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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难了。”
本已猜到他会相帮吕布,赵云脸上一直没什么表情,看不出喜怒,但当听到他说“我们”的时候,他眼角轻轻一翘,眉宇间登时舒展开来。不置可否地道:“打算如何助他?”
祁寒扬颔,思索时眸子愈加清亮,一边说,一边不自知地习惯性往赵云怀中缓缓靠去:“你可听说献帝的人马与袁术大将张勋结盟了?他们合兵十万,正越水而来。带兵的将领乃是韩暹和杨奉,这二人原是太平教白波部的首领,我打算策反他们,攻打袁军。此计有八成把握,若能加上太平教这一层关系,或许能涨至九成。”
赵云下意识地“嗯”了一声,嗅到他后脑上清幽的发香,忍不住低头,将下巴轻轻抵在他发顶,悬空碰触着,任由那一缕缕柔软温香的发丝拂在自己颔上,却不敢惊动他,只不由自主将他拥得紧了一分。
“阿云?”
祁寒讶异于他的反应,疑道,“此计能成吗?要不要派人火速联络小燕子,以太平教之名义发函给暹、奉二人?”
赵云胸腔发烫,脑袋却并不含糊,稍一思索,早已明白了内中关窍。声音莫名有些低哑,道:“此计甚妙。不需再找张飞燕……我与丈八联名写一封信作保,命孔莲带去给韩暹二人,告知你的身份和意图。他二人早年忠于太平教和天公将军,是真的信奉太平教义。天公将军死后,才投了朝廷,如今虽封将拜官,却仍要仰曹贼的鼻息而活,若得知张飞燕已认你为主,又是于吉亲传之人,必会言听计从。”
祁寒被他暖热的怀抱捂得周身泛软,他低沉而动听的嗓音又持续在头顶响着,仿佛从上面撒了一张网,将自己全身上下紧紧缚住。他觉得身体发热,心跳如鼓,忙不动声色地起开一寸,故作轻松道:“如此甚好!我还担心你不会欣赏我的计策……”
怀中的人骤然脱出了拥抱,赵云眸光微暗,不露痕迹地直起身来,走到案前提笔。边书边自嘲般一笑:“怎会不欣赏你,你用计如神,在我眼中是惊才绝艳,当世无伦。”
祁寒深深一怔,继而便觉得赵云一句夸赞就令自己飘飘然起来,眼睛更似星子般锃然发亮。他掖紧了绒袍,到赵云身旁蹲坐下来,一手支在案上扶颊看他书写,一只手执起墨条轻轻研动。但见缣帛上的隶体漂亮方正,雄浑大气,就好似这个人的气度一样。
被赵云不经意地夸奖取悦,祁寒心中高兴,脸上的笑容便掩不住。赵云斜眸看见他盯着帛书专注而喜悦的表情,水漉漉的眼睛明亮已极,不由心中大动,抬手想去揉他的头。忽地半空顿住,蓦地想起这一两日每每想揉他脑袋,都被轻巧避开的场景。
赵云心中微叹,手中的笔搁了下来,已是书写完了。
祁寒未察觉他心情的微妙,兴致极高地捏起帛布两角,轻轻吹干墨迹,一边阅读辨认上头的字。
“其实,便没有这封信,他们也会答应合作。毕竟与吕氏联合抗袁,对他二人百利而无弊。但有了这封信,却是万无一失了。”赵云盯着祁寒的眼睛,“他们绝不敢违逆于吉先师和他的传人,因为早年入教的那批人身上,被下过符咒禁制。即便千里之外,先师和天公将军也能取其性命,听到你的身份,他们自然也会惧怕。”
祁寒不可置信,睁大眼睛道:“什么?竟用这般诡异的东西控制人么?”
