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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有才似乎早知李有得在这儿,笑眯眯地走过来道:“哟,李公公,没想到你还有闲心出来闲逛哪。”
李有得亦是一副皮笑肉不笑的模样:“王公公说的是哪里的话,你都有闲心,我又怎么没有呢?让王公公失望了啊!”
王有才嘿嘿笑了一声:“没想到李公公还是那么好运啊,这世上的狗屎运,都落在你头上了吧!”
李有得笑得分毫不让:“好说好说,有运道总比倒霉来得好。这千辛万苦设了个局,最后关头却功亏一篑,若是我,说不得该吐血而亡了。”
“呵呵呵”王有才似是听到了什么笑话般,笑得双下巴都微微颤动起来。
李有得面上也带着笑,单看两人这互相对着笑的模样,旁人还以为他们是至交好友呢。
王有才突然凑近一步,斜眼看着李有得,压低了声音道:“今日让你躲过去了是你运气好,下回可没有如此的好运了。”
李有得咬牙回敬道:“下回?下回可就到你了啊,王有才!”
王有才退后一步,二人的目光交锋凶狠而直接。
在过去的十年间,二人已经来回坑害了不知多少次,互有得失,一着不慎便可能被对方抓住狠狠打压。虽都是宦官,但二人的仇怨却大大盖过了对外的抵抗力量,连文官们也知道这两位的不合,时不时便借机浑水摸鱼。
陈慧原本正跟着伙计看那一件件造型精美的首饰玉器,摆放在这儿卖的,一样样都巧夺天工,看得她不想眨眼,每一件都想带回家。就在她兀自激情澎湃之时,她眼角余光看到了正跟李有得说话的那人。
陈慧一开始以为那是李有得的朋友,但多看了几眼她便发现,那二人之间的气氛是剑拔弩张,绝不是什么朋友。
许是陈慧的目光流连得久了些,王有才注意到了她,忽然大笑道:“李公公,这就是那位陈姑娘吧?我瞧着跟蒋姑娘差得多了些,你还真是来者不拒啊。”
陈慧听了这话想打死这个人。他们吵架就吵他们的,把她牵扯进来做什么?她就是个路人,关她什么事啊?还说她差?她哪儿差了!蒋姑娘是清冷美人,而她也有别样的美啊!这个不懂欣赏又没见识的土包子!
李有得面上的怒气一闪而过,眯眼笑道:“慧娘的好,外人哪里晓得!”
听李有得这么说,明知道他是在给他自己找面子,陈慧一瞬间还是觉得有些感动,她快步走过来,准备以实际行动给李有得支持。她和李有得的矛盾属于内部矛盾,内部矛盾归内部解决,这会儿就该一致对外。
却听王有才呵呵笑了两声道:“哦?我先前送你的那一箱子宝贝,陈姑娘用得可习惯?”
陈慧脚步一顿:“”妈呀她现在掉头走还来不来得及!
一箱子()
陈慧一时间进退两难。
脑子里过去的很多细节纠缠在一起。她偷溜到李有得寝室时偷听到的小五和小六的对话;二人说过那一箱子玉势是王公公送的。李有得之前问过她是不是王有才派来她的;也就是说王有才就是他的宿敌;也就是之前送来那一箱子玉势的那位王公公。如今;这个微胖届弥勒佛公公说起“一箱子宝贝”“用得可习惯”这种话;不就是说明他正是那位王公公么?还有不久之前那没有成功的对李有得的陷害案子;幕后之人;只怕也是这位吧,不然哪那么巧就出现在这儿了呢?
陈慧对于李有得的敌人本没有什么敌意,反正他们没一个是好东西;狗咬狗又与她何碍?但这会儿人都欺负到她面前来了,这话又说得跟她有关,她也不好退避三舍。
就是王公公这话实在有些不好接啊。玉势的事;她本不该知道的;王公公又没点明是什么,用“宝贝”来替代;懂的自然懂;但照理来说;她应当是不懂的。但若以一副懵懂的样子;又怎么能怼回去呢?而且这时代不同现代;这些死太监可以乱开黄腔;她当众那么说就不太合适了。
陈慧边思考着人便到了李有得身边,她故意站得离李有得很近——若是在现代,同样的情况下她就直接上手挽人了——语气亲密地娇声道:“公公;这位便是您之前常常提起的王公公么?”
