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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逆生大法!”安丙坤站起来说道:“我阿爹是天山万象门弟子,师从灵均天师,对于五行八卦、疗伤医理之术颇为精通。你受伤断气之后,他特意选了凌云峰五行交汇之地,用万象门秘技——逆生大法将你还魂的!”
“是呀,是呀!”红药在一旁搭腔道:“听说这逆生大法对施法之人损耗极大,救活小姐之后,安先生就体力不支了,眼下正在家中修养呢!”
“是么,那多谢先生了。”青青这么说着,心里却想:这样就没办法让那个安先生再次施法,送自己回去了。
“你这是哪里的话,我们两家世代交好,又何必言谢!”见青青如此客套,安丙坤竟有些着急了。
“哎呀!”红药为了缓解尴尬,赶紧转移话题:“在凌云峰上施法的时候,三娘手里紧紧攥着一个袋子。婢子不知是何物,就给带回来了。”说罢,她从靠东墙的柜子里拿出一个布袋。
这个布袋子青青看着有些眼熟,回忆了半天,恍然大悟,叫道:“这不是……”
安丙坤和红药这是都奇怪地看着她。“这都是些什么啊!”红药打开布袋,露出里面的东西:“咦,怎么还有把匕首?”
青青一把从红药手里夺过匕首,把红药吓了一跳。匕首的锋刃在阳光下泛着金黄的光泽,青青百感交集。“三娘,你好奇怪啊!”红药又是眼泪汪汪地看着她说道。
“啊,没事,没事!”青青这才注意到自己的失态,她把匕首藏在枕头下面,说道:“这袋子里大概是山上捡来的野果吧,不知怎的就到我手上了。”她讪讪地笑着,编了一个破绽百出的理由。
这是王叔用来装蔬菜的布袋子,里面还有土豆、辣椒、红薯等等好多来自现代的蔬菜瓜果。安丙坤和红药都不认识这些东西,看来这个时代还没有引入这些外来作物。一个点子在青青脑中闪过,她问道:“府上可有人懂得种植栽培的,我想把这些野果都种下去!”
“府里的杂役阿金倒是会种田的,他应该知道怎么种菜!”红药歪着头想了想,一脸鄙夷地说道:“不过,您是官家千金,种这些东西干什么!再说,山里采来的果子保不准有毒呢!”
青青只是笑笑,说道:“就让阿金种下去吧,我只是太无聊了,想种来玩儿玩儿!”
听到青青说无聊,一直在旁倾听的安丙坤突然来了兴致,说道:“明日正是四月初八浴佛节,咱们去城里的西市逛逛吧,听说到时候会有胡人过来耍戏法呢!”
“哎呦,安相公,你还嫌我的麻烦不够多吗!”一听这话,红药便急红了眼,站起来说道:“三娘刚刚才恢复,主人吩咐过,她得好好养着!”
“我已经没事儿了!”青青急切地说道,她也很想看看这个时代的世界是什么样子。
“三娘,您就别让婢子为难了!”红药着急地跺脚说道,眼泪又快要彪出来了。
“我刚才把过脉,青儿身体无碍的。她憋了这么些天,更得到外面散散心才好!”安丙坤笑着安抚红药道:“明日去了东市,我们买糖脆饼吃,好不好?”
“糖脆饼?”红药不由得吞了下口水,犹豫好半天,终于说道:“那好吧,酉时前一定要赶回来,而且千万不能让主人知道!”
“一言为定!”安丙坤笑着与她击掌,三人便开始计划起明日的行程来。午后阳光炽烈,青青心中百般滋味,只希望这一切都只是一场梦。
第4章 草芥()
朝阳初露,天色微微发亮。趁着府里上上下下都还在睡梦中,青青和红药两个换上了小厮的衣服,悄悄从大司马府西南的角门溜出去了。
安丙坤早已在巷口等着她们,见到青青二人打扮成小厮模样,慌慌张张地跑过来,他不禁笑起来,脸上现出浅浅的酒窝,叫道:“慢点儿跑,当心岔气!”
