发,段颖突然问道:“哎,你说你的那个嫂子,会不会就是那个南造云子呀?”
崔木根白了她一眼,但心里却是一悬,心想:看刚才陈阿大那样子并不象是在撒谎,难道廖雅权她
这时,庞虹芸的话又在他耳边响起:“她是日本特务!”
崔木根伸手抚了一下自己的头发,尽力不愿去想庞虹芸的话,但那天她在餐馆里的话,却象留声机一样重复在崔木根的耳边响起——
“那你怎么知道廖雅权就是你未过门的嫂子呢?”
“我说过,她是日本特务,对于一个特务来说,象弄到你的身世非常简单,就像我,如果那天我在茶楼门口,说我是你大师兄吴平南的媳妇,你会怀疑吗?”
“不对呀,她的脑袋怎么没有了?”
“你说这个角是烧掉的?”
“可我怎么觉得是被人用手撕掉的呢?”
“哼,看来你哥比你聪明多了,至少他看的出廖雅权是个日本特务。”
崔木根突然感到自己的太阳穴,象被针扎着似地一阵阵钻心地疼痛。
段颖还以为崔木根坐在车上后,一定会悄悄地在自己身上动手动脚,但却发现他心事重重地如坐针毡,就知道除非他心里不在想着南造云子,否则,他对其他女人就没有任何兴致了。
想到这里,段颖的心里滚滚翻起一股醋意,心想:这小子现在就让我提心吊胆,以后还能和他过到一块吗?
果然不出段颖所料,陈阿大让手下的人离开后,自己就直接来到了匡从喜的办公室。
“阿大,”匡从喜正在办公室里喝茶,看到陈阿大进来后,问道:“你怎么来了?”
陈阿大走到匡从喜身边,把腰里的*往他面前的桌子上一放:“匡爷,您要阿大的性命尽管来取好了,用不着耍弄我呀!”
匡从喜一怔,他眉头微皱地看着陈阿大:“你这是干什么?都当上特务队长的人了,说话还这么前言不搭后语的?坐下吧,有什么事慢慢说。”
“我不坐!”陈阿大愤然说道:“匡爷,您也知道,李之涵的特工总部是替日本人办事的,我这个特务队长就是一被人戳脊梁骨的汉奸,但因为是匡爷您发了话,阿大我是冒着被人刨祖坟的危险跟了他,可您倒好,让我当汉奸也罢,却弄出个乡下来的小赤佬与我作对,难道让我去特工总部,就是为了成全他为抗日英雄吗?”
其实陈阿大之所以跟了李之涵,却并不是完全出于对匡从喜的言听计从,他也不想给匡从喜当一辈子的司机和保镖,时时刻刻总渴望着象杜月笙那样后来居上,一举成名,但他却选择了一条错误的道路,以为跟着日本人干是自己迅速崛起的机会,虽然后来他也闻名于上海滩,但却是臭名远播,人人希望得而诛之。
匡从喜听了半天,脑袋里也没转过弯来:“阿大,你是不是在特工总部被日本人的东洋狼狗给咬着了,怎么尽说些人都听不懂的话?”
陈阿大问道:“匡爷,您是不是收了一个叫崔木根的小赤佬的帖子?”
匡从喜一听是他,这才恍然大悟:“怎么着,那小赤佬又惹上你了?”
陈阿大一听,还真以为匡从喜收了崔木根的帖,认他做了门生,怪不得刚才他那么嚣张。当然,他心里很怨匡从喜,心想:您既然收了新门生,至少应该告诉他,我是谁呀!
“匡爷,您这是拿鞋底抽阿大的脸呀!知道吗,我今天第一次跟着一个日本女课长来执行任务,就被这个小赤佬弄得颜面尽失,七个兄弟个个挂彩,还有两个恐怕就要残废了。”陈阿大从椅子上站起身来,说道:“反正我今天是不打算走着出您这门了,如果您不动手,那我就自己来。只是恳请看在我伺候您和师娘多年的份上,回头让阿强给我坟头插根木桩子就成,别让我变成一个孤魂野鬼!”
