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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流水有点看出来了,他抓着鱼头,把小白鱼从桶里拎出来,人面鱼拼命挣扎,十分讨厌眼前这个刀疤男,它其实有眼睛,只不过长在腹部上,两只黑眼珠死死盯着谢流水看。
谢流水正要把它扔回海里,楚行云忽然道:“等等!喂,谢流水,你看它好像变脸了!”
谢楚两人低头一看,眼前这只人面鱼的脸,剑眉化蛾眉,眼尾微微一翘,楚行云偏头看向小谢:“你看,它好像变得像你了。”
谢流水抓着小白鱼:“嗯,可是鼻子和脸型还是像你哎!你看,这不就是我们的孩子吗!”
楚行云翻了个大白眼。
“别这样嘛,你再仔细看看它,挺可爱的”
“哥哥,你们在做什么?咦,这是什么?海蛇吗?”捡贝壳的楚燕走上前道。
谢流水抱着小白鱼,一本正经地回:“哦,没什么,对了,你哥刚给我生了个孩子,你瞧瞧,你的小侄子。”
楚燕一脸震惊,谢流水捏着小白鱼的头,把它拎到楚燕面前,人面鱼被这个刀疤男欺负得受不了了,“呜哇”一声,发出了响亮的婴儿啼哭。
楚行云:“我没有这样的孩子!”
三个人闹了一会,终于将这条人面鱼放生。肖虹的手下又回来报:
“肖大人,人面鱼群全都折回来了。”
“什么?不是一开始说向西北方移动吗?”
“是但是,它们就是回来了。”
肖虹拿起千里琉璃镜张望,只见海面上翻涌着层层白花,雪色的鱼群密密麻麻,堆积在浪花间,扑面而来。
“把船只都拉上来!”
顾雪堂在另一边发号司令,他觉得此事不简单,突然来了这么多人面鱼,到底为何?
楚行云皱眉,鱼群大规模迁徙,往往是因为,时间
进入秘境需要特定时机,这个秘境中心会不会也需要这样?在某一个特定的时间点,秘境中心才能显现出它最诡异的状态
楚行云思绪纷杂,海上的人面鱼潮扑涌而来,有不少鱼被冲上岸,但还有更多的鱼群随着海浪进入海上峡谷。
楚行云使了个眼色,同谢流水跟上鱼群。
前岛和中岛之间高山相对,中间是一条海渊,形成一道海上峡谷。楚行云和谢流水站在海渊旁的砂岩上,往底下俯瞰,只见鱼群涌进海渊,一只只首尾相衔,团团旋转,样子十分奇怪。
“它们在干嘛?”楚行云问。
谢流水摇摇头:“我以前接触过一点人面鱼,但从没看见它们这样,我看好像是在排列队形?”
不一会儿,楚行云看到人面鱼四散而游,不再聚集成群。
“它们这是就地解散了?”
楚行云和谢流水等了一会儿,发现这些人面鱼再不冒头,只剩一条平静蔚蓝的海渊。
各家人面面相觑,谁也不明白这些鱼群是什么意思。正要掉头离开,突然,楚燕叫起来:
“哥哥!你看那边!”
楚行云回头一望,湛蓝的海渊仍是一无所有,他眯着眼定睛一看,看见了一条人面鱼。
雪白的蛇身,修长优美,笔直地向前游动。
紧接着,它尾巴后,又浮出一条人面鱼,与它一样,直直地游,连左右摆动的幅度都一样
越来越多鱼冒出来,一条跟着一条,排成一队极长的纵列,向前方的中岛游去。
中岛上屹立着一座大裂谷,像一面四四方方的巨厚石墙,唯独中央,裂开一小条缝隙,人面鱼前赴后继,游进那一线天里。
许多人立在海渊两侧,看着这一奇观,成千上万的人面鱼,井然有序排成一列,宿命一般,义无反顾地投入裂谷,游进暗无天日的黑缝隙,从此,再不知去处。
当晚,局中各家还是在原地休息,谁也不愿行进。
楚行云再一次灵魂出窍,在牵魂丝范围内游走,跑进各家的船里探听消息。赵家赵霖婷也不管秘境谜团,她治好了妹妹的眼睛,只管霸占住最大的一条船,等待地图上所说的漩涡出现,她就此出去。
赵家会留下一小队人,领头的叫赵斌,还有个副手叫赵武,部下有十几人,跟进秘境中心,见到什么宝贝就尽管拿。
楚行云看得明白,这群人基本就是死士,赵霖婷留他们纯粹抱着侥幸心态,万一哪个人能从秘境里带出什么好东西,那就是赵家之幸,或者,能窥探到别家从秘境里得到什么,也是一大收获。倘若最终全军覆没,那也无所谓,赵霖婷本身志不在此。
“姐姐,都说秘境诡异、危险,为何大家还抢着要来?”
