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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时迟那时快,就见一个青色的影子飞快的一闪,下一刻,慕容弈就被推翻在地,而那把匕首“扑哧”一声,稳稳的扎在庆王的胸口上。
大胡终于反应过来,大吼着上前飞起一脚踢飞那个大肃护卫,而傅廷琛等人也刀刃齐出的扑了过来,忽听一声尖哨响,就见芦苇丛中树林深处,呼啦啦冲出来成百上千的弓箭手,一排排闪着森冷寒光的利箭齐刷刷对向傅廷琛等人。
大胡舞着刀,边死命的挡在庆王面前,边对慕容弈喝道,“你快回去。”
慕容弈点点头,抓着那清瘦护卫的手狼狈起身。却听弓箭手中忽有人哈哈大笑,“傅君楷,你以为你还能回得去吗?”
随着这大笑声,就见几个护卫从弓箭手后簇拥出一个月白色衣袍的中年男子来,这男子的目光先在慕容弈的脸上扫了一眼,继而落在了庆王的脸上,他脸上满满尽是讥讽,“咱们二十一年的恩怨,今天终于可以做个了断了。”
此时庆王已被赶到的傅廷琛抱坐在了怀里,他满身鲜血,却笑得讥讽,“慕容清越,自欺欺人了这些年,你真的很开心吗?”
嘉和帝一张老脸顿时涨得通红,他拳头握得咯咯响,“那又如何?你不是更痛苦?”
“哈哈哈——咳咳——”庆王气喘吁吁,却并不见惊恐和生气,“当年,我当你是个坦荡君子,全心全意的和你相交,不想你竟是卑鄙小人,你竟然强逼……你……”
“放肆,”嘉和帝一挥袖子,“朕是堂堂天子,你才是那个痴心妄想的东西,若不是你,若不是你……”
“哈哈哈,若不是本王怎样?”
“皇叔,不要说了,”傅廷琛飞快的将一粒丸药塞进庆王的嘴里,再将庆王交给其他护卫,他这才起身,先有礼的向嘉和帝揖了一礼,继而从袖子里取出一个烟火弹刷的甩上了天,只听半空中“啪”一声巨响,烟火弹炸出了一朵极大的五彩缤纷璀璨夺目的花朵,在半空中久久不去。
嘉和帝一愣,心中顿时浮起一丝不祥的感觉,正摆手要命人射箭,就听远处锣鼓喧天尘土飞扬,一时竟像有千军万马,且是一队,一队往河滩而来,而另一队则只奔京城之下。
嘉和帝这一惊非同小可,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几十竟汇聚了鲁国这么多兵马?
那一直压阵的郑王也惊呆了,他愣了一愣,就飞跑过来向嘉和帝叫道。“皇上,这……”
嘉和帝牙齿咬得咯咯响,他摇头,“不,不可能!”
“皇上,”忠心耿耿的郑王扑通就跪下了,“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皇上快撤退吧,这里太危险了。”
嘉和帝一脚踢开郑王,他回身抢过侍卫手中之剑指向庆王,眼内冒火,“傅君楷,朕再问你一遍,你……你和她……你们到底……”
“呸,”庆王怒极,他向嘉和帝狠狠的啐了一口,颤颤抬手向周围指去,“你看看这周围何止千万人,如此大庭广众之下,你怎开得了这口?”
嘉和帝被这一抢白,就涨红了脸,而那人马显然已快到跟前,他手中长剑颤抖,想到这二十一年的屈辱和愤恨,他一时竟有了不管不顾的冲动。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只见郑王朝嘉和帝身边的一侍卫飞快的使了个眼色,那侍卫会意,抬手对嘉和帝的脖颈狠狠一击,嘉和帝哼都没哼一声,长剑咣当落地,人软软的倒进了那侍卫的怀里。
侍卫将嘉和帝交给了郑王,便越身而出,向傅廷琛拱手道,“瑞王殿下,既是大家旗鼓相当势均力敌,咱们又何苦非得闹个鱼死网破?更何况庆王殿下身上有伤急需诊治,耽误不得。依本王看,不如咱们依旧遵守约定,各自带了人回转,如何?”
