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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上都是血迹,幻芜看着血珠顺着自己手掌的纹路滴滴答答地滴到地上,眼前一黑,就晕了过去。
幻芜是在一阵摇晃颠簸中醒来的。
随着晃动,眼前有光亮时隐时现——那是马车的车帘。
原来自己正在马车里,幻芜闭了闭眼,再次睁开时,已恢复了清明。
心口的伤很疼,想必是又裂开了,她用手肘撑起身子,艰难地靠在椅背上,然后闭着眼睛喘了几口气。
片刻后,才恢复了气力,抬起右手抹了抹额间的汗。
她知道发生了什么,也记得自己是晕了过去。她苦笑了一下,此刻的冷静让她清晰地感受到自己当时的慌乱。
曾自诩为从容冷静的心性,不过也是未经大事罢了,真正看见那般景致,自己还是难逃心魔。
她抬起一只手,举在眼前看了看,上面干干净净,已经没有了血迹,想必是被擦干净了。
不过身上还是那件被自己扯破了的衣服,里衣上的血迹已经干涸发黑了,掀开看了一眼,伤处还是老样子,只不过凝结的血块暂时止住了血而已。
不见有任何处理过的痕迹。幻芜看了看车帘外隐约可见的那个鸦青色身影,垂了眼睛。
看来只要自己未死,那人虽不会杀我,却也不会管我。
也好,一想到那双手为自己清理伤口或者换衣服,她就忍不住作呕。
也不知道要去哪里,更不知道要做什么,甚至不知道眼前之人是何身份。
前路堪忧,可她很庆幸,长绝并未找来,不然以那人的狠毒的心性,长绝未必能全身而退。
不要面对这个恶魔,再好不过。
幻芜闭上眼睛,身上的伤痛和疲惫,让她再次睡了过去。
再次醒来的时候,幻芜是被吓醒的。她直接坐起来,伸手捂住眼睛,才渐渐忘掉梦中的那双眼睛。
陆离临死前那双惊惧交加,饱含绝望之色的眼睛,一直在梦里狠狠地瞪着自己。
“啧,这般胆小。”方士的声音,他并不回头,还是背对着她看着夜空。
幻芜也顺着他的眼神看向天空,已经不是大漠里满幕的星子了,而是透过树木茂密的枝叶间或冒出的青白色月光。
原来,已经不在大漠了么身旁燃烧的柴枝“噼啪”一声,爆出火星,幻芜才回过神来。
伸手抚上心口处,还是很疼,因为失血,她觉得从伤口处冒出的是阵阵寒气。
“你再不救我,我就要死了。”幻芜看着方士的背影,慢吞吞地说。
“你以为我没救过吗?”方士转过头来,脸上带着难得一见的不满又有些颓丧的表情,“你这体质,伤口竟然不会自己愈合,我也是费了好大的功夫才给你止住血的。”
幻芜拨开衣领,果然血是止住了。
“有没有药?”
“没有。”
“那有没有干净的布?”
方士直接转过身,摊开手显出一副无赖样:“没有。”
幻芜看着那张脸,如果不是亲眼所见,定然无法将他和那般杀人不眨眼的魔头联系到一起。
“那你撕块布给我。”幻芜指着他的衣服,一脸坦然。
方士看着她回以讳莫如深的笑容:“怎么?不怕我了?”
“怕你有用么?还不是会被你捆着绑着带到你的目的地去,与其害怕得一路让自己活在惊恐焦虑之中,耽误病情,到时候要是没了气力帮你做事,你更要生气,说不定会直接杀了我,不如我先按捺下心中的恐惧,等你放了我再怕也不迟。”
“不错,这般惜命,真是尽得荟明的真传。”
幻芜瞪大了眼:“你知道我师父?”
