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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根据原著里面说的,身为君王,昭帝不用在意任何人的感受。他制衡朝堂,推行良策,的确是一个贤君。
但他却玩弄了原主的感情。
所以,这样的男人当然不值得她费心神去考虑了啊
而落在昭帝眼里,宸妃的面容还是和昔年的时候一般干净娇美,这么久一点变化都没有。
当她说刚才这句话时,他的脑海中却莫名想起很多记忆。
他竟然记得她曾经为他做过的每一件事,甚至发过的每一次脾气。
每次他提及旁的妃嫔,她都会毫无例外吃醋,然后去暗中极力刁难那个妃嫔。
所以,后宫人人才说宸妃姜氏恃宠生娇,简直是天生的狐媚子,无法无天、目中无人。
但是正是这样一个女子,方才却直言说,她已经不在意他是否真的喜欢谁了。
而这一切的变化是从什么开始的?正是从她知道他只是把她当成她姐姐的一个替身。
不知为什么,昭帝心里忽然间有一种莫名的念头,他宁愿这一切都没有发生,一切都还是原来的模样。
姜念念见他不回答,才转过身去,对姜珞云笑了一下,“姐姐,你觉得呢?”
姐妹二人的容貌虽极为相似,可到底有很大的差别,尤其是笑起来的时候。
姜念念还是鲜活姝丽的少女模样,许是因为廊州的风水,姜珞云耽美眉眼清冷柔美许多。
“妹妹,”姜珞云沉吟片刻,正欲解释,姜念念却已拉住她的手,笑了笑说:“姐姐不必多心,若姐姐真的喜欢,我都会尊重姐姐的决定。只是姐姐不要辜负楚王就好。”
姜珞云的嘴唇动了动,美丽的眸子里闪过一丝异样的光,最终按捺下来,柔声说:“姐姐也并不奢望其他的,只要能一直陪在妹妹身边,就很好了。”
姜念念亦含笑点了点头,“既然如此,那妹妹先回去了,姐姐也早点休息。”
姜络云笑着应“是”,本能看了看昭帝,他却也没有想留人的意思。
“丞相,你今夜如此一出戏。天下人都会知道你是一介乱臣了。”昭帝不咸不淡的道,“在世人眼中,你输了名声,配不上任何好的女子。”
“天下谁不说臣是一个乱臣?”顾长卿没有看他,唇角噙着淡淡微笑,似乎毫不在意:“可是陛下,就是这样一介乱臣,替您打理了朝野上下,还有南北十四郡。”
昭帝的唇角逐渐紧绷起来,“可你亦要记得,这都是朕的东西。”
其实顾长卿心中很清楚,昭帝实则有才之君,但他已跟随先帝在朝多年,从少年时,便已是淌着血走过来的,所以才会如此手腕凉薄,甚至在年轻的君主之上。
而凉薄,便是脱颖而出最好的办法。
上元佳宴本是合宫团聚、热闹喜庆的佳节,然而因为这一桩桩,一件件的案子,接连罚了两位妃嫔,宫中的气氛却难免蒙上了一层阴影。
翌日,碧粹宫中。
从宫宴回来以后,姜珞云却没有用饭。伺候的宫婢却是战战兢兢的跪”在地上,一言不敢发。
她梳妆好,瞥过去一眼,问:“为什么今日陛下没有召我过去?”
宫婢这才小心的说:“从宫宴结束,听闻陛下难得喝了些酒,竟是醉了,就宿在书房中。”
姜珞云深吸一口气:“我知道了,那我休息一会儿,你们先出去罢。”
“等等,”待到宫婢准备退下时,她却又忽然又道:“你们把这些年陛下给昭阳殿的赏赐给我看看罢,内廷司应是有记录的。”
宫婢面面相觑,狐疑:“娘娘看那个做什么?”
