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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起淮却抬手扶了扶她发上的镂空雕花缠枝钗:“有些歪了。”
“新年欢喜,你十六岁了,”他说。
第110章()
大年初一;谢婉宁在奁台前梳妆打扮;她现在也是四品的诰命夫人;这天自然要进宫朝贺;品制服饰都是出不得错儿的。
陆起淮一早就收拾好了;他坐在她身后:“我倒是忘记问了;昨晚那箱子烟火着实是不错;比京城里市面上见得好多了。”
陆起淮也是四品大员,自然知道那人于这一上头的天赋,他想起离的较远的瓦剌;他们虽说现在安分了,难保不会再起乱子,就是不知道在几年后而已。
谢婉宁的眼睛就亮了一下:“是杜慎;慎表哥做的;他虽说每天都古里古怪的,但是私下里好像在研究什么东西;这烟花对他来说不过是个小儿科而已。”
陆起淮有些意外;想了想又道:“你可以同他说一声儿;若是感兴趣的话大可以来找我。”
谢婉宁正在往耳朵上挂耳坠;闻言就停顿了一下;她想起前世,陆起淮领兵击退瓦剌兵众;因此也获得了大周朝子民的爱戴,听说陆起淮率领的军队似乎有火器一类的东西;而在那之后;杜慎也平步青云,一切似乎都解释的通了。
她扶了下耳坠:“嗯,等忙完我就同慎表哥说,我想他是乐意的,”这样想,前世陆起淮就和杜慎有了合作,只不过今生提前了些而已。
这之后谢婉宁就同杜慎说了下,杜慎思虑了一会儿,然后答应了见陆起淮,再后来,杜慎就在朝上挂职了,陆起淮也很是看重杜慎。
谢婉宁问过陆起淮,陆起淮说他只是把杜慎放在了寻常的职位,表面上与寻常官员无异,那个火营都是些研究火器的官员,杜慎与他不过暗中保持沟通而已。
谢婉宁一听就明白了,现在局势还不明朗,不能叫陆修文怀疑。
别人不说,陈氏和杜崇安是高兴坏了,杜慎浪荡了近二十年,只有个秀才的功名在身,整日里烧香修道的,还穿道服,一家人对他几乎是没有任何期望了,只盼着他好好地,不要上山做道士,将来娶个合适的妻子。
原本杜崇安还说要给杜慎捐个官儿,杜慎不同意,一家人别扭了好久,几乎撕破脸,最后还是杜崇安和陈氏妥协了,可谁成想,就是杜慎这样一个孩子,竟摇身一变就变成了正六品的京官儿。
陈氏就像是做梦似的,最后好不容易才相信,这孩子终是走上了正途,她以后是不必再担心了,就是一贯冷静的杜崇安都乐的寻谢昌政喝了好几天的酒。
谢婉宁就想起了程昭,一切都有了曙光,她们两个将来也能好好地在一起了。
二月十五,谢嘉言大婚的日子。
谢府里里外外都挑了大红灯笼,红绸遍地,宾客盈门,满府人都是笑盈盈的样子。
谢婉宁特意提前了两天回来帮忙张罗,忙的不可开交,终是忙活到了最后一刻,谢嘉言出门到韩府迎亲去了。
谢婉宁和杜氏终于得了喘息的功夫,堂间顾氏和陈氏帮忙招呼宾客,谢婉宁和杜氏到了旁边的耳房处坐下,喝了茶解渴。
谢婉宁就想起绣娘的事:“娘,大伯父他”
杜氏摆了摆手:“可别提了,自那事过去后,你大伯父就回金陵府了,到底是朝廷命官,也不好总是回家,直到嘉言成亲也没回来,这么些日子,你大伯母就一个人在府里待着了。”
谢婉宁就小心问道:“我还记得,大伯父那会儿带回来的姨娘,叫什么绣娘的。”
杜氏又喝了口茶水:“可千万别在你大伯母面前提这茬儿,前些日子你大伯父刚回信说有事回不了,又在信的末尾说绣娘已经有了七个月的身孕了。”