李有得的面色正因王有才的话而一沉;闻言冷哼了一声,算是默认了。
陈慧掩嘴轻笑,看着王有才道:“原来王公公长这样,慧娘还以为他长得”她没有说完,只是轻笑一声掩饰过去,又轻轻瞥了李有得一眼嗔笑道,“公公,您先前可没说过人如其貌这话在王公公这儿并不妥当呀。”
她这话,便是说王公公人长得挺厚道,结果心肝儿贼黑,正所谓知人知面不知心。
李有得和王有才二人的文化水平都不高,但陈慧这话十分浅显易懂,二人立即便明白了过来,随后自然是截然不同的反应。王有才面色一变,冷冽的视线往陈慧身上一扫。李有得则觉得陈慧给自己赚了点面子回来,语气自然亲切了不少,配合地笑眯眯道:“慧娘说的是,先前是我考虑不周,没同你说清楚。”
陈慧见李有得轻易便能配合自己,放了心,又看向王有才,见他嘴巴一张便要说什么,又忙开口拦截道:“对了,王公公您方才跟我家公公说什么呢?慧娘似乎听王公公提到了慧娘。”
之前那话,王有才是对李有得说的,陈慧便当自己没听清楚。
王有才一愣,似乎是为了挽回一局,暧昧地笑道:“我说,我送李公公的那一箱宝贝,陈姑娘可用得惯?”
“一箱宝贝?”陈慧似是一怔,随即恍然笑道,“原来那是王公公送的呀。”
她接着娇嗔地看了眼李有得,羞涩地说:“王公公既然如此平易近人,慧娘便直说了吧。”她望着王公公正色道,“太软,太小,不好吃呀。”
随着陈慧那几个字一个个蹦出来,王有才和李有得的脸色都变得震惊又难看。
陈慧的背景,二人都清楚,即便是商户之女,也不可能说出这种淫。浪的话啊!就算是妓院里的妓子,即便在床上荤素不忌,什么淫词浪语都说得出来,可在大庭广众之下,也应该顾忌些的吧?
偏陈慧还似乎毫无所觉,神情无辜得如同稚儿,丝毫不觉自己说出了多么惊世骇俗的话,甚至还转头看着李有得轻笑道:“怪不得公公不肯告诉慧娘是王公公送您的,原来是怕慧娘晓得了王公公喜欢的是那样的呀。公公,您可真是的,早知道那是王公公的喜好,慧娘便不会夺人所爱了呀。”她又转头看向王有才歉然道,“王公公,既然您喜欢吃软软小小的,那么”
“住口!谁说我喜欢吃呸呸呸!”王有才从来没有被人在大庭广众下如此侮辱——这个在陈慧看来是调戏,但在王有才看来自然就是侮辱了——他气恼地瞪着李有得,叱骂道,“你、你教出的人真是伤风败俗!”
李有得也有点懵,他教了什么啊,陈慧娘这些这些话,又有哪一句是他教的?他还觉得他是不是出来得急,带错了人呢!
不过,能看到王有才吃瘪,他又觉得畅快得很,只眼角含着嘲笑盯着他看。
却见陈慧微微睁大双眼,神情惊讶:“王公公,您在说什么啊慧娘不过就是说了句实话,您怎么就说慧娘伤风败俗?是您自己说那些是‘宝贝’的,若不是喜欢,又怎么会叫它们‘宝贝’呢?”
她委屈地拉了拉李有得的衣袖,侧头问他:“公公,王公公是不是对慧娘有什么偏见?若果真如此,公公你把那箱子宝贝还他吧!”
王公公尖声拒绝:“还我做什么!我又没用!”
