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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叶南期转身离开,年轻人愣了愣。
……好像有哪里不太对?
薛向榆来得挺早,叶南期进去时,他似乎已经等了会儿,看到叶南期进来,眼底精光一闪,脸上仍是那种风流多情的笑:“宝贝儿,终于来了,我还担心你放我鸽子呢。”
叶南期充耳不闻,脱下大衣放在一边,他的身形修长,姿态优雅,一截腰细而不弱,薛向榆满目欣赏,丝毫不掩饰自己『露』骨的目光。即使叶南期被看多了,还是有点别扭,直到坐下了,才礼貌颔首:“薛少,第二次见面了。我有名字。”
薛向榆撑着下巴盯着他:“阿芙洛狄忒?”
被三番五次这样称呼,叶南期心中略感不适,修长的十指搭在一起,含笑道:“薛少很喜欢希腊神话?”
“不。”薛向榆妖娆的眼角上挑,意味不明地道,“我只是喜欢欣赏美。”
叶南期微微蹙眉,薛向榆却很绅士地递过菜单,很贴心地介绍了几样招牌菜,仿佛他真的只是请叶南期单纯地共进晚餐的。
敌不动我不动。
叶南期在心里告诫自己,不能着急,忍了那么久了,不急于一时。薛向榆是只狡猾的狐狸,狐狸还没『露』出尾巴,他就陪着演。
等待上菜的空当,薛向榆谈笑风生,什么都能聊开来,竟然没冷场。
没等多久,菜就上来了。叶南期留了个心眼,薛向榆下筷子吃什么,他就吃什么,别的什么都不动,一番下来,薛向榆捂额哈哈笑:“原来我们的口味这么相近。”
叶南期『逼』着自己吃了口鱼肉,冲他微微一笑。
薛向榆却突然一放箸,往椅背上一靠,道:“放心吧,都没下毒,也没下『迷』『药』。”
他这语气正经,叶南期不动声『色』,也放下筷子,静静地看着他。
“你累不累的?”薛向榆随手倒了杯酒,抿了一口,“明明就很想扑过来掐着我的脖子,还笑得这么良家,难怪那几个蠢货觉得你没威胁。”
叶南期的眸子微微冷下来,依旧没说话。
“知道我让你过来是为什么吗?”
叶南期终于开了口,语气淡淡的:“薛少如果不想说,我也不可能『逼』着你说。”
薛向榆抿了口酒,整个人放松下来,玩味地盯着叶南期:“我知道你想问什么,不过我知道得不多,也没义务告诉你。”
叶南期道:“如果不想告诉我,那薛少今晚是想干什么?”
薛向榆『露』出个流氓的笑:“就不能干你吗?”
叶南期想了想,道:“二十分钟?”
那天在洗手间里听活春宫,前前后后似乎就过去了二十分钟。
薛向榆的脸一僵,笑容一下没挂住:“那只是非常情况。怎么,对我的提议动心了?”
他说着,一直游移的目光终于和叶南期的眸子对上了。
那是一双冷淡沉静、澄澈漆黑的眸子。
他突然嗤笑一声:“非要我说出来吗,叶湄的死有蹊跷,可是过了这么多年了,不说许多线索都没了,当年的事遮掩得天衣无缝,想查都无从查起。”
乍听到姐姐的名字,叶南期勉强维持的淡定终于土崩瓦解,他坐直身子,冷冷地看着薛向榆:“你想干什么?”
“我想帮你啊。”薛向榆无辜地耸了耸肩,“不过你心里肯定在想,我会不会是其中一个呢?放心吧,我只对男人感兴趣。”
叶南期皱起眉,心底的事就这么被人一副轻松的模样揭起来,血淋淋的。他沉默了下,想先确认一件事,直接道:“裤子脱了。”
薛向榆:“……啊?”
