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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看看娘亲”凝落连忙帮着侍女，一同将湛清扶起来，“母亲今日身体如何？可有大碍？”
“人老了，无非就是像寻常人那样，眼睛也花了，精神力也大不如前了，这些倒也都算不得什么”湛清拄着拐杖，扶着凝落的手，走到妆台处，方道，“落儿，来给我梳个年轻点儿的发髻，珠翠不必太多，那样反而累赘”
“要年轻漂亮的有”凝落不禁笑道：“母亲你看这个发髻怎么样？”
凝落说着，手中已幻出一卷画轴，递给侍女在一旁展开
“母亲请看”凝落示意湛清往画卷上看去，只见画面之中，一女子一身白衣，长发束起，手握长剑，身后是茫茫大漠，她的眼中神采，犹如闪着异彩光芒，让人不忍直视
见湛清看的入神，凝落又继续道：“娘亲你看，可梳这个发髻吗？简单又大方，没有珠环点缀，却胜过万般修饰”
湛清手指颤抖，抚摸着画卷上那女子的面容，又看着镜中的自己，竟然觉得有些陌生，不禁就红了眼眶，“你父亲说这是他第一眼见到我的时候，我的样子”
“是女儿不好，从父亲的书房而来，本想带一幅画来让母亲高兴，不曾想，反倒惹母亲伤心了”凝落说着，连忙命小侍女将画收了起来
湛清揉了揉眼睛，方笑道：“母亲不是伤心，只是感叹，能与你父亲携手一生，白头到老”
“母亲，女儿这次走出水界，到其他界中去游历了一番才知道，父亲母亲伉俪情深，真是万人称颂呢”
“是吗？”湛清沉思道，“我和你父亲能走到今天，也没有外人所看到的那么容易。而今，你也要成亲了。落儿，你现在还年轻，以后会遇到很多不如意的事。母亲希望，你与夜公子，也能像我与你父亲一样，携手共渡难关”
听着湛清的话，凝落不由得就严肃了神情，“母亲，方才翼遥离开水界，回南境去了”
“落儿可是有什么困惑？”
“嗯”凝落点点头，方道：“母亲，我不是很能明白两个人之间的感情究竟是怎么回事，翼遥的事，让我看到，一厢情愿是不行的。我和夜公子，我也不知道是不是发展得太一帆风顺了，我才十七岁就要谈婚论嫁了，这总让我感觉到很不安”
“原本崔着你这么早成亲，就是我与你父亲的不对”
“不”凝落连忙摇头道：“阿爹阿娘，你们都没有错，错的是时间太匆忙，你们来不及等到我长大”
“孩子，别担心”湛清拉过凝落的手来，安慰道：“依我与你父亲看来，夜公子待你是真心的好，不然我们断然不会同意将你嫁给他，再说了，千年前，你父亲就曾于景幻图中和他打过交道，他的为人，你父亲也是信得过的”
凝落倒入湛清的怀中，点头道：“女儿也相信他”
第117章 嫁衣（）
湛清拉过凝落的手来，安慰道：“依我与你父亲看来，夜公子待你是真心的好，不然我们断然不会同意将你嫁给他，再说了，千年前，你父亲就曾于景幻图中和他打过交道，他的为人，你父亲也是信得过的”
凝落倒入湛清的怀中，点头道：“女儿也相信他”
“你成亲的相关礼仪，我已交与你易辙师兄和修颜使君去安排了，你看看还有什么需要添办的，就跟你师兄去说”
“嗯嗯”凝落只不住的点头，早已留下了感动的泪水
湛清引着凝落来到内室，从橱柜中取出一件鲜红嫁衣，命侍女拿来衣架子展开，方对凝落道，“落儿看看，这嫁衣的花样款式可还喜欢吗？”