从大司马府到这里,大约有两里的脚程。由于怕被云遥发现,两个人便是一路小跑过来的。青青早已是气喘吁吁,满头大汗,白净的脸蛋上染上了一抹淡淡的红晕。
“这会儿还未开市,咱们缓缓再走也不迟!”安丙坤抬头看看太阳的位置说道。巷口长了一株茂密的银杏树,树干粗硕,枝叶参天,树下阴凉处有一方青石板,安丙坤先是用手掸了掸上面的尘土,又拿出一方干净的帕子铺在上面:“青儿,快坐这里歇一歇!”
安丙坤的举动让青青有些不好意思,便想要推辞,可是实在拗不过丙坤,只得在那里坐了下来。
不远处的城墙边上坐着不少流民。他们衣衫褴褛、面黄肌瘦,跪在路旁伸出干枯的手向过往的路人乞讨。一个蓬头垢面的中年妇女见青青她们在树下坐定,便走了过来,她黑黢黢的脸上布满深深的皱纹,手里领着一个才六七岁的小孩子,那孩子也是骨瘦嶙峋,眼神空洞,毫无生气。
“相公,娘子,我的孩子已经三天没吃饭了,请你们行行善吧!”妇女伸出枯树枝一般干瘦的双手向青青她们乞讨。
“哎呀,真可怜!”红药一边说着,一边拦在青青前面,不让那乞丐近身。她从随身的包袱里拿出几块蜜云饼,塞到小孩子手里:“诺,就这些了,再多也没有了!”
那孩子接过点心,一把塞到嘴里,狼吞虎咽地吃起来。乞丐母子千恩万谢,便叩头离开了。
“唉,最近咱们西州城里乞丐是越来越多了呢!”红药蹙眉说道。
“听说大周朝全境大旱,有的州县整整三年滴雨未下,粮食颗粒无收,百姓们为了活下去,卖儿卖女、背井离乡的情况也时有耳闻。”安丙坤背负双手说道。
“难道官府不救济他们么?”青青好奇地问道。
“你父亲,也就是大司马,为这件事儿殚精竭虑,已多次向都督呈报,要求开仓赈灾。”安丙坤面色凝重:“只可惜,都督大人只顾着自己敛财,对此充耳不闻。”
日头高照,城墙上响起隆隆的鼓声。
“开市了!”红药欢快地说:“咱们快走吧!”说罢拉起青青,三人一同朝西市方向走去。
走过市门,眼前是一条宽阔笔直的大道,足有五丈多宽。道路两旁门市店铺鳞次栉比,各色招牌悬挂在屋檐下,旌旗迎风招展。店铺里的人们早早开始忙碌了,小贩们纷纷在店门前支起了摊子,等待客人的光顾。烤胡饼的、卖茶水的、卖艺的,一路上叫卖声连绵不绝。酒肆教坊也开门迎客,悠扬的丝竹之声隐约传来,空气里弥漫着烤胡饼的香气。
集市上游人如织,过往的有汉人,也有许多高鼻深目的胡人。有的商旅牵着骆驼,守着满载货物的车辆,向行人们推销来自西域的奇珍异宝。两条大街交叉的路口,有一队胡人正在表演,穿皮袄的大胡子男人拿起乐器弹奏起欢快的乐曲,舞姬欢笑着翩翩起舞,裙摆飞扬,精湛的舞技引得周围观众阵阵喝彩。
“咱们就在这儿吃点儿东西,歇一歇脚吧。”安丙坤说道,三人来到了一处茶水摊的前面。见有客人来,小二赶紧上前招呼。安丙坤点了一壶奶茶、一盘胡饼,向青青说道:“青儿,你从前最爱吃这里的胡饼了。”青青只是笑笑,不敢多说话,生怕暴露了自己魂穿的秘密。
一盏茶功夫,胡饼便做好了。小摊的胡饼金黄酥脆,上面洒满了乌黑饱满的芝麻,面饼的焦香和芝麻的浓郁混合在一起,令人垂涎欲滴。安丙坤掰下一块递给青青,眼睛里透着晶亮的神采:“给,快趁热吃吧!”
