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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刚好-第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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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相册里,李强仁的父母笑的多么欢唱啊。可是现在,他们早就埋进黄土堆里,变成两具白骨。

    小时候,李强仁总问,他的爸爸妈妈去哪了。

    李家奶奶总是回:“病死了。”

    事实上,李强仁的妈妈算是疯死的,李强仁的爸爸算是痴情死的。这一切都源自李强仁未曾知晓的哥哥。

    当年,李强仁的妈妈,生下一个天生哑巴的孩子,遭受亲戚们的流言蜚语。有的说她祖上没积德,报应报到孩子上;有的说她孕期光爱美,不吃东西,营养不良造成的;有的人说这孩子根本就不是李家的。

    一开始,他们都没在意,但日子久了、说的太多,李强仁的妈妈便入了心。照顾一个哑巴婴儿,每天都要提心吊胆。因为孩子哭不出声,看护的人只能时时刻刻地盯着孩子,猜测孩子是否不舒服。

    稍有疏忽,便出大错。

    李强仁的妈妈,心力交瘁。

    好不容易孩子长到五岁,李强仁的妈妈才算能喘口气。

    李家奶奶劝李强仁的妈妈再生一个,将来两兄弟也有一个照应。

    李强仁的妈妈应了头。

    李强仁出生的时候,全家人都害怕再生一个有问题的。当他们在门口听到婴儿嘹亮的哭声时,他们喜极而泣。

    李家人把全部的希望寄托在李强仁身上,李家更是细心百倍的照顾起李强仁。因为刚生新儿,李强仁的妈妈或多或少的把精力集中在李强仁身上。

    六岁的李强仁哥哥,正是好奇心旺盛的年纪。他总爱在院子里玩耍,陪护的保姆寸步不离地陪着。

    有天,他又在院子里玩泥巴,李强仁的妈妈想起一件事,唤保姆过来帮忙。保姆见他老实的玩,心想离开个几分钟应该没问题。

    可偏偏就是这几分钟出了问题。

    保姆回来后,发现李强仁的哥哥不见了,以为他跑出院子玩去了,吓得跟李家人汇报,一家人全部出动出门找。

    找到天都黑了,都没找着。

    第二天,园丁按时来李家修院子,想从井里打水浇树的时候,竟然把李强仁哥哥的尸体捞了上来。

    李家上下全体愕然。

    因为发不出声音,所以连呼救都没有,就这样静悄悄地死在井水里。

    李强仁的妈妈疯了,她觉得自己那天就不该叫保姆离开。她天天的守在井边,不愿起来,谁拉来都没用。

    保姆被辞退了。

    可真论起过错,又能算到谁的头上?

    李强仁的爸爸不放心,除了工作外,剩余的时间都在照顾李强仁的妈妈。

    这种情况下,李家奶奶抑制住伤痛,亲自照料李强仁。

    如果说不幸能停留在过去的时光里,那该多好。可是,人啊,被困顿住后,很容易钻牛角尖。

    李强仁的妈妈,投井自尽了。

    她在井边留下一句话:妈妈去当你的翻译。

    李强仁的爸爸,连连遭受了两次打击,精神崩溃,得了抑郁症,郁郁寡欢,两年后,跟着投井了。

    李家奶奶,让人把那口井填了。

    然后,召开家庭会议,命令所有人不得对李强仁提起此事。

    李家家大业大,可耐不住闲言碎语。

    当地的知情人,总是用“报应”来解释这一切。

    每日里,颜卿照顾弟弟就憔悴不堪,听到这些风言风语,心理越来越差。李强仁急得团团转,都不能解决问题。

    李家奶奶看在眼里,不吭气。

    只是有一天,她召集李家人,开了一个盛大的家族会议。在会议上,她拍板让李家志改名为李家佑。她拉着李家志的手,语重心长地说:

    “家志啊,你要理解奶奶给你改名的苦心。弟弟可怜,他只有你一个哥哥,你要照顾好他。也许你现在不懂,奶奶也不强求你懂,只希望有一天你懂得的时候,愿意把名字叫为家佑。”