赵霖婷握住妹妹:“因为有些人所求太多,有的求长生不老,有的求死而复生,还有的求君临天下,这哪一个不是诡异又危险?你姐姐只求你平安健康,你看,我们就没必要以身犯险!梼杌玉上有记,等满月时分,漩涡再现,我们就可以乘船出去了!”
“可我还是想不明白。”赵霖音皱着眉头,“韩清漪想复活亡夫,薛王爷有不臣之心,齐家替皇家找长生不老药,这些人都有目的,可剩下的顾家、王家、宋家,他们为何也要往秘境里扑腾?”
“哼,活该,那是他们造孽太多,十年前,不夜城万人蛊坑”
楚行云心中一怔,不夜城!他正要听下去,忽听船“咯噔”一声,剧烈摇晃
“叫了望台的人来!”赵霖婷立刻唤道,“出什么事了?”
第207章 第六十回 我非我4()
黑夜像一张吞鲸的大口;人、船、岸、海,被一口吃尽。
浓云遮月,群星尽黯;狂暴的海风吹来;扭曲这砂岩岸礁。船上众人睁不开眼;所幸楚行云是一介魂灵;世间风雨与之无关;他看着赵家的船上下颠簸;其上的人奔走呼叫;赵霖婷紧紧抱住妹妹:“别慌掌舵的呢?现在什么方向?”
“禀告赵家主!西北方!风太大了;我们拉不回来”
楚行云刚飘出赵家船;迎面又撞进一艘顾家船里;看到顾雪堂扬袖遮眼;转头叫道:“这船不是拉上岸了吗!怎么回事?”
“回堂主!风太大;我们被吹下去了!”
“有办法回去吗?”
“堂主,向岸是逆风;走不得啊!”
风孩子生气、怒号;从岸边攫走一坑沙;塞得两个腮帮子鼓鼓囊囊,它卷着满嘴砂砾溜到半空;又赌气地噗噗两声;全吐掉了。沙雨瓢泼,从天而降,针尖般刮人眼皮;顾雪堂睁不开眼,大浪盖脸,打得他浑身湿透。
咸腥的潮水冲刷甲板,顾家这艘船歪歪倒倒,楚行云都替他们心惊,顾雪堂扶住船舱,命令道:“全员弃船!这里离岸不远,轻功回去!”
“堂主!这漩涡不是能出去吗?”
顾雪堂身一顿。
海面风浪越来越大,小船似筛筐里的豆子,颠高又摔落,顾雪堂踉跄了几次,总算稳住身形,海上漩涡马上就要出现,出去的机会只有一次,他犹豫片刻,道:
“我不出去!我去把顾二少叫来,你们你们走吧!”
楚行云飘在海面上,脚下一道道白浪弯成弧,很快就会旋成一圆,他毫无阻碍地走回岸,风浪从四面八方打来,楚行云下意识地回避,可转瞬间,浪头从他身上穿过,拍在海里,粉身碎骨,化作一汪青白。
顾家三少率人在岸上接应,风很大,吹得小百灵鸟毛抖擞,他伸手罩着肩头的爱鸟,忽见花影一翻,顾雪堂落在他面前:“顾晟霆呢?”
顾二少从岸边砂岩探出脑袋:“叫我?”
