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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利息是极高的,已是20%,可她没办法,若是不给出这样的利息,谁愿意把钱借给你,且这么大的一笔数目,没有足够的利润,他是不会借出。
“这似乎是很诱人的条件。”黑鹰沉吟着,低沉的笑声从帘子里透出来,“夫人,怎么办呢,我并不缺这一百万两。”
这一声夫人叫得那叫一个柔肠百结,温柔缠绵,在他低沉又有质感的声音里,这两个字如穿透她的身体般,带来一种羞耻的愤怒。
她不是傻子,岂会听不出来,他在占她口头上的便宜,他竟然和她调情?
云不悔压下心中的不悦,心想着,这黑鹰果然如传言说得一样桀骜不驯,狂妄放肆,不顾世俗礼教,令人十分不悦,摇光乐意被他调戏,他不要,偏要她来,真不知道他想什么。
“看来阁下并无合作之意。”云不悔不卑不亢,不怒不愤,淡淡说道,“既然如此,今天便是云瑶打扰了,告辞”
云不悔转身便要走,黑鹰唤住了她,讥诮的话语从帘子内飘出来,“夫人,你的耐性就如此之差么?一言不合转身就走,似乎不是你的作风啊。”
云不悔反击,“我以为你有诚意合作,我来了。可如今听阁下言下之意,并无诚意合作,既然如此,我留下来也没什么意思,不如回去多想一想,怎么筹借这笔钱。”
“你想几天之内借到五百万银子,除非你去银矿抢。”他的声音更见讥讽,云不悔笑说道,“我一直相信,天无绝人之路,船到桥头自然直,所以,多谢阁下提醒。”
黑鹰第二次唤住她,又是一声柔肠百结的称呼,“夫人,为……咳咳……买卖不成仁义在,别这么绝情,咱们喝一杯,别说边聊如何?”
“我和你似乎没什么好说的。”云不悔蹙眉。
黑鹰说,“此话差矣,我觉得我和夫人是知音,酒逢知己千杯少,岂会无话可说。”
云不悔冷冷回,“抱歉,话不投机半句多。”
黑鹰叹息,“夫人如此冷硬,这生意可怎么谈下去呢?”
云不悔目光一辆,微微眯起眼睛,“你究竟想要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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朗朗笑声从帘子内溢出来,扬起一股霸气,云不悔听着心口微微震动,似乎有一种豪情壮志也随着他的笑声伴随着一起在胸口震荡。 这样的笑声很容易让她有一种金戈铁马,指点江山的感觉,这男人的笑声仿佛有无数的自信和豪迈,亦又无数的沉稳和冷静,仿佛君王巡视领土。
她微微眯起眼睛,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如今她连对手要什么,她都全然不知道,这一场仗是她打过有史以来最难的一次。
对手太深不可测,信息完全不对称,云不悔纵横商场几年,第一次有人为砧板,我为鱼肉的感觉,这样的无力和挫败感令人心口憋了一口气,闷闷的疼,且带起一丝紧张。
她已许久没有感受到这样压迫的力量,仿佛她第一次面对赵王时,黑鹰和赵王一样,是气质外露的男人,那种凌厉的霸气完全气势在外,锋利强劲,令人不敢鄙视。
幸亏隔着一张帘子,彼此看不清样貌,否则,她定会更紧张,更不知所措,如今能勉强维持的,只是她一贯的经验所积累的理智。
这是她不能失去的东西。
黑鹰从暖塌上起身,隔着帘子,云不悔眯起眼睛,第一眼判断,此男人很高,身高和她家小白差不多,身形比小白壮,室内暖和,他似乎怕冷,也裹着一件厚厚的黑色大氅。他要出来么?云不悔判断着,便见黑鹰一步一步逼近她,帘子重重,只能看到模糊的影子和轮廓。她看不清人的样貌,听这声音,看着模糊的身材,她脑海里更勾勒出一张典型的,生长在西北边陲上的豪迈男人英武形象。
他应该有一双很深邃,很锐利的眼睛。云不悔猜测,但凡是厉害的人,总有一双很漂亮的眼睛,漂亮又危险。
“夫人,你可知道我想要什么?”隔着帘子,他刻意压低的声音藏着一丝笑意,刚刚金戈铁马,嚣张放肆,可一转眼便有一种温柔大气。云不悔不知道该如何把这样不同的形容词用在一个男人身上,可似乎就是这么一回事,她更相信自己敏锐的判断。
她冷冷一笑,压下心底涌起的怪异之感,她很想纠正他的称呼,这夫人夫人的,听着就像小白在喊她娘子,娘子,云不悔想到程慕白,唇角的线条微微软化,声音也放晴了。
“我不知道你想要什么,你如果真心想要合作,只要能帮我度过这次危机,你要什么,我给得起的,我就给。”云不悔沉声说,诚如黑鹰所言,他不缺钱,那他缺什么?
女人?他也不缺女人,这样狂放的男人,又是西北霸主,多是女人迫不及待地扑上去为他暖床,他应该结识过各种各样的女人,所以女色也不为,那他为什么?