    小小年纪的家志当然不懂李家奶奶的苦心,只一味地埋怨奶奶偏心。

    因为在会上,李家奶奶决定,把她名下的所有财产全部由李家晟继承。

    一向爱反驳的大姨,第一次没有说话,而是双手赞同。她甚至开心地大叫。

    李家奶奶欣慰地笑笑。

    虽然他们从来不提,可是他们都后悔当初没有好好照顾李强仁的父母与李强仁的哥哥。快要入土的人才会明白,钱财生不带来死不带去,唯有亲情是割舍不下的留恋。

    那天晚上,李家奶奶又找到颜卿谈话。

    她说希望颜卿带着李家佑去城里读书,因为人文环境的问题,即便李家在当地有头有脸,仍架不住当地人的愚昧与无知。

    颜卿哽咽:“奶奶,那你呢?”

    李家奶奶豁然大笑:“哈哈,我都快进棺材的人了,有什么舍不得的呢?况且,家佑一生都注定太苦,我只希望能凭借一己之力,能让他舒服一点。”

    颜卿趴在李家奶奶腿上嗷嚎大哭。

    李家奶奶拍拍她的肩,反复怀念当初那年的李家媳妇。

    那天晚上,李家奶奶同样找了李强仁谈话。

    她告诉李强仁,自己把财产都交给了李家晟,是希望他这辈子衣食无忧。若有天,她入土还望李强仁别念着家族压力,让哥哥李家佑继承财产。

    李强仁点点头。

    她还说:“作为父亲,必然要担负父亲的责任。去外面开辟疆土吧,希望你能以身作则,告诉你两个孩子,只要人活着、肯努力,就能打出一片天。”

    李强仁应声好。

    “强仁啊,有些事我可能一辈子都不想跟你提及。可我想告诉你,养一个残疾的孩子,太辛苦了。总有一天,你会发现,一碗水端不平不是因为偏爱,而是老天少给了孩子东西,让他从出生就开始苦,死亡才能终结;作为家人,也会尝得这种苦,直到对他们没了爱。我老了,教育孩子的观念可能还是腐朽了些,只希望家佑跟家晟都能健康活着。”

    说完这些话,李家奶奶就熄灯睡觉。

    夜晚的星空繁亮,夫妻二人坐在院子里仔细咀嚼奶奶的话。

    一个月后,他们带着两个孩子,搬到城里,开始新的生活。

第59章 番外七 美好的日子(一)() 
5月份的A城; 阳光炙热,室外温度高达35摄氏度。道路两边的树木; 枝叶繁茂,轻风袭来,绿叶摇摆。

    站在树荫下的赵晓琪; 仰头凝望头顶的枝丫; 那上面有一只知了,正吱吱叫着。斑驳的阳光倾斜而下,打落在她的脸与肩上。

    岁月静好。

    “妈妈。”

    远远的传来稚嫩的叫声,她情不自禁泛起微笑。

    她回头; 视线内穿着粉红裙子女娃娃; 颠颠的朝这边跑过来,小马尾也跟着一晃一晃的。

    “诶,怎么了?”她问。

    “大伯他又欺负爸爸了!”女娃娃皱着眉头、大嗓门回答。

    赵晓琪不由噗嗤一笑。当妈的最了解自己生的孩子,这女娃娃又在胡乱告状。

    她冲女娃娃摆摆手,女娃娃屁颠屁颠的跑过来。

    亮眼的光芒; 随着女娃娃的奔跑; 肆意发散。

    赵晓琪眉眼弯弯,向女娃娃敞开怀抱。

    “妈妈; 妈妈; 你快去骂大伯; 好不好?”女娃娃扑进赵晓琪的怀里,小脑袋在她的腰上乱拱。

    赵晓琪摸摸她的脑袋瓜,笑着问:“大伯怎么欺负爸爸了?”

    “嗯; 有个漂亮姐姐想要爸爸的联系方式,大伯就凶漂亮姐姐,然后把爸爸赶到角落里吃西瓜。”

    “你是气大伯阻挡爸爸的桃花吗?”