陈慧气哼哼地看着王公公道:“王公公您别误会了,您送来的那一箱子,慧娘早吃完了,慧娘是想请公公还您一箱新的!不欠您的!”
吃完了?
王有才已经有些搞不清楚状况了,这个陈慧娘怎么回事,玉势还能吃完?她那牙口可真够好的啊!
“公公,您应不应慧娘,也给个准话啊。”陈慧看着像是真生气了,耍起小性子来,又扯了扯李有得的衣袖,“您要是不应,慧娘就自己去买!这时节还有荔枝的吧?即便花千金慧娘也不惜,不能让公公小瞧了去!”
荔枝?
听清楚陈慧的话后,王有才的面色比之前更难看了。
李有得亦是一愣,随后笑得极为开怀:“慧娘说得对,那一箱荔枝确实还是还给王公公吧,免得他一直惦记着,见了我便提。”他特意把荔枝二字加重了语调,又说得百转千回,摆明了嘲笑王有才居然入了陈慧娘的套。
话头是王有才这贱人挑起来的,吃瘪丢脸面的人也是王有才,他若不好好嘲笑一翻,怎么对得起王有才丢的这张老脸呢?
其实珍宝斋里没多少人,但李有得很清楚,对他们这类人来说,面子是绝不能丢的。
王有才气得面色泛红,狠狠地瞪着李有得道:“李有得,你好样的,给我等着!”
他一拂袖,最后阴冷地瞥了陈慧一眼,领着人走了。
李有得面上带着得意的笑容望着王有才那落荒而逃的背影,问陈慧:“慧娘,你晓得你方才做了什么吗?”
陈慧笑道:“知道呀。慧娘帮公公把王公公气走了。”
李有得回头看她,笑得意味深长:“慧娘啊,你这是让王有才把你视为必须除去的眼中钉了。”
陈慧一愣,随即大义凛然道:“先前慧娘帮了公公对付我爹,王公公便已经盯上慧娘了,正所谓债多不愁,也不怕多这一桩。更何况,有公公在,慧娘不怕。”
李有得呵呵笑道:“我也不一定保得住你。”
陈慧道:“我相信公公!公公一定能斗过王公公的!”
李有得又道:“那我为何非要保你?”
陈慧微怔,正色道:“慧娘是公公这边的,公公一直对手下人很好,慧娘知道,公公不会不管慧娘的!”
“我的手下们一个个都有用得很,你”李有得嫌弃地看看陈慧,“肩不能挑,手不能提,要你何用?”
“我能帮您气王公公!”陈慧道。
李有得啧啧摇了摇头,像是不满意她的答案,见她露出惶惶然的神情,他才道:“看在慧娘手上功夫还不错的份上,我自会保你平安。”
“多谢公公,公公果然最好了!”陈慧一脸感动地说。
等李有得满意地转身走向掌柜,陈慧整个人的精气神像是被抽空了似的蔫了。
她实在有点心塞,哄人真累,想打死他一了百了。
李有得刚走了两步,像是想起了什么,突然回头盯着陈慧道:“你知道王有才送来了什么?”
陈慧一个激灵,立即回道:“不知道!”
李有得慢慢踱步走了回来,回想起之前陈慧的话,讽笑了一声:“慧娘,你若不知情,方才又怎么可能说出那些合乎情理的话?”
陈慧的脸色终于渐渐涨红。尴尬,尴尬得想去死,任何人都不要来拦她!
李有得带了些惊讶似的笑道:“慧娘果真令我大开眼界,连那玩意儿都晓得。”
月下()
陈慧并不惧于跟人讨论性相关的知识;她觉得那是一种人类应当掌握的常识;没什么好害羞的;从前跟朋友讨论;也是兴致勃勃。但如今情况实在是不同;她跟李有得的关系比较尴尬;而且更重要的是她曾经弄断了一根啊!她要是坦白;当然必须说出弄断了一根的事。
“慧娘慧娘平日里也会看些闲书,”陈慧慢吞吞地说道,“便晓得了一些事。”
“哦?闲书;好一个闲书。”李有得看着兴致很高的模样,明明是在笑,可却令陈慧全身直起鸡皮疙瘩;“我倒不知道有什么闺阁女子看的闲书是讲那些玩意儿的。”
陈慧想;你不知道的事多着呢,互联网的广阔;超乎你的想象!
