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考虑到这些的因素，卢修斯就更不愿意去惹怒已经显得相当暴躁的瑟兰督伊了。
只是，为什么心里却还是有一种隐隐的危机感，挥之不去呢？
沉默了一分钟，卢修斯终于还是开口：“陛下，明天我想跟在您的身边。”
第十六章 战争爆发（）
营帐里除了瑟兰督伊和卢修斯，还立着一个几乎什么时间都会在的哈迪恩。
而作为一个尽职尽责的禁卫，哈迪恩是随时注意着瑟兰督伊身边发生的事情的。
于是，在卢修斯说出那句话，而精灵王本人还没作出什么反应之前，哈迪恩就已经先一步瞪大了眼睛，轻“啊”出声了。
然后，卢修斯就看见瑟兰督伊崩得笔直的眉峰弯了弯，一缕笑意从精灵王的鼻腔里先响了起来。
“你去？能做什么？”瑟兰督伊直直地看着卢修斯，脸色好像因为他的这句话一下子明亮了起来，“帮我捧着披肩吗？”
噗嗤——
哈迪恩这个对话的旁观者很不客气的反客为主，笑出声来了。
托禁卫队长的福，卢修斯绷着张脸，一点担心的感觉都凝聚不出来了。
眼看着卢修斯僵着声音告退，瑟兰督伊沉默地扬了扬手，允许了。
不过在卢修斯完全转过身去之前，精灵王终于还是两个嘴角都一起翘了起来。
******
清晨，精灵军队默默集结，并没有发出太多的声响。瑟兰督伊端坐在大角鹿上，神情肃穆。
与装备精良的精灵比起来，旁边武装起来的人类连队列都站不整齐。长湖镇本来就不富裕，而这些人类士兵都只是在一夜之间拼凑起来的。不过，凌乱地人类队伍中却渐渐升起一股凝聚的气息。
没有阳光的阴天让有序踏出城门的队伍更显肃杀。
瑟兰督伊昨天是说，在黎明时进攻。而晚上还很清朗的天气却不知为何突然雾霾重重。
一瞬间卢修斯脑海中升起一个荒诞的想法，想去和瑟兰督伊说，黎明并没有出现，进攻也许可以暂缓。
但为了避免甘道夫半夜突然到访，不小心撞见卢修斯。瑟兰督伊昨晚便把原定在他营帐附近搭帐休息的卢修斯，以及准备留守河谷城的五百精灵提前派往北城门附近驻扎。
而今天出城的军队却走的是东城门。
卢修斯站在距离准备出阵的军队有着相当距离的北门城楼上，神色复杂。
不知道瑟兰督伊是出于什么考虑，才会突然将四个主要的精灵指挥官之一安尼斯留了下来。而这个时候，安尼斯也站在卢修斯的身旁。还没来得及抒发自己被大材小用地留下来，这位男精灵就先说出了自己的担忧。
“今天的雾不浓，却很诡异地一直没有散开。弓箭手的视力会很受阻碍。”
“而陛下今天带出城的却大多是弓箭手。”危险的感觉就像压在半空中的乌云，让人惴惴不安，却又苟延残喘。
弓箭手擅长进攻，所以被留在城里的五百精灵只有五十个弓箭手，剩下的全都是更擅长防御的剑盾手。而本来，五千的兵力当中，弓箭手就有五分之三。
如果这个时候甘道夫所说的半兽人来袭，精灵和人类的盟军还有足够的时间撤回城里来。
或者如果这时的雾再变浓一些，卢修斯觉得自己都会坚持用那个很荒谬的借口去阻止瑟兰督伊。
但是两种如果都没有发生。
也不知道是因为运气，还是因为精灵的特殊气运。当瑟兰督伊和巴德两骑并排走出城门的时候，山谷中的雾莫名其妙地，一点点消融了。
然后卢修斯听到身边的安尼斯松了一口气。
跟在瑟兰督伊和巴德身后不远的灰袍巫师紧随着前面的军队一起离开城门。
当阳光彻底照亮山谷的谷底时，联军的军阵终于整齐地罗列在埃雷博那封堵得严严实实的大门之外。
