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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长卿眉眼低垂下来,在脸上覆下一层阴影,过了很久,淡声道:“她是陛下最宠爱的妃嫔。我这样的身份,对她而言,也不过是一时兴起罢了。”
徐子贸很是不懂,也不好再问,只能转移话题:“属下不明白,近日滨州水患,大人为何要派高棋主管治水之事!落到旁人眼里,又该说大人您恋栈权势。想将手伸到边陲之地去,故意与陛下作对了。”
顾长卿慢慢向前走去,轻叹了口气,微微一笑道:“不过是因为高棋擅长治水事宜,若是旁人干扰,反倒于事无补。所以,就算是顶着这满朝的压力,我也会将权力送到他的手上。”
“卑职自然清楚!”徐子贸十指紧紧蜷缩着:“然而因为此事,朝中的那些人必定口诛笔伐,卑职也只是替您不值罢了。还有陛下,或许也会怀疑大人的用心。”
“陛下懂与不懂,都没有关系。”顾长卿淡淡的笑了笑,安然道:“我这么做,原本也只是为了滨州的国本罢了。”
徐子贸握紧拳,眼眶都有些红了。
顾长卿敛下眼眸,没有再说什么。
世人哪个不说他心性凉薄,恋栈权位,甚至想要凌驾于天子之上。只是,人生于天地之间,当以浩然正气长存。虽然总归有一些人,是会活在阴影里的。
他们如此忌惮他,却又都无可奈何,只敢在背后唾骂罢了。在这个万人之上的位子,能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岂不是正好么?
权势,他自然是要的。
入了夜,外头的人说昭帝往昭阳殿这边来的时候,姜念念手中的书才读到一半。
她一边接驾,一边想,如果那位姜王妃能早点进宫就好了。这样她就可以安心的佛系养生,不用再天天想着怎么面对男主。
“起身吧。”昭帝亲手将姜念念扶起,温声道:“朕今日心情不好,所以想来看看你。”
姜念念将沏好的信阳尖奉到陛下跟前,一阵暖意缓缓从杯盏中散开。昭帝坐在桌案边上,看上去似乎是真的倦了,殿内都一时无话。
姜念念注视着昭帝的面庞,忽然问:“这些年,陛下是不是很想姐姐?”
江云海守在边上,心里都“咯噔”一声。昭帝皱了皱眉,沉声道:“念念,这该是你该问的问题么?”
她说这些话,其实也是为了早些将男主送走。
姜念念将灯罩盖在烛火上,安置好,才自顾自的说:“臣妾留在您身边这么久,难道就不可以听一句真心话么。其实您是陛下,不管您说什么,我都会相信的。”
昭帝的动作微微有些凝滞,过了许久,才复又看向她,目光深沉,轻声叹道:“其实,朕从来没有忘记她。”
姜念念托着下颌看陛下,许久才眨了下眼,得寸进尺:“那在陛下眼中,臣妾呢?”