杜氏停了半晌才说:“那是还在府中的时候就有了身孕了,竟蒙骗过了你大伯母,当时你大伯母看见这信脸都白了,我都不敢说话。”
谢婉宁就明白了,绣娘很聪明,离了大伯母,就她在大伯父身边,她又年轻貌美,还怀了大伯父的孩子,大伯父自然就想要这孩子了,山高皇帝远,她这胎是保住了。
谢婉宁心里也说不出什么滋味,前世她被大伯父和大伯母葬送了一生,她也不想因为怨恨他们而耽误自己的生活,而已,不需要别人,他们二人自己便分崩离析了。
两个人还要说话,外面的声音就热闹了起来,应该是谢嘉言迎亲回来了。
谢婉宁出去的时候就看见谢嘉言立在正堂里了,韩蕴仪盖着喜帕正往屋里走,谢嘉泽的媳妇方氏人品稳重,谢嘉泽也是个老实的,两个人也是过的和和美美,前些日子方氏还生了个男孩儿。
很快就拜完堂,谢婉宁自然跟着凑了热闹,同许多夫人一起去闹洞房了。
这喜房还是谢婉宁一手布置的,满屋子都是红绸,烛火深深,亮晃晃的和白天一般,谢嘉言面上还好,可是依谢婉宁对他的了解,他现在可是紧张的不得了,手总是时不时的摸向脖颈,还好别人看不出来。
这是全福人就笑呵呵地道:“新郎官,还等什么呢,还不快掀盖头。”
谢嘉言定了定神,然后用喜秤挑起了盖头,盖头下是一张含笑的脸,韩蕴仪上了细细的妆,整个人显得娇媚动人,昏黄的灯光打在她的脸上,显出一股子极美的感觉。
她抬起头冲谢嘉言笑了下,神情明快又鲜活。
一旁的夫人们都笑了起来:“新娘子漂亮,当真是漂亮,新郎官好福气。”
谢婉宁心里的大石头终于落了地,前面的谢嘉言和韩蕴仪坐在罗汉床上,全福人唱着撒帐歌,他们两个人满脸都是笑意,那种控制不住的喜欢的情愫。
这一幕有多么不容易,只有谢婉宁知道,谢婉宁此刻无比的开心,重生而来,所有人都过上了更好的日子,程昭、谢嘉言,还有曾经香消玉殒的韩蕴仪,还好这一切能够重来。
此时喜房里的人都在看着新人,脸上俱都是欢喜的神情,谢婉宁原本就站在內间的廊柱旁,此时不经意往外一瞧就看见门口处有一个人。
杜明珠今日穿了大红色折枝纹的妆花襟子,妆容也很艳丽,明明该是浓丽的,却偏生显出几分苍白来,她的神情有些郁郁的,靠在门柱上往屋里瞧。
谢婉宁顺着她的视线往里看,正是谢嘉言和韩蕴仪,杜明珠一双眸子的神情又深又浓,谢婉宁看不分明,可她瞧着杜明珠的状态实在有些不好。
谢婉宁就走过去,担心道:“表姐,天还有些冷,你怎么站在门口呢,瞧你脸色白的,快进屋来暖暖,”离的近了,越发看出杜明珠脸色苍白,看着颇有几分渗人。
杜明珠回过神儿来,虚弱的笑了下:“我瞧着屋里人多,就没挤进去,外面着实是有几分冷,想来脸都被冻白了。”
谢婉宁就拉着杜明珠进了內间,屋里就暖了许多,杜明珠的身子不自觉的颤抖了一下,然后才道:“今天可真冷啊。”
今天是二月十五,天气已经逐渐变暖了,这一天更是比往常都暖了些,怎么会冷呢,谢婉宁很纳闷,不过她看杜明珠的样子着实是冻得不轻的样子。
谢婉宁就说:“那可别在外面站着了,当心着凉。”
杜明珠精致的眉眼有些落寞的样子,她叹气道:“表哥好像是真的很开心。”
“哥哥他确实开心,不过也是,他想娶韩姐姐这么久了,这回终于得偿所愿了,我都为他开心,”谢婉宁笑着说。
杜明珠缓慢的笑了下,声音有些风霜过后的沧桑:“我也为他欢喜。”
谢婉宁回去后却睡不着了,她在床上翻来覆去的。
谢婉宁的脑海中不自觉地一遍又一遍的出现方才喜房里的场景,杜明珠靠在门柱上,失魂落魄,进来后又脸色煞白,像是受了重创的的样子,开口说话时声音也是沙哑的,一点儿都不似她平素那种淡定沉着又鲜活的样子,这一切都太奇怪了。