他早把那册太平要术精要翻看完了,上头可没这个记载啊!看来于吉这老头子并不是倾囊相授,所谓传人弟子之名,也不过是他自己胡乱安的。
赵云却像是看透了他的想法,笑得平静而睿智:“制人之人,天道制之。这种事本就悖逆自然大道,也许先师是为了你好,不想你成为第二个天公将军,为天道平白献祭罢了。”
祁寒点点头,却又皱起眉来,眼神担忧:“那你……”
赵云摇头:“我晚来入教,未受过那血符禁制。”
原来,祁寒真的会担心自己……
他心中一时温暖,仿佛被柔波化开铁石,缕缕缠绕。
祁寒听了,登时长长松了口气,把这事暂且放下了,又举着他写的帛书,翻来覆去地看。
赵云在一旁,静静凝望着他。
若祁寒能在这一瞬回眸,便会发现赵云眼中深藏不住的眷恋和痴迷。可祁寒却对着他的字看了半晌,等转头把信还回,赵云已将眼中的情绪稳妥收藏了起来。
“你拿去让丈八大哥画个‘符’吧!”祁寒指着落款处,笑得十分畅快。
丈八不会书写,但人家的个性签名却很有特色。有了两位名声极佳的头领作保,这封信的可信度极高,韩暹杨奉二人自然不会怀疑了。
他忽地又道:“阿云,有机会你帮我誊写一些诗句吧。我或许要……学学写字。”
人无完人,他虽是个杂家,会的东西既杂且多,但对繁体字和隶书却是不太通的。今日在吕布那里,便险些露馅,幸亏吕大狗是个好哄的,又没给陈宫觑见。祁寒在考虑跟赵云学上一学,再趁机收藏一些他的书法法帖,那便一举两得了。
他如此博学多才,竟没学过书写么……
赵云眼中一抹讶色,却并没多说什么,只是点头答应下来。这才离了军帐,去寻丈八和孔莲了。
见事情全然安排妥当,祁寒彻底松了口气,走出营帐望向灰蒙蒙的天际,暗自为吕布的出征默了一祷。
***
吕布当日便点兵出征去了,刺史府显得空寂,祁寒觉得徒留无趣,便也简单收拾了行装,搬到浮云部营帐来住。赵云晚间回来陡然见到他,眼底的惊喜掩都掩藏不住,祁寒见了,心中有些喜悦,脸上却强作镇定。
当夜帐中升了四个火盆,棉被也格外厚实宽大,赵云半夜还会起身帮他掖被,祁寒虽不知晓这个,却睡得极为安稳沉恬。到徐州后,他常常夜半醒来,或是冻醒,或是自然惊悸,总是觉得孤寞寒冷。但这一夜,帐中温暖如春,赵云的气息又始终环伺左右,他心中无比的安稳踏实,便睡了个香甜的好觉,直至天光大亮,仍然沉酣不醒。
正睡得迷糊,忽听到帐外有人娇滴滴地呼唤:“祁公子,祁公子。”
祁寒朦胧睁眼,见帐中空无一人,对面的床榻整洁齐束,赵云想必早已起床出操了。抬头看了一眼刻漏,竟已过了辰时四刻,他不由有些愣怔,大觉惊讶。不论前世今生,他的作息规律勤勉,早已习惯了在五点左右醒来,也就是古代的卯时。近日独住吕府里,睡眠质量不好,则醒得更早,却没想到第一天搬进营帐,竟然睡到了这个时辰。
阿云居然不叫我……这下可好,连饭点都错过了。
祁寒腹中有些饥饿,默然摇头,快速起身穿戴好了,才掀起厚重的帐帘看向来人。
外头日光和煦,未到午时地温还没回暖,有些冬寒料峭之感。一名女子身穿曲裾深衣,俏生生立在帐前,正梨涡浅淡冲他轻笑。她的衣着光鲜昳丽,似是有刻意打扮过了。衣襟盘绕层层叠加,下摆略形宽大,上衣为粉绿色裹了缥色绣边,上罩一层觳纹轻纱,下身裙摆为绀皂之色,明艳而大方。
祁寒一时没反应过来,恍惚道:“是你
89|第八十九章()
第八十九章、意切切温水烹粥,情忽忽随足信步
甘楚杏眼一眨,故作嗔怨道:“怎的,可是不想看到我?”
