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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急忙用蜂哨报信!丈八大哥本可以从另一边逃走,但因我放风的位置与黑甲兵正面撞上,无法逃脱,他便赶过来救我,将我抛出了战团,自己却引开了追兵……”
“等他遍体鳞伤,浑身插满箭矢,甩开追兵,拖着一口气回到营地……”
他说道这里,已是哽咽难言,“手中只死死握着这一片烧焦的残信,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将残信交到了浮云大哥手中,他便咽了气……”
周围的浮云部众听到这,无不义愤填膺,个个怒目持着武器,朝祁寒的方向靠拢来,却被赵云阻了下来。他们虽然不知道那信上写的字是什么,却也知道丈八因此丢了性命,是被眼前这人陷害了。
“祁公子,抑或该叫你一声曹世子,你设得好陷阱啊!”孔莲恨然抹泪道,“不过是一封绝交书而已,竟能引动杀机,害我等入你彀中。若非那时浮云大哥生病昏迷,只怕你的奸计便要得逞,害死的人便不是丈八大哥,而是浮云大哥了!”
赵云那时病得极为昏沉,丈八又突然落陷身亡,还送回了这么一角残信,上面仅书写着“……爱止”二字,赵云得了这两字,以为与祁寒已撕破了脸皮,对方最后设下一计,要害自己,更送来书信绝交,因此病得越发严重。若非身负家仇国恨未报,孔莲又从旁开解,哀求他为丈八报仇,说不定他便就病死了。
“这不是什么……”绝交书。
祁寒惊愕地睁大了眼眸,望着地上的残信,心头闷痛不已,难以言说。
“你休再狡辩!无论你此刻再说什么,害死丈八大哥已是事实。不管此计是曹操定的,还是你定的,这封信是你写的,你非主犯也是帮凶……害死丈八大哥……我绝不会原谅你!”孔莲打断了他的话,已是拿着仇恨的目光看他,半句辩解也不想听。
恨不消恨,端赖爱止。
这句话,是祁寒在信末的结尾写的。他并不是让赵云不报家仇,却是在表达自己的一腔爱意——那时候,他还没有被曹操粗暴专横地对待,还愿意认曹操为半个父亲长辈,因此,他不希望赵云将这段关系想做心头魔障,盼望他可以感受到自己的爱意……
然而,他千算万算,百密无疏,却也算不过这样的机缘巧合。
朱灵明明已经将信烧了,丈八潜意识里却觉得这封信非常重要,乃是祁寒兄弟千里迢迢托人带来的,怎么能就此烧了,不给二弟瞧一眼?于是朱灵带人离开后,丈八立马从地上捡了半片未烧焦的残页收了起来,尔后为救孔莲,引开黑甲卫兵,拼死将它带回了营地。
可惜他临死之时,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口,更不识字,也不懂这两个字的歧义和误会……他只知道,祁寒身在曹营,冒险派人将信送来,务必要将他的字迹交到赵云手中,至少,便能让二弟知晓,祁寒兄弟并不是有意欺骗他们,是在挂念着他了。
丈八忠勇憨厚,带回半片残信,也是为了缓和祁寒同赵云的关系。但他死也未曾想到,他这一举动,却将祁寒害得不轻,令众人对他的误会更加深了。
这件事说来话长,祁寒尚沉浸在丈八死去的悲痛之中,一时也顾不得细细解释,却听华恒道:“头领,那曹纯未死,负伤而逃,只怕是往白马县搬救兵了。我们需尽快离开此地。”
何童附和道:“浮云大哥,华恒兄弟说的对。骑兵马快,咱们只是小股人马,来救刘玄德的家眷,若是被刘延的人马撵上,只怕讨不了好去。”
严烈却打量了祁寒一眼,冷然道:“曹世子伤了夫人,可不能放过……”
祁寒没听清他说的什么,却大概明白了,他们怕曹操的追兵赶到,很快就要离开。他呆滞无光的眼眸动了一动,望向了赵云。却发现赵云也正在看他,只是抿着唇,眸光深沉,没有说话。
就在这时,孔莲赤红着眼睛,与旁人一起扶了甘楚,来到赵云身边站定。挑衅般望向对面的祁寒,道:“何童,把夫人扶好了。浮云大哥与夫人成婚已久,如今夫人已有了好几个月的身孕,虽胎像稳定,但也万万不可小觑。适才我给夫人号脉,发现已经动了少许的胎气,此后更要小心将养。切莫再让歹人趁虚而入,又将大哥的子嗣害了去!”
