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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更有让宁劲远知道,她最大的期望,便是他好!
放开坠儿,她扶着小银儿转身就要走,忽听身后一人低低的叫,“是……是荞儿吗?”
荞儿?
林荞脚步一顿,猛然回身,就见不远处,一个四五十岁年纪的妇人,正目光殷切的看着自己,眼里隐有泪花。
林荞便知道这位定就是宁劲远的母亲了。
看着这位在这陌生的时代里,唯一算得上是自己至亲的长辈,林荞的眼泪更是汹涌,然而此情此景,她哪敢跟宁大娘相认?她深深的看了宁大娘一眼,远远的点了点头,便转身而去。
当天晚上,林荞就昏昏沉沉发起了高烧,梦魇深处,总是不停的有人在叫她的名字,“阿荞,小荞,阿荞,小荞——”
小荞是在现代时,爸妈对她的称呼。
“爸爸,妈妈——”
林荞如身在火狱,无比痛苦,她拼尽全身的力气大声的喊着,然而四周空茫一片,林荞追着声音四处奔跑,可是那些声音却越来越远,直道低不可闻;而等她精疲力尽终于要放弃时,那一声声的呼唤就又在耳边响起,“阿荞,小荞,阿荞,小荞——”
谁?到底是谁?
到底是谁在叫我?
爸爸妈妈。是不是你们?你们在哪里?在哪里啊?
“阿荞,阿荞——”渐渐的,叫“阿荞”的声音开始强大清晰,叫“小荞”的声音则终被这声音压了下去,终于,再也听不见。
林荞慌了,哇哇大哭,“爸爸妈妈,你们别走,别走,小荞要回家,我要回家啊……”
却听头顶忽而“咔嚓”一声惊雷般巨响,在那巨响声中,有个洪亮如钟般的声音嗡嗡的吼道,“桥归桥,路归路,来是你的来处,去是你的去处,还不速速归去!”
“啊——”林荞大叫一声,睁开眼睛,就见床前一个眼生的圆脸女孩子惊喜的看着她,“林姐姐,你终于醒了?”
“我……我在哪儿?”
女孩子一愣,“林姐姐,你……你在自己的房间里啊。”
林荞茫然的看着屋子里,好半晌方反应过来,自己还在碧月阁,还在这不知名的朝代里。
一切都不是梦,又或者,一切都是梦。
然而,到底谁在谁的梦里?
又什么才是真实的世界?
若这一切都是梦,她到底要什么时候才能醒来?
“林姐姐,我是燕儿,是内务府派我来伺候你的,”燕儿手脚麻利的拿棉巾子沾了水给林荞擦拭额上的汗珠,边笑意晏晏道。
“呃……”林荞这才想起,坠儿出了宫,郑雪梅身边只得一个小银儿伺候,自然分不出人手来照顾她的了。
身为伺候人的小宫女,居然还被别人伺候着,这样的事,只怕大肃朝开国以来,她也是头一个吧。
燕儿见她不说话,也不以意,端了一碗燕窝粥来喂林荞,“林姐姐,你梦魇的时候总是胡言乱语,小主担心你别是招了什么邪气的担心,说要回了皇上呢。”
“回皇上?”林荞有些诧异,宫中向来不许提这些怪力乱神的东西,怎么郑雪梅的胆子这么大?
燕儿点头,“小主说,姐姐你总在梦魇的时候喊什么‘爸爸,妈妈’,她怕你有什么好歹,所以只能请皇上拿主意了。”
林荞就明白了。
郑雪梅哪里是怕她有什么好歹啊。她就是找借口去接触嘉和帝罢了。
将燕窝粥呼啦啦喝完,林荞拿棉巾子擦一擦嘴,就问,“我记得一直有人在我耳边叫我的名字,是你吗?”