胸口压抑的感觉一扫而空，卢修斯盯在瑟兰督伊身上的目光才渐渐松开，终于注意到了密密麻麻的精灵军队。然后，呼吸一时窒住了。
尽管提前作了心理准备，卢修斯还是被这个有魁地奇世界杯二十分之一人数的军阵给震撼了。世界杯的人数虽多，却不会有这样整齐一致的战意。阳光让精灵们的金甲闪闪发亮，一股必胜的气息从为首的瑟兰督伊与巴德所过之处扩散开来。
“这样的军队怎么会遇上失败呢？”似乎是为了驱赶掉所有可能困扰自己的阴霾，卢修斯长长地出了一口气，转头和安尼斯说道。
“当然，我们的军队本来就锐不可挡！”安尼斯绝对是与有荣焉，自豪地轻拍自己右胸前的盔甲，“我们很快就能迎接他们凯旋而归了。”
“那我会替你的缺席而感到遗憾。”卢修斯于是这样说。
阳光更盛，军队却在埃雷博门口与矮人对峙起来。河谷城这里并不能听见那边的人在说些什么。只是精灵军队往前的气势停在那里，在一个短暂的压抑之后，陡然拔升。突然，静默的三千弓箭手同时拔箭拉弓。发出“刷”的声响。
安尼斯几乎是在同时，大喊了一声。
留守的所有精灵的注意力都随之紧锁到瑟兰督伊的身上，脸上逐渐浮起兴奋的红色。
卢修斯一句：“要成功了吗？”堪堪卡在喉咙的时候，精灵军阵就突然齐刷刷的转身，立在埃雷博门口的瑟兰督伊和巴德同时掉头转向了北城门正对的方向。
紧张的视线迅速转到北面，就看到一条移动的黑线越过北面山丘的最高点，毫不停顿地向山下冲来。
“矮人！”惊呼声此起彼伏，那边的精灵已经在快速变阵了。
没有人想到矮人的援军会直接冲击人类和精灵的军阵，卢修斯紧张得双唇紧闭，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
“一定要挡住！”安尼斯则是直接吼了出来。
不断加速的黑线看起来快要化成一道刀锋，狠狠地切近山谷之中。
这时，变故突生。
所有人都不愿意相信巫师的警告会一语成谶。
整个山谷开始地动山摇的那一刻，矮人的援兵几乎都要撞上精灵的第一道防御墙了。
然后，几声连续的爆破声音冲出地表，土石屑飞扬而起，还没开始落下，一股低沉得仿佛直接锤到所有人心脏之上得鼓点猛然爆发。
由半兽人组成的黑色洪流根本看不到加速的过程，就直接涌出了半山腰上的洞口。
战争就毫无预兆地全面爆发。
“敌袭！”一声凄厉的女性吼声突兀地从河谷城的南面传来，然后转眼，河谷城的城墙就剧烈地抖动起来。
卢修斯和安尼斯几个没有防备地就被传动过来的震动晃得失去平衡，女人和小孩的尖叫声就在这个间歇一下子爆发出来。
根本来不及惊恐，卢修斯就听到巴着城墙没有摔倒的安尼斯大吼了一声：“陛下！”
穿过城墙起伏的空隙，卢修斯就看见半兽人的军队洪流直接冲没了半路转向的矮人援军防守线，和一排耀眼的金色狠狠地撞在了一起。
根本来不及寻找瑟兰督伊的方位，更近的半兽人吼声就从城市建筑的空隙之中传了过来。
随后，是城墙的第二次剧烈抖动。
“整队！出去营救陛下！”安尼斯双手一撑城墙，转眼就要直接跳下墙角。原本就整顿在那里的五百精灵战士齐刷刷地就摆出了要冲击的架势。
另一边，卢修斯听到另一波不同的嚎叫声。
“停下，安尼斯！”来不及思考自己应不应该开口的问题，卢修斯直接飞扑上前，拽着了安尼斯身上那个曾经被卢修斯在心底默默鄙视过的战甲披风。
安尼斯一个趔趄，直接跟卢修斯摔成一团。