烛火映得那双少女的眸子耀如星子,澄澈润泽。
昭帝怔住好一会儿,才深吸一口气:“念念,其实当初接你入宫,只是因为你姐姐。”
姜念念:“”
她忽然有点想吐槽,男主真的太直男了。
“宸妃,你在想些什么?”昭帝看着她,目光柔和,蓦然间,才有些生硬的闷声说:“朕不会骗你。只要你听话,朕会好好待你的,就像从前一样。”
姜念念摇头,淡然道:“您是君,是一国之主,臣妾已经想明白了。无论您做什么,臣妾都不会说什么。哪怕是宠爱姐姐,不喜欢臣妾,也没有关系。”
听到这句话,昭帝嘴角紧抿,心里顿时生出些异样的情绪来。
他忽然觉得,姜宸妃近日真的变了,变得不像从前这般在意他的恩宠。
姜宸妃的皮相对人有绝对的吸引力,甚至比她姐姐更貌美些。在他的心里,那样娇纵的小性子,他在别的女人身上都寻不到。姜宸妃甚至在慢慢变成一个独立的个体,和她姐姐一丝都不像。
只是,有些东西一旦成了执念,就很难根除了。
其实对姜念念来说,男主怎么样都是无所谓的。可惜在原文中,原主的下场有多悲惨。
在但失宠以后,姜宸妃在深宫之中,人人都可以践踏一脚。这样娇纵的一个女子,甚至连最后的自尊都保不住。
而失宠的原因不是别的,是因为原主对昭帝动了真心。
姜念念看的时候就有点想吐槽,这与先朝的陈阿娇又有没有什么区别。什么君王一诺,金屋藏娇,都是假的。男人真的都是大猪蹄子。
所以就算如今她穿过来了,也做不到替原主原谅男主的地步。
太后的万寿之后,便是上元节。今年的雪下得好大,好些日都不曾停下来。一直持续到上元节这日,仍旧是小雪纷纷。这日便是楚王带着楚王妃姜珞云入宫觐见的日子。
按照原著里面的描写,姜珞云是昭帝少年喜欢过的女子,性情和婉,才德兼备。可惜在先帝赐婚下,嫁作了他人妇。
楚王的封地远在廊州,而昭帝是一个贤君,自然不可能不顾及天下人的看法。强占臣妻这种事情,他不会做得出。久而久之,姜珞云便成了他心头一抹求而不得的白月光。
第8章()
姜念念前来宣室殿的时候;日头已升了大半;浅浅映在雪地里。远远的;就看见在内侍的带领下;楚王萧钰谨带着姜珞云往这边过来。
“参见宸妃娘娘!”萧钰谨一身宝蓝色云纹团花直裰;笑着叫住她。青年眉宇之间;顾盼风流自生。
在原主的记忆里面;她是认得萧钰谨的。不仅是因为她是楚王妃的妹妹,因为幼时他们就在一起长大的。
姜念念也笑道:“楚王越来越英俊了。”
姜珞云看了她一眼,语意温婉:“妹妹;你就不要打趣他了。”
姜珞云的声音极是轻淡温柔,仿若缥缈的云,直直能挠进人的心里去。在看见她的第一眼;姜念念就知道为什么昭帝会选原主做替身;因为她和姐姐长得实在很像。
若是不加以区分,远远望过去;便只像一副美不胜收的美人图;无论是姐姐或是妹妹;都能把人的心魂都勾去。
然而她们的气质却浑然不同;原主一瞧便知是娇养着长大的。而姜珞云却是最严格的世家贵女;每一步都不会行差踏错。在这座暗藏阴私的宫城;容貌有如一朵行走的出淤泥而不染的绝世水仙,嗯。
难怪能让昭帝倾心已久,男人喜欢的;大多都是从里到外散发着贵族气质的女子罢。
如果姜念念是原主的话;也许会怨这个姐姐,但她不是,她对昭帝没有一点感情,所以自然能用平常心对待白月光了。更不用说姜珞云还是她名义上的姐姐。
“姐姐。廊州生活可还习惯吗?”一路上,姜念念找些话题来聊。
姜珞云低眼,浅笑道:“廊州常年阴寒,即使不适,左不过也就如此。好在如今太后寿诞,故而恩准我们回京拜见陛下,希望这一次可以留的久一点。”
姜念念说:“姐姐放心,若是你和楚王想长居长安,陛下一定会答应的。”
听到这句话,姜珞云不由有些沉默,过了许久,才柔声说:“听闻陛下很宠爱你,妹妹,你真是有好福气。这些年,姐姐其实很羡慕你。”
姜念念却轻轻叹了口气,知人知面不知心,男人明明都是大猪蹄子。^
到达宣室殿的时候,大朝会才刚刚结束。群臣一一从殿内退去,为首的便是丞相。
顾长卿的目光落到宸妃身上,清冷如斯,叫人看不出他在想些什么。只一眼后,复又淡淡移开。
姜念念:“”
“为何丞相见到宸妃娘娘,却不过来行礼。”楚王冷淡叫住他。
他在廊州就听说这位大权臣的名声,不过是一介寒门庶子,一身病骨,却凭借一己之力血洗乱党,位极人臣,甚至还想踩在天家的头上去。
他冷冷勾唇:“看来这天家的规矩,遵从的臣子是愈发的少了。连父皇钦定的辅臣都可以不听!”
