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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
又嘱咐了章寒几句,慕容琰终于回房歇息,临睡前,他命小七将林荞日常里吃的药方抄了一份,等第二天散朝后,他去瞧林荞。
可是却没有走成。
刚散朝,就有永寿宫的人来请他和嘉和帝,道孙家婆媳在永寿宫跪在太后跟前大哭不起,太后受不住,让他们父子立刻马上必须过去。
这孙家婆媳正是太后的弟媳和侄儿媳妇,孙琦玉的祖母和母亲。
嘉和帝一听这话。就火了。
这些天他正一脑子浆糊,四儿子还在敌国手里;喜欢的小嫩花又半夜被人抢走;半夜跟媳妇儿吵个架又被后妈叫去训了半夜,哪一桩都不是高兴的事儿,这孙家婆媳又赶在这时候凑什么热闹?
可不去又不行,怎么说那孙老太太也是他名义上的舅母,娘亲舅舅大啊,虽然那舅舅已经死了。
黑着脸带着慕容琰赶到永寿宫,孙家婆媳一见嘉和帝,哭得眼泪一把鼻涕一把,“皇上啊,我们家玉儿命苦啊……”
嘉和帝暗暗皱眉,孙琦玉的尸身早已送回孙府,作为家人,要说不悲伤难过也不可能,但这么多天过去了,怎么还来宫里哭哭啼啼?”
但这种话到底不好明说,嘉和帝耐着性子安慰,“人死不能复生,老夫人还请节哀。”
说着就命慕容琰,“去,搀老夫人起来。”
慕容琰忙上前去扶,“还请舅太太多保重身子,表妹的死本王也有责任,是本王保护表妹不力,这才……”
老太太一把抓着慕容琰的手,一边口里呜呜咽咽着,一边悄悄向媳妇使了个眼色,儿媳妇会意,她擦擦眼泪,向慕容琰道,“也是玉儿太过任性,她恋慕大殿下多年,发誓此生非大殿下不嫁,若不如此,又怎会在得知大殿下去祈宁山时,背着家人女扮男装追了去?今儿倒害大殿下自责,实在是臣妇的罪过了,是臣妇管教不力……” 她口口声声只怪孙琦玉,但话里意里却又直指这一切全是源起慕容琰,这样的软刀子刺过来,慕容琰还真有些不知如何招架。
“夫人,本王……”
“我苦命的孙女儿啊,一片痴情却落得个少年枉死,这九泉之下黄泉路上,你也是不甘心的吧啊啊啊……”孙老太太适时的开嚎。
嘉和帝一听这话,就觉得不对了,咋滴?难不成还得让我儿子跟她结个冥婚是咋滴?
“咳咳……”太后终于开口了,“唉,琦玉这孩子确实可惜了,皇帝啊,人家孩子是冲的咱们琰儿才遭的这横祸,我们无论如何也得给孙家一个交代。”
嘉和帝和慕容琰一听,齐刷刷回头看着太后,父子俩心里都一激灵,咋滴,难道真要结冥婚啊?
相比于这后妈的娘家,嘉和帝还是觉得亲儿子更重要些,他看着太后,小心翼翼的问,“母后的意思是……”
太后看看孙家婆媳,再看看慕容琰,这才向嘉和帝道,“这死的已经死了,活着的人还得活,哀家的意思是:将玉儿的妹妹珍儿赐婚给琰儿,如此,既安慰了孙家;也让这做妹妹的全了姐姐生前的心愿。”
太后这话一出来,嘉和帝一怔,慕容琰也愣住了。
他从踏进这永寿宫,就觉得气氛不对,看着这对婆媳在一唱一和,总觉得在酝酿着什么?
但他无论如何也没想到竟会是这个。
“皇祖母,孙儿还不想纳妃,孙儿……”慕容琰急忙推辞。
“住口,”太后猛的拉下脸来,指着他斥道,“若不是你之前拒了婚,玉儿又怎能私自往祈宁山寻你?又怎会招来这杀身之祸?你拒婚在前。保护不力在后,如今玉儿尸骨未寒,你还要让她的祖母和母亲都伤心而死吗?”