十一点前,叶南期从餐厅里走了出来。
他一眼就注意到那个跟踪技术极差的小狗仔,没料到他居然还真在风雪里等了几个小时,愣了愣,折回身又买了罐热咖啡,过去递给他。
看他打了个喷嚏,叶南期好笑道:“行了,你快回去吧。”
年轻人哆哆嗦嗦道:“我还要……跟着你……”
叶南期道:“已经晚上十点了,我现在要回家,洗个热水澡然后睡觉,明天没有工作,不打算出门。明白了,小朋友?”
说完也不等他反应,便转身径直回到车上,直接离开了。
回到家时,叶南期看到沈度坐在客厅里看电视。
这人回来不是工作就是睡觉,没点娱乐精神,叶南期心里还想着其他事,上楼时顺口问道:“看什么?”
沈度瞥他一眼:“法制栏目。”
叶南期:“……”
沈度轻咳一声,漫不经心地问:“上哪儿去了?”
叶南期脚步一顿,『露』出个挑衅的笑:“见金主去了。”
沈度:“……”死鸭子嘴硬。
看叶南期上了楼,沈度的目光移回电视上。正在『插』播广告,他看得无聊,正想关了电视,叶南期的脸突然闯入视线。
是叶南期拍的那个巧克力广告。大概是薛家塞了钱,审批流程和上架都很快。
屏幕里的叶南期笑得很甜,一对上摄像头,他的笑容就变得富有感染力,好像那个巧克力真的很好吃。
沈度看完广告,心里有点痒痒的,很想去撩一撩叶南期,看他炸『毛』的样子。
叶南期并不知道沈度脑中那些危险的想法。
他取消了定时邮件,紧紧盯着电脑,修长的手指飞快地打着字,搜索一些明星的相关事宜。
薛向榆也是够光棍,在包厢里还真把裤子给扒了,光溜溜的大腿上并没有叶湄所说的胎记。
叶南期对薛向榆的提议很动心,与虎谋皮确实危险,可是这无疑能加快他查出凶手的速度。
按薛向榆的说法,他也不清楚薛家里很多人在搞什么,八年前也只是偶然得知此事,并不清楚个中经过,但薛家那群混账似乎不止干过一次这种事,娱乐圈更像是他们的禁/脔圈,捧起了谁,看上了谁,过不了多久,那个人就会神秘隐退。
现在有人盯上了姜沅予。
他会帮忙找点线索给叶南期,却没明确地提出要求。
这种大家族里鱼龙混杂,利益纠纷更复杂,何况薛向榆是个私生子。叶南期没觉得他会出手帮自己对付薛家人奇怪,只是依旧心里提防,这个人的话肯定不能全信。
搜索了几个小时,到下半夜,叶南期整理出了一个名单。
长长的,有男有女,从八年前开始,都是在娱乐圈中惊鸿一现,没多久就销声匿迹的。
他实在太过疲倦,保存好了名单,抱着电脑,不知不觉就睡了过去。
隔日,沈度照例给叶南期留了早餐,出门上班。
接管家中产业后,曾经的军区小霸王俨然成了一名合格的管理者,只是今天的沈大少爷有点心神不定,到达公司后,叫住了司机,思考了一下,问道:“李叔,你……觉得巧克力好吃吗?”
李叔疑『惑』道:“那不是小女生才喜欢吃的吗?”