“这个问题可真蠢。既然能找你做事,自然是对你有所了解的,不止了解你,还要顺便了解了解你的亲友,”他顿了一下,玩味地看着幻芜,“自然就有与你相依为命的师父。”
“不对,你的口气,像是与我师父是旧识。”幻芜紧紧地盯着他脸上的表情。
说谎与否,需认真观看他人的面部表情,哪怕一个小小的颤动也要看到,这是幻芜在织梦识人的过程中渐渐发现的。
“哎呀,”方士微微捂住嘴,“一时嘴快,失误失误。”
这般说,就是并不否认了,可他只说了这一句,就再没有其他话。
幻芜此刻迫切的想要了解眼前之人的身份,她想了想,然后说道:“你还未告诉我你姓甚名谁,”不等对方回答她又接着说,“你如此了解我,可我却连你的名字都不知道,未免有失礼数。”
第八十五章堕仙()
幻芜注意到,这个方士虽然阴狠毒辣,可举手投足间还是十分优雅,随时都要保持干净自持的模样,平日的做派更是一副有度有节的样子,甚至在她晕倒之后还不忘为她清洗了双手,伤口处的衣襟并没有被整理过,现在想来,大概也是出于守礼。
这种人想必是被礼仪教养熏陶已久的。这些习惯除非刻意去掩饰去修改,是很难改变的。
不过显然他既没有掩饰,也并不打算改变。
“如此,”方士颔首,一只手顺了顺衣摆,“确实是失礼之举。”
“我叫既明。”说完之后,他似乎自己也愣了一瞬,然后扯了扯嘴角,看起来有些嘲讽的意味。
“既明。”幻芜喃喃地叫了一声,这个名字若说是跟自己的师父当真半点关系也无,那未免也太看不起自己的智商了。
幻芜抬起眼,再次端详那张与师父相似的面孔——他的鼻子比师父略高些,嘴唇也更薄,但眉眼很相似。
看到此处,幻芜才发现那双眼也在盯着自己,不过与其说是盯着自己,不如说是透过自己在盯着某处。
“既明?”她试探性地喊了一声。
既明仿佛如梦初醒一般,看着幻芜,然后笑道:“很久没听到有人叫我的名字了,如此情状,还真是让人窘迫。”
他瞬间又恢复了往常那般云淡风轻的状态:“别猜了,我这样杀人不眨眼的大魔头,跟你那清贵的谪仙师父能有什么了不得的关系呢?我与他不过是同族而已,幼时曾在一起学道,不过像他那样高贵的出生,未必能注意到我这个生存在边边角角的小人物。”
“你是龙族?”幻芜自然是知道的,自己的师父真身乃龙族黄龙氏应龙,在“四象”青龙殒灭后,应龙一族属于支系繁多的龙族中最高贵的一支了。
“我不过是只角龙罢了。”这声音听起来有很复杂的情绪,玩味?讽刺?萧瑟?幻芜一时难以分辨。
“蛟千年化为龙,龙五百年为角龙”——也就是说,既明是蛟化的龙,属于“化”,乃成龙的第四种形式。
龙的出生分为“胎”、“卵”、“湿”、“化”四种。某些时候即便不是最高贵的那一支,若能一出生即为“胎”,就说明该幼龙在出生时就已经比“卵”生的幼龙多出千年的修为,以此类推,“化”龙是从其他形态通过后天修行成为的龙,乃是最低的等级。
法力修为非常高的龙族,即便是只蟠龙或是雨龙,也有可能生出“胎”生的幼龙。
非常看重血统的龙族,在众神湮灭之后,变得越来越注重“出生”了。