突然,对角的酒肆前面响起一阵喧嚣的锣鼓声,三人不由扭头望过去。那酒肆建筑富丽堂皇,朱漆碧瓦,硕大的招牌上写着“旺福酒肆”,门前已经围了一些看热闹的路人。
“这不是都督大人家开的酒肆么!”红药嘴里塞满胡饼,含糊地说道。
“哈哈哈,大家都来看看,人和狗抢食吃!”一个差役模样的人边敲锣边大声吼道。
一个乞丐蹲在地上,旁边还有几只恶狗恶狠狠地吼叫着。酒楼门口坐着一个富家公子,锦衣华服,肥头大耳,绿豆眼塌鼻子。
“又碰到张玉宝了!”红药低声嘀咕道。青青这才知道那人就是害自己差点儿丧命的都督公子张玉宝。
张玉宝手里拿着一只鸡腿,冲着乞丐问道:“想吃吗?”
乞丐点点头。
“抢到就是你的!”张玉宝哈哈笑着说,把手里的鸡腿朝空中一扔。
那些饿急了恶犬一拥而上,瞬间就把鸡腿叼在了嘴里,那乞丐瘦瘦弱弱,哪里能抢得过膘肥体壮的恶犬。
“嘿嘿,还有一只!”张玉宝撕下另一只鸡腿抛了过来。
乞丐憋足了劲儿要吃的,一个箭步,高高一跃,伸手抢得了鸡腿。他赶紧蹲下啃了起来,没想到旁边的恶犬都红了眼睛,嘶吼着冲他扑咬过来。眼见那恶狗就要伤人,青青大喊一声,提醒乞丐躲开。乞丐在地上摸爬着连连退后,还是被咬伤了腿,血淋淋地被撕下一大块肉。也许是被血腥气味激活了兽性,恶犬们狂吠不止,冲着围观的人群扑过来。
其中一只恶犬直冲青青她们扑了过来,眼露凶光,亮出尖锐的獠牙。眼看那狗就要咬住红药,红药伸出胳膊挡住头,害怕地发出“啊”的惨叫。情急之下,青青没有多加思考。她抽出腰间随身携带的匕首,紧闭双眼用力向前扎过去。
感觉手上流下温热的液体,青青睁开眼,发现匕首正中恶犬咽喉,鲜红的狗血顺着自己白皙的手臂流了下来。红药经过这一吓,哭得快断了气儿,安丙坤赶紧过来,用帕子将血擦净,仔细检查青青是否受伤。
“是谁敢坏了本公子的好戏!”张玉宝取乐的游戏被人打断,十分恼怒,气急败坏地站了起来。小厮们抄起棍棒,将青青三人围在中间。丙坤伸开双臂,青青和红药被护在他身后。
“又是苏家小娘子!上回也算你命大,没想到这回又送到公子我手里来,哈哈!”张玉宝盯着苏青青,咧嘴笑道:“崔家小寡妇实在无趣得很,我看,还是你细皮嫩肉的比较合胃口。我这就去让父亲到你家提亲,以后咱俩花前月下、双宿双飞,可好!”
“呸!你这混账!”安丙坤一听这话,脸都气红了,顺手拿起桌上的茶碗冲张玉宝甩了过去。
张玉宝侧身一躲,避过了茶碗的袭击。他怒极攻心,挥手命令手下们动手反击,差役们立马抄起棍棒准备围攻青青她们。一个小厮模样的人见势不好,赶紧凑到张玉宝跟前耳语了几句。
听了那小厮的话,张玉宝命手下收起阵势。他一脸不屑地说道:“哼,前日里答应过父亲,不再去招惹苏司马家的小娘子。今天算你们走运,先放了你们!以后有的是时间慢慢玩儿!”说罢他便带领手下人马离开了。
“呸!呸!”红药冲着他们的背影连吐几口唾沫,咬牙切齿地骂道:“不就是有个都督当爹么,狗仗人势的东西!”
“青儿,没事儿吧!”安丙坤关切地询问道。青青笑笑,摇了摇头。
三人来到那乞丐身边,青青看到他血淋淋的伤口,说道:“得赶快处理一下,不然伤口会感染的。”她让红药去旁边酒楼里买了些烈酒,清理好乞丐的伤口,正要用酒去冲洗,却被这乞丐一把拦住了:“唉,何苦浪费这好酒,不如给我喝了吧!”乞丐伸手就要去抢那壶酒。
青青撇了他一眼:“命重要还是酒重要!”说罢便倾斜酒壶,烈酒一条线似的流下来,她仔细擦拭着乞丐的伤口。在酒精的刺激下,那乞丐疼得呲牙咧嘴,身子来回晃动,从衣服里掉出一卷《周易》来。
“原来你是个读书人!”安丙坤从地上捡起那卷书,拍拍上面的尘土,弯腰递给乞丐,疑问道。
这时候,苏青青已经把乞丐的伤口处理完毕了。乞丐接过书,感慨道:“如今这天下奸佞当道,哪里还有读书人的出路!我杨卿田满腹经纶,本欲上京赶考、求取功名。不料考官贪污索贿、结党营私,我有心向圣上告发,却被那些贪官污吏给赶出了京城!”