陆起淮就听见身侧窸窸窣窣的声音,他蹭了蹭她的额头,声音低沉:“发生什么了,怎么参加完婚礼还睡不着了呢。”
谢婉宁现在已经习惯了,很自然地缩进他的怀里:“觉得有些事情不对。”
谢婉宁的语气是很认真的,甚至带了怀疑的感觉,陆起淮失笑,她鲜少用这样的语气说话:“我还以为你是因着你哥哥成亲有所感呢。”
谢婉宁摇了摇头:“不是唉,这个事同你说你也该不知道,”他是不认识杜明珠的,同他说也无用。
陆起淮这回倒是认真了:“你跟我说说,说不定我有些思路呢。”
谢婉宁一想也是,他总是什么都会的样子,因此就道:“你知道我表姐吗,今天婚宴上见到她了,她脸色白的吓人,整个人也怪怪的,说话行事和平时完全两个人两个人的样子。”
“明珠表姐她实在有些奇怪整个人都透露着怪异,”谢婉宁最后下结论。
陆起淮听完后良久没有说话,然后才道:“她这人确实有些奇怪,先前我没告诉你,现在既然你都感觉到不对了”
“那日洛水旁,应该是她把你新过门的嫂子推下了水”陆起淮缓缓地道。
第111章()
这晚月色不亮;只隐隐约约从青纱帐外头透进些光。
谢婉宁正在陆起淮的怀里;她能清晰的感知到陆起淮的体温;在这样冷的寒夜里如同火炉一般温暖;她甚至还蹭了蹭他的脖颈。
可一听见了陆起淮的话;谢婉宁的身子就僵住了;她的脑海里第一个闪过的念头就是荒谬;这怎么可能呢,那可是杜明珠啊,她脱口而出:“这是什么意思;表姐如何会推嫂子落水,我不相信。”
陆起淮就叹道:“我前些日子便知道了,就是怕你不信;这才又过了几天才想着告诉你;无论怎样,这事儿确实是你表姐做的;”他的声音不急不躁;令人信服。
谢婉宁原本还混沌的头就清醒些了;陆起淮与杜明珠毫无瓜葛;他也根本不是这样的人;更不会胡乱说话,这只能说明他说的极有可能是真的。
谢婉宁忽然觉得她的身子很冷;陆起淮是不会骗她的,可是杜明珠她根本就不是会做出那种事的人;更何况她与韩蕴仪还是闺中好友;又怎么会害人呢。
月光清淡,陆起淮和谢婉宁二人躺在罗汉床上,声音寂寂。
谢婉宁再开口时嗓音就有些不对劲儿了:“到底是怎么回事,”她问陆起淮。
陆起淮知道她是聪慧的,因此就给了她一段时间来适应真相,这才开口:“那日洛水旁,你说要下去寻你表姐她们,我就留在了酒楼上面。”
“我原想着在酒楼上面待着,可总觉得有些不放心,正巧就看见韩姑娘落水,”陆起淮接着说。
“我看的并不分明,正是她落水的那一幕,等我到附近的时候周围就满是人了,那时候你也跳进去了,可是这时候你表姐的神色却很不对,”陆起淮这时候的声音就有些轻了。
谢婉宁不自觉的蹙着眉,陆起淮心性谨慎,向来观察仔细,她轻微的点头示意。
陆起淮就揽紧了她的腰:“我断然是不会看错的,当时人虽多,但终究没几个下去的,都在围观,你表姐她站在水边儿,神色上看不出一点儿焦急,她当时的表情更像是悔恨,”悔恨什么呢,悔恨这件事做的不够彻底。
谢婉宁也不蠢,她这样一听就觉得不对了,其实她那时也觉得有些不对劲儿,不过没有细想,现在一想只觉得恍然大悟。
她当时一心只顾着救韩蕴仪,根本就没有往别的方面想,那时韩蕴仪落水,周围都是大喊大叫的,杜明珠身处中心,竟一点儿动静都没发出来,就连身形都没有怎么动,至于求救的喊声,在她说之前也是没有的。
谢婉宁越想越觉得害怕,当时她还以为杜明珠是吓坏了,可若是漠然呢?