他斜挑眼皮,清秀的面容变得有些阴佞,盯着祁寒的脸一寸寸变白,仿佛有一种报复般凌虐
185|三更(陆淼淼冠名,未修改)()
第一百八十三章、待修改未命名目,待修改未命名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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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孔莲的医术高明,只一眼便看出了甘楚身上的伤口,与祁寒手中的长匕毫无关系,都是刀箭之伤。适才祁寒在甘楚跟前,只怕是要给她包扎伤口,但从他们冲出树林的角度来看,却是提着长匕要伤害甘楚……丈八是他的爱人,丈八一死,他整个人都变得偏激愤恨,心中实在恨极了祁寒,巴不得将他食骨寝皮,哪里还肯帮他在赵云面前解释?他深知赵云有多爱此人,一旦教赵云对他有半分的怜悯恻隐,只怕丈八的仇,就不用报了。
此刻他故意说出赵云与甘楚之事,既是为了刺激祁寒,也是为了提醒赵云——他现在的身份,乃是甘楚的夫君。
祁寒闻言,心情激荡之下,神色大变。
目光朝甘楚望去,果见她裙摆十分宽大,腰肢更比从前明显了不少,但因布料掩盖,他竟然一直没有发现。
“你……娶了甘楚?她已有了……身孕?”
他下意识呐呐地问了一句,在赵云跟前,连着倒退了两步。
他轻若蚊吟般的呢喃,却像是闷雷在赵云心中炸响!
从孔莲说出这些话时,他就猛地瞪大了俊眸,一瞬不眨地看着祁寒。直到见他从自己跟前退开,躞蹀的步伐摇晃着,身形仿佛摇摇欲坠,带着一种从未见过的脆弱和难堪。
赵云心头如遭锤击,痛得不可思议。几乎连呼吸都忘记了。一时间,血往脑门上冲去,他什么也不想顾了,只想冲过去,将他抱进怀里——什么浮云部,什么甘楚孔莲,他全顾不得了!
“祁寒……云视你如夫、如妻。此生此世,云,永不负你。”
“……我之身心,独属祁寒,永不相叛……”
“我之爱慕,独属祁寒,永不贰心……”
“我之怨憎,永不加于祁寒,绝不伤他半分……”
“有生之年,云将倾尽全力,势必护得祁寒周全——免除他一切灾难苦厄,不许任何人损伤迫害于他,竭我所能,让祁寒活得快乐,无忧,康健,恣肆……”
当初的誓言句句在耳,当初无法言说的幸福喜悦,似乎还在昨天,赵云无一刻敢或忘。但眼下,他看到了祁寒苍白颤抖的唇,看到了他失去血色的脸庞,看到他死气沉沉没了活力的眼睛,轻微颤抖的袍袖。
他仿佛有一种错觉,孔莲的那些话,像是将祁寒的心捣碎了,撕拉出一道巨大的豁口,再也无法填满,就这么鲜血淋漓地,摆在了自己面前。
——更让他无法接受的是,自己的心,竟也跟着绞痛了起来,似乎因为这种错觉,因为他伤害了祁寒这种错觉,而撕扯碎裂……血肉模糊。
他明明只是在欺骗自己,从前的种种,不过是他的手段……
他们的相爱,只是一个笑话,只是他曹大公子兴之所至的一场游戏。
他曾经那般隐瞒,只为了夺取一州之地,将自己当个傻瓜一样玩弄股掌之间……
他为了帮曹操翦除自己,竟然拿一封绝交书,设下陷阱……
自己明明该在此时附和孔莲的话:“是啊,正是如此。便是孔莲所说的那样,你已看到了。”
但他却完全无法说出口。
他甚至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只想冲过去抱他、吻他、爱他!