杨卿田向后甩了甩头发,恨恨地继续说道:“我正想打道回乡,却在路上遇上山贼,钱财尽失,这才流浪到此地。”他的肚子发出“咕噜咕噜”的声响:“我已经两天没吃饭了,实在饿极了,这才和狗抢食吃。”
说完这话,他直勾勾地盯着青青手中的胡饼。
青青见状,把手里的胡饼给了他,又让红药去小摊上买了几张饼为他包起来。杨卿田饿狼一般胡乱塞到嘴里,大口嚼着。
“你的腿……现下你是不能走路了。”青青瞧这乞丐的腿伤着实有些严重,说道:“你住在哪儿,我们送你回去吧!”
红药着急地摇摇青青的手臂,使劲递眼色示意她不要多管闲事。
“呃……也好,多谢娘子了!”杨卿田眼珠一转,说道:“在下暂居永平坊旁边的延宁寺里,有劳各位了!救命之恩,日后必当报答!”
“切!谁稀罕!”红药嫌弃道,她回头看看安丙坤,只见他耸耸肩,露出无奈的表情,也只好妥协。
丙坤和青青一边一个架住乞丐往永平坊方向走去,红药提着塞满吃食的包袱在后面跟着。永平坊离西市不远,一炷香的功夫便走到了。
延宁寺就在眼前,那不过是一座荒废多时的破庙。门窗上蛛网密布,墙壁斑驳,屋檐也缺了一角。
快要进门时,杨卿田拦住他们,说道:“庙里多年没有打扫,污秽不堪,娘子和相公就不必进去了。”他作揖说道:“多谢几位善心,依我观察面相所见,娘子你并非这尘世之人啊,你是仙界来的吧!”
青青听了这话心里一咯噔:难道这乞丐知道些什么?她小心翼翼地问道:“那你可知道,我究竟该如何回去呢?”
“我道行低微,不过,凡事有因就有果,有来就有回。娘子不妨再回到来时的地方看看!”杨卿田说道。
红药瞪了杨卿田一眼:“不进去就不进去,你胡言乱语些什么!三娘,咱们快走吧!”说罢,未等青青问完话,拉起她就离开了这里。
第5章 狼子()
在外逛了一天,直到傍晚时分,三人才回到司马府中。老管家早已守在大门口,见他们走过来,连连招手。待青青走近,管家低声说道:“三娘,待会儿进去,给主人认个错吧!勿要再惹他生气了!”
红药一听立马吓懵了,抽抽搭搭哭了起来。青青柔声安慰道:“别哭了,这事儿都赖我,我都揽自己身上,阿爹疼我,想必不会责罚我的!”
三人走近院中,苏云遥已在正厅等着他们了。他背着手,抬头看着挂在南面墙上的一幅画像。画像已有些年头了,绢纸泛黄,颜色也黯淡了许多。画中是一个清丽的妇人,手持团扇,身旁牡丹簇拥,煞是好看。
听到脚步声,苏云遥转过身来,见三个孩子战战兢兢地站在门口。他长吐一口气,稳稳心神,对安丙坤说道:“丙坤,你先回去吧,你父亲自然会管教你的!”
丙坤着急地说道:“阿叔,都是我出的主意,不关青儿的事!”
云遥板着脸瞪了他一眼,青青赶忙摆手示意他离开。丙坤怕自己留在这里不仅无助于减轻青青的责罚,反而会火上浇油,只得先行离开了。一路上他频频回头,在管家的催促下好半天才出了府门。
“红药!”云遥呵斥道。红药扑通一下跪倒地上,全身颤抖,不敢言语。“你去找管家领罚吧!”云遥命道。红药哆嗦着领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