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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想的话，他们的唧唧喳喳吵吵闹闹也并不是那么难以忍受了。
相比之下，卢修斯更觉烦恼的是另外一件事情。
原本他决定参加这次活动，一部分是因为可以离开十天的时间。瑟兰督伊对整个王国的掌控常常让卢修斯有一种所有秘密都无所遁形的感觉，而他目前还隐藏着的东西还真是不少。至于参加巡逻采集的另一部分原因，就确实如卢修斯和瑟兰督伊解释的那样，是为了寻找制作魔药的材料。这个工作如果没有熟悉密林植物分布的精灵指引的话，卢修斯是很难独立完成的。
不过，当时说要给他当向导的西尔瓦娜现在
“西尔瓦娜，这是什么？”
“西尔瓦娜，我们还有多久才能休息啊？”
“西尔瓦娜，下一次我们可以参加战斗吗？”
出发三天了，被精灵学生围在中间的精灵教师根本没有半刻休息的机会，就更不用说充当向导了。
卢修斯的第二个选择，是之前把自己“招”进了精灵战士队列的安尼斯。相比之下，这也是个熟悉的对象了，而且还是这次巡逻采集的编外人员。但是
“西尔瓦娜，累不累，要不要休息一会儿？”
“西尔瓦娜，我记得之前”
“西尔瓦娜”
在敌军中冲杀时勇猛果断无比的精灵指挥官先生此时围着西尔瓦娜的表现就没有比其他的孩子好到哪里去。
卢修斯曾经有过一瞬间这样猜想，也许特意调班过来的安尼斯其实是收到瑟兰督伊的命令才来的，至于目的
不过为什么自己会兴起这种猜想的理由，卢修斯已经准备直接忽略了。很显然安尼斯来参加活动是另有所图，只是这个图谋实在是太过直白，根本不给旁观者有任何想象的空间。
于是，最后留在卢修斯身边正经当个向导的，就只有
“哦，又要扎营了吗？”绮丽儿左顾右盼的同时，脸上写满了不情愿，“这进度可真有点慢。虽然是因为今年的密林比以往要危险一些”
忽略掉某些因素，绮丽儿真的是个很不错的向导。
从王国出发之后，精灵战士就将年轻精灵的简单阵型保护在中间。卢修斯跟着安尼斯一行，走在整个队伍的最外围。在安尼斯“离岗”之后，绮丽儿便正式西尔瓦娜原本可能起到的向导作用，语气熟稔地开始介绍一些王国常用的植物分布。偶尔，他们还会在队伍停下休息的时候，进入不太远的密林深处，让卢修斯采集相应的标本。耽误一段时间再赶回来的两者也从来没有发生过掉队的情况。由此可见，无论是对密林的物产，还是对巡逻采集这个活动本身，绮丽儿都有着丰富的了解。这倒也和她单纯热心的性格非常符合。
而这么一路走来，卢修斯也确实收获颇丰。
“快看，有情况！”精灵们的通讯手势基本相同，绮丽儿轻松看懂了探路精灵和埃弗伦比划的内容，兴奋地低呼了一声，示意卢修斯赶紧跟上自己，“他们发现了鹿群！”
另一边交流完毕的埃弗伦果然如绮丽儿所说的那样，在短暂地交流之后，另点了两个精灵，转身往斥候回来的方向而去。
巡逻采集前半段是让年轻精灵见识密林中的原生态，而后半段才是在西尔瓦娜的带领下，完成一份工作量不大的采集工作。密林里发生的一切都值得年轻的精灵们学习。但上百个精灵在密林中活动其实是非常大动静的。所以一旦发现任何情况，所有精灵都必须停下来严阵以待。而即使是在确认安全之后，年轻的精灵也只能分批前去探查。
这种情况下，有着更强行动力的卢修斯往往能得到绮丽儿的“特殊照顾”。在后者的带领下绕到更远的地方从而得到先睹为快的福利。