姜珞云却只是说,“你们快些去取便是,何必问这些呢。”
宫婢便再不敢问了。
其实,她只是想看看这些年里,昭帝对姜念念的恩宠到底有多深,和前世有没有变化。
她是姜家长女,出身名门大族,并非不是心高气傲的女子。只是无奈先帝赐婚,她才远离京都嫁给先帝幼子。而楚王的封地在廊州,边陲常年阴雨,条件低简,姜珞云嫁至楚王府后便常年染病。直至最后忧思成疾,药石无医。
她心中不是没有怨的,怨昭帝不顾当年青梅竹马的情分,宁愿给她的妹妹万般宠爱,也不给她任何荣宠。
在她渐死时,她才依稀后知后觉的听说了长安的传言。昭帝宠爱姜宸妃,并非是真的将她捧在了心尖上,而是因为姜宸妃面容极似她。所以昭帝一直没有忘记她的。
而且,还有一种传言,便是昭帝顶着前朝后宫的压力久不立后,就是因为他想将皇后的位子留给一人。
可事到如今,姜珞云都还记得前世时,自己是如何抱着遗憾的心情赴死。若她能再活一世,她一直都知道自己才是昭帝的真爱,无论如何,都会为自己争取一番的。
好在,如今上天又给了她一次机会。
所以,为了避免前世的事情重蹈覆辙,她一定要留在长安!得到陛下的恩宠,这样才可以不再回到廊州那个地方去,避免前世的早逝。
姜珞云坐在妆奁台前,握着那把陛下送来的青玉紫檀梳篦,不由合上了双眼。
但是姜念念却不这么想,说实话,她给昭帝说清以后不想争宠后,简直感到了前所未有的轻松。
这样就不用提心吊胆会被后期的女主虐死,或者又被重生的白月光给pk掉,最后落得一个声败名裂的下场了。
而且至少现在,还是锦衣玉食、吃饱穿暖嘛。
园子里有回春的迹象,午憩的时候,贞宁跑进来,笑着说:“娘娘,园子里的雪都化了,还有不少早春的花都开了,奴婢陪娘娘一起去瞧瞧罢。”
她难得心情这么好,就欣然答应了,还换了身沉香色花梅梅纹百褶裙,清亮的颜色,看着叫人尤为舒心。
丞相也是在此处的,他正在园子里等着尚书台关于长广侯府诬陷案子的批复文书。
“大人脸色怎么了?”姜念念见完礼,才故意问:“怎的还是这般,难道连自己的药都不肯服么?”
“娘娘,你待人真是难得这样的好脾气。”顾长卿的面容仍旧苍白到极致,比之大殿之上,神情却温柔很多,带着点揶揄:“娘娘昨日惹怒陛下,今日还是这么心情怡然。都没有让太医来瞧瞧,莫不是神志出问题了?”
姜念念唇角一弯,扬起下颌,却说:“陛下不高兴才好,若是陛下像从前那般,我还要日日去想,怎么才能对付后宫里想要我的娘娘们。”
还要应付这个男主。
“可若是这样,后宫都会嘲笑娘娘失宠。”顾长卿暗暗失笑,“娘娘也不在意么?”
姜念念摇头,“我不在意。”
她的目光落到顾长卿身上,心里又本能想起原著里写的,丞相自小被凌虐,素来冷心冷情,连杀人都不会眨一下眼。
他在朝野中的手段无人可及一半。
可现在他的神情,却又和那个时候判若两人。
他这么看着她的背影,唇角轻微上扬,心里却有些狐疑。在那些替身的传闻之前,他记得帝妃也是极是恩爱的。
难道宸妃,对陛下当真一丝真心都没有么。
而就在同时,这个消息也由园子里的内侍传到了昭帝耳中。
江云海脸色比主子更难看,心中暗骂,这小子这么没有眼力专门来禀报这种事情,受罪的难道还不是他这个总管。
昭帝听闻后,却并没有为难,只是垂眼,沉默了一会儿,冷冰冰说:“原以为她只是一时气话,故意激朕。没想到这一次,宸妃当真不放在心上了么。”
这都是因为他曾经把她当成了别人的替身。
可即使如此,他亦不会容忍臣子觊觎君主的女人。更何况,这个人还是姜宸妃。
第20章()
昭帝沉吟片刻;沉声道:“立即召见御前大臣;还有戚侯立即入宫面圣。”
江云海立即躬身道:“是。”
他偷偷望了一眼昭帝宛如刀刻的侧脸;此时更显苍白冷峻了。
不由冷不丁打了个寒颤;只觉得今日的陛下与寻常截然不同;透出一丝专属于君王的冷硬来。
天气逐渐回暖;从宫中回来后;顾长卿自觉病情也好了些许。
徐子贸见着宫中的马车,却似乎早已等不及了,“大人;您终于回来了!”
