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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煽风点火,传宋长风跟楚行云不清不楚,贺小姐听了这种事,必不会应婚了。
于是,众口铄金,宋家大少宋长风,立马就不是个东西了。
楚行云反应很快,不等宋母宋父来跟他说,他就搬出宋府,独门出户,与宋长风划清界限。宋长风十分难过,百般挽留,然而楚行云去意已决,临水城三面环山,他便择了一处清幽之地,住了,据说名叫清林居。
至于齐家二少,楚行云眼睛一转,遂有了主意:既然你传我不干不净,那好,我就跟你不清不楚。
是夜,齐二少正包了个戏子行苟且之事,楚行云轻功一跃,推窗而入,给戏子两锭银,然后和齐二少,共处一室。
小戏子拿钱办事,十分利索,楚行云如何和齐二少早就相识,如何气势汹汹地冲进来,哪只手揪起他,将他扔出去,编得头头是道。
众人恍然大悟,这是捉奸啊!
一时间,炸开了锅。
宋母护子心切,暗中也推波助澜,以牙还牙。至于楚行云,反正他本就是风口浪尖,再推几把也无妨。
很快,齐家大少就不是个东西了,先前说人家风云不三不四,好嘛,原来是跟你弟弟不明不白,倒打一耙,小人做派。贺小姐若听了,要不屑了。齐二少更是巨冤,那晚他被楚行云吓得哭了一整夜。怎么转头就成风流韵事!于是自作聪明,开始不停地解释,这回越描越黑,齐家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可后来宋、齐两家谁也没捞着好处,贺大小姐给皇帝看上眼,入宫了。
宋母宋父扼腕不止,宋长风却暗暗高兴,能晚婚一年是一年,倒是楚行云叹气,贺大小姐如此风骨,偏嫁了个注定要娶很多女人的男人,可惜可惜。
类似的传言谢流水还听过很多,半真半假,他也没时间桩桩件件都去查。反正论风流,宋大少、齐二少都是俊逸人物,行走江湖,大概也不乏美人,当年不夜城那小鬼头还真是长大了,桃红柳绿,吃香喝辣,好不痛快。
其实,要是谢流水真去查,就会知道,年少时,是不能遇见太惊艳的人,楚行云就是个活例子,心有白月,不问桃花。
这酒肆里的小二一边打嘴仗,一边把酒菜给谢流水上齐了,转身走了几步,忽被一人拉住,那人低声道:“嘿!你这么崇拜楚侠客,想不想亲眼看一下?”
“我早见过了!每年斗花会我都去呢!”
“不是,我是说,近距离地看。”
“小陈你什么意思啊?”
“我这几日不是去华碧楼帮忙嘛,昨天,宋家大少跟别人吃菜,那两人约他后天中午华碧楼再聚,他推说已约楚侠客了。怎么样?你明天中午要不要来?我给你开个小门儿?”
“不来不来!我喜欢看他台上大展雄风,把那些个世家公子打得满地找牙,又不喜欢看他吃饭,我还吃不起!去去去,别碍着我干活!”小二甩着汗巾走了。
谢流水却一字不落地听了个正着,他慢慢地将酒囊和牛肉一并收进袋里,正好遮住了袋中那几张人`皮面具。
如他这般的人,见不了光,都得披着几张皮来活。
临走前,谢流水看了眼那位在华碧楼帮忙的小陈,心中有了计策之三。
此计纰漏极多,蠢且麻烦,要买迷药,布阵法,让人武功暂闭,而且时间战线拉得太长,极易出变故。然而要是这样他都能成功,那就是宿命了。
成则天意,败亦天意,死生有命,他就试这么一次。
此时,酒肆里叨叨楚行云的人也出来了,两个在前,一个在后,谢流水随手捡起一块小石子,施了个回转力,扔过去。
“咚、咚”
“我操!谁他妈打老子?你小子活腻了?”
“神经病啊我动都没动!”
“你妈逼的你没动这石头会自己飞过来?”
“傻屌没事找事?我离你这么近,要是我打的这石头能弹飞那么远?你大脑门儿上安弹簧啊?”