“快!漩涡已经起来了,要走赶紧走——”
这头顾雪堂一掌将顾晟霆推出,那头船上的人伸绳套住顾二少,顾晏廷下意识地想拉回哥哥,手伸出去,又半道折回来,不知该往哪放,最后五指并拢,遮在小百灵前,替它挡挡风。
风浪狂暴,顾家那条船在海面上打转,眼看着是再拉不回来了,顾二少不想走也不得不走,他立在船头,几度叹息,最后只能朝顾晏廷一抱拳,一张嘴,似乎说了句:
“保重。”
顾晏廷在岸上望他,向哥哥挥了挥手:“再见!”
楚行云看见顾雪堂在岸上跳跃,似乎在找人,他揪住一个女的:“顾翡,拉上你弟弟顾恕赶紧走!”
那个叫顾翡的似乎不从,从她身后又跳出一男子,也是不从,顾雪堂气得暴跳如雷,眼见要把他俩扔进海里
漩涡转起来了!
时间仓促,谁也没算到漩涡这时候来,它一旦转起来,就会产生极强的吸力,不管想不想走,一律送出去。
漩涡越转越快,像一头苏醒的饕餮,吞噬着广袤澎湃的海与夜。
“海上危险!全部躲进砂岩里!”
顾三少一声令下,顾翡和顾恕喜滋滋地猫进岸边窟窿。顾雪堂望着那俩姐弟,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薛家的领地在一处石头岸上,离海边有段距离,不怎么危险,楚小魂四处观望,谢流水的左手紧紧拽着牵魂丝,右手攥紧成拳,死死盯着海面,额角微汗。
楚行云有点奇怪,侧过身,帮他擦拭汗珠:“你这么紧张做什么?”
小谢猛地缩了一下,又缓和地笑道:“我怕我的楚风筝被人拐跑”
楚风筝皱了皱眉,这家伙好像有事瞒着自己。
他有点不高兴,想偷听水之心声,却被谢坏水察觉了,谢流水笑笑,开始在心中背起了天地阴阳交欢大乐赋:
乃出朱雀,揽红裈,抬素足方以津液涂抹,上下揩擦含情仰受,缝微绽而不知
楚小魂捂住耳朵,不堪水污,小谢在心中咯咯发笑:“我还会背好多好多,你要是再偷听我,我就都念给你听哎哟!”
楚小云狠狠拍了他一脑袋,说:“你要是个田螺就好了。”
谢田螺觉得莫名其妙:“为什么?因为可以做你的田螺姑娘?”
楚行云又敲了他一下:“你要是田螺,我就可以敲破你的壳,把你的软肉拖出来,扒开,切开,看看里头都装着什么东西!”
小谢捂住前胸:“行云哥哥,你好粗暴啊,什么扒开我”
营地后头,肖虹趴在帐篷外,孙师爷朝前一指:
“哎,肖爷,你觉不觉得这个林公子有点奇怪啊,他一个人站在海边,又是摇头又是捂胸的,是不是有病呐?”
“哼,我看他就是脑子不清楚!甭理他!”
黑浪翻天,漩涡搅海,蔓延方圆三里地。楚行云看见,赵家船最先被吸进去,船身倾倒,紧接着顾家船也侧着转进去,瞬间就被海吞没
最后,海面上又一次恢复了平静,空空荡荡,一望无垠,连一丝泡沫都没剩下。
海面如镜,被潮汐勒出了道道裂纹,各家沉默地望着,渐渐地也恢复了原况,各忙各的去了。
不一会儿,镜子般的海却被狠狠划开,惊起一片叫喊:
“大家看那里!”
海面上出现了一根桅杆。
漆黑的一根,直耸在海上,顺着浪潮不断逼近
赵家船和顾家都走了,却驶来了另一艘船。
谁来了?
久闻秘境凶险,人人似惊弓之鸟,见一艘鬼船夜行,各家纷纷警觉,严阵以待。
楚行云听谢流水心中传来一声喟叹,像是松了一口气,可他再要细听,那些心声仿佛沉进海里,被小黄诗包裹着,听不真切了。
“谢流水,你怎么了?”