“本王就说这皇帝都亲临了,你这堂堂豫王怎可能不亲随护驾?原来你果然在这里,”傅廷琛大笑,“既如此,那咱们就后会无期!”
说罢,他朝慕容琰拱了拱手,就命人抱起庆王,回身就走。
大胡冲慕容琰狠狠瞪了一眼,收回刀一把拉过那清瘦护卫,“走,回去了。”
清瘦护卫从头到尾都面无表情,也从头到尾都没说过一句话,被大胡这么一拉,脚下竟踉跄了一下,他似有些不愿,却又甩不开大胡的手,只得跌跌撞撞的跟了上去。
慕容琰看着那护卫的身影,总觉得有哪里不对,然而此时此地形势紧急,实在容不得他多想,他边指挥人赶紧去接回慕容弈。边安排人抬起嘉和帝,在弓箭手前队变后队的簇拥保护下,急急向京城内撤退。
傅廷琛竟然很讲信用,沿途中没给他们添设半点麻烦,带终于安全的进了城,慕容琰方长长的松了口气。
然而之前的那股疑虑就又浮上了心底,不知为何,慕容琰总觉得有些不安。
这股不安一直持续到了三天后慕容弈再次失踪时,他方惊觉问题是出在了哪里?
一时间,慕容琰大惊失色,冷汗如浆!
那个田野小院里,傅廷琛等人并未离开。
林荞磨着牙看着傅廷琛。“你……你说话不算数,你明明答应要放回四皇子的。”
傅廷琛正看着春喜熬药,他闻听回头,森森冷笑,“你该谢本王才是,若不是本王带回他,只怕他此时已经死了嘉和帝的手里。”
“不可能,”林荞眼泪汪汪,无比气愤,虎毒还不食子呢,嘉和帝再残忍,慕容弈也到底是他的亲生儿子。
“哼哼,”傅廷琛向屋内一指,“你大可亲自去问问你们的四殿下,问是不是嘉和帝所派之人下的手?若不是春福用易容术改换了他的容貌,若不是春福替他躲了那一刀,他现在已经是一具尸体了!”
林荞哗的流下泪来,她扭头才要去找慕容弈,就见已洗去易容的慕容弈脸色苍白的站在了门口。
“四——四殿下?”
林荞看着他清瘦无血色的脸,心陡的一刺,一时竟不敢开口相问。
慕容弈的目光掠过林荞,落在傅廷琛的身上,问,“他……怎么样了?”
傅廷琛脸上浮起一丝讥讽。“你这是在关心他吗?”
慕容弈的脸色就又白了几分,抿着唇不说话。
傅廷琛一步一步的来到慕容弈的跟前,“他为了救你连自己的命都不要,你现在可信了我的话?”
这一下,慕容弈的脸就全白了!
庆王伤得并不重。
但鲁国众人并未因此而欢喜,傅廷琛的脸色愈发阴沉,而慕容弈也整日的将自己关在屋子里,傅廷琛几次要带他去见庆王,他都以无声的沉默抗拒。
可怪就怪在,慕容弈以一个阶下囚的身份如此不给面子,傅廷琛却并不为难他,甚至还命随行的郎中每日都给慕容弈把脉问诊,一力的替慕容弈调养着身子。
这一切看在林荞眼里,分明是诡异重重。
她之前帮傅廷琛布了那样的局,唯一的目的就是要让慕容弈安全回宫,至于他回宫后自己怎么样?则走一步看一步。
只是千算万算,她也没料到竟会是大肃的护卫来对慕容弈下手。
而这竟然还是嘉和帝那大叔的安排。
这一点,林荞不愿意相信,却又不得不相信,嘉和帝就在当场呢,若不是他的旨意,谁这么大的胆子当着他的面动这手脚?
然而这种疑惑在她见到了庆王和傅廷琛对待慕容弈的态度后,熟读过各色狗血小说看过许多狗血影视剧的林荞,心里隐隐的有了个不祥的猜想。难道……
只是这样的想法才在她的脑子里掠过,她就立刻否定了,还是那句话,庆王和大肃开掐的时候,慕容弈还没出生呢。
而妃嫔入宫是何等大事,一道道检验一层层筛选,待入得宫后便一生一世也不能再有出得宫墙一步的时候,如此,又哪可能有那类狗血荒唐的事发生?