“坐下,”匡从喜喝道:“你这是在跟谁说话呢?小赤佬,还没跟日本人几天,就跑到爷这里来叫板,你心里还有师父、师娘呀!”
“可是”
“‘可是’什么?再不坐下,我就让阿强打断你的狗腿!”
第一三九章 人在边缘 (1)()
匡从喜并不急于开口,而是示意陈阿大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茶,他也端起面前的茶杯喝了一口,然后才把段颖如何在轮船上遇到崔木根,以及崔木根是如何找到大通世界,后来又如何扬言要血洗井上公馆,再后来又是如何跟武田正雄结为把兄弟的事,从头到尾对他说了一遍,只听得陈阿大连连咋舌。
“阿大呀,你知道我现在的处境吗?我是请神容易送神难。”匡从喜叹了一口气:“唉,虽说日本人对于租界目前还是不敢越雷池一步,但看看外面的飞机、大炮和兵舰,租界这弹丸之地迟早是不保的,我又何尝愿意为他这么一个小赤佬去得罪日本人呢?那个影子杀手是不是他,井上公馆究竟是一个巧合,还是真的就是被他血洗的,我还不得而知。戴先生说他命硬,阳气足,还是娘的什么大鹏金翅鸟转世,可以治好你师娘的病,我呀,先让他治着。帖子他没投,至于收不收他入门还得观察观察。不过有一句话我可以明告诉你,如果你要杀他,我是断然不会为此怪罪于你的。”
匡从喜使得是金蝉脱壳之计,看似无条件地站在了陈阿大这边,其实他是在为自己留一条后路,刚才所说的一切,无疑是在向陈阿大说明的同时,并且通过陈阿大转告日本人:这个崔木根是不是影子杀手,井上公馆是不是被他血洗,自己一概不知。同时,自己也只是让他替自己的夫人看病,并没有收他为徒,他所做的一切与己无关,不管是陈阿大还是日本人要杀要剐,自己绝不会为他说半句话。
陈阿大却以为匡从喜还是一如既往地看重自己,即便崔木根武功再高也没怎么看中他,因此,听匡从喜说完之后,陈阿大立即起身朝他深深鞠了一躬。
“匡爷,有您这句话阿大就心满意足了。”陈阿大转而又说道:“阿大还有一件事,要请匡爷替我作主。”
“说吧。”
“您可是答应过我,等条件成熟后,就把段颖许配给我的。”
“哈哈哈,阿大呀,这事我可没忘记。不过你也知道,小颖向来眼高于顶,你要一直替我开车,她是断然不会嫁给你的,这也是我推荐你到之涵那里的主要原因,等你功成名就之后,我保证一切都水到渠成。”
陈阿大哭丧脸道:“问题是师娘已经替那小赤佬,也就是那个崔木根,在阿颖面前保媒了!”
匡从喜瞪了陈阿大一眼:“你怎么又开始说胡话了?那小赤佬离开我这才多久呀,你师娘恐怕连看都没看过他。”
“是阿颖刚才亲口说的,错不了。”
就在这时,段颖带着崔木根经阿强禀报后,走了进来。
“干爹”
段颖进门就叫了一声,刚想往下说什么,也被匡从喜用手制止,然后示意她和崔木根都在椅子上坐下,崔木根倒是满不在乎地准备坐到陈阿大旁边的椅子上,段颖却伸手拉了他一把,然后自己坐了过去,让崔木根在自己的身边坐下。
从这个细微的动作中,匡从喜心里就象明镜似地,不管匡夫人替他们做媒是真是假,但段颖更倾情与崔木根确实不争的事实。不过,匡从喜并不打算在这个场合,把他们三人之间的关系理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