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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炷香的时间已经过去了，圣女才慢慢睁开了眼睛。皇帝见她苏醒过来，连忙问道：“圣女，你这一次的通灵可有什么结果？神鼓的征兆到底意味着什么？”
“此次出征，大凶！”圣女一字一顿地说道：“刚才我运用法力神游地府，遇上了大周朝的几位先帝，他们都说此次出征鬼戎不是有力的时机，所以采用神鼓来警醒世人。若要破解这不祥之兆，除非不用兵，或者，换帅！”
听了圣女的这番话，周围的人都大吃一惊。皇帝没有再追问下去，一向迷信鬼神之说的他不得不考虑神鼓被击破所带来的警示。而在一旁的庆王则帮腔说道：“此次出兵，本就是为了帮助独孤扬推翻独孤雷的统治，与我大周朝何干，出师无名。再说，这次上前线的，是六弟，有了上次池州之战的教训，这次再要出什么意外，后果不堪设想！父皇，你也不会希望再发生池州那样的事情了吧！”
皇帝依然在犹豫当中，还没有能够就此事下定论。嘉王不愿失去这次出征的机会，也向皇帝说道：“神鬼之说本就玄幻，那神鼓传到今天，也有一百多年了，风吹日晒，岂有不坏的道理。现下我们有元烈的支持，有独孤扬割让河西之地的承诺，我听闻独孤雷一派也闹起了内讧，这正是我们出兵的好时机。万万不可因为一次偶然而断送了大好的机会啊，父皇！”
“若果非要出兵的话……”庆王向皇帝躬身抱拳说道：“刚才国师也说了，换帅也可以，儿臣愿意自请领兵，征战鬼戎！”
皇帝听了庆王这番恳切的请命，深受感动，他用手将跪在地上的庆王扶起来，和蔼地说道：“俊茂啊，你有这样的心愿，朕很欣慰。既然天命如此，那么……”
眼看皇帝就要改变主意，在一旁的杨卿田连忙站出来说道：“圣上，关于大周朝神威军出征鬼戎一事，可否听臣下一言？”
“哦？”皇帝转过身来，用疑惑的目光看着杨卿田，说道：“你不是独孤扬的军师吗，你还有什么话要说？”
杨卿田朝皇帝拜了一拜，说道：“圣上，臣以为，临阵换帅，势必导致军心不稳，更加对战情不利。”他又指了指那个破裂的神鼓，说道：“臣以为，神鼓的破裂，不是天意，而是人为！”杨卿田的这句话把广场上的朝臣们都震惊了。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皇帝依然开始动了怀疑的心思，问道：“难道有人在神鼓之上动了手脚？好让它在出征大典上被击破？”问完这句话，皇帝朝庆王看了一眼，庆王表面镇定，内心里却早已是波涛汹涌。
“圣上，请随臣过来！”杨卿田将皇帝领到神鼓的跟前。他先是从地上捡起了被敲断的镶金鼓槌，对着皇帝说道：“圣上请看，这鼓槌的断面齐整，完全不像是自然敲断的，倒像是有人用锯子给锯开的。”皇帝结果鼓槌，仔细看了看，的确断面平滑。
“圣上，请您再往这里看！”杨卿田指着神鼓上的大窟窿说道：“神鼓上有用利刃划过的刀痕，显然也是有人做了手脚。”皇帝走近一看，只见神鼓的鼓面上有一些细微的划痕，不仔细看，还真的难以发现。
“这是谁做的好事！”皇帝的脸色变得阴沉，用低低的声音说道：“胆敢破坏神鼓，就是毁坏我大周朝的福祉，诅咒大周将士。”说罢，他命令苏铉说道：“你领着金吾卫，去查！查到了坏事的歹人，朕要让他承受五马分尸之刑！”
第90章 回家（）
