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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掌打晕了那下人后,就带着章寒等人退出了国丈府,此时此刻,最忌就是打草惊蛇,外祖母和舅母等都是妇道人家,若他贸然露面,她们激动之下,只怕会露了痕迹。
如此,他只能先狠着心肠,让她们再难过些日子了,这也能迷惑到孙家。
出了国丈府后,慕容琰和章寒对视一眼,就心下了然,齐转身往绿营方向而去。
到了约定地点,慕容琰却并不露面,章寒带着去和绿营统领见面的人,是经过梅娘易容后的宁劲远。
绿营统领叫钱大有,乃是跟随慕容琰多年的心腹,他当日午时莫名其妙的接到了一封莫名其妙的信,信上极隐晦又极巧妙的命他晚上出来见面,这些天他正为朝中的异像而心烦意乱,见了此信,虽然心有疑虑,却还是来了。
待一到了约定地点,再一抬头看见易容成慕容琰的宁劲远,他先是大吃一惊,随即就扑通跪下了,吃吃叫道,“皇……皇上您……您不是重病在身吗?”
“重病在身?”宁劲远和慕容琰声音不同,自然不能开口,想边上的章寒冷笑道,“是谁告诉你,皇上重病在身的?”
“是……是宫里传出来的话啊,是张大总管亲自来交代的,”钱大有顿时瞪大了眼睛,惊讶道,“这怎么……难道……”
“是张宝?”章寒和宁劲远默然交流了个眼神,齐齐皱了眉,这张总管一向忠心耿耿。他怎么会……
“怎么?这张大总管传的是假旨意?”这边钱大有却已是急了,“张大总管还说,皇上有旨,命将绿营暂交三王爷掌管,这也是假的?”
不远处的慕容琰已经明白了,果然如林荞所料的,孙太后不可能明目张胆的要换掉他,便一面派人杀他;一面传出他的病讯,只等他的人头一被带回来,宫里立刻就会传出他“驾崩”的消息,那时举国都会为他这个登基不过半年的皇帝哀悼,哀悼声中,是慕容瑜登上龙椅的笙鼓齐鸣。百官同贺!
然后,就是孙家重新选进女孩儿为后,而孙琦珍便是寡居的皇嫂,永远的皇太后!
只是,孙太后居然能让张宝背叛了他?
这不太可能吧?
分明张宝前几日还在跟他暗传讯息,他怎么可能为孙太后所用?
慕容琰觉得他得捋一捋这里面的事情了,如果张宝真的背叛了他,那么张宝传达给他的讯息里,就必定藏有陷进。
但想了又想,慕容琰还是暗自摇头,不,不可能,他可是张宝从小儿时就一手带大的人,名为主仆,其实更情同父子,张宝绝不可能帮别人来害他的。
那如果说张宝没有背叛,便是这钱大有撒谎?
不,也不可能。
慕容琰再次摇头,钱大有是他学武的启蒙师傅,这些年里,他的武功全是钱大有和钱大有找来的高手所教,行军打仗布阵用兵之道,更是手把手的指点,这样的人,怎么会反手来对付他?
他之所以让宁劲远易容成他的样子去和钱大有见面,并非不信任钱大有。而是怕钱大有身边有孙家的眼线。
章寒和宁劲远对视一眼,章寒就对钱大有道,“皇上并未生病,皇上是察觉到慕容瑜意图谋反,所以故意为之,今天这件事你知道就好,记住不要声张出去,不要搅扰了皇上的计划。”
钱大老泪纵横,叫道,“吾皇万岁,皇上龙体无恙就好,龙体无恙就好!”
宁劲远摆摆手,让钱大有起来,章寒又和钱大有商量了半晌,方才让钱大有回去了。
看着钱大有的背影,慕容琰知道,该收网了!
慕容瑜,你我骨肉一场,我有意放你一条生路,可是地狱无门,你偏要进来!
别怪我!