沈度唔了声,不置可否,左右看了看,发现一家便利店,抱着“随便看看反正大概没有”的心思下车走进去,结果还真找到了叶南期代言的那个巧克力。
他纠结了一下,干脆欲盖弥彰杂七杂八地买了堆零食,才拿了几块巧克力一起加上,进了公司,就让助理把零食随便分发下去,自己揣着巧克力进了办公室。
眼见四下无人,他这才撕开包装袋,咬了一口。
也没那么好吃。
沈度漫不经心地想。
第十七章()
又一次从噩梦中惊醒,叶南期『揉』了『揉』眼睛,大脑放空了会儿,才想起睡着前在干什么,稍微洗漱一下,把昨晚查出来的名单调出来,挨个输入搜索。
这项工程很繁琐,毕竟都是明星,就算大部分已经被现在的人遗忘,当初依旧有『乱』七八糟的绯闻爆料,要一个一个看过去,找到自己需要的,极为耗时。
名单上的明星,在经历上,和叶湄都有或多或少的相似之处。
只是这些人没有像叶湄那样决绝地跳下高楼,引起一时的轰动。他们都是悄无声息的消失,甚至没多少人察觉。
时间慢慢流逝,叶南期的注意力全放在电脑上,连外面的天『色』从亮变暗都没发觉,眼睛里有点细微的血丝,等名单上最后一位的资料查完时,天『色』已经黑了。
叶南期动了动肩膀,酸痛得厉害,坐了将近一整天,双腿也在发麻,他没太注意这点,微微呼出口气。
果然,这个名单上的大部分明星,据说背后都有个神秘的金主。
他正沉『吟』着,房门忽地被人一把推开,嘭地一声,吓得他条件反『射』『性』啪地合上电脑。
回头看到门边站着的人,叶南期有点恼:“干什么!”
沈度一回家就看到桌上纹丝未动的早餐,忆及叶妈妈说的话,吓了一跳,想也没想拿出备用钥匙就开门冲了进来。
未料叶南期好端端地坐在屋里,他一怔,又听叶南期咬牙道:“好歹也是一个屋檐下,伯母没教过你进门前要敲门?”
沈度从善如流地敲了敲门:“我进来了。”
叶南期:“……”
沈度倒是没再进一步,靠在门上,歪头看了眼叶南期身后的电脑,扬了扬眉:“慌慌张张的,在干什么?”
叶南期微笑:“看小黄片。”
沈度没那么好打发,闻言不退反进,走到叶南期面前,气定神闲地道:“一起看?”
“……”这种话为什么能那么顺利地溜出口?
叶南期眼神复杂地看了看沈度,心想,果然前几天把他要送姜沅予的点心吃了,这人面上不显,心里还记着仇呢。
两人对视片刻,沈度眨眨眼,抬手在叶南期额上一弹,竟然先退让了。
“你是不是一天没吃饭了?”
叶南期因为警惕而绷紧的后背略微一松,迟钝的饥饿感争先恐后地冒出来,被虐待了一天的胃十分应景,“咕”地叫了一声。
叶南期:“……”
沈度忍了忍笑意:“我去看看冰箱里还有没有菜。”
叶南期无言地看着沈度离开,捏了捏耳朵,发现自己的耳根在发热。
等他把查出的东西存了档后,才后知后觉地发现一件不得了的事。
……沈度干嘛一回家就往他屋里跑?
他满心狐疑地下楼,沈度已经麻利地在烧菜了。
下了班的沈大少爷不像个传说中的霸道总裁,一身居家服,穿着围裙,挽起袖子,『露』出结实漂亮的小臂,背影修长闲适,颇为赏心悦目。
叶南期看了一天的八卦,忍不住在心里嘀咕沈度是不是也包养过什么小情儿,倚在厨房门口,看着他的背影发呆。
沈度回头看到他,冲他招了招手,叶南期凑过去,沈度夹起个洋葱圈凑过去:“刚好看到有洋葱——尝一下?”
叶南期简直见了鬼了:“……沈度,你到底在搞什么?”
世界上最恐怖的事情之一,莫过于昔日的对头突然反过来关心自己吧?
“什么搞什么?”
叶南期指了指他,又指了指自己:“你是不是忘记咱俩的关系了?”
沈度淡定道:“没忘记。”
叶南期舒了口气:“那拜托你正常一点,你这样我总担心你哪天会偷偷在我菜里下毒。”
沈度把洋葱圈往他嘴里一塞,拍拍他的头:“咱俩是领了证的关系。出去,先吃点这个垫垫肚子,伯母说你胃不好,让我监管你的三餐。”
叶南期目瞪口呆。
比起冷嘲热讽、和他针锋相对的沈度,明显是这个有点不正常的沈度更难搞。
沈度这是从哪儿『摸』到了新思路,准备用怀柔政策,等他松懈下来了再给致命一击?