    “才不是!”女娃娃更加生气,“我懂的。爸爸不能给漂亮姐姐联系方式,可是,大伯为什么要让爸爸呆在角落里!我还想让爸爸带我去滑冰呢。”

    原来是这样。告状是假,埋怨是真。

    女娃娃生气大伯跟爸爸不带她滑冰。因为不忍心指责爸爸,便把所有的气都撒到大伯身上。

    大伯啊,真是冤。

    赵晓琪啼笑皆非。她这个女儿啊,从小满肚子机灵古怪,谁都惹不起。公公婆婆又宠得紧,没人能治得了她。

    “妈妈,妈妈。”女娃娃见赵晓琪不吭气,抓着她的手撒娇。

    软软糯糯的声音,如糖果蜜饯,甜到心口。

    赵晓琪叹口气把她抱到怀里,亲昵的拿脸磨蹭女娃娃的面,弄得女娃娃痒痒得直发笑。

    “那你就怪大伯,嗯?”

    “哈哈哈哈,妈妈,好痒,哈哈哈。”

    急急追过来的李家佑老远就听见女娃娃的笑声,放松下来。他扭头冲噙着微笑的李家晟说:“家晟啊,阮阮看起来不生我气了。”

    李家晟闻言,笑容扩大。

    “怎么了?你看她跟赵晓琪玩的多开心啊,肯定不生我气了。我们家阮阮气量大着呢。”

    李家晟笑着点头。

    李家佑挠挠头,那动作略显憨厚。

    赵晓琪捏着阮阮的小肉手,满心里都是欢喜。李家晟走到她身边,捏捏阮阮肉嘟嘟的脸颊,笑的双眼弯弯。

    “爸爸!”阮阮撑开双手让李家晟抱。

    李家晟顺手接过来,也拿脸拱阮阮的面,阮阮被拱的咯咯直笑。

    李家佑局促不安的偷偷问赵晓琪:“阮阮还生我气吗?”

    赵晓琪摇摇头。

    李家佑大大的松口气。

    “阮阮,大伯抱,大伯带你玩滑冰!”

    阮阮马上向李家佑想开手臂,“大伯,抱。”

    “诶。”李家佑喜上眉梢。他接过来阮阮,就低头亲她的额头。

    阮阮机灵得拽着李家佑的衬衫领,眨巴着大眼睛问:“大伯,咱们现在去滑冰好不好?”

    “好好好,我们家阮阮说啥都是好。”

    站在边儿上的赵晓琪,扶额轻笑。李家晟握住她的手,摇摇头。

    这对夫妻目送着李家佑抱着阮阮的背影,相视而笑。

    **

    时间的齿轮倒转到五年前。

    那时候赵晓琪才27岁,李家晟才28岁。

    谈了一年多恋爱的他们,双方家长早已知晓。

    快过年的日子里,赵晓琪先带李家晟回家见赵大海。

    据赵晓琪她妈回忆,赵大海是被李家晟的才气俘虏了,非得认为赵家第一个文曲星非姓李不可。

    嗯,对此,赵晓琪表示无语。

    不管怎么着,父亲大人满意就好办。至于爷爷嘛,爷爷去远方亲戚家串门了,还未归。但是听了赵大海的陈述,想必也会十分欢喜。

    可是李家,赵晓琪只见过李家佑。对于是否要见李家晟父母,她内心多少有些拒绝。

    佳佳问她为什么。

    赵晓琪说蓝舒妤曾经告诉她李家晟妈妈是贤良淑德的典范。她自己像只疯猴子,害怕被李家晟妈妈嫌弃。

    毕竟婆婆看媳妇,越看越心烦。

    佳佳仰头卧倒。

    倒是秦默保持乐观态度。她分析,李家晟虽然各方面条件不错,但碍于天生有缺陷,李家再盛气凌人都得矮她一截,让她放宽心,不要想很多。

    赵晓琪点点头,晚上睡觉却开始胡思乱想。

    这个世界上,母亲是最包容孩子的,纵使孩子有那么点不完美,可在母亲眼里都是完美无缺的。

    如果李家晟妈妈认为,她粗俗不堪或者长相一般,那她是该接受还是接受呢?

    赵晓琪辗转难眠啊。

    第二天,她起了个大早,跑到蓝舒妤那里喝茶。

    蓝舒妤现在搬到马寇山那里,跟他一起经营马寇山的蔬菜店,日子过得蜜里流油。

    赵晓琪忍不住羡慕:“你好幸福。”

    蓝舒妤却不改嘴毒的本性,一句话怼过去:“嘴巴里藏话,有话快说!”