云不悔暗忖,一个男人,不为财,不为色,为了什么?又是什么她能给的。
百思不解,她索性放弃脑海里精密的算计和思考,静静等着他开口,黑鹰笑了一声,“我要什么,夫人便给什么?”
“我给得起,自然给,若是你要我的命,我自然不愿意。”云不悔风轻云淡地说,试图找回谈判的优势,她是断不能让人给欺瞒了去。
这样的话题引导算在她的算计之内。
“哈哈哈……”黑鹰大笑三声,锐利的气势撕开重重帘子,如一只敏捷的猎豹从帘子内扑出来,云不悔下意识地退了一步,便见眼前帘子扬起,一道修长的人影迎面而立。
云不悔诧异地看着眼前戴着面具的男人,黑色暗纹貂毛大氅,裹着修长的身材,领口有一圈黑色的皮草保暖,她的视线往上,意外地发现他戴着一副银色的面具,露出一双深邃的眼睛。长发紧束,少许刘海洒落在面具之外,放荡不羁,那一身凌厉霸气的气势强劲地散发出来,这样的男人令人不敢对视。
“你……”云不悔震撼了,竟不知道该说什么,这样貌,这打扮,他是十分熟悉。
此人给她印象之深,怕是她自己都没想到,那飘雪的除夕,一万两白银的红包,除夕夜的酒,她的醉话,她的脆弱,他的温柔,他的呵护……去年除夕那一夜鲜明地在脑海里重放,她一时怔住。
是他
不是,不是他,那天晚上的人是程慕白,是她的小白。
对了,这副面具,那天晚上的小白带着古金色的面具,他却带着银色的面具,这面具并不相似,那天晚上小白给他的感觉也是很凌厉霸气,却远不如这男人身上的咄咄逼人,锋利外露。
黑鹰朗朗而笑,笑意令人觉得很舒坦,不知是不是观感逆转的原因,她竟不再觉得反感,但也没有什么好感,只是一丝危险逼近眉峰,云不悔更是谨慎了。
他究竟是谁?他真的是黑鹰?为什么要帮她?一连窜的问题在她脑海里浮起来,又被她重重地压下去。
黑鹰朗朗而笑,“夫人似乎很惊讶。贺”
“是的,我很惊讶,我的丈夫,也曾带着这样一副面具出现在我面前。”云不悔说道,两人站在内室,风轻轻也地灌进来,吹起他身后的帘子,给云不悔一种妖魅狂放的感觉,她不喜欢气势如此逼人的男人,相对而言,她更喜欢温润如玉的男子,可这男人身上的粗狂,并不令人反感。
黑鹰目光锐利地凝在云不悔身上,似笑非笑地抿着唇,显得高深莫测,云不悔突然一笑,“你和宣王世子程慕白是兄弟么?”
他略微有些惊讶,他在猜测云不悔下一步要做什么,他以为她会质问,是不是一开始就有目的的接近她,是不是一开始就认识她。
他看着眼前的她,她是怕冷的人,穿得极多,却并不臃肿,一身雪白的貂皮披风裹着她娇弱的身子,手放在暖手套中,他看不见修长纤白的手。她裹着两层白纱,只露出一双盈盈水眸,仿佛隔着一层水光,里面晴天潋滟,阳光万里。她的精明和算计都掩藏在这样一双无害的眼眸后。
小巧玲珑的女孩,在他这样的男人面前,不卑不亢,从容不迫。
他素来喜欢她的从容不迫,总是泰山崩于顶而面不改色,这世上似乎没什么能让她失去理智,她总是冷静得可怕,饶是如此,她那精密的大脑仍是也不断地琢磨着他。
黑鹰大笑,目光专注,去年他说过,萍水相逢,不问来历,没想到,一年后,又在这样寒冷的天里,他和她又相遇了,这一回,没了脆弱,没了暧昧,没了温暖,只有谈判。
你素来不曾让我失望过。
“在下一介草莽,怎可和世子相提并论,夫人这话说得,着实令人费解。然而,我的确和他有交情,整个凤城之你,我能称得上熟识的人,只有他。”黑鹰微笑说道,言谈之间,掩饰不去的狂妄。
“我的朋友的妹妹,正是宣王世子妃,她说,你想帮我。”云不悔直言不讳,并不隐瞒,她总觉得自己忽略了什么,却一直察觉不出来。
仿佛心中有一层膜,没人捅破,有一些显而易见的事情,反而变得模糊起来。
黑鹰大赞,他喜爱这样的她,挥手摆出一个请的手势,“坐”
云不悔看他一眼,从容坐下,他说坐,那就坐下,若有什么,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她既来之则安之,了不起便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她坐下来,黑鹰坐在她对面,两人都以一种谨慎的姿态在审视对方,似乎想要剥开彼此的心看看到底在盘算什么,云不悔心中的突兀之感更是厉害。
不知为何,她想起她和程慕白去年除夕的那一夜,萍水相逢的人,他们并无戒备,又是最贴心,最合适的倾诉对象,彼此都不认识,心中也无所谓的羞耻,在那样的雪夜,那样的温暖下,脆弱无处可藏,尽数展露在他面前。他是最好的听众,又给予最痛快,最贴心的安慰。
她和他在那样的夜里生出些许暧昧,她微醉,却记得所有的细节,她记得曾在他怀里,想要脱他的面具,可他却握住她的手,不让她看。
云不悔脸上一热,她庆幸自己带了面纱,他瞧不见她脸上的红,不然此刻,她如何谈判,如何在他面前挺直背脊。
“我想,你一开始的目标就是我,是不是?”云不悔问。
黑鹰笑得干脆,也不隐瞒,“是”
云不悔微笑,“你想接近我,究竟是为何?或许我应该这么问,你究竟想要什么?”