顾长卿却顿住了脚步,淡淡笑了声,声音既轻淡,又凉薄:“臣还记得,宸妃娘娘昨夜曾提点臣注意身份。想必娘娘是不愿见臣的。”
还有一个原因,他不喜欢面对一个玩弄他的女子。
楚王嗤笑:“这是什么道理?”
“打住。”姜念念压低声音,小声提醒:“萧谨钰,不要惹事。”
顾长卿又不是她想惹的人。
萧谨钰半抱着剑,给她示意,才扬唇笑道:“既然宸妃娘娘说不追究了,本王倒可以放过你。但是顾长卿,下次记得,可不准再对宸妃无礼了!”
顾长卿却不再说什么,头也没有回,便抬脚离开。
楚王立即愤懑不乐起来:“宸妃,你怎么能纵容这般臣子?这等人,就是欠教训!”
姜珞云垂眸,掩下眼底的一抹黯色,柔声劝道:“念念说得不错,顾丞相乃是托孤重臣,手掌大权,哪里是你能冒犯的?”
“可”
前面便是宣室殿,萧钰谨这才不服气的噤声,他也只不过是想维护宸妃罢了。
大殿内熏香袅袅,因烧着地龙,无处不是暖意融融的。
姜念念却还是有些不安,白月光的出现,会给男主带来什么改变?她无法预料,因为原文后面已经太!监!了!
“陛下,您瞧奴才带着谁来了。”江云海将人引进去,还一面笑呵呵禀报,“是楚王,还有楚王妃来拜见陛下了。”
殿内侍奉的唯有嘉嫔,动作不由顿住。昭帝闻言抬眸,眸色微动,看见他们,呼吸都不由变得有些急促。
“参见皇兄!”楚王笑着道。
昭帝扯了扯唇角,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你这蹄子!这么久都不回京看一眼,你可知太后有多挂念你。”
楚王却道:“宫规在上,臣弟自然不能越过父皇定的规矩去。不过皇兄放心,臣弟日后一定多多回来!”
“楚王妃。”昭帝忽然道:“你可还好?”
姜珞云方才一直沉默的低垂着眼睑,这才抬头直视君颜,轻轻抿了抿唇,“臣妇很好,楚王也很好。劳陛下挂念。”
昭帝微微一怔,淡笑:“如此,朕就安心了。”
姜珞云和年少时的变化很大,除却相貌,无论性情,或是言行举止,早已物是人非了。然而就只是这张脸,可以让他记挂了很多年。
嘉嫔怎么会不懂得昭帝在想些什么,颇有深意的看了姜念念一眼:“既是楚王前来拜见,臣妾是后宫之人,便不宜在此处久留了。宸妃娘娘,是否和嫔妾一起,先行退下?”
她顿了顿,才低声说:“你姐姐难得入京,该见见想见的人。”
姜念念颇不在意的笑了笑:“嘉嫔说得好啊。”
她心里并没有什么波澜,如果不是姜珞云已经嫁人,她还很希望男主早点和他的万千后宫大团圆。
这样,到时候,她这个替身才可以功成身退了。
嘉嫔向姜氏望过去的时候,心里却不免有些暗惊。
——为何姜宸妃看上去,一点都不意陛下对她姐姐的恩典。这样娇纵的女子,什么时候变得如此冷静淡然了?
姜念念还不忘提醒:“姐姐难得回京,陛下定要善待姐姐,还有楚王。”
嘉嫔的脸色更是一言难尽。
楚王笑起来,自携风华意气:“一年不见,宸妃娘娘什么时候变得这样客气!皇兄和宸妃娘娘一般,一直待臣弟一直很好。”
就算宫中一直都有流言,说宸妃恃宠生娇、魅国祸水,但他一直相信那个对他很好的宸妃。
但是昭帝如今早就将所有注意力都放在姜珞云的身上。他目光很深,似有很多话想说。嘴唇动了动,却最终什么也没说出来。
就在姜念念离开的那一刻,楚王也被江云海带领着,前去拜见太后。
“”
“不知宸妃娘娘可知道,前些时日宫中一直有流言,说陛下心中藏着一个女子,藏了很多年。不惜寻找与她容貌肖像的女子,接入后宫,纳为己有。”
仪仗走在宫道上,嘉嫔悄然注视着姜念念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说:“——而这个人,据说就是宸妃娘娘的亲姐姐,楚王妃呢。”
姜念念声音一哽,下颌逐渐紧绷起来,“你怎可随意污蔑陛下?”