“欠揍!”
谢流水看了眼扭作一团的三人,笑了一下,溜走了。
第二天,宋府。
“方包!快!牵我的爱马来!”
“哎?大少爷!这天还没亮的,您赶哪儿去?”
“中午约了行云去华碧楼赏花。”宋长风一边说着一边牵过马来,“左转角那雅间,风景最好,老板不许预订,只许本人当日拿现银去订,我现在不去占,只能拱手让人了!”
“大少爷!这种占位子的小事交给我们下人不就行了,何必您亲自”
话音未落,宋长风早已飞身上马,扬尘远去。他一路飞驰至华碧楼前,身着金丝印花圆领长袍,腰佩上好羊脂白玉,华碧楼前打扫的小厮见来者姿容不凡,忙迎上去招待。
“宋家大少!”宋长风半只脚还没迈进门槛,掌柜已一脸惊喜地迎上来,“小陈!还愣着干啥!还不快去给宋少奉茶!”
“不叨扰,不叨扰。”宋长风温和一笑,“宋某来此,只是想订左转角的那间雅座,不知”
“自然自然!那雅座也就适合宋少这样风雅的人物!”说完又压低了嗓音,“宋少若是喜欢那间,以后随便差人来说一声,我们华碧楼定然随时为您留着!”
宋长风微微摆手:“不必如此麻烦,宋某习惯早起,有需要顺路就过来,只是订个座,也不好坏了你们店家的规矩。”
“哎呀,宋少何必这么客气,您能来,就是我们华碧楼的福分呐!”
宋长风不想与掌柜长谈,三言两语便告辞了,刚跨出门,就见小陈已殷勤地把马牵来,宋长风见他面生,顺嘴问了一句:“新来的?”
“是是是,东家忙不过来,叫我来搭把手。”
那小陈狗腿地哈着腰,又道一声:“宋少!您慢走!”
宋长风略一点头,纵马离开。他回身看了看华碧楼,不禁感慨,十年前的小铺,竟成了临水城最繁华之地,只是话江湖的掌柜和吹牛皮的小二,却见不到了,有趣的人都走了,徒留这金玉楼、铜臭屋。
毕竟十年,终究物是人非。
念及此,往事忽上心头,想起十五岁那年,在桃林见楚行云舞剑,宋长风恍了心神。
或许是这一恍,也或许是三月暖风熏人醉,宋长风竟没察觉到自己的爱马,走得过慢了。
华碧楼前的小陈,看着宋大少绝尘而去,嘴角翘了一下。
午时,见分晓。
第三回 遇恶水()
第三回遇恶水
杏花微雨风云话,
物是人非不相识。
和风暖雨杏花飞,碧水畔,杨柳依依;雕甍秀闼飞絮落,楼宇间,裙袂鲜妍。这三月的临水城最是让人惬意的,再加上即将举行的斗花大会,更是一日比一日得繁华热闹。
然而楚行云却过得很不爽。
他自十日前,自废武功了,曾经闻鸡起舞,如今日日睡到日上三竿,身体愈发困懒。
没办法,想把踏雪无痕练到十全十美,就须得武功尽失三个月。楚行云本想窝在家里会周公,可宋长风偏拉他去华碧楼喝酒赏花,无奈,从被窝里挣扎起来。右手从枕芯中摸出一片残玉,戴在脖颈上。
这坠子虽是断琼残玉,却是罕见墨玉,在光下还透着一丝紫,玉石行话,这叫“麒麟瞳”,若是当年完璧时,说个“价值连城”也是折辱了。
这是那人送他的。
说好听了是送,其实是他自个儿捡的,当年那人的完璧之玉摔成两半,后来那人走了,楚行云便想起来去捡,可惜,只捡着了半块。他串成坠子,珍重地戴了十年。
残玉触着胸口,凉如当年月色。
今日是三月十六,算来,他和那人,分别有三千六百五十天了。
十年整。
往事难回首,且看今朝。楚行云盥漱整衣毕,顺道瞧了眼黄历,上有四字:
诸事不宜。
尽信书不如无书,黄历也是如此,君子有言在先,应当按时赴约。
于是楚行云纵马踏街,至华碧楼前。
宋长风早就等在雅间了,隔着窗子,一眼便望见楚行云,一袭白衣,自有入格风流,环佩叮当,骨体清英雅秀。
就像多年前,桃林初见那般,撞进他眼里来
宋长风正想着,楚行云已撩了绣帘进来,与他对坐。
“行云!来,你最爱吃的杏花糕!”宋长风说着,又帮他斟了一杯梅子酒。
楚行云一边拿起青瓷酒杯,一边开玩笑道:“宋少亲自为我倒酒啊,此等殊荣行云怎敢当呢?”话虽如此,却漫不经心地小酌一口。
“你少拿我开玩笑了,就因我爹的关系,官位升了那么点,现在人人见我,都恭敬得要命,看着都心烦。”
“官升了,事也变多了吧?”