凝落看着眼前鲜红的嫁衣，伸手去触摸那衣服上精致的刺绣，不禁又掉下泪来，连连点头，“母亲我喜欢很喜欢”
见着这成衣，一旁的侍女也不禁动容，向凝落道：“少主，咱们尊主本不擅长刺绣，这套嫁衣，可把尊主的眼睛都熬坏了”
湛清连忙伸手制止了侍女的话，“你出界游历之后，界中一应大小事，我都交与修颜使君和界中一些德高望重的长老去处理了，后来，易辙也回来了，我就更加偷闲了。这嫁衣多得诸位绣娘辅助，我倒也没有怎么费神”
“母亲”凝落拥抱湛清，久久哽噎难言，“母亲这般待孩儿，叫孩儿如何承受，女儿此生无以为报”
“能活着看到你出嫁的一天，是我与你父亲毕生夙愿”湛清红着眼眶，给凝落檫拭着脸颊上的泪水，“好了好了，不哭了不哭了”
母女二人正说话间，只见有侍女由打外面进来禀道：“尊主，易辙使君在殿外请见，有关于少主婚礼的相关仪程，请您共商定夺”
“去回过君主了吗？”
侍女摇头道：“还不曾回过君主”
“君主此刻在何处？”
“在书房，同夜公子正下棋呢”
“也好”湛清想了想，方对凝落道：“落儿，那就一同去书房吧”
见凝落点头，方转而对侍女道，“请易辙使君稍后片刻，本尊更衣，这就来”湛清说着，一边同凝落回到妆台处理妆，那侍女应诺之后便退了下去
“母亲”凝落拿起木梳，给湛清梳理着及腰华发，问道：“梳方才那画中的发髻吗？”
“不”湛清摇头笑道，“一把年纪了，再梳那样的发髻，还不被你父亲笑话我？那种发髻，还是适合你们年轻女孩子，落儿你要是梳了，肯定比母亲年轻时候还要好看”
“母亲，您永远是这个世界上最美的女人”
“华发鬓边生，我老了”湛清不禁摇头，转而又笑道，“你呀，就惯会哄我开心。哎这些珠翠太重了，给我梳一个寻常妇人的发髻吧”
“好”凝落点头，便示意一旁侍女掌着后镜，开始给湛清理妆
“从前，我还不是灵尊的时候，不用时刻端着做尊主的架子，与你父亲”湛清话未说完，又怅然道，“一切仿佛就发生在昨天，转眼，就已到了暮年”
“若不是为了我，也许”
“不”凝落话未说完，已被湛清抬手止住，“落儿，为了你，我与你父亲做什么，都是情愿的，为人父母的心情，以后，你若有了自己的孩子，便会明白了”
“哎呀”凝落有些不好意思道，“我这还没成亲呢，母亲怎么又说起孩子了”
见镜中凝落羞红了脸，湛清只笑而不语
凝落连忙转言道，“方才听母亲说起从前，女儿忽想起一庄事来”
“哦？”湛清忙问：“什么事儿啊？”
“女儿此番去了金界，听闻金界灵尊已多年不理政务，传言与父亲的景幻图幻境有关，不知此事是何缘故？”
“这件事啊”湛清不禁陷入了沉思，半晌方回过神来，“那时候，土界你的父亲与现在的灵尊孤鸿济，火界媚容、紫霞，金界越凌绡、北寻，还有我。我们交好，一同行侠仗义游历大漠”
“说起这件事，得从你父亲登上土界灵尊之位说起了，那时候，你父亲在土界垚山设宴，我们交好的诸位友人，都一起赴了宴。筵席中，单喝酒总觉无趣，便有人提议以灵力幻术即兴斗法”
“越凌绡以琴音为伴，我以水灵剑舞，你父亲以景幻图作画”湛清又将千年前的那场筵席回想了一番，方道：“后来，我们不知怎的，都入了你父亲的景幻图所化的幻境。除了越凌绡，其他人都到了逆极之地，与众多雪狼大战”
｜听到逆极之地，凝落忙问道：“父亲就是在那时候认识夜狼王的吗？”
“后来，你父亲说，那一次与我们大战的雪狼，都是数万年前的幻象，那位夜公子并不在其中，又或许，他们都是雪狼之身，母亲认不出来”