这样大的帽子压下来,慕容琰如何受得住?他扑通一声跪倒,“皇祖母息怒,孙儿不敢!”
“你不敢?你敢的很呢?”太后气得直哆嗦,“你只怕是要连哀家都气死吧?”
“皇祖母,”慕容琰“咚”的一个头磕了下去,“孙儿不孝,惹皇祖母生气,请皇祖母责罚,还请皇祖母不要气坏了身子。”
“哼,”太后看也不看慕容琰,她挺了挺腰,扬声道,“来人,传哀家懿旨,赐封太傅孙正次女孙琦珍为豫王妃,命钦天监择选良辰吉日,为豫王大婚!”
“谢太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不等嘉和帝和慕容琰反应,那边孙家婆媳已齐声领了旨谢恩!
端的是一个板上钉钉,再不给慕容琰拒绝的余地,甚至是不给嘉和帝反对的余地!
嘉和帝默然坐着,一言不发,但脸色冷硬,丝毫没有半点儿子要成家了的欢喜。太后用眼角余光瞄了眼嘉和帝,就揉一揉腰,道,“哀家乏了,你们都跪安吧。”
慕容琰跪着不动,嘉和帝坐着不动,爷儿俩第一次这么齐心的用沉默抗议着,然这边太后已扶了芳姑姑起了身,那边孙家婆媳亦磕头跪安,向太后和嘉和帝告退去了。
嘉和帝终于站起身来,向太后进内殿的背影拱一拱手,“儿子告退。”
说完向跪在地上的慕容琰狠狠的“哼”了一声,甩袖而去。
外殿里只剩了跪着的慕容琰,小七待嘉和帝去了,忙奔进来扶慕容琰,“爷,地上凉,您快起来。”
慕容琰扶着小七慢慢起身,慢慢的退出了永寿宫,出了北六宫大门,他下意识的看向眼前的那道红墙甬道,手指紧紧攥住了袖袋里一根细长的东西,那是一支极普通极简单的木簪,木簪上,歪歪扭扭的刻着两个字,那是一个女孩子的名字。
第一次见到她时,便是在这条长长的红墙甬道上。被人下了药的他胡乱的对着那个单薄的身影一指,让小七带人劫了她……
这一指,竟不知是孽还是缘?
慕容琰叹息,回头看向小七,“你去坤宁宫,将太后的懿旨告诉母后。”
小七见慕容琰的脸色终于平静了,便放了心,答应了一声,高兴的去了。
慕容琰再握一握那支木簪,便慢慢回了长留宫,是孽也好,是缘也罢,他生在这个帝王之家。很多事他自己根本就做不了主,比如婚姻,比如人生……
这一刻,他无比的懊丧灰心。
这件婚事,最高兴的无异于孙家和皇后,最难过的人是慕容琰,而最气愤的——则是嘉和帝和良贵妃。
嘉和帝多聪明的人啊,太后懿旨一下,他立刻就明白了太后的心思。
孙家这场哭戏不过是太后的安排,她昨天训了他半夜,今儿一早就强硬的将孙正的女儿赐婚给慕容琰,冲的就是那江北大营,和太子之位!
他虽不是太后亲生,却到底是她一手带大的,孙太后于他有抚育之恩,那孙家也是老国戚。而慕容琰亦是嫡长子,背后又有手握兵权的国丈撑腰,一旦再和威望厚重的孙家联姻,于情于理于国典家规,这江北大营都该交给他打理,太子之位亦没有立别人的道理!
可是嘉和帝心里却梗着一根刺,这根刺是慕容琰亲手扎上去的,如今已整整十年,十年里,这根刺扎的地方流脓溃烂,早长成了一个空落落的大洞,他拼命的想将这个洞添满,然而无论他塞了什么进去,全部都无影无踪干干净净一丝儿不见。
洞还是那个洞,随着天长日久,越来越大,越来越疼……
有这根刺在,嘉和帝总是不甘心!
所以太后今儿来的这一出双簧,让他十分愤怒,他恨及了被人算计,更恨这儿子得了便宜还卖乖,那一脸的委屈和不甘心,竟不知已演练了多久?
气冲冲的离了永寿宫,嘉和帝站在北六宫的甬道上。一时竟不知往哪里去?