叶南期糊里糊涂地抬着装着洋葱圈的瓷盘坐到餐桌前,发现越吃越饿,感觉到了满满的恶意,于是更加坚定了沈度这是假相,是找茬的另一种方式。
就像他前一阵天天跑沈度房间里恶心人一样。
这样一想,连日来沈度奇怪的举动都有了解释,叶南期一颗惴惴不安的心踏实下来,甚至思考了一下要不要反击,可惜他实在没什么精力,吃完最后一个洋葱圈时,决定按兵不动,等沈度装不下去了,肯定会自动现出原形。
天可怜见的,突然就变阴谋论的沈度一边烧着菜,一边还在琢磨适合胃病人士的菜谱。
沈度在待人处事上的态度是很纯粹的,要么就是好,要么就是不好,要么就漠不关心。之前误会叶南期,对他的态度太差,明白过来后,他心里愧疚,认真看完叶南期的经历,愧疚中又参杂了点自己也没搞清楚的怜惜。
大概是因为叶南期的前后反差太大。
印象里意气风发、虚荣客套的眼中钉突然成了小可怜,沈度向来嘴硬心软,叶妈妈拜托他照顾叶南期,在那些恶感散掉七七八八后,照顾一下也没什么。
这番复杂的心理不足为外人道也,沈度很快做好了两菜一汤,『色』香味俱全,全赖沈先生从小培养,教导有方。
叶南期饿得胃里像在烧灼,在识破沈度的“诡计”后也不嘟囔什么了,低下头安静吃饭。沈度原本站着,叶南期低头时,柔软乌发的头发遮住了眼,『露』出一截白皙漂亮的后颈,他觉得这景象有点灼眼,赶紧坐下。
两人间难得有片刻安宁,沈度却耐不住时不时打量一下叶南期,看他红红的唇上沾了点油,亮亮的,又想起那则广告,很想问问他巧克力的味道到底怎么样。
这个无聊的问题在沈度脑子里盘旋一天了。
问出来会被嘲笑的吧。
沈度『摸』『摸』下颔,觉得自己是真的够无聊,做好了被嘲笑的准备,刚要问出口,手机铃声突然响起。
看到来电人的名字,他皱皱眉,起身离开餐桌,走回厨房。
叶南期五分饱后进食速度就慢下来了,抬头瞅了眼厨房方向,也没在意。等他细嚼慢咽下最后一口饭时,沈度终于沉着脸走了出来。
叶南期直觉他这脸『色』和自己有关,稳稳坐着,挑眉问:“怎么了?”
沈度思忖片刻,还是决定和叶南期说清楚。
查了这么久,那个下『药』的混蛋终于被查出来了。这么难查,对方的背景肯定不简单,只是得知幕后指使人是谁时,他还是有点错愕。
“叶南期。”沈度思考完毕,缓缓道,“其实,沅予结婚的那晚,我被人下了『药』。”
“下『药』的是薛家的人。”
叶南期原本毫不在意的表情一凝,一股恶寒从后背升起:“……薛家的人?”
“我没有和他们交恶过。”沈度有点疑『惑』,“那人也只是拿钱办事,不清楚是薛家的谁。”
有过那么一段尴尬的经历后,叶南期就没再刻意回想过姜沅予结婚那晚发生的事,现在沈度一提,他影影绰绰想起,当时似乎有个酒侍给他递过酒。
因为那个酒侍长得有点像闻琛,他印象挺深,后来似乎……他没喝那杯酒,反倒是沈度没注意,抬起来喝了。
叶南期打了个哆嗦,腾地站起来:“有那个人的照片吗?”
沈度找出一张照片,递给叶南期看。叶南期只扫了一眼,心里就炸了。
果然是那个酒侍!
这么说,薛家的人一开始是想给他下『药』的,结果阴差阳错,酒被沈度喝下去了。
所以……是他把沈度拖下水的?
叶南期的嘴唇动了动,他的脑子有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