嘉嫔垂眸,笑道:“没有凭证的事情,嫔妾自然不敢随意置喙。不过,空穴不来风。嫔妾只是想提醒娘娘,或许不该把陛下的恩宠当了真。您说是不是?”
本来姜念念对女主抱着的一直都是惹不起就躲的心态,但是女主赤。裸裸的挑衅,也有些太让人生气了。
姜念念也微微笑了起来,道:“嘉嫔以为,陛下的真心又如何,不爱又如何。你应当明白,在这宫中,圣宠和地位才是最重要的。你觉得陛下心系于谁,本宫会真的在意么。”
她顿了顿,又说:“你才从冷宫出来,就费尽心思打听陛下与姐姐的关系。何不多想想办法,升一升自己的位分呢?”
但一想到结局,徐氏是位尊无匹的嘉皇贵妃,姜念念就觉得自己的脸有些疼。
但嘉嫔逐渐握紧了袖口,手指都有些颤抖。
她实在没有想到,姜宸妃原本是一个为君王的情所惑的蠢女人,一夜之间的观念转变竟然这么大。
身为天子宠妃,她竟然已经不在意昭帝的真心了
这怎么可能呢!
姜念念也没有再和她说什么了。
晌午之时,御膳房的菜式流水般呈上来了,原本昭帝答应与她一同进膳,但是却迟迟不见人影。
因为刚才膈应了女主,姜念念胃口变得很好。等了好些时候,江云海才过来禀报,表情有点复杂:“——娘娘,楚王妃远道而来。陛下吩咐了,今日中午留楚王妃一同进膳。所以娘娘不必等了。”
“是么?”姜念念没怎么放在心上,心情甚至有点变好,“那就劳烦公公跑这一趟了。”
对姜宸妃的反应,江云海也是摸不着头脑,还以为自己听错了。“这样甚好,奴才就先回去复命了。奴才告退。”
姜念念让人赏了些东西,辛苦他跑这一趟。
寒冬的梅枝初初绽放,落到宣室殿前的窗棂上,散发出阵阵暗香,沁人心脾。
昭帝虽是君王,但他也是一个明君,天家的教养不允许他强占任何不属于自己的东西。所以,如今能多看她一眼,便是很好的了。
“陛下可知,这些年我远在廊州,也时常惦念起当年同陛下在一起的日子。”姜珞云打量着这宣室殿内的一景一物,无不都是熟悉的,便知道昭帝必然没有忘记她。
眼底似有隐隐的泪光,她笑着道:“陛下,这么久过去,您也一直都记得我,是不是?”
昭帝的动作微微一滞,如今这殿中除了服侍的小太监,就只有他们二人,自然可以敞开心扉,告诉她实话。
“不曾。”昭帝隐忍道:“若非父皇当年下旨,朕一定会娶你。珞云,说起来,都是朕对不起你。”
姜珞云看着他许久,才欣慰的颔首:“陛下,我信你。”
她向着御案走过来几步,甚至能依稀嗅到楚王妃身上木槿花的淡香。乌发红唇,温柔如斯,竟有些美不胜收的意味。
昭帝竟下意识觉得她有些像宸妃。
“——可是如今,臣妾就在您的面前,您还愿意将臣妾纳为私有吗?”姜络云看了他半晌,忽然半跪下身,靠在昭帝的肩上,眼角划出几滴眼泪来:“您是君王,这世上没有您得不到的东西。如果您答应我这个心愿。如此,我们两个人的心愿就都达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