“你干什么！”安尼斯的身体素质比卢修斯强得多，后者摔倒那一下脑子里的闷响还没结束，安尼斯就已经一个鲤鱼打挺跳了起来，怒吼出声。
“不能出去，你要去送死吗？”卢修斯捂着摔倒磕到的手肘爬起来，转眼一身灰，但他来不及解释自己的阻止，顺口接下去的就是一连串的命令，“派一百士兵到城门内第三个路口的军火库里把箭矢和那个油桶搬过来，其他所有人退到第二和第三个路口去！”
“你在胡扯什么？”安尼斯根本听不懂卢修斯想要做什么，立马反驳。
“当然是守住城门，接应外面！”卢修斯直接吼了回去，“你冲出去送死吗，没看见半兽人有多少吗？还是你忘记了陛下让你留下来的目的是什么？你想让所有精灵都死在城门下吗？半兽人已经冲上来了！”
仿佛是为了验证卢修斯的说法，山谷里突然响起一阵密集的鼓点，所有精灵一抬头，就看到正北边的塔楼不知道什么时候竖起了两个巨大而丑陋的旗子。鼓点刚落，那两个旗子就快速变化了样子，城门下，刚刚就以切断城外军队回城路线为目的的半兽人军团瞬间分出两股，相对人少的那一队半兽人转头就直奔刚才还没有遭遇的北城门而来。
对着一切看得最清楚的安尼斯登时就愣住了，然后被卢修斯直接拉下了城墙：“快去传令，半兽人绝对会想先攻击城里的。巷战！”
“什么？”安尼斯的脑子根本没有转过弯来，脱口而出是另外一个问句。
熟悉的战争窒息感让卢修斯前所未有的思路清晰。
感谢梅林吧，他昨天刚刚好把人最少的北城门附近的道路走了个遍。
早在第一次地动时就握到手里的魔杖指向自己的喉咙，毫不犹豫地用出一个声音洪亮，直接越过安尼斯命令墙脚下的精灵：“所有精灵立刻退到城门内第二和第三条路口，准备近战！”
第十七章 巷战绞杀（）
也许是卢修斯的相貌使然，也可能是因为他的声音是慌乱中第一道清晰的命令。
当卢修斯和包括安尼斯在内的另几个精灵跌跌撞撞地跑下城墙时，原本五百精灵的一半都已经一致跑向了卢修斯所说的方向。
卢修斯知道让安尼斯回过神来，一定会马上发出质疑，并有可能因此耽误最重要的战机。所以他根本不敢保留，直接对安尼斯用了一个静默的咒语，拉着他就跑，一边跑一边用尽可能简短而清晰的话语快速解释：“外面兵力多，冲得回来。我们太少，守不住城门后的开阔区域。缩小防御范围，巷战，利用剑盾的人数。那两条路连着一个主要的军火库以及一条通往山上的窄路，只有一个方向来敌人，守得住。让弓箭手上路口两边的高楼，隐藏。剑盾分散据守路两边的楼房，引半兽人深入巷子，绞杀，死守。”
“不汇合根本守不住，我们只有五百！”安尼斯听完卢修斯的话就被解除了静默，极为着急地就反驳起来。他倒是终于理解了卢修斯的意图了，只是却根本不相信那个办法能够奏效。
中土世界根本没有多少个真正意义上的城市，想也能猜到精灵们的战争履历中一定不会有丰富的巷战经历。
卢修斯当然知道半兽人的数量太出乎意料，留守的精灵数量根本少得可怜。但是冲出去，五百个精灵是冲不破阻隔在精灵主力军阵和城市之间的半兽人群的。即使冲击成功，没有半兽人强壮的精灵一定会死伤惨重。而一旦冲击的速度不够快，说不定还会被从城市另一头冲过来的半兽人从背后袭击，腹背受敌，九死一生。
而四千多的精灵却绝对有冲回城市来的可能，而卢修斯不用看，就能笃定主力军阵必定回归。
人类数量太少，留在城里的基本没有战斗力了。如果巴德不带人往回救援，人类的老弱妇孺绝对没有半点幸存的可能。