“就就那种呀”陈慧低头;搅动着手指一副羞得恨不得钻到地底去的模样。
“呵呵。”李有得阴阴地笑了两声;似在嘲笑她;但却又话锋一转道;“那回你在我屋里还翻了些什么?”
陈慧能得知王有才送了什么东西过来;最可能的解释就是那一夜她偷跑到菊院里翻过他东西才发现的,这点二人都心知肚明。
陈慧抬头看着李有得一脸诚恳道:“公公,慧娘没有乱翻。那回是因为我想找个地方躲;才发现床尾的箱子里有东西的”
看看李有得的脸色;陈慧又小声道:“公公,还有一件事慧娘刚想起来”
“什么事?”
“有一根被我不慎弄断了。”
李有得表情有些惊异:“你当时做什么呢?”
陈慧大窘:“公公,您别这样看我,我什么都没做!就是突然来了人我吓了一跳,手滑了下,它便掉下去断了”
李有得面露狐疑,似乎并不相信她的解释。
陈慧真感觉自己要哭了,她一个多正经的女子,被人,还是这个死太监这样误会其实误会事小,万一他误会了之后觉得“啊,既然她是那样的女子,那就可以happy地玩耍了”那可怎么办!
“公公,咱们还去看那两间铺子吗?”陈慧实在没什么可解释的了,只得转移了话题。
李有得了然地扯了扯嘴角:“去,怎么不去。”他回头看了眼,又问陈慧,“先前看中什么了?”
陈慧一怔,想起自己之前是在挑首饰来着,忙点头道:“我看中了一套头面!”
李有得下巴一扬:“让伙计包起来,咱们走了。”
“谢谢公公!”陈慧冲他甜甜一笑。她觉得这时候的李有得看起来真是帅极了,果然有钱是可以让旁人的审美眼光降低不少的呀。
等伙计包好了陈慧要的那套头面,以及她后来又挑的一根送给小笤的发簪,二人便往外走去。下一站是书肆,距离珍宝斋不远,因此走路过去就行。
陈慧跟在李有得身后一步远的距离,边走边新奇地看着周围的一切。这就是古代的新鲜空气,这就是自由的味道啊!
李有得忽然道:“慧娘,从前你一步都未出过家门不成?”
陈慧四下张望的动作蓦地一顿,乖巧道:“出是出过,就是不常出门。”她也不知陈慧娘过去的事,但这样说,应当没错的。
李有得哼了一声,于是陈慧便没敢再东张西望,他这问话,显然就是在提醒她别表现得像个土包子啊。
很快二人便来到了一家书肆门口。陈慧仰头一看,“望远书肆”四个大字刻在匾额上,悬挂于头顶。
想到今后这就是自己的东西了,陈慧神情激动,她居然也拥有一间书店了!
店里只有两个店小二和几个书生模样的年轻男子,有人看到李有得进来,神情微微一变,转过头去像是在嫌弃着什么,还有人则专注于书架上的书籍,并没有注意到这边。
陈慧看到那几个人的反应,再看李有得,也不知他有没有注意到他们,只见他面容冷肃,一副高不可攀的模样。
她猜,那些书生或许并没有认出李有得是谁,但他这种身份有独特的模样气质,他们不知他是谁,却知道他的身份,因此才会如此表现。她想起之前看到的那个王有才,不但二人气质相似,脸上也有同样的白色妆容,或许是如今宫内流行的打扮?
陈慧平日里虽然总是在心里死太监死太监地叫李有得,但那基本都是在他做出那些不守承诺之类的坏事之时,这些书生明明看着不认得李有得,却只是因为他的身份就这样鄙视他她看看李有得那波澜不惊的模样,心里到底还是有些不舒服。或许是拿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