“嗯?没啊。”
“感觉你心里有事。”
楚行云抬手,擦了擦谢流水的额角,道:“你又流冷汗了。”
小谢回握住小云。楚行云感受到他手里冰凉,便攥紧五指,抱住小谢的指尖,无时不刻想要捂热他。
谢凉水对着楚暖云微笑,楚行云很喜欢他这副样子,眼尾唇角翘翘的,看起来意外地乖顺。
楚行云张口想要说点什么,却看见谢流水身后,肖虹怒气冲冲地跑过来:“都什么时候了!林青轩!你还在这发什么愣!”
谢流水转头怼他:“那不然我干嘛!”
“海上都飘了一只鬼船!你还不去为王爷”
桅杆越来越近,肖虹看到那条船,渐渐噤了声
这是王家的船!
谢流水偏头一笑,促狭道:“肖大人以前不是在王家当二等侍卫吗?想必,王家的船是不会认错的。”
“怎么回事”肖虹皱眉,他一回身,被提银刀的展连堵了个正着:
“他们为什么会来这里!薛王爷不是答应还是你搞的鬼的?”
展连一出手,周围薛家手下纷纷亮刀,肖虹面色冰冷:“展侍卫掂量掂量自己,你有什么资格来质问我们薛家!”
楚行云看见展连懊丧无比,他被拉回王家营地,整个人神情恍惚,蹲在地上,抱紧头,一直喃喃自语着: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你们为什么要来啊”
“展连”王宣史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他伸手碰了碰展连,“你还好吧,出什么事了?”
展连一挥手,甩开他,径直走到海岸边,眼睁睁地望着那只船驶来。
楚行云看着展连的动作,心中非常不解,按道理,展连是王宣史的侍卫,不应该对自己的主子有如此态度,而且楚行云心中回忆着,以前,展连对王宣史不是这样的。
有一年他到王宣史家做客,午后小憩,起床时随口感叹了一句:“好静啊。”
第二天,王宣史立刻把侍卫展连叫到眼前:“你赶快去后山给我抓一堆知了来!行云哥说我们王府太静了,都没有一点夏天味道!”
“”展连:“是,小少爷。”
展连果真任劳任怨地抓了一堆知了,摆在王府花园,蝉鸣盛夏,绿荫午时,王宣史满脸得色地走进楚行云的客房:
“行云哥,行云哥!你感觉怎么样?还住的习惯吗?我跟你说前几天我跟我娘去看花展”
王宣史叽叽咕咕扯了一大堆,就是不走,他等着行云哥表扬他的一院蝉鸣,楚行云却压根没注意这些事,他刚醒来,中午做了个噩梦,梦见他的另一面跑出来杀人,掺杂着不夜城的重重,他现在满脑子都是恶人的话语
楚行云捧着脑袋,狠狠掐灭这些念头,心里道了句:“吵死了”
王宣史当即愣住,水汪汪的眼睛看着他。
楚行云猛地反应过来,自己竟说出来了,他赶紧道:“不我不是说你,我是说”
窗外蝉声阵阵,楚行云灵机一动:“我是说外头的蝉!知了知了的,吵死人了。”
王宣史点点头,知道他行云哥没有烦他,喜笑颜开,走出去后一拍脑门:“展连!展连!展连!你快过来,我行云哥说,知了太吵了,不让人睡觉,成天叫叫叫,叫什么东西!你,去把它们都抓走!”
展连:“操。”
“嗯?你说什么?”
“我说,是,小少爷。”
后来,展连果真又来抓知了,边抓边叨叨:楚行云,赶快滚
楚行云走出院落,瞧见了他:“展连,你在那叽叽咕咕说什么呢?”
“妈的祸水来了!”展连抓着蝉,立刻要跑,楚行云耳尖,一把抓住他:“喂!说清楚,什么祸水?”
此时此刻,楚行云立在岸边,黑海卷风,那条船泊在岸边,船头跳出一个小少年,一身粉白,袖子上还有三瓣桃花:
“嘿——展连!你怎么样了?”
楚行云回头,望见岸上的王宣史浑身发抖,他很生气,对着跟自己一模一样的脸,大喊:
“你是谁?”
“我?我是王宣史啊,你是什么东西!”
“你怎么可能”
岸边的王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