这是她重复问这个问题。
“你”黑鹰斩钉截铁地答,目光沉稳地落在她脸上,那是一种坚决得近乎执着的肯定,“我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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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黑鹰斩钉截铁地答,目光沉稳地落在她脸上,那是一种坚决得近乎执着的肯定,“我要你”
云不悔目瞪口呆,竟被这句话震得三魂如去了六魄,她错愕地凝着黑鹰银色的面具,仿佛要在他脸上看出一个洞来,等她真正反应过来他这话说得是什么意思,心焦,愤怒,羞辱和讽刺等负面情绪一一涌上来,如石头堵住了呼吸通道,她有几分呼吸不顺畅,急得脸色发了红,双眸闪烁着一团炙热的火焰,那是怒火。
“恕我愚钝,不知阁下究竟是什么意思,所谓要我是什么意思?”云不悔沉声问,她眉梢如刀,眸中坚韧锋利逼人,那是一种无法亵渎的圣洁和坚持,不容任何人玷污。
黑鹰轻笑,她看似娇弱,却顽强傲骨如梅,寒风过,暴雪飘,她依然不卑不亢,刚烈地盛放在枝头,她是一名不容别人小觑的女人,他也一直不敢小觑了她。
云不悔音色讥诮,“阁下是想我陪你过一夜,或许一个月,或是说一辈子,怎么个要法,劳烦说清楚。”
黑鹰笑声放肆,屋内药香暖暖,她的鼻息之间净是熟悉的味道,这缓冲了她心中的愤怒,却无法释怀他这种轻佻和傲慢的态度。
“夫人能接受的又是哪一种?”
云不悔唇角扬起,布满寒霜,目光凌厉如最耀眼的宝石折射出的光芒,近似于锋利,“我哪一种都不接受,我想你应该知道,我已有丈夫,我爱我的丈夫,所以你的要求,我全部拒绝。”
黑鹰眸中如散了光,盈盈绕绕,竟不见怒色,有着她无法理解的骄傲和喜悦,似乎她说了什么取悦他,他负手而立,姿态傲慢,居高临下如君王巡视领土,那种姿态令人忍不住的折服。云不悔不可否认,他是很有魅力的男人,哪怕她看不清他的长相,她也知道,这是很有魅力的男人。
男人吸引女人目光的,往往并非漂亮的外表,他是否带着面具和女人的审美并无关系。从进门第一句话开始,黑鹰便是傲慢无礼,放肆不羁的,他不顾世俗,他轻狂深沉。同时,他又带着帝王的霸气,举手投足间透出不容置喙的坚定,这是一名常处于发号施令位置的男人。他身上有一般男人所没有的决绝,智慧。
哪怕是他提出如此肮脏无耻的要求,哪怕他此刻趁人之危,她也没觉得此人人底下,是一名下流无耻的男人,有些人做了什么,心中想什么,这和他的质有时候往往无关,她更看中一个人的质。
所以,她没有拂袖而去,尚站在这里凝视他,她想要知道,究竟是为什么,他会有这样的想法。
黑鹰翘着腿,这个男人随便一个姿势都让人觉得轻狂放肆,却又不讨厌,他似笑非笑地睨着云不悔,饶有兴致地问,“若是拒绝我的要求,云瑶商行也许就垮了。”
云不悔挺直背脊,微笑说,“您言重了,云瑶商行是我一手建立起来,是我几年的心血,我不会断送了它。是的,如今赤水运河结冰,航运陷入困境,商行负债重,没有资金周转,这都是问题。这也是我今天为何来见你的原因,我觉得您能帮助我,所以我来了。可显然,您并非诚心要合作,既然如此,我也从没有强人所难的喜好,我们不合作便是,就是辛苦一点罢了,我总会凑出这笔钱,大不了我去地下钱庄,大不了,我变卖商铺,东墙补西墙,凑出这笔钱,并非很困难。”
黑鹰抿唇,点头,似乎很赞同云不悔所说,可他却说,“夫人说得极容易,却没想到另外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
黑鹰站起来,微微弯了腰,他的视线和云不悔平行,对视着她的目光,她在他漆黑的眼眸中看到她的影子,镇定的眼神,镇定的姿态。
他笑说道,“若是你能借到这笔钱,今天就不会来找我。且最严重的一个问题是,你有没有想过,我对云瑶商行很感兴趣。”
“你说什么?”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