“那倒没什么事。”
楚行云笑一笑:“新官上任却没事?恐怕不是真的吧,要么你有难事,要么你有心事。”
“嘁,还真是什么都瞒不过你!”宋长风微啧了一声,语气略有不甘,笑意却是甜的,“行云,你声名在外,如今武功尽失,所以我本不想跟你说。”接着,宋长风把嗓音压到极低,“李家昨夜入了花贼,千金怕是没有完璧之身了。”
楚行云端着酒杯的手蓦地放下,惊疑道:“李家世代为官,门禁森严,怎么会”
宋长风叹息般摇摇头:“昨天李大人连夜赶来,说千金小姐的贴身侍女,也是被辱了身子,但神智比小姐清醒得多,据她回忆,那花贼从脸颊一直到脖子,有一条粗长刀疤。”
“采花大盗——不落平阳?”
宋长风叹:“江湖中,脸上有如此标记的,也就他了。这人在江湖悬赏榜上高居首位,却十年来安然无恙。李大人不问江湖事,知宋家世代习武,就来央求,父亲为着宽慰他,也就先应了要抓那花贼,没想到,今日李家就派人来问捉住了没,这可是为难。”
楚行云见他苦闷,默默夹了一块杏花糕给他,想起那采花大盗——不落平阳,自己也是早有耳闻。不落平阳自十年前出道江湖,靠着轻功浔阳步和春药落红泥,专门潜入王孙侯门的千金闺房,毁人清白,据说为了让世人方便辨识他,自己拿刀从左脸颊到脖子,划了一道深深的口子,而且每得逞一次,就用白帕沾了落红,题诗一首:
自古英雄出少年,盖世武功无人敌。
只因深恨朱门臭,不落平阳落闺房。
之后便把帕子随意丢在庭院里飘然而去,偏他这十年来还从未失手,因而得了个“不落平阳”的名号,恨得各路高官贵胄牙痒痒,却又家丑不可外扬,只敢偷偷差人去把悬赏金再翻上几番。
如今宋长风摊上这事,也是无奈,茫茫人海,去哪里寻这个除了刀疤和名号一概不知的采花大盗?
“哎!不说这些了,白浪费了良辰美景,这次请你来是赏花尝酒的,不过,你可先要自罚一杯。”说着给行云的酒杯满上。
“喝酒自然可以,可罚酒总要有个由头吧?”行云举起酒杯笑着道。
“罚你十日前,一声不响地就自行练功!”宋长风责备地看了他一眼,“踏雪无痕一至九成,最是稳妥扎实,可你偏要去追求最险的第十成,还自废武功!万一三个月后筋脉不通,真的功力尽失怎么办?况且你又何苦选在这节骨眼上,四月初就斗花大会了,连年都是你第一,偏今年不去,江湖上又要有传言了。你虽没什么宿敌,可嫉恨你的也不少,到时明枪暗箭、防不胜防,平白让我这个做兄长的,吊着颗心七上八下,你说该不该罚?”