北城门最近埃雷博，精灵和人类联盟如果回归，一定会从这里下手。但紧靠着城门的位置太过开阔，又有着多个路口，五百人如果仅仅据守城门，可能等不到主力冲回来，就会被更早一步的半兽人全灭。
之所以选择第二和第三个路口，而不是紧邻城门的巷子，是因为卢修斯不敢。
城墙的抖动说明敌人有损坏城墙的能力，并且那边一定会首先遭受攻击。如果有一条巷子缓冲，再有两条够长的巷子纵深闪躲，五百精灵绝对有机会存活。
“没时间解释了！听我的！快去传令！”卢修斯跑得没有安尼斯快，于是索性推了对方一把，让他赶紧冲到前面去指挥其他的精灵。
“但是”安尼斯跑出两步，还是不能肯定。
“但是什么啊，巷战我至少指挥过上百次，不想死就听我的！”卢修斯气得再次音调上扬，什么风度啊，有所保留都只能丢到脑后。曾经的阴暗气息一时爆发，凌厉的眼神看得安尼斯一抖，脚下就不由地加快了节奏。
卢修斯狠狠地瞪着安尼斯，根本不让他的反抗情绪和不相信有任何升腾的空间。
最终自信者占据上风，安尼斯还没完全下定决心，刚才一直和他们两个在一起的另外几个精灵已经跟随直觉选择了听从卢修斯的命令。转眼，五百精灵里有主要话语权的几个精灵选择完毕，卢修斯的领导权直接被确定。
他们的果断最终为所有精灵赢得了多几分生机，卢修斯把命令传达之后知道自己赶不上其他几个常年训练精灵的速度，索性不再一味往前跑，脚步一缓，手中的魔杖指向精灵防守目的地正对面那栋房子的屋顶和柱子，一连串的粉碎咒接连用出。
专门用于开路的粉碎咒快速见效，卢修斯主要针对的那栋房子很快不堪折磨，重重地倒了下来。旁边的两个路口顿时被碎裂的房屋石墙堵住了大半。
这时，一些开始跑在最前面的精灵已经按照命令爬上了最靠近路口的房子，直接目睹了卢修斯的这一手。
卢修斯并没有注意到自己的这些“观众”，根据第一感觉判断炸碎了另一栋房子，卢修斯就收起魔杖专心逃跑了。这里太靠近城门，他脚程比其他精灵要慢，也来不及再多处理一两个路口了。
此时为了自己的生存而努力的五百精灵已经完全无暇去考虑城外的战局如何。看到卢修斯的举动，本就聪明的精灵们就算不能准确理解卢修斯之后的全部打算，也能领会卢修斯要给半兽人的进攻制造障碍的意图。一时，所有人都竭尽所能，从身周找到可用的石块，推到了他们将要藏身的两个巷子的路口。
卢修斯跑到地方的时候，第二个路口已经被几个精灵搬来的巨石挡住了一半了。
“很好，不用再堆了。弓箭手寻找接近路口的攻击点，隐藏起来，没有我的命令不要攻击。剑盾手，三到四个人一组，两组进一个房子，守在门口附近。”卢修斯猛地喘了口气，又不停歇地指挥道，“挑五个射程最远的弓箭手，去到巷子深处转角的楼房，一旦半兽人冲过路口，吸引他们往深处攻击。接近路口的剑盾先隐藏，尽量让半兽人走到更加深的巷子里，分散防守压力。同一地点的两组剑盾要轮换着攻击，尽可能减少伤亡。”
一群精灵连连点头，顿时就三三两两按照命令分散开来。
毕竟来自林地王国的正规部队，精灵们一旦下定决心，表现出来的战斗素养让卢修斯省了不少的功夫。
而得益于此，安尼斯带领的第一批去搬运箭矢的精灵成功在半兽人攻到之前，回到巷子之中。
分发完箭矢，安尼斯直接凑到卢修斯身边请示：“接下来怎么办？”
卢修斯眯着眼从房子二楼破漏的缺口看向外面，整个人透出一股如同狡猾猎人般的志在必得：“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