慕容琰进宫了,傅廷琛会挖地道,慕容琰也会挖,而且,这地道的入口还是在囚禁慕容瑜的诚王府内。
这地道乃是当年诚王所挖,挖了一半后事情泄露。于是这只挖了一半的地道便成了诚王谋反的罪名之一,嘉和帝暴怒之下,命慕容琰去填平这条地道,慕容琰来看了后,就觉得可惜,于是他装模作样的封了原有进口,从别的地方另挖了一个入口,是以知道诚王府有地道的人,都以为那地道已经不在了。
而那地道通往宫内的出口,则是在长留宫内慕容琰往日的床下。
他易了容后,带着同样易容了的章寒宁劲远几个,由地道先入长留宫,再悄悄蛰往他登基后的寝宫。林荞到底被他留在了宫外,林荞本是无论如何也不肯依的,被他一句“进宫后就不许出来了”吓住。
自慕容琰登基后,长留宫作为潜邸,只留了少许的几个宫人日常打扫,再无其他人能进得来,而长留宫在东六宫的最南方,和他登基后的寝宫距离很近,他们出了长留宫后,再由黑乎乎的御花园往寝宫去,一路上都极顺利,唯有到寝宫外时,遇到了阻碍。
就见寝宫外,层层密密的守卫,直将个寝宫围得水泄不通,而且这些人必定都是慕容瑜或孙太后的人,慕容琰根本不能露面。
第148章:“兰儿,是我对不起你!”()
宁劲远看来看去,就犹豫着向慕容琰低声道,“皇上,这里太凶险了,咱们进不去啊。”
慕容琰想了想,就悄悄往后退,“走吧,先去找我的外祖和舅舅。”
他已得到可靠消息,他的外祖和舅舅一直都在宫里,没有出来过,而饭要一口一口的吃,事要一件一件的办,孙太后胆子再大,也不可能立刻就杀了他们。
这龙椅上的人,乃是先皇御定,而她想换上龙椅的人,也是先帝亲自下旨封禁,她想将这两个换个位置,就必须找个唬弄得住人的理由,不动声色的动作。
如此,王家人就越不能动,不但不能动,还得大肆封赏高恩厚待,方能不令百姓和朝臣起疑。
这就是慕容琰确定外祖和舅舅现在肯定还活着的原因。
也是慕容琰的底气。
宁劲远和章寒听了慕容琰的吩咐,便一左一右的护着慕容琰退了出来,重新蛰回御花园后,章寒问,“皇上。您觉得老将军会被太皇太后关在哪儿了呢?”
慕容琰四下里看了看,就一指北六宫,“这宫里最适合她藏人最能让她放心的地方,也就是她自己个儿的眼皮子底下了,走,去永寿宫。”
宁劲远和章寒等人一听,确实有道理,于是便向后摆摆手,几条黑影嗖嗖的跟上慕容琰,齐往永寿宫而去。
永寿宫中灯火并不亮,除了廊下守夜灯外,四周都黑漆漆的一片沉睡气息,慕容琰先围着太皇太后的寝宫转了一圈后,就皱眉,就算知道外祖和舅舅可能在永寿宫,但永寿宫这上百间的屋子,难道一间一间的搜?
正犯愁,忽见永寿宫的寝殿打开一扇偏门,有人提着一盏小小宫灯,正引着两个女子走了出来。
慕容琰定睛一看,便诧异叫道,“太皇太后?”
出来的正是太皇太后,扶着她的则是她的贴身大姑姑莲香,二人出了殿门后,径直顺着回廊绕过一道拱门,往永寿宫的小花园去了。
“跟上她们,”慕容琰立刻觉得孙太后的行踪有些诡异,这深更半夜的她不睡觉。去哪里?
孙太后明显是将守卫全支走了,所以一路上她没有遇到人,跟在后面的慕容琰等人也没有遇到人,越跟慕容琰就越笃定,能让孙太后深更半夜鬼鬼祟祟的要去见的人,必定是他外祖了。
孙太后在花园后的一排偏殿前停住了脚,莲香将门推开,孙太后摆手命她和提灯的小宫女都在外面收着,便自己一人进了门。
慕容琰见此,忙也让宁劲远等人藏进角落,他自己则跃身上房,轻手轻脚到了亮灯的上房,揭开瓦片,向下看去。
屋内,正腰身笔挺端端正正的坐着一个老将军,不是他的外祖王泽又是谁?