“罚!”楚行云爽快地应了一声,一仰头,颀颈稍昂,锁骨微露,喉头滚动,一杯下肚。梅子酒潋滟了他的唇色,看得宋长风不免心头一悸。
楚行云放下酒杯,觉得这梅子酒虽入口甘醇,润了喉咙却有一股化不开的酸味,久了,更有一股涩味硌在喉间,难以下咽,华碧楼的酒不该是如此滋味,他用筷子夹了块杏花糕,想压一压涩,没想到夹得略急,糕点一晃似要掉下,楚行云连忙低头,一口叼住。
宋长风见他少有的孩子气,不由轻笑,又见楚行云两排整齐的贝齿,咬在淡粉杏花糕上,云纹对襟缎袍,衬得左下巴一点痣秀媚可人,这么低着头时,露出小半截天鹅脖,玉似的白润。
窗外,杏花微雨。
宋长风正心神拂乱,忽而,楼下传来高声叫骂:
“你们这破店也是欺人太甚!我们家主子不愿仗势欺人,故意隐了姓名,早早派我来订上上座,你们华碧楼门都没开,老子就等在那儿了!你们倒好,拱手就送给宋家那王八羔子,为的就是他今年升了那点儿屁官?现在他在那吃香的喝辣的,倒晾着老子在门口淋雨!”
“这位爷!您先喝杯茶消消火,不是我们掌柜的有意”
“放你妈个屁!”暴怒的客官一把摔了茶杯,打得小二踉跄趴地,小二当即吓得口不能言、两股战战。
在座也不乏江湖义士,有些看不过眼,想出手相助,那位客官似在气头上,并不注意,他横眉倒竖,虎眼一瞪,继续恶狠狠道:“你们华碧楼势利,行!你们狗眼看人低,也行!”说着,一把揪住小二的头发,将他硬生生拽起,“你们先去街上打听打听,回来掂量掂量自己的斤两!我主子,单姓一个‘薛’字!”
小二一听“薛”字,登时腿就软了,躲在屏风后的掌柜,只觉眼前一黑,在座的江湖侠客,手也都安分地收了。
“薛”乃皇族之姓。
若再说这临水城的薛姓,那便是甚得圣宠的薛王爷与薛二爷。
这二位爷一母所出,兄弟同心。得罪王爷已是大难,偏偏还是“一石二鸟”,掌柜深恨自己倒霉,清晨开楼时,门外分明没有这位客官等着,但这人是薛家的人,他说有,那就是有的,没有也得有!
那客官见大厅内静默无声,皆是被“薛”姓震慑,不免冷笑:“既然掌柜这么看好宋家大少,那我且去会一会,坐在薛家订的座上,是何等风雅的人物!”
语毕,那位客官一个翻身,就已一步百阶,飞身上楼,正想一把扯下雅座绣帘——
突然劲风一凛,“噌”地一声,一把银勺破空而出,他迅速弓腰腾空,侧过身子,却仍觉腰际处利器冷然,待落地时,果然擦伤了。
再回头看,那把银勺无一点真气,却狠狠插进身后的雕花木栏,入木已三分。
雅座内的宋长风赞许地看了眼楚行云,行云则用口型无声笑答:
“武功全失,身手具在。”
本以为这一招,能让帘外人放恭敬些,没想到那位客官仍是粗鲁地闯进来,看也没看宋长风一眼,目光就黏在楚行云身上。
楚行云瞬间一麻,仿佛被蛇盯住,给剥光衣服,叫蛇信舔遍全身,一股恶寒直升入脑。
“我说是谁能引得宋家大少亲自订座,原来是名扬天下的楚行云、楚侠客啊!这风、云、人、物,果不虚传。”
他故意把那“风云”二字念得极是千转百回,带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旖旎暧昧,接着,又压了点嗓音道:“都说风云自是出入成双,正好一个长风,一个行云,连名字都是对仗工整,可见是月老牵线、天作之合了!”说罢,自又促狭地笑了一声,轻佻之意溢于言表。
宋长风刚想反驳,就听楚行云已淡然出声:“名字不过是个代号,世间重名者不计其数,王爷府里的人,想来是不会肤浅到就用名字去评断是非的。”说着,他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