    赵晓琪低头揪着一把大白菜,扯着叶子往下撕,一条一缕的,满地都是白菜叶。

    蓝舒妤眼睛一瞪:“总共二十三块五,付钱。”

    赵晓琪回过神来:“财迷。”

    蓝舒妤白她两眼:“我们家可没你家有钱,日子不得省着过?”

    “谁谁……谁有钱?我们家就是小门小户的农民。”

    “李家晟有钱就行呗。你啊,嫁给他,吃穿用度两辈子都不用愁。”

    赵晓琪焉了。

    蓝舒妤拿眼睛斜她。

    “怎么了,满脑袋都是丧气?李家晟又气你了?”

    “不是,我……”赵晓琪欲言又止。

    “有屁快放,磨磨唧唧,当我是神算子能猜透人心啊。”

    赵晓琪被她骂的双肩塌下来,愁眉苦脸道:“李家晟下周约我去他家。我有点不想去。”

    “为什么啊?”

    “万一他妈妈嫌弃我,我咋办?”

    蓝舒妤冷哼声,“嫌弃你,开玩笑!你给我挺直腰板说话,我负责任的告诉你,只有你嫌弃他们家的份,没有他们嫌弃你的份。”

    “为什么?”

    “呵呵。因为一个哑一个瘸,一点不般配。”

    赵晓琪眼神恍惚。

    蓝舒妤恨铁不成钢,“你一个健全的人、心地善良、家庭和睦,看上他们家傻了吧唧,有没有自理能力的小哑巴,他们家该偷笑了。”

    赵晓琪眼神凌厉,“不许你骂李家晟小哑巴。”

    “滚滚滚!回你家去,别在这给我添乱。”

    “你个泼妇骂街!”

    “赵晓琪,你胆子肥了是吧,欠教训了!”蓝舒妤抓起手边的烂白菜叶就扔。

    赵晓琪叫了几声逃跑了。回去的路上,她寻摸着蓝舒妤的话,越想越觉得蓝舒妤在使坏。在她眼里,李家晟非常优秀:模样俊俏、家境优渥、温文尔雅、善良纯真。如果她有这么好的儿子,也会想疼在心里。

    蓝舒妤那番论调,漏洞百出。

第60章 番外八 美好的日子(二)() 
赵晓琪对蓝舒妤的话; 左思右想都觉得不妥。

    她家的李家晟啊,在她眼里完美的刚刚好; 想来,在阿姨眼里李家晟得是天上的凤凰。

    蓝舒妤就爱跟人抬杠,她说的话十之八九是为了气人。

    果蔬店里; 蓝舒妤打了个喷嚏; 对着空气骂了句:“赵晓琪,你不识好坏!懒得管你。”

    指挥师傅把批发的水果抬进店内的马寇山,见她满脸狰狞,忍不住问:“又哪位顾客惹到你了?”

    “是赵晓琪; 她因为要见李家晟的妈妈; 紧张的不像样子。被我骂了几句竟然逃跑了!一点都没有当初的无所顾忌!软蛋,怂货!”

    蓝舒妤越说越气,自己把手边的白菜叶捏焉了。

    马寇山见情况不妙,转头就走。

    “干什么去,回来!”

    “我这是去送外单; 有人在饿了么下单了不是?”马寇山脸上堆满谄笑。

    蓝舒妤怒了:“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去哪里!你妈都告诉我了; 你是去拿水果见你生病的前女友!”

    “哎呦!”马寇山真想不孝的找他妈妈掐一架。这事让蓝舒妤知道了,就没有完的道理。

    “呦什么哟; 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没什么可说的啊。”

    “胡扯!我都听说了; 你那个前女友; 当初都要跟你谈婚论嫁了,看见你腿瘸了,马上把你抛弃了; 选择另一个高富帅。你说,如此忘恩负义之人,你还带着我们家的水果去看她,居心何在?”

    收银台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蓝舒妤推着轮椅从后面出来,怒瞪马寇山,就为一个说法。

    马寇山当下弯腰抱住蓝舒妤,拿脸颊蹭她的面,嘴边的情话连篇:“舒妤,我怎么是去看她呢?我是去气她,并且感谢她当年的分手,让我遇到了这么好的老婆。”

    “谁是你老婆!”

    “结婚证可是国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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