皇帝此言一出，所有的后宫家眷、文武群臣全都噤若寒蝉，不敢出声。庆王紧紧攥着拳头，额头上开始渗出汗珠。圣女眉头紧皱，冷冷地朝人群中看过去。正当气氛一片肃杀之时，一个身穿黑衣的小内监跪着从人群中爬了出来。
“圣上饶命，是奴才搬运神鼓时不小心，磕在墙壁上，才让神鼓的鼓面产生了裂纹。奴才害怕圣上怪罪，才没有在大典前说出来。”这个小内监向皇帝说道。他浑身哆哆嗦嗦，手脚颤抖，一副十分惊恐的样子。
“你说，神鼓是被碰到墙上磕坏了？”皇帝察觉出这个小内监言语之中的漏洞，严厉地追问道：“那么，你又怎么解释，鼓面上那些凌乱的划痕，还有断面整齐的鼓槌？”
“这……”小内监浑身好似筛糠一般，低着头回答不出来。
“你若还不说实话，朕便立马命人将你作为牺牲用来祭天！”皇帝恼怒地说道。小内监情急之下张开嘴巴，还想要再说些什么，却突然失语，嘴角流出一股黑血，歪头倒在了地上。程敏见状，赶紧快步走过去，用手指试探他的鼻息，然后对皇帝摇摇头。
程敏又唤来了一队内监将这个内监的尸体抬走。只听得皇帝叹了一口气，说道：“罢了，此事到此为止，不再追究！”底下的人虽然依然心存疑惑，可是谁也不敢再提追查的事情。
就这样，为嘉王和沈星河送行的出征大典就在一片疑云之中结束了。嘉王与沈星河身穿戎装，骑着高头大马走在前面，领着浩浩荡荡的神威军队伍，向西边的鬼戎草原进发。
队伍走了大约一个多月的时间，才到达了西州城。神威军到达的那一天，西州城由都督张德安领头，全体西州官员都在城门口迎接。青青坐在马车里，透过帘子向外面望过去，想在欢呼的人群中找到自己熟悉的面孔，可惜她左看右看，还是没有看到父亲苏云遥的身影。
“父亲怎么没有来？”青青诧异道：“照理说，迎接神威军的大日子，自己的女儿又回家来了，他应该早早出来迎接的啊？是不是他在家里出什么事情了？”
看到青青忧虑的样子，沈星河拉着她的手，说道：“不要担忧你父亲的事情了，待会儿咱们一同去司马府。我已同嘉王说好，咱们在西州城休养几天，你也好多陪陪苏司马。”
虽然张德安准备了歌舞和乐队来迎接神威军，西州城的大街小巷里一片热闹，可是青青却无心观看这些杂技绝活，一心惦念着自己的父亲，惦念着他此刻究竟在哪里。
“嘉王殿下，沈将军！”张德安点头哈腰地来到嘉王面前，说道：“下官为了迎接神威军的到来，特意在都督府上准备了丰盛的宴席，还有从西域请来的胡姬，还请二位赏光！”
经过上年的瘟疫一事，嘉王和沈星河本就对张德安没有什么好感。可是他偏偏靠着太子的扶持，坐稳了西州都督之位。此时，神威军的粮草和安置还需要西州的支持，暂时也不能不卖他一个面子，想到这里，嘉王便勉强同意道：“张都督，神威军到西州，少不了麻烦你这个地方大员的妥善安排，今晚的宴席上，咱们便好好商量此事。”
而一旁的沈星河则皱着眉头，向嘉王抱拳说道：“嘉王殿下，恕臣不能前往赴宴。因为我的夫人思念她的父亲——西周司马苏云遥，今日迎接队伍之中却没有见到苏司马的身影。我的夫人担心苏司马身体有恙，所以急切地想回司马府看看。”
“哦，原来是为了苏司马的事情啊！”听完沈星河的解释，张德安连忙说道：“沈将军可以放心，苏司马的身体无碍。之所以他今日没有能亲自出来迎接嘉王殿下与沈将军，是因为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
“更重要的事情？”听了张德安的解释，嘉王诧异道：“还有什么比神威军出征鬼戎更加重要的事情么？”