“那金界灵尊越凌绡去了哪里？”
“他”湛清沉思道，“我们并不知他去了哪里，你父亲去寻他出了幻境之后，据他所说，他遇到了一位女子，那女子还赠与他一本琴谱。可琴谱上的内容，只他一人能见”
湛清叹息道：“因此，众人都认为他是受了你父亲景幻图幻境的迷惑”
听湛清此言，凝落也不禁问出心中的疑惑，“此事为何会如此蹊跷？”
“这件事，当时，你父亲初掌景幻图，也不是很能明白，后来，越凌绡要求你父亲再施幻术，让他与那幻境中的女子再见一面”
凝落忙问，“见到了吗？”
“没有”湛清摇了摇头，“你父亲再也没有办法让越凌绡入番幻境”
“如此说来，莫非，这也是金界与水界不睦的缘由？”
“嗯”湛清点头道：“越凌绡与你父亲一番对决之后，便负气回了金界，后来，我与你父亲成亲之后，你父亲到了水界，两界也就算结怨了”
凝落听罢，只觉无奈，对其中缘由也理不清头绪来
见凝落沉默良久而无言，湛清又道：“这件事，后来我也不曾细问于你的父亲，如今，过去了千百年之久，只怕你父亲已知其中缘由，不如，你去问问你父亲”
“好”凝落点头应诺
“我们上一辈结下的恩怨，我与你父亲想缓和，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了，如今还指望你以后能多多周全一些”
第118章 礼节（）
凝落不多时就给湛清理妆完毕，二人出了寝殿，方同易辙一同往书房而去
书房外侍童见湛清等人到了，连忙躬身行礼，“参见尊主，少主”又向易辙道，“使君”
湛清点头笑问，“君主可在里面？”
“在的”
“嗯，不必通传”湛清笑道，“我们且偷偷进去，探探这翁婿二人在做什么”
见湛清这般，凝落也不禁‘噗嗤’笑道：“母亲，老而不尊”
“都是自己人，也别管那些虚礼了”湛清说着，回头便命侍童道，“走吧”
侍童连忙让道，“尊主请”
三人方一踏入房门，便闻得里面说笑之声传来
又走近了些方听得莫萧寒道，“夜公子真是领悟力惊人，老夫佩服”
“君主过奖了”
屏风后两人的笑声传入这边三人耳中，湛清便先笑道：”落儿，辙儿，你们看，这二人，还真是好雅兴”
“哈夫人来了”莫萧寒已放下棋子，从屏风后绕了出来
夜狼王紧随其后，在见到湛清之后，连忙拱手道：“尊主”又向易辙道：“使君”
“不必多礼”湛清笑道，“听说你们这儿下了半天的棋了，该不是我们来的不巧，扰了你们的棋局？”
“怎么会，来夫人这边坐”莫萧寒扶着湛清，往主座方向而去，二人坐下后，余下凝落众人方依次归座。
见侍童端上来茶水，湛清方对易辙道，“辙儿，关于落儿的婚礼，你与颜儿安排得如何了？”
“回师尊”易辙连忙站起身来，从袖中取出一本大红折子，递与湛清道，“婚礼仪程需过聘书，礼书，迎亲书，纳采、问名、纳吉、纳征、请期、亲迎等三书六礼，这三书六礼整个仪程下来，怎么也得半年甚至一年之久”
湛清接过折子来，展开只见上面写着，
“三书六礼；聘书：订亲之书，男女双方正式缔结婚约。纳吉过文定时用。
礼书：过礼之书，即礼物清单，详尽列明礼物种类及数量。纳征过大礼时用。
迎亲书：迎娶新娘之书。结婚当日亲迎接新娘过门时用。
纳采：乃婚礼之首，属意女方时，延请媒人作媒，谓之纳采，今称“提亲”。
问名：男方探问女方之姓名及生曰时辰，谓之问名，又称“合八字”。
纳吉：问名若属吉兆，遣媒人致赠薄礼，谓之纳吉，又称“过文定”或“小定”。