这是今天第四次收到警报停下了。前面的三次只有一次是发现了可供小精灵们观摩学习的植物群落，而另外两次则是斥候发现了巨蜘蛛。包括卢修斯在内的非战斗人员只是远远地围观到了巡逻队战士猎杀黑暗生物的远景。这样的情况在前两天里也占了绝大多数，而终于，现在出现了一个不一样的状况。
绮丽儿很快找到一个合适的围观位置，笑眯眯地招手示意卢修斯凑到她拨开的灌木丛缝隙来看。
前方是一个小河谷地，水流是来自幽暗密林山脉的魔法溪流。夕阳的光线透过这处稍稍疏散开的树冠层，还能被隐约辨别出来。十几只动物凑在这河谷中，显然是在喝水休息。
“这是大角鹿？”卢修斯很快辨认出那些动物的外形。
而得益于战士们必须照顾年幼精灵而明显慢于正规军队行进的速度，有着额外运动量的卢修斯并没有再次出现体力不支的状况。
不过，那群对密林的常态全无经历的“孩子们”就显得艰难得多。倒不是他们缺乏必备的技能，又或者是面临了多么严峻的外部环境。只是十分陌生而丰富的环境对他们来说信息量太大了。再活跃的精灵也在第一天的午餐前偃旗息鼓了，而当时间来到第三天的傍晚，就是在边走边学的精灵们也发生了很大的变化。最基本的令行禁止已经能够做到让埃弗伦满意的地步了。
十几只棕色的鹿并没有发现不远处的窥视者，依然悠然自得。这些角鹿头上有着和精灵王座骑一样的鹿角，只是相比后者，前者的鹿角生长要幼小得多了。
“这是普通的角鹿，密林里最常见的动物。”绮丽儿小声解释道，“难道你不觉得大角的角比他们多多了吗？”
“这个区别我当然看得出来。”卢修斯觉得自己并不适合对一位女士作出不礼貌的表情，索性转移话题。埃弗伦带着两个精灵战士在他们斜对角的灌木丛里，手上还拿着什么东西在写写画画，“他们在做什么？”
“那个吗？他们是在记录我们遇到的鹿群的情况，这是要回报给陛下的。”绮丽儿往那边张望了一下，就辨别出了对方的动作。
瑟兰督伊居然还要费心关注自己的森林子民健康与否吗？这些就是平时他在看的东西？
“记录这些做什么？”
“当然是为春天祭典的打猎作准备啊！”绮丽儿回答得理所当然，“对了，我们离开之前，我还听到陛下交代安尼斯，要他最好能给大角物色一头母鹿带回去。”
给大角鹿找母鹿？这也是瑟兰督伊会关心的事情吗？
等等！
“打猎？”卢修斯愣住了，精灵不是吃素的吗？居然还捕杀森林里的角鹿？
“当然，不然呢，给他们作健康检查吗？”绮丽儿好奇地反问。
“我们难道不是吃素的吗？”回想起瑟兰督伊煞有其事地让安尼斯捉鱼，还有后者特意表现出来的心疼表情。卢修斯突然意识到自己好像误会了什么。
这次换成绮丽儿一脸震惊：“怎么会呢，烤鹿肉可是最好吃的哦，我知道了，你一定是听了陛下说起其他领地的精灵吧？”
其他领地？
等不及卢修斯问，绮丽儿的语气马上变得愤愤不平起来：“要我说，当初贵族们就不应该提议我们学习那些精灵的奇怪习惯。烤肉是西尔凡最喜欢的食物了，何必在意其他精灵说些什么。结果弄得现在整个冬季都变成禁猎期，只能吃素了。真是的，谁不知道咱们密林的冬天是最长的了，这可真是亏大了！”
迅速在脑海里得出了自己当初是被安尼斯刻意误导捉弄了的结论，卢修斯在短暂的错愕之后，决定无视那个已经被爱情糊住了大脑的精灵指挥官：“这样的鹿群，密林里有足够多吗？”
“是的，非常多！”绮丽儿迅速点头，还露出一个忍俊不禁的笑，“尤其是大角决定留在王国里给陛下当坐骑之后！”