但如果说这种猜想不成立,以庆王这死咬着嘉和帝二十多年不放的性子,倒又肯舍命救嘉和帝的儿子?
不通,也不通。
林荞长叹口气。决定还是先想法和慕容弈见上面再说。
然而守在她门口的春喜却再一次摇头,“王爷说了,不能让你去见弈公子。”
“弈公子?”林荞皱了皱眉,堂堂大肃的四皇子,怎么成了公子了?
林荞也生气了,她冷冷看着春喜,“那我要见你们王爷。”
“见本王干什么?”
门外,傅廷琛负着双手冷冷的看着她,竟不知何时到的?
林荞来到他跟前,手一伸,“拿来。”
傅廷琛眯眼,“什么?”
“你不是想耍赖吧?”林荞磨牙,“我们说好了的:我帮你救回庆王,你放回我们四殿下,再给我两万两黄金放我走。现在皇上竟然要杀四殿下,你不放他也就罢了。把我的黄金给我,我要走了。”
傅廷琛慢慢进屋,又慢慢的一撩袍子坐了下来,这才极认真的摇头,“不行。”
第74章:难道嘉和帝不举?()
“你!什!么!意!思?”林荞的眼里已经有了杀气,两只眼珠子在傅廷琛身上来回梭着,想着他要是敢耍赖,她就敢咬下他一块肉来。
她这阴测测的眼神看在傅廷琛眼里全无威胁,他敲一敲桌子,问,“你可知道嘉和帝为什么要杀慕容弈?”
林荞跳脚了,这正是她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嘉和帝若真想杀这儿子,在慕容弈中罂草毒时不闻不问任由他死也就完了,为什么还费劲巴拉的拿着老梁家的一百多口当要挟,立逼着老梁和慕容琰带着这儿子千里迢迢去大鲁寻药?
这么费劲千辛万苦救回来,就是为了鲁肃两国的上千号人前一刀杀了?
这么怕人不知道他心如蛇蝎连亲生儿子都杀那他将慕容弈架去菜市场砍脑袋岂不更轰动更名扬天下?
可千不信万不信,慕容弈不会撒谎,林荞不信也得信。
“也许,他是没吃药吧?”她一巴掌拍在桌子上,“要么就是吃错药了。”
傅廷琛却轻轻摇头,“不是。” 噎?
林荞见傅廷琛否定的利索,她看看他那白净的小脸,分明是知道什么的,想到他们的种种诡异,林荞摸起了下巴,“那——你说是怎么回事?”
“本王也不想瞒你了,”傅廷琛扫了眼林荞。脸上有了丝痛意,“你们的四皇子,是我皇叔的亲生之子。”
“什么?”林荞瞪大了眼,下一秒,她嗖了蹦了起来,几步冲到傅廷琛跟前,一把薅住了他的衣领子,“啪”就给了他一耳光,“你胡说什么?你这是在毁周妃娘娘的清誉,你这样会闹出人命的,你……”
门口的春喜就疯了,“你……你打我们王爷?”
她嗖的就从袖子低下拔出个小匕首,冲进来对着林荞就劈,傅廷琛将林荞往怀里一带,再将春喜扒拉开,怒道,“别闹了。”
春喜虽不忿,却也只敢乖乖的站住。林荞却全不管这个,依旧对着傅廷琛又撕又咬,“你有没有想过你这样的话说出来是怎样的后果?皇上会杀了四皇子的,皇上也会杀了周妃娘娘的,如果周妃娘娘死了,四皇子就活不得了,周妃娘娘的娘家也活不得了。那可是血流成河啊……”
傅廷琛被她撕咬的不耐烦,偏林荞张牙舞爪的像个暴怒的小老虎,拉都拉不住,他只得用两只手将她牢牢的捆在怀里,这才摇头,“不会。”
“不会?皇上这都已经开杀了你说不会,不会的话……”林荞嘎的停了,她想了想,就使劲的将傅廷琛一推,开始冷笑,“你前不久还口口声声我们皇上最爱的就是我们四殿下,今儿又说四殿下是你们庆王的儿子。瑞王殿下。撒谎前请打好草稿行吗?”