赵云的拳握得咯吱作响,深黑的眼眸里仿佛酝酿着风暴,不停地变幻色泽,渐渐布满了血丝,无法克制这种冲动。
——或许,从今日见到祁寒的那一刻起,他就已经失控了。
孔莲看了一眼赵云,见他傻望着对面低垂头颅的青年,身后的白袍轻颤,似乎渐渐抑制不住要过去,他忽然抬手,往甘楚腰肋上轻轻点戳了一下。
甘楚肋间一痛,先狠狠瞪了孔莲一眼,却见对方皱眉朝自己递了个眼色。
甘楚首尾两端,一时拿不定主意,但望着赵云挺拔昻藏的背影,终究还是战胜了对祁寒的同情。见赵云脚步微动,便轻轻痛呼了一声。
赵云这才惊醒过来,背脊上登时一身的冷汗。
他默默回头看了一眼甘楚,松开了握紧得生疼的拳头。
他刚才想做什么?
那是曹操的大公子!
他适才竟然想要不顾一切地冲过去,与他在一起……完全像是疯魔了,被念头魇住了一样。那一瞬间,他脑海中什么都没有,空无一片,只有一个祁寒。天地间仿佛安静了下去,只有对面那个垂首不语的青年。赵云竟有一种有了他,便会拥有全世界的感觉。那冲动的念头竟是:罢了!不管他曾骗了我多少,不管他对我的爱意是真是假,就算要将他绑起来关起来,日日强迫他与我在一起,我也绝不放手!绝不会任他离开我……
压抑下心头的魔火,赵云退回了甘楚身旁,面带关切地问她:“你如何了?”
甘楚摇了摇头,强扯了一个笑容:“我没事。”目光有些躲闪,不敢去看祁寒。
祁寒就在不远处,静静听着赵云关切温柔的声音,与先前,他和自己说话时,那冰冷的嗓音完全两样的柔和。渐渐地,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地。
这时,那名飞燕部的汉子突然从林中钻了出来,陡然见到这剑拔弩张的场面,先吃了一惊,随即浓眉一皱,大声道:“浮云大哥,你们这是干什么!”
话落,‘哐当’一声将还鞘的腰刀拔了出来,走到祁寒身旁,护住了他。眼见浮云部的人面色不善,强势异常,他脸上升起了几分薄怒。
“哟,这么快就搭上新人了。”
“事过了吕布,想必便是喜欢这一号粗壮的汉子……”
“居然连飞燕部从不近女色的段老大,都成了他的幕下之宾,啧,真了不起。”
“你懂什么,不近女色,那便是要近男色的……”
浮云部都是些粗鲁的汉子,平日里只讲些荤话,没有顾忌,原本是不对祁寒讲的,因为尊敬他。但后来得知他隐瞒身份,又害死了丈八,便让众人对他恨之入骨,因此毫不犹豫地调侃他。
赵云听在耳中,心头如火烧一般愤恼,终于大喝一声:“住口!”
众人便噤若寒蝉,鹌鹑似的不敢说嘴了。
却见那被叫做“段老大”的汉子从怀里摸出一枚令牌,怒道:“教主令牌在此,谁敢再罗唣半句,我手中的刀不认人!”