王泽似并未起身给太皇太后见礼,他坐着,反而孙太后站着,他向孙太后微笑着,“兰儿,你还是不死心吗?”
灯火昏黄,孙太后的脸色极是不好,她看着王泽,语气里有着一丝嗔怒,“泽哥,你曾经说过,无论今生来世,你都会帮我,难道你说话不算话吗?”
王泽笑得安然,他摇头,又点头,语气里便有了丝凄凉,“这些年,我为你做的还不够多吗?”
“不够,”孙太后低喝,“你答应我你会杀了你的妻子,可是她却一直都还好好儿的活着,她就那么一直的留在你的身边,做着你的夫人,她每天都能看到你,她每天都能跟你说话,她每天都能靠进你的怀里听你的心跳声,你骗了我四十多年,你还想骗我到什么时候?”
王泽慢慢抬起手,想去握孙太后的,然而手伸到一半又停住,他看向孙太后,目光悲悯的叹息,“她是无辜的,我不能杀她!兰儿,我想给咱俩修个来世!”
“我不要什么来世,你连这辈子答应我的事你都做不到,你跟我说什么来世?”孙太后退后一步,愤恨的低喊,“泽哥,这些年,哀家待你王家不薄,就算你一直不杀你的妻子,就算她动不动就进宫来在我的眼前进进出出,哀家都没有怨过你更没有自己动手杀她;哀家力排众议,让清越纳娶你的女儿为正妃,哀家又费尽心血让清越坐上龙椅让你的女儿成为皇后,这么些年来,哪怕你那女儿蠢笨如猪,哀家还是一心一意的护着她,护着你那外孙子,没有哀家,你那外孙子能这么容易的坐上皇位吗?我为你为你王家做了这么多,你回报了哀家什么?”
她一口一句的“哀家”,这是她第一次,她从来都是叫他“泽哥”的。
王泽眼里就有了痛意,这么些年过来,她到底还是以太后的身份站在了他的面前,而不是他的兰妹妹。
这一声“哀家”出口,他和她便是天堑之隔,她是君,他是臣!
王泽闭上眼,不肯再看她。
孙太后满腔的怨愤之气,“哀家让你女儿做皇后的时候,他慕容清越何尝愿意?当年慕容清越是何等宠幸那周妃,要不是哀家一力帮你们压制着慕容清越,再设计除掉周妃,你以为现在那长春宫住着的,还能是你王家的女儿?那龙椅上坐着的,会是你王家女儿生的儿子?”
王泽静静的坐着,也不知道有没有听?
他将近七旬的身子早无当年的健硕,虽身板挺直,却到底有些颤颤巍巍难经风雨的样子,屋顶上的慕容琰鼻子一酸,他第一次发现外祖原来竟已这样老了!
孙太后显然是愤郁已久,她“啪”一拍桌子,接着道,“可是你的外孙娶了我孙家的女孩儿时,却是怎么对她的?哀家若早知是今日情景,当年便不该让慕容清越娶你王家的女儿,哀家又何必将这泼天的富贵拱手送与你王家?”
“兰儿,”王泽睁开了眼睛,看向孙太后叹气。“你讲点道理,且不说当年你孙家并无适龄的女孩儿,你让慕容清越娶我女儿,为的难道不是我手上的兵权?若不是我的支持,晋王死后,还有诚王,先皇是不会把皇位传给慕容清越的,你也做不了太后!”
“你……”孙太后被王泽呛得说不出话来,半晌后,她突然喋喋低笑起来,“泽哥,你不觉得咱俩这么盘老账,很没意思吗?”
“我并不想提当年往事,兰儿。你也看开些吧,”王泽看着孙太后叹息,眼里有愧疚,有怜惜,更多的却是深深的怜悯。
孙太后点了点头,就在王泽身边坐了下来,她看向王泽,脸上堆起了一丝笑意,仿佛刚刚那个翻老账的人不是她般的,只叹息道,“说起来好笑,你说咱们为了慕容家的事儿操那么多心干什么?以咱们的年纪,还能活几年哪!”