“嘉王殿下说的极是！”张德安立即毕恭毕敬地附和道：“微臣也是这么劝苏司马的。微臣对他说，神威军出征鬼戎是天大的事情，有利于我大周朝和鬼戎两国边境的和平。现在神威军驻扎在西州，少不得有许多事务要处理。再说，沈将军和夫人也要一同回来，你又怎么忍心不见见女儿和女婿呢……”
张德安啰嗦了一大堆，还是没有说明苏云遥去了哪里，嘉王实在不耐烦了，出声打断他，直截了当地问道：“你不要再说那些没用的了，捡重要的说！苏司马到底有何要事！”
“额……”张德安掰着手指，犹豫了半天，眼神东张西望，也没说出什么话来。嘉王又再一次问道：“张都督，苏司马到底有什么要事？”
见嘉王已经不耐烦了，张德安这才拱手说道：“苏司马是去捉鬼去了！”
“捉鬼？”这两个字把嘉王和沈星河都震惊了，就连躲在人群后的青青也百思不得其解。嘉王他们都是不信鬼神的人，听到“捉鬼”这两个字，还以为张德安又在耍什么把戏了。
“张都督！”嘉王继续追问道：“你能否给我们详细说说，苏司马为何要去捉鬼，捉的到底是什么鬼？”
“这个嘛……”张德安犹豫着说道：“事情的原委是这样的。一个月前，西州城突然出现了丢失婴孩的事件。就在短短几天的时间里，西州城中竟有八九户人家在大半夜丢失了周岁大小的孩子。”
“哦？”嘉王听了这样的事情，也感到奇怪，不由得说道：“竟然会有这样的事情，你为何不向上面汇报呢？”
“嘉王殿下，微臣总得将事情的缘由查个清楚，才好向上面禀告啊！”张德安略有难处地说道：“经过官府的调查，发现丢失孩子的人家，都有同一个特征，那就是，他们的孩子都是刚满周岁，而且都是男童！”
“所以，这又意味着什么呢？”嘉王不解地问道：“难道说，这恶鬼是有什么用处，要拿这些周岁的男婴么？”
第91章 鬼雾（）
“啊呀！”见嘉王仍是一头雾水，张德安赶紧说道：“嘉王殿下，这是恶鬼在练蛊啊！西州城里的百姓们都纷纷传说，是城郊山上的一只恶鬼，为了能够让灵魂复生，需要吃掉一百个周岁男童的心脏，好吸收他们的元阳之气。”
“哼！”一旁的沈星河丝毫不相信这些怪力乱神之说，不懈地说道：“什么恶鬼练蛊，纯粹是一派胡言。你作为西州的父母官，不去认真查案捉拿真凶，反而向百姓们散布神鬼之说，扰乱民心。我看你这样的地方官，实在是不称职！”
“沈将军，你可冤枉我了！”张德安连忙叫屈道：“恶鬼的传说可不是凭空捏造的，而是有证据的。”
“哦？”嘉王不禁问道：“究竟还有什么证据证明戕害男婴的是恶鬼所为i？”
“西州城里出了这样恶性的事件，我们官府怎么可能袖手旁观？”张德安谄媚地说道：“嘉王殿下，沈将军，其实我们在接到百姓的报案后，就采取了措施，命令差役们查找真凶！”
“那你们是如何追查的呢？”嘉王听了张德安的话，继续追问下去。
“因为摸准了恶鬼的习性，他只偷盗周岁的男婴，所以我们便派人安插在每一户家里有周岁男孩的人家之中，守株待兔，等待着那恶鬼再一次出动之时，我们就能够一举将它抓获了。”张德安回答道。
“既然你们已经采取了措施，那么结果如何呢？恶鬼可曾有落网？”嘉王又问道。
这下，张德安摇摇头，沮丧地说道：“西州城的差役们埋伏了几天，终于碰到了恶鬼。据前去的差役回来向我禀报说，那恶鬼青面獠牙，长有利爪，而且动作极快，几乎就在眨眼之间将孩子给偷走了。等到差役们反应过来，出去追捕的时候，那恶鬼早已在夜色中消失地无影无踪了。”
“既然如你所说，这恶鬼本领高强，一般人难以对付，那苏司马今日为何又要去捉鬼呢？”嘉王依旧没有解开心中的谜团，向张德安问道。