顾长卿一面将大氅解给他,问:“出什么事了?”
徐子贸遣退左右,又将门合上;才道:“属下刚刚接到消息;陛下方才召见了御前大臣于大人与戚侯入宫,近日南方难民部分涌入京都;陛下便借着大人您体弱的由头;将京中金吾卫、城防司的权力全权交给戚侯;再由御前大臣于大人监管。”
他顿了顿才说:“陛下此举;恐怕为的便是削弱大人您的权力啊。”
顾长卿的动作微微一顿;才继续喝了口药;唇畔仍旧是安然笑着的:“所以呢?看来陛下这一次,是决心要与我玩一玩了。既然如此,那就陪陛下好好的玩一次吧。”
徐子贸脸色都变了;握紧了拳;才低声说:“属下只是心疼大人您素日为了朝堂呕心泣血,事到如今,陛下却连一句招呼都不打。”
顾长卿则只是微笑:“若是提前告知于我,他就不是不是那位陛下了。”
昭帝并非是没有手段之人。当年能从如此残酷的诸子夺嫡中脱颖而出的,又怎么可能只是寻常之辈。
在宫中的时候,他如此维护宸妃,恐怕早已触碰君王的逆鳞了。
放眼这满朝文武,几乎无一人是他的对手。反而只有这位陛下,能同他一较高下。
——只是,若是想要从他手中拿走分毫,恐怕还是不那么容易的。所以,还不如与这位陛下好好玩上一番。
顾长卿嘴唇弯出一丝淡淡的弧度。
徐子贸瞧着,有些惊异,在这种情形下,他们家大人竟还是如此气定神闲,他都以为自己看花了。
昭帝才遣退了御前大臣与戚侯,便听人通报说楚王妃过来请安了。
楚王那小子,一入京便四处游山玩水,一日到头不见踪影,倒是王妃一直替他守着这碧粹宫。
昭帝向门口看了一眼,道:“让她进来罢。”
江云海心里舒了一口气,看见了楚王妃娘娘,陛下的心情这下总该好些了吧?
姜珞云送了豌豆黄、莲花糕过来,笑了笑说:“昨日陛下劳累这么久,所以我亲自下厨。只当替楚王送来,只是我久不在宫中,不知陛下口味,陛下不能怪我。”
昭帝稍微一滞,才抬起眸来,淡声道:“珞云,朕虽想尝你的手艺,不过这样的事情,以后不必亲自来做。满宫都是朕的臣子,你吩咐一声便可。朕自然要为你考虑。”
姜珞云低眉浅笑,却还是劝道:“陛下好糊涂,您应当明白,您才是重要的。”
而昭帝的目光却落到了姜珞云身边侍女所抱着的一柄古琴身上,“这是什么?”他沉声问。
姜珞云让婢女将琴给陛下瞧瞧,才笑着说:“这是我从妹妹那儿讨来的,我今日去见念念的时候,只觉得她的这琴做的巧夺天工,便讨了过来,想专门拿给陛下讨教的。”
昭帝细细打量起琴来,目光稍稍有些变化,变得有些冷淡。
这琴柄上,上面还刻了一个字,“苏”。
子苏,是顾长卿的字。
“”
昭帝脸色微变,淡淡问:“你说这琴是哪儿来的?”
迎上那双冷若冰霜的眸子,姜珞云敛起笑容,道:“这副檀木古琴是我从妹妹那儿讨来的。陛下,怎么了,难道有什么问题吗?”