第108章:“只怕,是有人要将宁嫔那件事栽在你的头上了。”()
宁嫔的这件事儿,林荞原本没觉得会闹多大,毕竟胎儿无恙,再加上她只是个从四品的嫔位,又不得宠,即便生个皇子,在宫里也是排不上号的人物。
用郑雪梅的话说就是:“谁这么想不开去对付她?这红花用在她的身上,也是忒浪费了。”
可就是这么“浪费”的事儿,却一而再的上演,至红花后,她屋子里又接二连三的被找出麝香等物,宁嫔吓得去辰和宫外跪着大哭,请求嘉和帝下旨,命太医院给她开帖堕胎药将孩子去了,索性拔了别人眼里的这颗钉子,也省得哪天为此丢了性命。
气得嘉和帝大怒,命皇后亲自去辰和宫将宁嫔狠狠训斥,“皇家子嗣岂是儿戏,哪能由得你损毁分毫?身为天子妃嫔,你跑来这里大哭大闹成何体统?宁嫔,你也太不懂事了。”
宁嫔抽抽搭搭的哭,“皇后娘娘,非是嫔妾无礼,实在是下手的人太猖狂,今儿早上,嫔妾没胃口,便将那碗燕窝粥赏给了小宫女儿珠儿,不想珠儿喝下去后竟口吐白沫。幸而太医救治得及时,才救完珠儿一命,太医在那碗残羹里竟检验出了砒霜。皇后娘娘,下手的人已不耐烦只要我腹中孩儿的命了,她连嫔妾的命也想要了去啊。”
皇后脸色发白,“你放心,皇上已下旨追查,后宫就这么大,不信下手的人能翻了天去?到时自会还你个公道,你回去好好养着吧。”
宁嫔扶着采穗踉跄起身,却语气悲凉,“皇上的手段,嫔妾自然是知道的,只是……若此人是皇上袒护的人呢?”
“你说什么?”皇后眉头微动,语气已严厉了起来,“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宁嫔眼泪汪汪,犹犹豫豫期期艾艾,“嫔妾……不敢说。”
“说!”
宁嫔便一脸又委屈又害怕的表情,“如今皇上的心里眼里都只有……,可是嫔妾却在这时候有了龙胎,才被把出喜脉时,就有姐妹们提醒嫔妾,道那日皇上喝醉酒,本是她要侍奉皇上的,偏是嫔妾没眼色,只顾着担心皇上的身子,将皇上接进嫔妾的屋子里去伺候,这必定是要得罪她的了。如今嫔妾又有了身孕,怎能不招她嫉恨?嫔妾听了后,本想着不至于如此,可是偏偏就……”
说到这儿,她又慌忙摇头,“皇后娘娘,嫔妾不过是吓懵了心,自己胡思乱想,您可千万别当真啊!”
皇后就笑了,“本宫——已经当真了!”
说罢,她命人将宁嫔送回去休息,自己就进了辰和宫,嘉和帝正坐在竹榻上看折子,见皇后进来。他放下折子,“她回去了?”
皇后点点头,给嘉和帝见了礼后,就向嘉和帝欲言又止,“皇上——”
嘉和帝皱了皱眉,“怎么了?”
“臣妾有句话,不知道——能不能说?”皇后极小心的看着嘉和帝的脸色,十分为难的样子。
嘉和帝端起茶杯喝了一口,不耐烦道,“说吧,什么事儿?”
“皇上,刚刚宁嫔对臣妾说……”皇后就将宁嫔的话复述了一遍,临了,皱眉道,“她这话中所止,若臣妾没有猜错,就是那林荞了,这……”
嘉和帝看着皇后,不说话,显然是等皇后说下去。
皇后无法,只得接着说道,“但要说是那林荞做的,臣妾就觉得不太可能,这林荞被人下了毒,如今病蔫蔫的都起不了床,哪里能对宁嫔下这样的手去?说到底,她也还是个小宫女儿,要说她这会子就敢因嫉妒对宫妃下手,那明儿她得了皇上的封诰有了位份,还不翻了天去呢?”
她这话明着是帮林荞开脱,那后面的两句却分明挑拨更浓,嘉和帝的脸色就不好看起来,“胡说,阿荞不是这样的人,她前些日子的侍寝,也还是阿荞成全的她。皇后,你该好好管束管束她们了,有那胡言乱语乱攀附的,朕知道了,不饶她!”