“这和大角鹿有什么关系？”卢修斯和那只大角鹿的接触不是很多，却也发现了后者出奇地聪明。从智慧水平上来看，显然和眼前这群被围观了都不自知的角鹿不在一个水平线上。
“就像陛下是我们拥戴的王，大角算是角鹿的王族血统，密林的角鹿群里就只有那么一只。”见那边埃弗伦离开了，绮丽儿松开手里的灌木，带着卢修斯往回走，“很多年前陛下到森林里打猎时遇到了当时的角鹿王一家，当时的角鹿王已经受了重伤无法救治了。只剩下当时还是初生不久的大角。陛下就把大角带回去照顾了。之后密林里的角鹿群就不再有王者领导，而分散成许多个小群落。数量反而增加了。”
“其实原本陛下把大角养大之后是要放他回自己的群落里去的。谁知道大角被养胖了，自己不愿意走了。陛下看可供狩猎的鹿群变多了，就把他留下来了。”绮丽儿停顿了一下之后，突然非常兴奋地笑出声来，“说起来，那已经是蛮久之前的事了，因为角鹿王的寿命通常比较长嘛，大角目前也没有要衰老的迹象。我记得他已经有七十岁了哦！比你的年纪还大哦！”
这就是为什么他对这个尽心尽力的女精灵向导完全无语的原因了。
卢修斯瞥了一眼在那自顾笑个不停的绮丽儿。
冷静冷静，你是一个有足够修养的纯血巫师。
卢修斯这样自我安慰道。
第三十五章 巫师的尾巴（）
今天的营地紧挨着幽暗密林山脉，建在石洞当中。而得益于石洞中的干爽开阔，埃弗伦带着精灵战士生起几个火堆，驱散了冬季末尾的清寒。
精灵们会在晚餐后就陆续开始休息，这么安排的目的，是为了让年轻的精灵能有更充足的时间恢复体力以应对后面一整天的前进。
到了这个时间，没有了烦人的小孩子，安尼斯最常做的事情就是凑到好不容易闲下来的西尔瓦娜身边，拉着好脾气的后者开始漫无边际的闲聊。
根据绮丽儿主动说起的八卦，安尼斯是四个精灵指挥官里面最年轻的一个，和今天在这里睡得东倒西歪的小精灵一样，他也曾经是西尔瓦娜的学生。但和这些看起来依然没心没肺的孩子不同的是，安尼斯在刚成年的时候，就喜欢上了西尔瓦娜。
那时的两者无论是年龄、实力还是在王国之中的社会地位都差距太大了。
好脾气的西尔瓦娜并没有给安尼斯任何的回应。她只是温和地鼓励安尼斯，要努力成长起来，成为对这个王国有贡献的精灵。
在那之后似乎再没有听过这两个精灵有什么太多的精灵，而安尼斯则在沉默了一段时间之后，就开始展露自己作为一个精灵战士的才华。
听起来现在似乎已经到了时机成熟的时候了。
不过绮丽儿在八卦的最后又加了一句话：“作为安尼斯同学的埃弗伦，其实也喜欢西尔瓦娜。”
在过去的两个晚上，当整个营地都陷入安静之中时，一直为了隐藏储物能力的卢修斯往往会找机会溜出营地，在附近的森林里，顺着白天走过确认安全的道路，去寻找可以被收入囊中的材料。在这个交易货物种类极为匮乏的时代，卢修斯才意识到曾经魔药课上学过的材料处理方法是如此的重要。
不过，卢修斯毕竟不会走出去太远，而除了收集材料，他还有一个更重要的目的。
敲了敲透明的瓶壁，卢修斯把那只在玻璃瓶里不知道真睡还是假睡的龙灵给吵醒了。
值得一提的是，在巡逻采集的第一天晚上，自称小金的龙灵被卢修斯强制改名为“加隆”。龙灵多次抗议无效之后，最终也只能委委屈屈地接受了这个名字。加隆表示，龙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尽管他还是坚持自称小金。
不过，加隆完全不知道他的这个自称在卢修斯看来是一件完全可以接受的事情。
金加隆。