“兰儿,你终于看开了吗?”
孙太后脸上的笑意更浓,嘴角却满满都是悲凉,“说到底,咱们俩这一辈子,就没为自己活过,忙忙碌碌算计来筹谋去,都是为天下,为家族,为儿女,就是不为我们自己想。”
王泽也笑,他终于伸手轻轻握了握孙太后的,“可惜你就是看不开,若你能放下这一切,我便带了你离开这黄金牢笼,找个山清水秀的地方,过完这最后的几年。”
孙太后笑了,眼里却落下泪来,她轻轻抽回手,向王泽摇头,“泽哥,当年我让你带我走的时候,你不肯;现在我老了,走不动了,外面的山水再好,我这眼睛也看不清,耳朵也听不见了,不折腾了,不折腾了——”
二人便沉默,屋内除了孙太后轻声的啜泣外,只有风吹过窗户纸的声音。
许久后,王泽终是说了一句,“兰儿,是我对不起你!”
孙太后的啜泣声便慢慢低了下来,她看了看王泽,道,“那么……你可愿意再帮我了?”
王泽却摇头,“琰儿是先皇御定的新君,我若帮你,便是谋反。”
“可是他病了,他已经人事不省,国不可一日无君,”孙太后尖声道。
屋顶上的慕容琰眉头皱起,继而苦笑。孙太后果然如他所料,连外祖跟前都以“病”字欺瞒遮掩。
“若是他病了,那为什么你一直不让我去见他?”王泽却不傻,他看着孙太后,“你又为什么将皇太后软禁起来?兰儿,你到底把她藏去哪儿了?”
孙太后看着王泽,目光由原先的哀婉渐渐变得澄净明亮,哪里还有半点悲戚之色,她向王泽冷笑,“你放心,哀家不会伤她的,等慕容瑜登基后,她依旧是皇太后,并且,哀家会在你王家选一个女儿,直接封为贵妃,你王家一样是繁花似锦烈火烹油,泽哥,这样不是很好吗?”
“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若琰儿病了,你为何不让我去见他?”王泽却不肯被孙太后的话带着走。
孙太后的脸上连冷笑都没有了,她就那么冷冷的看着王泽,不答反问道,“泽哥,这么多年来,哀家对你、对你的女儿和外孙都不薄,你真的要逼哀家对你出手吗?咱们两个真的要走到这一步吗?”
王泽看着孙太后,目光好不退缩,“你总要给我个理由。”
孙太后沉默了,她眉头微皱,似在犹豫,王泽见她迟迟不语,就替她说了,“其实……琰儿没病,他只是阻碍了你孙家的利益,所以你要除掉他,换听话的慕容瑜来当皇帝,到时依旧是你孙家的女孩儿为后,那时,除了龙椅上换了人外,其他的一切都不变,你孙家依旧是那最风光最显赫的大肃第一家。是不是?”
见孙太后面色惊悸,王泽又道,“兰儿啊兰儿,你让我对付我的外孙,你怎么开得了这个口?”
孙太后的脸由青转白,半晌后就一咬牙,恨声道,“是,你说对了,哀家就是要除去慕容琰这个白眼狼,若不是哀家这些年替他筹谋,他哪能顺顺利利的成为太子?可是他竟然为了一个贱女人而作践皇后,这也就算了,哀家睁只眼闭只眼。还压制着皇后不许跟他哭闹,可是他竟然还一而再的消减孙家的势力,哀家若再这么容忍下去,他的刀就要架在哀家的脖子上了。”
“他是皇帝,他自然不会允许朝臣的势力膨胀,即便你明天立了那慕容瑜,他也不可能听话一辈子,只要被他找到机会,他一样会铲除你孙家人,只怕那时他对你孙家更无情分,做的比琰儿还要绝,”王泽却冷笑。
“哼哼,哀家能钳制慕容清越一辈子,就也能掌控他慕容瑜一辈子。”孙太后却不屑,她向王泽怒道,“只有你那外孙,为人狡诈心性阴险,带兵的这些年他居然偷偷收拢了不少势力,慕容清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