皇后见嘉和帝的语气强硬,心下便生了刺,脸上却不敢露出分毫来,只恭敬笑道,“臣妾遵旨。”
嘉和帝拿起折子又翻了翻,见皇后还不告退,便看了看她,“皇后还有什么事?”
皇后就叹气,“皇上,臣妾是觉得……如今接二连三的出事,若不查出个结果来,只怕……管得住大家的口,管不住大家的心哪。”
嘉和帝想了想,就点头,“皇后言之有理,来人,叫琰儿来。”
皇后忙阻拦,“皇上不可,琰儿既是臣子,又是晚辈,怎好插手他父皇后宫妃嫔的事儿,也不像样啊。”
嘉和帝便笑了,“朕倒忘了,”他仔细的想了想,就道,“那让内务府的人去查吧,阿坤,你也盯着这件事些。”
阿坤便躬一躬身子,领旨,“是!”
皇后听说是让内务府的人管,便满意了,她亲手给嘉和帝将杯子里的茶斟满,就起身告退。嘉和帝摆摆手说了句“皇后辛苦”就让她去了。
等皇后去后,嘉和帝问阿坤,“刚刚皇后的话,你听到了?”
阿坤点头,“老奴听到了。”
“嗯,说说?”嘉和帝翻着折子,眉眼不抬。
“老奴觉得,那林姑娘定不可能对宁嫔主子做这样的事儿的,所以既然有这样的话传出来,倒像是……倒像是在污蔑林姑娘,”阿坤道。
“你和朕想到一块儿去了,”嘉和帝将折子往桌子上一摔,恨恨道。“朕每喜欢了谁,就总有人在后面使绊子,恨不得将朕身边的人全杀光,让朕成为真正的孤家寡人,她才高兴。”
“皇上……”阿坤见嘉和帝动怒,吓了一跳,忙将莲心茶端过来,“皇上,您消消火气。”
嘉和帝却一甩手,将那茶碗狠狠打翻在地,咬牙道,“朕已受她掣肘了这么多年,她还不肯放过朕吗?”
“唉哟皇上,这件事……未必就是太后娘娘做的,再怎么说,那宁主子肚子里的孩子也是她的皇孙不是?”阿坤吓得魂飞魄散,赶紧拿话开解。
“是她的皇孙?”
嘉和帝哈哈大笑,眼里却怒意腾腾,“朕的孩儿,怎会是她的皇孙?朕的身上有她孙家的血脉吗?”
“唉哟我的皇上啊,您可不能这么想啊,太后娘娘是因着皇上您才有了这太后的尊荣,她自然是拿您当亲生的一样,您的孩子自然也就是她亲生的皇孙啊,”阿坤的额头上尽是冷汗。
“你住口,”嘉和帝瞪着阿坤,“这些年来,你一直都是这么哄朕。她若是真拿朕当作亲生,她就不会处处给朕使绊子了,直到今天,朕有时还不得不看着她的脸色行事,这叫是拿朕当她亲生?”
“皇上——”
嘉和帝甩一甩袖子,“你去内务府跟李槐说一下,今儿这个事,若查不出个所以然来,他这内务府大总管的位置就换人。”
“……是,”阿坤看着嘉和帝的脸色,暗暗的叹了口气,只得去了。
屋内,嘉和帝看着案上鎏金鹤嘴香炉内袅袅的青烟,只觉心烦意乱,在屋子里转了几转,他扬声吩咐,“来人,摆架碧月阁。”
门外,小太监听了,便忙一声声的吆喝下去,“皇上摆架碧月阁——”
“皇上摆架碧月阁——”
“皇上摆架碧月阁——”
……
林荞全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事,她这几天精神好了些,就靠着窗边看着燕儿挑丝线,她针线差,却想着要亲手给慕容弈做件袍子,不想燕儿年纪虽小,却是个针黹高手,当下乐坏了林荞,便央着燕儿教她。
燕儿只当她要打发时间,自是乐意,选了月白色的料子,又手把手的教林荞裁剪好,开始缝绣。
不时丝线选好,燕儿穿上针递给林荞,林荞缝针是会的,一针一针的落下去,想起在江南音讯全无的慕容弈,她的心便又是一沉,她倒不担心他的安危,堂堂皇子南下办差,所到之处自然是前呼后拥防卫森严的,可是他去做什么了呢?他还要多久才回来?