“怎么会?”祁寒哑然失笑,忙闪身请她进来,一边道,“且等一等,我去灶间烧水,给你烹茶。”
甘楚进帐以后,灵活的眼珠四下一转,见赵云果然不在,目光便落在那副齐整的榻具上,多停留了一眼。待听到祁寒这话,不由掩唇而笑:“祁公子,你可是糊涂了。眼下又不在温侯府上,哪里来的灶间。”说着,蓦地便伸出指尖往他额头上轻轻一点。
祁寒一怔,讶然抬眸,正对上甘楚那双澄澈如湖波,干净无邪的眼睛。
很奇怪,明明是个不妥的动作,可偏偏甘楚做出来,却让人无法生出轻佻之感,反觉得她有些俏蛮可爱,透着一种天然的率真。
祁寒一笑摇头:“呵呵,是我睡糊涂了。这会睡醒,还以为是在吕府。”
说着,他抬手扶额,摇摇头让自己清醒一点。眼角余光瞥见火盆上头温着的水壶,知道是赵云给他贮的热开水,不由心头一暖,便走过去取了来,给甘楚倒水喝。
甘楚在帐中走动打量了一下,便回身道:“你们的营帐确比旁人大了许多。只不过,这论起舒适来,终究还是不及吕府。祁公子,你怎么想着搬出来住的?”
祁寒知道她和赵义眼下都客居在刺史府里,环境自然比野外的军营要好上许多,便半开玩笑道:“只因这儿有人关照我啊。你看,”说着将热水倒进陶盏里递给她,提起水壶在她眼前轻晃,“赵将军待人极好,我近来不喝冷水,他便用铁架支起水壶,在火盆上温着,以便我饮用。”
祁寒说着,脸上便不自觉地浮起一抹温存的笑意来。赵云用这法子温着热水,倒让他出乎意料,更有些感动。
“原来如此。”甘楚听了,淡淡看了他一眼,没再多说。她接过水盏,却被掌心暖热的温度怔住,尔后垂下眼帘轻吹,慢嘬了一口,发现果然温热适中。
她抬起眼皮,似是很随意地问道:“那云哥哥可是练兵去了?昨日他来探望兄长,我恰好出门了,没见到他。”
祁寒刚想回答,帐门忽地一掀,赵云端了一碗米粥走了进来。他第一眼看到祁寒,眼中泛起一抹温柔的笑意,忽又看到还有一人,不由微愣:“楚妹妹?”
甘楚眼睛一亮,放下水盏上前捏起他衣袍一角,仰头笑道:“云哥哥!”
她脑袋偏歪,两鬓发绦轻垂,巧笑的模样自是说不出的柔软美妙。
赵云朝她微微一笑,打了招呼,便将粥碗递给祁寒:“刚煮好的,天气冷,一路走来已凉了许多,赶紧趁热喝了。”
祁寒挑眉,讶然望他一眼——赵云襟领上方腮颔处,一抹烟黑若隐若现。祁寒心中一动,眼眸轻弯,伸手接了过来。
这……是他亲自煮的?
他低头喝了一口,口感竟然不错。是军中糙黍泡软之后以中火煨成,虽不及精细的米粥滑糯香软,吞咽时甚至还带有几分粗糙砺喉,但比起火头军熬制的薄粥来,已少了许多刺刮之感,定是赵云仔细挑去了糠皮和麸梗。
祁寒实难想象,赵云那双使着雄浑奇绝的枪法,于战场上喋血斩将的手掌,有一天会耐着性子拈指在一堆米黍之间挑来拣去,将那些细小而粗砺的糠壳麸皮,尽数捡出来丢掉,又亲手洗净军中那种黑乎乎的大铁锅,起火,加水,扇烟,熬煮,最终小心翼翼捧着这碗东西,一路挡风蔽寒,给自己端过来。
从前一起吃东西时,两个大男人难免粗糙。赵云最擅烤个肉,煮粥也就很随意地将干粮扔进去,不管其他。难道他今日竟似得了闲,可以如此细心周到,祁寒直直盯着粥碗,觉得自己快要被感动坏了。
天知道这军中的糙粮掺有多少糠皮碎屑,赵云能把一碗粥煮成这样,简直感天动地泣鬼神,其耐心比起在灶灰里拣绿豆的灰姑娘也不遑多让了好吗!