修为灵力非常重要,所以龙族大多都十分勤勉刻苦,法力高强,为的是能生出“胎生”之龙,这样的幼龙一出生,就会得到众星捧月般的待遇,有最好的师父教导,拜入最好的师门,一生坦途,等待自己的,无非是凌驾于众仙之上的崇高地位,甚至得到一方神位的尊荣。
荟明就是胎生的应龙,只不过他一心钻研医道,之坐上司药之职,负责滋养天地间所有药灵,所以他才会遇到自己。
幻芜可以想象,幼年的他必定是所有人目光聚集的焦点,有崇拜尊重,必定就会有艳羡或者嫉恨。
她打量着既明,既明便回望着她。既明的眼眸幽深,令她无法看到真切明了的情绪。
“怪不得,你那么厉害。”幻芜只好如此说道。
“是吗。”并不是疑问的语气,更像嗟叹。
想必是付出了超乎想象的努力吧,未曾亲身经历,说再多也不过是妄言。
可是这么高深的修为,想必早就该飞升仙籍了,可他的做派,比起仙人更像是魔道之举。
“因你之故,倒让我想到些长久未曾想起的往事了,算是回礼,你不是要巾子么?”既明伸手解开头上方巾的系带,“衣服就不撕了,我还不想像你一般衣衫褴褛的。”
衣衫褴褛?也太夸张了点吧幻芜刚刚垂头,就见一方蟹壳青的巾子盖在自己腿上。
“多谢”抬起头的一瞬,幻芜愣住了,只因她看见了既明解开方巾后露出的额头,眉心处有一黑色菱形印。
黑色眉心印,是堕仙的标志。
眉心印,是入了仙籍的标志,颜色形状会因自身属性而不同,一旦升至神位,便会成为金色,一旦堕入地狱道,便会成为黑色。
这种印记乃是天道给予的标志,不因自身意志而改变,纵使再高深的修为,也无法更改抹去。即便是削去额间皮肉,也会重新显现在新生的皮肉上。
既明头戴方巾,想必是为了遮掩这个印记。
“算了,我还是还给你吧。”幻芜把方巾递给他,“这般高调,十分惹眼。”
“我们要去的地方杳无人烟,也不必再遮了。”既明并不伸手去接。
幻芜也不强求,转过身,用方巾擦去糊在伤口上的血渍,没有水滋润,擦起来十分疼痛,幻芜自是要龇牙咧嘴一番。
实在擦不掉的,幻芜也不强求了,把脏掉的方巾叠了几叠,垫在伤口与衣襟相接处按了按。
“你即是草妖,怎么不会治愈术么?”既明看着她这个样子,打趣道。
“没听过‘医者不自医’么?一个道理。”幻芜并未抬头,一边整理衣服一边答道。
“真是特别。”既明这句话说得极轻,就像是在自言自语。
长绝和樊晓昙找到白羽,是在祭司殿附近的戈壁上。
白羽身上带着点轻伤,长绝摸脉之后确认并未大碍,樊晓昙便用蛮力把他叫醒。
说是蛮力,其实就是响亮的一耳光。
白羽被打醒了之后,竟然没有半分恼意,只是两眼发直,就像失了魂一般。
“你怎么了?”“可曾见到阿芜?”两道声音同时响起。
听到这句话,白羽才回过神来,转头看着长绝:“见,见到了。”
“在哪儿?”
“祭司殿”白羽说出这话的时候表情快要哭了。
长绝见了,心下一紧,转身就朝祭司殿飞去。
“别去!”白羽喊道,当然并没有喊住长绝。
樊晓昙看着他的模样,心也提了起来,不会这么短命吧?