傅廷琛看着空空如也的怀抱,眼神不觉一黯,挨了耳光的脸颊上倒火辣起来,他眯一眯眼,示意春喜将门带上,这才抖了抖衣袍,向林荞正色道,“本王说的都是真话。”
他负手走到窗前,先长叹了一口气,才接着道,“皇叔年轻的时候,不喜朝政,只爱游山玩水。他知道大肃山清水秀,便微服来大肃游历,不想,这一行,竟就引发了鲁肃两国长达二十年的征战。”
回头看看林荞,他苦笑,“皇上曾不止一次的后悔,说若他知道放纵庆皇叔去纵情山水结果,是这样的悲惨结果,那么,当年就算是庆皇叔跪断了腿,他也不会替庆皇叔去坐这个皇位,那么,庆皇叔就到不了大肃,不会遇到那个让他痛苦一生的女人,以及嘉和帝这个卑鄙小人!”
林荞脸有些发白,“你……你是说……”
“是的,那位周妃——她乃是庆皇叔爱人!”傅廷琛点头,“他游历到杭州西湖时,遇上了女扮男装的周妃,二人称兄道弟作画吟诗,好不和乐。后来,皇叔察觉到他那位周兄弟原来竟是女子,心下欢喜,他像周妃表明身份,愿以举国和大肃永世交好为聘,娶周妃为大鲁的庆王妃。而周妃对庆皇叔也早已芳心暗许,她是个不扭捏的女子,当即答应,但要庆皇叔随她回大肃京城,当面向她父母提亲!”
说到这儿,傅廷琛向林荞笑道,“事情到这里,是不是皆大欢喜,花好月也圆?”
林荞点头,“对啊,那为什么又……”
“怪就怪在庆皇叔爱结交朋友却又心思坦荡单纯,回到大肃京城后,他就在这龙隐山上,认识了微服的嘉和帝!”
“然后呢?我们皇上他……他……”
“嘉和帝言谈不俗,和庆皇叔相谈甚欢,二人就此成为好友,三五日的就要见上一面,”傅廷琛眼里的恨意开始萌生,“再一天他们相见时,庆皇叔带上了他心爱的周妃,结果,周妃就被嘉和帝看上了。”
都说戏文里有的,生活里就有,甚至生活里的狗血,戏文却未必演得出来!
林荞目瞪口呆,她颤着唇道,“原来,周妃竟是被皇上横刀夺爱的,难怪你们的庆王这么多年咬着大肃不放,这是夺妻之恨啊!”
傅廷琛却摇头,“若只是如此,庆皇叔还不会如此动怒,皇叔是个坦荡的君子,若周妃乃是自愿入宫。他也只会祝周妃过的好,然而……”
“然而什么?”
“嘉和帝喜欢上了周妃,周妃心里眼里却只有庆皇叔,嘉和帝这个卑鄙小人居然以庆皇叔的性命相要挟,周妃为了庆皇叔能安然回到大鲁,不得不违心答应进宫。她的条件是庆皇叔回到大鲁之日,便是她入宫之时,否则,嘉和帝抬进宫中的便只能是她的尸体!”说到这儿,傅廷琛紧攥的手背上青筋暴起,“可怜皇叔并不知真相,他接到周妃的‘贵妃之尊甚于庆王妃’的绝交信后,虽悲愤,却也不愿强人所难,黯然启程回了大鲁。”
林荞眼眶发热鼻子发酸,喉间像是被堵了一团棉花,堵得气都喘不上来,到此时,她对嘉和帝那大叔的最后一丝好感也消失殆尽了,君子不夺人所好,他挖墙角也就算了,那周妃真要是贪图富贵变了心,林荞还能接受点儿,偏嘉和帝是用这样卑劣的手段强娶周妃,这样的男人就算是皇帝,在林荞的眼里也就是坨臭狗屎。
却听傅廷琛长长的叹了口气,“若事情就这样结束,倒也不是最坏的。偏那周妃唯恐嘉和帝会阳奉阴违,不肯真的放庆皇叔回鲁国,暗中托请她女扮男装在外游玩时结识的一个叫青素的女游侠,替她暗中护送庆皇叔。那青素一路见我皇叔整日借酒浇愁,憔悴颓废。她实在不忍,于是,在皇叔终于到了大鲁境内后,她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