陆起淮又继续说:“这事我觉得不对,着意又派马和去查探了一番,他问了一旁的游人,杜明珠表现的甚至不像是同行之人,她们的贴身丫鬟那时都不在,周围的人也大多是姑娘家,不大会游水,少有的几个男子也是因着男女之防没敢下水去救,这一桩桩实在是太过巧合了。”
谢婉宁不自觉就闭上了眼睛,她路上遇见过两个小丫鬟,韩蕴仪也说了是杜明珠想要买吃食,小丫鬟这才离了身的,京城的女子多不会游水,纵使有会水的男子也不敢贸然去救一个姑娘家,若是没有她在,韩蕴仪就不会被及时救上来,就会是前世一般的结局。
谢婉宁喃喃开口:“为什么呢,明珠表姐她为什么要这样做,”就算现在一切都指向了杜明珠,她还是不想相信,明明杜明珠是那样一个好的姑娘。
陆起淮就知道她想明白了,他只能将她揽的更紧一些,到底是她自幼一起长大的表姐,骤然间要她知道这般事实,着实是有些叫人受不了。
这一晚上谢婉宁睡得很不安稳,睡了又醒,拢共也没睡多长时间,再睁开眼时已经能看见蒙蒙亮的天光了,该是天亮了。
陆起淮还在一旁睡着,想来是昨晚休息的不好,谢婉宁轻手轻脚地靠在枕头上,明珠表姐她一向不是这种人,为何会对韩蕴仪那般,又是什么原因。
谢婉宁想,她应该是知道了。
婚宴上杜明珠大红襟子,艳丽妆容,却失魂落魄,还说真冷啊,难道
谢府新娶了媳妇,天气又逐渐暖起来,特意另择了一天邀了自家亲戚聚聚,除了谢家本家的一些亲戚,再有就是杜氏的娘家人了,谢婉宁也多熟识,一个个请安过去就废了好些时间。
陆起淮政务繁忙,过了年又开始忙起来,谢婉宁就独自一人回了谢府,谢婉宁好容易得了闲儿,就坐在一旁歇歇。
谢嘉言和韩蕴仪夫妇都穿了大红的衣裳,很是喜庆,两个人脸上都是掩不住的笑意,一瞧着就是春风拂面的感觉。
谢婉宁头一转,就看见了杜明珠,她坐在内侧,她今日穿了鹅黄色绣着竹叶纹儿的襟子,妆容浅浅,脸上都是明媚的笑意,看着很是漂亮。
一点儿都瞧不出婚宴那日的颓唐灰白了,杜明珠此刻笑意盈盈,看着就叫人心折。
谢婉宁想了又想,还是坐了过去:“表姐,那日你不知道怎么了,我现在都还记得清楚,你的脸色白的那样吓人,如今可好全了?”
杜明珠就道:“兴许是那天不小心着凉了,我早都好全了,你不要为我担心了,我现在可不是好好的。”
谢婉宁也笑了下:“瞧着你面色可不是好全了,我还以为那日是你心情不大好呢,”她状似不在意地说。
正巧这时候韩蕴仪和谢嘉言就走了过来,她们四个人就聊了起来,谢婉宁最先开口:“嫂子,如今你新过门,在这儿一切过的可还好,我哥他没欺负你吧。”
韩蕴仪今天的面色微红:“你哥哥他哪里敢欺负我,一切都好,”她说着就给几个人倒了茶。
此时杜明珠忽然拦住了谢嘉言前头的那碗茶:“表哥他自小就不爱花茶,换些别的来吧。”
韩蕴仪到底认识谢嘉言较晚,也没有了解那许多:“哟,我以后可得好好记着,”她也完全没有往旁的地方想。
谢嘉言的脸色就有些不自然了,他的手甚至都无措地握着茶杯,好一会儿才放下,眼睛也没有直视杜明珠。
这一会儿时间谢婉宁却全看明白了,杜明珠那么自然地拦下了那本茶,她无时无刻不记着谢嘉言的喜好,她喜欢谢嘉言。
而看谢嘉言的表现,像是知道了这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