想到这个，卢修斯心情愉悦地露出了一个笑容。
“干嘛又叫醒小金！”加隆恼怒地收起自己的灵体尾巴，躲开卢修斯控制下准备缠上去的黑色火链。
“继续说说那些矮人吧。”卢修斯语气轻快地追问。
“小金都说了两天了！小金要休息，小金要睡觉！”加隆再次缩起脑袋，“而且你不是被跟踪了吗？”说完，微型龙的迷你眼睛还望卢修斯身后的森林里看去，“啧，居然跟得近到小金都能看见，真笨！”
瞥了一眼故意装可爱的加隆，卢修斯最后还是把它扔回口袋里面。
在灵魂的存在受到威胁之后，加隆向卢修斯投诚的速度非常地快。按照他自己的交待，他并不是史矛革本身，而是一个一直就被安放在史矛革脑内的独立灵魂。史矛革的灵魂是那个身体的主导者，加隆自有意识以来就只能旁观。而之所以他一直存在，却没能在史矛革死后继续操纵那个身体，完全是由他存在的原因导致的。
“小金之所以存在，就是为了守护那个身体，直到主人回归，就能够为小金修补好这一具身体。”加隆说到，巨龙并非中土世界原有的生灵，而是被黑暗之主培育而来。他们的存在同样是为了传播在中土大陆上肆虐的黑暗。而尽管巨龙也能有自然繁衍的能力，但相比之下，自然是将“废物”回收利用会更具有战争的效用。
而据加隆所言，这片大陆上唯一能够操纵灵魂的，便只有黑暗之主。如果卢修斯的这个能力被一直站在黑暗对立面的精灵领导者知道的话，毫无疑问一定会对卢修斯痛下杀手。
加隆的说辞听起来十分完整一致，但卢修斯显然不可能就这么相信他。尽管加隆现在受制于卢修斯，但后者同样十分清楚自己所使用的黑魔法咒语仅仅只能起到限制前者的作用，距离完全控制的地步还远远不够。这样的情况下，加隆以请求卢修斯要回他的龙骨架，寻找方法帮助他重生为条件来同意投诚显得整件事情都过于简单了。
如果不是卢修斯迫切地觉得自己需要这样一个能告诉他更多关于这个世界的“讲解者”，他一定会不计代价地把这个来历不明的灵魂给消灭掉。
卢修斯一直也还没能摸清楚这只龙灵底细，也因此他并不宜单方面打破两者之间表面上的“仆恭主友”的相处状态。在有一个尾随者的状态下，面对加隆找理由回避今天的“例行交谈”，卢修斯最终选择了同意。
像今天这样遭遇鹿群之类的情况，其实并不是所有年轻的精灵都能有机会轮换到亲眼见识。毕竟大多数事情都会因为时间的变化而受到影响，随着时间的流逝，轮换到靠后顺序的精灵只能因为鹿群的离开而错失这个机会。这最终也只能归因为运气问题。
不过，显然不是所有年轻的精灵都能这样理性地归因。
于是，这一天的晚上，卢修斯在离开营地的时候，就发现自己被一个身影尾随了。准确的说，是到了今天晚上，卢修斯终于准备让对方跟上一次。
嫉妒，是很常见的情绪，某些情况下，还能转换为动力。卢修斯认为可以理解，但是不能放纵。他从来都不是慈善家。
卢修斯特意放慢了脚步，取消了原本的采集计划，就是想要看看这个三天里一直用直白的妒忌眼神盯着自己的家伙究竟能为自己的嫉妒做到什么程度。他可以对安尼斯等人拿他年龄开玩笑的事情一笑了之，但这并不代表他会觉得那些即将成年的年轻精灵和他之间存在什么共同之处。如果精灵们普遍觉得卢修斯需要做出些什么来，才能够证明他所应得到的认同的话，巫师表示自己非常乐意。
跟在卢修斯身后的脚步从一开始的气势冲冲，逐渐转为有些踌躇踉跄。不过这个叫卢安什的小鬼倒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