御书房的案头上还堆着慕容琰请求放庆王的折子,他不想去面对。
去西六宫?
良贵妃、齐妃、皇后、郑才人、歆昭仪……他的妻妾们这么多,却没有一处能让他有“家”的感觉,她们的巧笑倩兮美目盼兮下,无不埋藏着权势的欲望,令他作呕。
鬼使神差的,他竟去了西凉殿。
十年了,他把她送进这里十年了,却是第一次来,然而等到了西凉殿外的影墙下时,他就再也挪不动腿。
来了又如何呢?她不会见他的。
她说了,生死不见!
世人都以为是他将她贬进的西凉殿,只有他和阿坤知道。其实是她不要他了,是她自己要来这西凉殿里住着,是她斩钉截铁的将一把极锋利的剪刀抵在自己的咽喉上,彼时,她平日里的刁蛮娇俏半点不见,有的只是决绝的恨意,“我和你——生死不见!”
他看着她白腻如脂的脖颈已殷殷血红,只得一闭眼,狠心点头,“好!”
她进了西凉殿后,他一次也没有来过,仿佛这样就可以欺骗自己,不是她不肯见朕。是朕没去找她!
周清凝,你不但相貌和她一模一样,就是这刚烈偏执的性子,和她也是一模一样呵!
长安宫内,良贵妃已摔到了第六个花瓶。
紫菱紧着拦也拦不住,到最后只好扑通一声跪在那碎瓷片里,抱着良贵妃的腿哭求,“娘娘,您可千万不能气伤了身子,三殿下还指着您呢。”
良贵妃浑身打颤哆哆嗦嗦,眼里已滴下泪来,“有这么明摆着欺负人的吗?有吗?”
紫菱不敢接话,她扶着良贵妃坐下。给良贵妃倒了杯水,这才斟酌了语气小心翼翼的道,“那可是太后娘娘的懿旨,据说皇上也恼,可是又哪敢违背太后娘娘的懿旨呢。倒是娘娘您,奴婢斗胆说一句,便是娘娘再不忿,只怕也只能忍着些的,明面儿上还得给皇后那边送些贺礼去糊弄着,如今咱们三殿下的路更难走了,可不能在这时候让人拿捏了去。”
良贵妃将茶碗放到桌上,眼里的泪更加掉得凶了,“前阵子就知道皇后想为她儿子纳娶孙正家的女儿,偏她儿子不乐意,我正想着等避过这阵子,我就请求皇上将孙家女儿给老三赐了婚,不想那孙家女儿是个贱胚子,居然女扮男装了去追男人,还死在路上了。我才想着这可好了,孙家必定要恨上这慕容琰,没想到,太后竟将他家二女儿给赐婚了。我见过偏心的,没见过这么偏心的,一样儿都是她的孙子,可太后的眼里怎么就只有坤宁宫那一位生的儿子是孙子?” 紫菱忙绞了热棉巾子给良贵妃抹脸,边安慰。“那又怎么样?坤宁宫那位还不是挨了皇上一窝心脚?要奴婢说,皇上要立她儿子做太子也早就立了,哪还会等到今天?之前不肯立,现在也未必肯立,哪怕他娶的是王母娘娘的七仙女儿呢。”
良贵妃这才气顺了些,她想了想,“皇上真的是因为那林荞不见了,方踹了皇后一脚?”
紫菱就笑,“可不是么,宫里早传开了,道皇后如今都不如这宫里的一个小宫女儿。”
良贵妃却没觉得开心,她看着桌上白瓷瓶里水养着的一支芍药出神,许久后。方长长的叹了一声,“希望……希望不是又一个周清凝。”
“什么?”紫菱正收拾着脚下的碎片,闻听一愣。
良贵妃摆摆手,“那林荞还没有消息?”
“没有,”紫菱摇头,“大家私下里都在说,那林荞就是被皇后的人给劫走的,人早已经被皇后给杀了。”
“随他们闹去吧,”良贵妃拿帕子点一点嘴角,问,“给老三的东西你打点好了吗?”
紫菱忙笑了点头,“娘娘放心,奴婢都一样一样的仔细翻检过了的,再无不妥,明儿奴婢就给三殿下送去。”
良贵妃看看紫菱,眼里有什么飞快的一闪,随即恢复平静,点头道,“好!”