纳征：奉送礼金、礼饼、礼物及祭品等，即正式送聘礼，谓纳征，又称“过大礼”。
请期：由男家请算择日，谓之请期，又称“乞日”，“择日”。
亲迎：新郎迎接新娘，谓之亲迎。
安床：择定良辰吉日，在婚礼前数天由好命佬将新床搬至适当位置。在婚礼之前，再由好命婆负责铺床，将床褥、床单及龙凤被等铺在床上，并撒上各式喜果，安床后任何人皆不得进入新房及触碰新床，直至结婚当晚新人进房为止。”
湛清看了，便交与莫萧寒过目，后又传与凝落与夜狼王。
“怎么成亲会这么麻烦呢”凝落看着折子上所写的内容，不禁感叹道：“可否简单点？”
听凝落此言，夜狼王不禁悄悄笑道，“这么急着想嫁给我啊？那”
“才不是呢”凝落连忙制止道，“你在想什么？我就是客观感慨一下礼节太繁琐，才不是急着嫁给你呢别想省去其中环节”
“好好好”夜狼王连忙道，“不省不省”
见这二人这般，湛清与莫萧寒只相视一笑
见湛清笑了，凝落连忙肃然了神情，故意不去看身旁的夜狼王一眼
“这些礼节，的确是繁琐了些”湛清沉思道，“倘若要一年半载才能行过这些礼节，那”
湛清话未说完，莫萧寒便已知其心中所想，虽说可能会见不到女儿成亲，但也不能委屈了女儿
莫萧寒想到这里，忙向湛清道，“无论如何，礼节是断断不可省的”
莫萧寒话音方落，不等湛清表态，凝落忙站起身来，与夜狼王交换了一个眼神，方道：“其中礼节，能省则省，像什么‘问名’之类的，我们已经相熟，也就不必了。一些礼节，也可以一起办，不必一一来过，也就省时省力了”
“落儿”湛清听了凝落的话，也不由得站起身来，“落儿这太委屈你了”
“不不委屈”凝落摇头道，“这些都不重要”
“聘礼我已着族中人去办了，如今大约已在来的路上，‘关于‘请期’就尽量提前些”夜狼王向主座上湛清莫萧寒深施一礼，“不知岳父岳母意下如何？”
“嗯”湛清微微点了点头，“只是这么一来，总是委屈你们了”
湛清说着，不由得咳嗽起来，凝落连忙上前去，正欲给湛清诊脉，却被莫萧寒抬手止住道，“你母亲就是有些乏了，不碍事”
“对，我有些累了”湛清定了定神，方道：“落儿今日，就先议到这里，你们都先各自去忙吧，我回寝殿休息会儿，也就没事了”
见湛清苍白的面容，凝落一时间有些失措，“母亲真的无碍吗？”
“无碍”湛清摆了摆手，便与莫萧寒一同起身回寝殿去了
易辙也请辞而去，对于莫萧寒与湛清的身体状况，凝落只觉无可奈何，如今自己能做的，就是完成他们的心愿了
凝落想着，不由得就滴下泪来
夜狼王忙安慰道，“听说水界的灵医绝明子游历而归，岳父岳母的身体状况，他回来了或许能有所助益”
见凝落点头，夜狼王又道：“我们齐心协力，这一切都会过去的”
“嗯”凝落连连点头，“会过去的，父亲母亲会好起来的”
“走吧”夜狼王给凝落拭去眼角的泪水，轻轻拉起她的手，二人方往外面去了
夜狼王一边走，见凝落情绪有所缓和之后，方道：“御祝应该也快到了，我们一同去看看，也不好什么事儿都交给你那位师兄”
“我也是这么想的”
二人说着，一径往御风台去了
第119章 运筹帷幄（）
莫萧寒扶着湛清回到寝殿躺好，连忙唤来绝明子诊治
绝明子方一踏入寝殿，莫萧寒连忙将其引入内室
一见榻上之人此刻没有半点儿血色的面容，绝明子便已心中暗叹不妙
“参见尊主”绝明子欲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