祁寒越想越觉感动,欢喜之余,仰脖便将一碗粥稀里呼啦喝了个底朝天。
甘楚看在眼里,嘴角轻抽,有些惊悚地望着祁寒粗鲁无比的吃相,心中暗道:“这可真是人不可貌相。”
祁寒把粥倒进肚里,便见赵云目若灿星地望着自己,似在垂询味道如何,他咂了咂嘴,才回味起粥里搁了盐,还有……碎肉?!赶紧道:“唔,好喝!挺暖和的。”
赵云便笑了,不假思索道:“以后天天煮给你喝。”
祁寒眼皮一撩不信地看着他,却也毫不客气:“好啊。”
甘楚站在一旁,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被他俩之间那种温馨而古怪的气氛搞得目瞪口呆。那两人眼里好像只有对方,把她撂在一旁,彻底忘了个一干二净。
甘楚一双秀眉微不可察地蹙了一下,又飞快展开。突然望向祁寒,眼神热切道:“祁公子,我要去市廛买些物什回来,自己恐拿不动,需有人帮忙。你可愿意陪我同去?”
祁寒将碗一放,正要点头应承,却听赵云道:“我陪楚妹妹去罢。你洗漱完了便到吕布军中,免在账外受风。倘若前方有军情传来,也好及时应对。”
他说得有理,祁寒自是毫无异议地答应了。
甘楚脸上也跟着绽出笑容,道:“这样也好。有云哥哥陪我,祁公子便去理会正事吧,我下回再来同你说话。”
祁寒听到这话,脸上笑容反而一敛,心中升起一种莫名怪异之感。又是不请登门,又是相邀“逛街”,还说下回再来找他说话……
他其实很不习惯陌生人太过热情热络地对待自己,况且对方还是个非常自来熟的美丽异性。初见时还有些欣赏她,直觉得率可爱,到这会儿却直觉地有些不喜。事出反常必有妖,前世多少人上赶子地接近讨好他,什么样的人都见过了,无非是为了一己私欲,想从他身上得到些什么,或者攫取好处而已。
即便在古代,面对这种毫无因由的讨好,祁寒依然选择退避三尺,这与赵云那种发乎真心地关怀不同,根本无法引起他内心的共鸣。
他右唇角一勾,笑意不达眼底,敷衍地嗯了一声,目送二人离开。这才简单洗漱完毕,往吕布军中而去。
*
天光晴好,朗日在空,清寒的微风穿街而过,却并不如何凛冽,日光打在人身上,逐渐煦暖起来。市廛里人流熙攘,虽不算接踵摩肩,却也是走卒贩夫,商摊接连,自有一番东南形胜、太平热闹的景象。
甘楚与赵云并肩而行,黑亮的眸子弯起,璀璨细碎若有光,看得出心情是真的美妙。一路上她笑得咯咯有声,拿些二人年少时的趣事来说,赵云听在耳中,想起幼时光景,也跟着勾唇莞尔,不时附和一句。
刚出东门口,迎面便碰见了赵义,正自左顾右盼带着两名随从闲逛,似也是出来采买物什的。甘楚见了便拉着赵云快步迎上去,含笑招呼道:“兄长!”
赵云没想到有如此凑巧,刚进市集便遇上了亲哥,他稍微一怔,旋即两拨人便合在一处,游逛在摊贩之间。大多数时候,都是甘楚在挑选东西,她开心得像个穿花蝴蝶儿似的,东蹿西晃,买的大多是脂粉饰品,精致玩物,样式多样,不一而足。
赵云见赵义只看不动,便问道:“阿兄,你不采买物什?”
赵义拳唇而笑,眼含深意,朝甘楚那头使了个眼色,语重心长道:“阿弟,是为兄让楚楚约你来的。你与她多年未见,正该好好亲近一番。你不用管我,且去陪她!这些钱你拿着,记得给她买些贵重的礼物。”说着,从腰间摸出个沉甸甸的皂绣囊袋,递给赵云。
赵云一脸震愕,浑没料到兄长安排了这么一出。不由看向不远处正自挑选花黄的甘楚,正见她回头嫣然而笑,将花样在脸庞比试,嘴唇开合,无声而问“好看吗”。
赵云只觉得尴尬。他将手一负,并不去接赵义的钱袋。蹙眉道:“她亦知晓你之用意?”
若赵云活在现代,这情况很显然便是家长安排的相亲约会。
赵义见他眉宇不舒,面色凝重,似乎颇为抵触,好像下一秒便要拂袖折返,连忙道:“甘楚哪会想到这些!我只对她说郯城的货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