“经过我们的琢磨，这只恶鬼只在夜里出没，说明他畏惧阳光。所以我们便在周围的山谷之中一一排查，趁着恶鬼法力最弱的时候将它拿获！”张德安解释道：“今日苏司马得到山民的线报，说是在西郊的山谷之中发现了恶鬼的行踪，所以便带领大队人马前去了。”
“哦，原来是这样！”听了张德安的解释，嘉王终于了解了事态的前因后果。一旁的沈星河担心苏云遥会在捉鬼的行动中遭遇什么不测，于是焦急地问道：“那你可知，苏司马现在何处，他所带的人马可够用？”
“这一点沈将军大可以放心！”张德安笑着答道：“苏司马总共带了一百来个精壮的差役，还有十来个熟悉地形的山民，他们每个人还带了刀剑、大弓等武器，断断不会出什么差池的。再说，西州郊外的山谷地形复杂，如同迷宫一般，若没有熟悉山路的人带路，一般人很容易在里面迷失。”说完这番话，他又对沈星河笑着说道：“沈将军，您就放心吧，苏司马那边不会出事的。您率领神威军过去，说不定还会惊动了恶鬼，打草惊蛇呢！”
“星河哥！”嘉王也劝慰道：“张都督说的也有些道理。你若放心不下，可以带着夫人先回司马府等候。咱们行军这么长的时间，舟车劳顿，你也好好休息一下吧！”
听到嘉王这么说，沈星河心想也有些道理，于是便告辞了嘉王，带着青青一同回到了司马府。
算起来，青青离开司马府，已经有一年多的时间了。再次回来，司马府还是记忆中的老样子，朱红色的大门，院子里参天的大树，一砖一瓦都没有变样。这一切都让青青觉得亲切。
见到沈星河与青青他们回来，司马府的老管家笑容满面地迎了出来，口中说道：“沈将军，三娘，你们终于回来了。主人这些天日日盼望着你们回家来，准备好些咱们西州的特色瓜果和葡萄美酒，就等着你们来一饱口福呢！”
“老管家，我离开的这一年时间里，府上可安好，父亲的身体可还康健？”青青向着老管家问道。老管家看着已为人妇的青青，眼神中净是感慨，说道：“托了沈将军和三娘您的福，咱们司马府一切都好，主人的身体也硬朗得很！”
“对了。”老管家想起了什么事情，连忙说道：“沈将军和三娘的房间都已经收拾好了，我这就领你们去看看！”说着他便在前面带路，将沈星河与青青迎进准备好的房间。
这房间青青再熟悉不过了，正是青青在西州时所住过的闺房。里面的陈设几乎没有变化，每一样器物都被擦拭地干干净净。略微不同的是，书架上摆放了一些兵书，房间里还布置了办公用的案几和烛台，一看便是为沈星河准备的。
“没有想到父亲居然如此细心。”青青看着沈星河笑道：“看来他是想我们在这里多住一些日子了。”沈星河宠溺地看着青青，说道：“无妨，反正出兵鬼戎，也不急于一时，我们便多住几日，享受几天清闲的日子。”
这在这时，门外传来了一阵喧闹的声音。沈星河与青青正在纳闷，老管家推开门，走进来说道：“外面是咱们府上和邻近的一些佃户，因为当年三娘的红薯、土豆等等蔬果，才让他们度过了饥荒之年，每年还能有所收成。今天，他们听说三娘您回来了，就纷纷来到咱们府中，想当面谢谢三娘！”
“哎呀。”青青不好意思地说道：“这只是小事，他们不必专程来谢我的。”说罢，她便走出房门，想要劝那些佃户们离开。可是她刚刚踏出步子，就看到了院子里佃户们的一张张笑脸。他们手捧着收获来的粮食，有的把粮食干脆堆在司马府院子的角落里，形成了小山一样的粮食堆。此外，还有一些农家自制的菜肴和小吃。
“三娘，沈将军！”佃户们见青青和沈星河从房间里走出来，纷纷上前谢道：“若不是你们，我们不仅不能收获这么多粮食，说不定在去年的灾荒里就饿死了。”
第92章 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