这般想着,也转身飞向祭司殿。
“哎哎!”白羽无奈地站起来,顺了口气,壮着胆子跟了上去。
白羽在后殿找到两人,他只有逼迫自己不去看四周,逼迫自己不去大口呼吸才敢进来。
“这是怎么回事?”长绝问道。
“我昨天在约定好的长生殿那里等了小芜姐一整天,也没见到人,直到今天也没出现,我就担心你们是不是被抓到了,就偷偷潜回祭司殿查看。”白羽歇了口气,保持视线平直,才继续说道:“我一到这里,就见到外面都是尸体,吓了一跳,等我飞进后殿,也就是这里,我才看到一个男子,正在杀人。”
说到这里,白羽忍不住抖了一下,脸上也带着惊吓之色。
“那阿芜呢?”长绝抓住他的肩膀,语带焦灼。
“我就是在这里看到她的,那个男人砍断陆离的的脚之后,就没有了其他动作,好像在等人一样,然后小芜姐就进来了。”
“我看到他们俩说了几句话,然后那个男人就杀了陆离,就这么一挥手,陆离就被切成两半。”白羽回忆起那个画面,下意识的闭了闭眼,“我离得太远,没听到他们在说什么。小芜姐看到人死了,忽然就跑了出去,我当然就跟着出去了。”
“小芜姐跑到外面,似乎被吓到了尖叫了起来,然后就晕死过去了。我正要上前的时候,那个男人就出来了,抱起小芜姐就要走,我刚跟上去,他就回头看着我笑,我以为自己死定了。”白羽抚着胸口,心有余悸地说。
樊晓昙看到这场面也愣了会儿,好不容易才开口问道:“他没有杀你,是他认识你吗?”
白羽摇头:“不认识。”
长绝放开了白羽,皱着眉头思考起来:“他长什么样?或者有没有什么特点?”
“年纪不大,看起来比我们大一些,长得倒是挺好看的,只是没想到那么可怕”
樊晓昙打断他:“还有呢?”
白羽皱着眉头思索:“外貌没有什么特别的,但是那装扮,很像个儒生,啊不,像个方士。”
“方士?”长绝似乎想到了什么,“翾飞曾经说过,当初教他血咒唤醒公主的不就是个方士吗?”
白羽当时也在场,他也想起来了:“对!我也记得。那,不会是同一个人吧?”
樊晓昙点点头:“祈支这个地方,巫师多但方士之类的很少会来,我觉得很有可能会是同一个人。”
白羽急得团团转:“那怎么办?小芜姐被这个可怕的方士带走了,他会不会对小芜姐做什么不好的事啊?”
番晓昙瞪了她一眼,然后说道:“方士这么明显的人,要出入的话城门处定会有记录的,就算被他躲过,也定会有人见过他吧?我们要不要去人多的地方打听打听?”
长绝此时也是在强迫自己冷静,可脑袋还是一团浆糊一般,没了阿芜他就如同行尸走肉一般。
事到如今,也没有其他办法了:“走!先去城门口!”
第八十六章咒术()
长绝离开辉羽城已有两日。
那日他们三人到处打探,一番形容后,倒是有很多路人摊主说见到过一个气质不凡的方士,身后跟这着个小姑娘。
“那个方士打扮的男人可惹眼啦,我们几个摊主都见到了呢,不想注意都不行!他倒是悠悠哉哉的,买些东西还都很和气呢!”
“小姑娘嘛,倒是一脸不太开心的样子,身上好像还有病还是什么呢,脸色也不好!就乖乖地跟在方士后头走呢,看起来也不是很亲密。”
“知道知道,那个方士还买了一辆马车,像是要远行的样子。”
至于城门口,只有一个方士的入城记录,却没有出城的,也没有类似的马车出城。
樊晓昙:“只有这一个,那必定是同一个人了!也许他们不是从这边离开的!”
白羽十分不忿:“小芜姐一定是被那个臭方士逼迫了才会跟着他!”
长绝沉吟了半晌才说:“那些摊主说,见到他们是白日午间时分,而你说在祭司殿见到人,已经是午后了。”
白羽:“对呀那就是说,他们俩是之后又回到祭司殿的,回祭司殿干嘛?”
“有没有可能”樊晓昙瞟了长绝一眼,说道:“他们就是去杀人的,我是说,杀陆离。”
长绝没有答话,因为他心中也是做此想,阿芜让那个方士去杀陆离,可他却杀了那么多人,所以阿芜才那么难受。
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
她那么做的原因,无非就是为了自己。长绝的心口又痛了起来,可他的伤口,明明已经愈合了。
樊晓昙看他这样子,就知道他很清楚自己的意思,又开口道:“方士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