宫里乱成了粥,林荞在别苑里也快疯了。
她最惦记的就是慕容弈有没有被放回来,偏慕容琰一直不露面,问这里的下人又都一问三不知,就连宁劲远也不来了。林荞急得吃不好睡不着,本来就单薄的身子,生生又瘦了好几斤。
服侍她的春喜和春福是一对儿双胞胎姐妹,春喜活泼。春喜安静,虽是长得一模一样,林荞居然很容易就能分辨得出她俩。拉着春福的手,林荞再次叨叨,“小福,你就放我出去好不好?我不会乱跑的,我就是想打听下四殿下的消息。”
春福面无表情的摇头,“不行,主子爷吩咐了,不得让你出这屋子半步,否则要了别苑所有人的脑袋。”
林荞不说话了,慕容琰,你狠!
他明显知道她的软肋所在,所以一掐一个准。
林荞有些头疼,她算着日子,回来已经二十天了,再有十天,慕容琰身上的蛊毒就犯了。
春喜盯着这个主子费老大劲儿从宫里偷出来的姑娘,很是有些愤愤不平,“林姑娘,我们爷对你这么好,你怎么老惦记着别人啊?” “你们爷……对我好?”林荞差点被口水呛到,“他怎么对我好了?”
林荞开始暴跳,她将桌子拍得啪啪响,无比悲愤,“我好几次差点被他害得丢了命知道吗?知道吗?四殿下是他亲弟弟啊,病得都快死了,我去报个信儿,他不说赶紧去给四殿下请医生,却把我关屋子里动手动脚,人干事儿?”
春喜的眼里刷的亮了,连春福的脸上也有了表情,“爷对你动手动脚?”
“呃……”林荞恨不得咬下自己的舌头,说啥呢?自己刚刚在说啥呢?这一天到晚的瞎说什么大实话?
但后悔已经来不及,林荞天生的好处就是脸皮厚,她甩一甩脑袋,气势昂扬,“反正,你们记住了,他对我一点都不好,而且我惦记别人是因为要不是他,我们全部统统回不来,懂?”
“不懂,”姐妹俩齐刷刷摇头,春喜就安慰,“啊呀,你就别愁了,反正你也是出不去的,出去了也打听不到,打听到了你也没办法,所以啊,你还是乖乖喝药的好。”
随着话音。春喜将一盆药“咚”的放在林荞面前。
说是盆,那可是一点都不夸张,大家都在电视上看过古代人喝药的吧,人家喝药的碗儿要么是精细的小白瓷碗,要么是玲珑翠绿的玉碗,实在没钱的人家最多也就是个普通的粗陶碗,盛个汤还是装个药的,鼻子一捏,三两口也就喝完了。 可春喜用的是个白底蓝花的大海碗,那一碗药毫不夸张的说,把林荞的脑袋按进去,绝对能淹死她。
林荞摸着下巴想了半晌,终于想起在现代时。有一年去河南某地游玩,老爹带她和弟弟去吃面,人家用的就是这样的大盆碗,一碗面端上来后,她老爹果断的退掉了另外两碗,爷儿仨合吃那一碗面都没带吃完的。
指着那碗药,林荞结结巴巴的……“这是让我喝的?”
你们确定不是让我进去洗澡?
春福面无表情,“主子爷派人来传的话,说林姑娘伤得重,元气也耗损得厉害,得多进补。这是用的最好的补药炖的,林姑娘可不能任性怕苦,都得喝了。”
林荞看着这倆姐妹。就觉得——这日子没法过了。
日夜揪心的日子又过了三天,慕容琰带着张总管终于露了面儿。
上下看看林荞,慕容琰虎着个脸,“瘦了这么多?”
春福和春喜就吓尿了,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爷,林姑娘不肯吃饭,药也不好好喝,眼错不见的她就给倒了,奴婢们也不敢硬灌,就……就……”
张总管冲她俩摆摆手,“出去出去,没用的蠢货。”
看着春福姐妹连滚带爬的出去,林荞很是不爽,瞪着张总管,“哎我说,你个大老爷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