而就算回来了。他们又能不能见到呢?
他那么忙,她已经不记得自己扑了多少次空了,不在,不在,一直都是他不在……
这就是她一个小宫女和他堂堂四皇子的距离了罢,两个人越来越远,并且一直这么远下去,是交叉线,过了那个相合的点,就再没有交集相逢的日子!
这个可能让林荞心如刀绞!
如果说之前她还存了几分妄想,在被慕容琰“吃了”后,她就半丝妄想也没有了。
在此之前,她想过做慕容弈的宫女,想过做他的姬妾,想过做他一辈子的红粉知己,总之,不管是什么,只要在他身边就好。
可是现在,姬妾是不可能了,宫女好像也不妥,那么就只剩了个知己,那么这知己,她又当以什么样的身份存留在他身边?
越想心里越乱,她忽觉手指上一阵刺痛,猛的收回手,就见手指上已冒出了血珠子,分明并没有很疼,可是林荞刷的就是满眼的泪。像是满心的委屈憋闷终于找到了宣泄的理由。
她这一哭,燕儿吓坏了,忙不迭拿干净的布来给她包手,道,“姐姐快别碰了,让我替姐姐做吧。”
林荞一边由着燕儿给自己包手指,一边抽抽搭搭,“不要,我要自己做。”
“姐姐——”
“哈哈哈——,这是给朕做的吗?”忽听一声大笑,竹帘被掀起,就见嘉和帝背着手走了进来。
林荞一愣,他怎么来了?
这边燕儿已跪了下来,见林荞还傻坐着。便忙来扯林荞的袖子,低声道,“林姐姐快见驾。”
林荞这才反应过来,扶着桌子才要起身,被嘉和帝过来摁住她,“罢了,你身子弱,就别又跪又起的了。”
说罢,他看着她缠着布的手指,再看看那衣服,眼神温柔,向林荞笑道,“怎么想起要给朕缝衣服?”
“呃——”林荞张了张口,就有些头疼。她该怎么让嘉和帝明白,他是自作多情了?
燕儿却机灵,已帮林荞向嘉和帝邀功道,“林姐姐这几天精神好了些,就想着要给皇上做件袍子,都把手给扎了呢。”
那一幕,嘉和帝自然是看到了的,也听到了林荞那句她要自己做,当下心情大好,他坐在林荞的对面,问她,“你这几天头还晕吗?”
林荞摇了摇头,想了想,赶紧又点了点头,“晕!”
梁万成已经悄悄的跟她通过信了,她傻才会说自己没事儿。
嘉和帝就叹气,他看着林荞,语气里有了歉疚,“是朕连累了你。”
“啥?”林荞瞪大眼,万想不到堂堂君王怎会跟她说这样的话?
嘉和帝摆摆手,命燕儿退出去,这才道,“朕这些年来,喜欢的每一个女人,都不得善了,阿凝在宫中二十年,遭受了多少的明枪暗箭,便是朕费尽了心思要保护她。到底还是着了别人的算计。阿荞,你说朕是不是很自私?”
林荞整个人都僵硬了。
前一刻,她看见嘉和帝还很高兴的样子,怎么这一秒就又跟她说起这么沉重的话题来?
但是皇帝的问话,她又不能不答,只得硬了头皮道,“每个人都想和自己心爱的女子在一起,这没什么错。只是——您身为一国之君,肩头上扛着江山社稷和黎民百姓,而在您的手里又攥着别人的荣华富贵,所以……所以只不过是您喜欢的人,挡了别人荣华富贵的路了,错的是利欲熏心的人,不是皇上您!”
话一出口。林荞就恨不得咬断自己的舌头。
自己在胡咧咧啥啊?
这不是骂了一大拔子人吗?
还嫌给自己招的麻烦不够?
嘉和帝却听得极认真的,他点点头,就笑,话里还了几分戚然,“原来&mdash