昭帝紧抿着唇,“没有。”
这副古琴是稀世的珍品,而就算是宫里头,也找不出多少来!
他所记得的,整个长安城,便是丞相府中的那一柄最为珍贵。从不轻易示人,旁人也自然不敢讨要。
所以难道这檀木古琴,便是顾长卿送给姜宸妃的吗。
他怎么敢!
乱臣贼子!
昭帝握紧了剑鞘,忽然生出一种念头,他恨不得将顾长卿踩在脚底。
而与此同时,昭阳殿内,姜念念正在研究新的养生食谱,正准备交给小厨房。
听下头的小丫头说了宣室殿那边发生的事情,她心里先是懵然,接着终于有些波动了。
果然是男主求而不得的白月光,惹不起惹不起。:3
她从来都没有碰过什么古琴,所以,白月光这是为了在昭帝伪造顾男配给她送了琴的假象啊。
如果不是有人通风报信,她这次就被蒙蔽过去了。看来白月光为了留在男主的身边,真的不惜对原主动手。
哪怕人家是她的亲妹妹。
姜念念暗自叹了口气,她以为白月光没有必要这么辛苦,难道不是轻轻勾一勾手指,男主就会心甘情愿费尽心思将她留在身边的吗。
贞玉向外头瞧了瞧,不安的问:“娘娘,您要不要去问一问,那副古琴根本就不是丞相大人送给您的!楚王妃究竟何必故意构陷您?”
姜念念想了片刻,像是想到了什么,唇角悄悄的笑了一下,“不用。”
贞玉一脸狐疑。
她才缓缓的说:“陛下比谁都清楚,本宫不喜欢这些东西。陛下难道就不会怀疑吗?”
这个时候主动前去解释,反倒是欲盖弥彰,中了白月光的下怀。
贞玉似乎有些明白了,“娘娘是不是相信,陛下是了解娘娘的?”
姜念念点了点头。
根据原著里面所写的,原主也只是一个小女子,素来喜欢的,都是精致耀眼的发簪饰物,或是引人夺目的朝服裙袍,她也喜欢。什么时候对古琴这样高雅的东西感兴趣过。
陛下是最了解原主的人,所以,恐怕昭帝不会相信白月光的话。而且,还可能还会怀疑白月光的用心。
那个时候,白月光一尘不染纯洁善良的形象就很有可能一去不复返了emmm
正如姜念念所料,昭帝方才本能的有些生气,过了片刻,却前所未有冷静下来。
若是顾长卿真的了解姜念念,他就不可能送一柄古琴,即使此物绝无仅有,也不是宸妃喜欢的。
而顾长卿是什么人,绝顶聪明,算无遗策。哪怕是这宫中,对他而言也没有秘密。所以那就只有一个可能了,这柄古琴并不是丞相所赠的。
见昭帝脸色竟无什么波动,姜珞云一边奉茶,一边轻声问:“陛下,您怎么了,难道是这琴真有什么问题么?”
昭帝看了她一会儿,方温和道:“珞云,这么多年不见,朕只是觉得,你的性情竟变了些。”
姜珞云动作顿住,“陛下这是什么意思?”
“你是不是不喜欢你妹妹?”昭帝的语气平静极了,“想必你已知道了,她虽只是一个替身,却比你幸运。她不必嫁去廊州,还得到了你得不到的恩宠与地位。”
姜络云十指皆扣在琴柄上,竟有些用力。
他从前这般喜欢姜珞云,一直认为他记忆中的姜氏温婉贤淑、无欲无求,然而今日她让自己看琴的目的,却或是为了引他对姜宸妃产生嫌隙。
如今的姜珞云,到底还是他年少相识、爱而不得这么久,纯洁美好的女子么。
正在昭阳殿中,贞宁才将宣室殿的宫女送走时,就看见了顾丞相往这边过来了。心里一惊,忙将大人引入偏殿,再去回禀宸妃娘娘。
“臣今日前来见娘娘,是为安国公府一案。”顾长卿说完,却见宸妃的注意力根本不在他的身上。
顾长卿忽然道:“娘娘,你在看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