说着一晃白花花的腰刀,指向刚才说嘴的几人。
张燕乃是代摄教主之职,却将令牌交给段老大,命他保护祁寒,其中拳拳之意,实在颇深。
孔莲朝着令牌行了一礼,却是噙着一边的唇,冷笑道:“嗬,连段老大都派在了身边,必是见过张飞燕了罢。怎么,你向张飞燕打听我浮云部情形之时,他竟没有告知你,咱们的兄长已然成亲之事?”冷嘲之意溢于言表。
他与丈八恩爱多时,自然能瞧出祁寒对赵云用情极深,如何说话,最能令他难受难过,孔莲自是知之甚详。
谁料,祁寒却抬起头来,淡淡回他一句:“嗯,我此时知晓,也并不晚。”
孔莲对上他死水般凝滞的眼波,不由怔了一下。
适才他一直低着头,沉默不语,孔莲还以为他在黯然神伤,哪知此刻却像是没事人一样,只有眼眶有些微红,看不出太大的异样。
祁寒却扭头,朝着赵云道:“喜结连理,早生贵子。赵将军,恭喜你了。”
态度自然,仿佛来自一个熟人的道贺。
赵云望着他,那种淡然自如的眼神,胸口闷痛,呼吸不畅。
“公子,杏林外的曹兵都已清理干净了。有十多骑应是与浮云部交锋,吃了败仗,飞驰东去了。似是往白马县去搬救兵……”那被称作“段老大”的汉子,见祁寒没什么事,先松了口气。话落,见他脸色不好,伸手想要相扶,却被祁寒抬手婉拒。
“……那公子,咱们今天还去黎阳吗?”如果要去,就得抓紧出发,不要跟曹军再撞上了。
段老大却不知道,祁寒急着要赶去黎阳,就是为了去见赵云,此刻人已见到,事已至此,他哪里还需要再去什么黎阳濮阳。
祁寒费力朝他牵起了个微笑:“不去了。我们回去吧。”
段老大自然也觉得这里不宜久留,浮云部的人都不对劲,虽有令牌在手,但也怕他们不服管教。便携了祁寒,一起朝林中走去。
浮云部的人眼见如此,纷纷急道:“头领,难道就这样放过此贼?!却不给丈八头领报仇了?”
赵云望着祁寒的背影,眼中闪过几抹挣扎之色,却是沉声道:“不是不报,时候未到。”朝华恒等人使了眼色,命他们整队带回,“丈八失陷之事,还有许多蹊跷,待我查明一切,必不会错放恶人。”
众人这才服气,跟着华恒等人,扶了甘楚,慢慢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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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四章、待修改未命名目,待修改未命名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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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慢慢退到林边,将要出去,赵云却与孔莲走在最后,经过他时,低声道:“离他远点。若没我的允许,你擅自动手伤他,在我这里,便是违命,死罪。”
话落,他的眸光若有所指地瞥向地上蓝幽幽的一片地方。
那里,正是他之前用枪尖指着祁寒的方位。
孔莲觳觫一抖,被赵云眼中的杀气震慑,一时没能反驳。但眉宇之间,却是愤愤不平。他走过去,俯身从变成微蓝腥臊的黄土中拔起三枚钢针,小心翼翼拿油纸包了,放回皮囊里。
漠然望着赵云的背影,眉峰紧蹙:事已至此,他竟然还是放不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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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甘楚纳入马车,由孔莲从旁照料,留下数骑保护,余人便随同赵云一起,飞驰行进。
赵云骑在玉雪龙上,来到一处陡坡之时,却见一匹亮得血红的宝驹站在河旁的柳树下头,歪着头看他们。尔后玉雪龙欢嘶了一声,那马儿像是得了什么讯号,也洒开蹄子飞奔了过来。
两匹马亲密依旧,挨着脖子呼吸蹭着,嘶鸣阵阵。
赵云站在草地上,看着这两匹马,心中无限哀凉。
数月之前,他病得很沉重,在床榻之上,却将祁寒留给他的一些小物件儿铺在枕旁。有自制的松香液儿,有为他绘画的素描,也有祁寒遗留下的一些衣裳。赵云总是像个变态一样,在深夜里端看这些,将自己的脸埋在那些衣物里头,狠狠嗅着上面残存的那人的味道……他不敢叫人知道,他仍疯狂地思念着那个人。几次让孔莲等人撞见了,瞧见他从衣物上抬起头来,那副痴迷如狂的表情,都以为他这是病得疯魔了,变态了。
可实际上,他又哪里不是病入膏肓,情不可抑?
“……离那日已有多久了?”
他总是这样反复地询问照顾他的人。
得到的答复,永远在不停地增涨数字。距祁寒离开他,已经越来越久,可他却没有一刻忘记想念他。他这简直就是中了毒,入了仇人儿子的彀了。
心慢慢变得冰凉,压抑的感情,却像是火山下的灰烬,藏着一种旁人无法觉察的炽热猛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