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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所有材料并着铁砂和木炭一同在超高的火炉内煅烧,铁砂包裹着杂质下沉,极为坚硬的陨铁和柔软的生铁融合成兼具韧性和硬度的双金属刀刃。铸刀师需要通过经验,靠火床的颜色及火炉内的声音来辨别煅烧的程度,还要保证铁块上已经吸附了微量的碳,来保证刀身具有极高的吸震性以抵挡对战时对方进攻的力道。
第六天,幻芜非常自觉的背上背篓,刚要迈步就被叫住了,她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那边那堆高岭石,加水搅拌成黏土。”琢一身短打,头上包着头巾,因为锻造室温度高,脸也红扑扑的。
幻芜都习惯了,卸下背篓就去搅土去了。
长绝也被拉着干了几天的活,不过就是做饭挑水这类的,不到饭点的话他基本上都跟在幻芜身边。
幻芜嘴上没叫过苦,可越是这样,长绝越心疼。幻芜肉身脆弱得紧,平常没事就喊痛喊累,但真的痛了反而自己忍着。
这几天幻芜的手上都起了好几个大血泡,长绝看了恨不得吃饭穿衣的活都帮她做了。
可现在她还要去拌什么土,长绝的脸可比昨天在木炭里滚了一天的幻芜还黑。
可黑归黑,幻芜要做的事,他从来不会阻止。
身边跟了个低气压的影子,幻芜也很无奈啊。拌土这事算是轻松了,她还有精神头聊个天什么的。
“阿绝,你有没有喜欢的人啊?”幻芜琢磨了几天,觉得随意的聊聊天打探一下的这种方式比较好。
长绝被突然这么一问,想也没想就脱口而出:“有。”
还真有啊进谷之前他要忙着照顾母亲,没什么机会去喜欢哪个姑娘吧?而且年纪也小应该不会的,那就是进谷后
“谁啊?”不会是青猗吧?葛生?霖淇燠?她没那么死板的两情相悦就好啊应该可能大概不会真的是我吧?
幻芜努力装作毫不在意的轻松姿态,可一脸的纠结将忐忑的心情表达了个彻底。长绝看在眼里,垂了眼睫,苦笑道:“没有,我开玩笑的。”
幻芜眨了眨眼,心里既轻松又有那么一丝丝失落?一定是因为没办法看到谷里办喜事失落了啊,没错!
“阿绝学坏了啊,捉弄人还。”轻松是真的,还是无牵无挂的最好,幻芜笑得真切,长绝也跟着笑了,心里却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他没办法真的像霖淇燠说的那样,全盘托出自己的心意,如果自己的喜欢对她而言是个困扰,仅凭着自己的心意去说去做,似乎太自私了。
还是因为自己真的太弱了吧,连带着心也成了懦夫。
长绝偷着帮幻芜干了不少活,身上也沾了泥浆,只得将衣服褪下来清洗。
“世事无常啊,连那个恐怖的女人也开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霖淇燠看着院中的长绝,摇头称奇。
长绝自是明白他的意思,说道:“她以前比现在还小心眼呢?”
“可不是,”霖淇燠忍不住叹道:“要是以前的她,早把黏土扔你俩一脸叫你俩滚蛋了。她最烦别人不把她的话当一回事,不过现在嘛,倒好像是真的无所谓了,只是嘴巴硬而已。”
长绝对这个状况也很无奈,因为琢这个所谓的“坑”,到真不是什么能给人实际伤害的,但对付幻芜这种性情这类体格的人,却又很到点子上。完全体力劳动,可又说不上过分,让一直严阵以待的长绝也没有什么爆发的点。
“她跟冶之间,是不是有什么问题啊?”长绝这话一出,霖淇燠就觉得找到了知音。
第三十八章对峙()
“你也发现了!”霖淇燠翻身跳到院中,脸上闪着八卦之光。“我以前就觉得,这丫头发疯全是发给冶看的,就跟那种小孩撒泼吸引注意力一个套路,但现在嘛,好像心如止水似的,但又止得不彻底,还是掩盖不住那种折腾人的喜好。这就是那什么来着,暗恋成久病,无法自治就疯癫了吧!”
长绝抹去头上黑线,疑惑道:“我看冶对她也不是完全无意吧,不然也不会跟她在住在一起那么久。”
“说不定啊,也许就是舍不得离开这里,作为铸师应该很难放弃这块宝地吧。”霖淇燠不以为然。
长绝摇头:“不对,虽说冶对琢好像不甚在意的样子,实则非常包容,那样好的脾性估计也是这么多年帮琢收拾烂摊子收拾出来的吧,你没发现么,冶还是很在意琢的一举一动的。”
“我可没你那么细心,不过以前也确实是冶在琢的魔抓下救过我很多次,也是跟我道歉,看在冶的份上我懒得跟那个臭女人计较。不过琢的那些动作连我都看在眼里,冶还是一团棉花和稀泥的样子,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霖淇燠这么一捋倒是看明白了许多,那两人就是倔呗。
“其实有什么说明白了不就好了么,这么拖着难免产生误会。”长绝随口一说,似乎想到了自己,又闭了嘴巴。
“你说别人倒是轻松,怎么不看看你自己那个怂样。”霖淇燠抱着手,笑得十分欠揍。
“你偷听我们说话?”长绝反应过来,怒向胆边,啊不,全身生。
“什么叫偷听,明明是我先到那里的好嘛,我还没说你们打扰我睡觉呢!”
是夜,冶一派祥和宁静的小院里鸡飞狗跳,嗯炸了锅。
琢听了半晌,确定打架的人是谁后,冷静地关上了屋门。
幻芜在自己的床上睡得十分惬意,雷打不动,还美美的冒了个鼻涕泡。
“今天干什么呀?”幻芜已经被历练地十分自觉。所以说,遇到合适的教官,谁都能成为劳模。
优秀的教官具备遇强则强的本能:“今天比较轻松,那什么,去剥肉桂树皮,摘天泽香叶,一样一筐。”
肉桂树皮?天泽香叶?幻芜:“今天不打铁了?要炒菜还是制药?”
什么叫打铁?难道我在这个蠢女人眼里就是个打铁的?!教官觉得自己的工作受到了轻视,自己的权威受到了挑战:“你懂什么?!这是我铸刀的秘诀!你不去是吧,那就给我去炼炉房拉风箱!”
幻芜把头摇成拨浪鼓:“不不不,我这就去!”她才不要被烤成根干草!
摘天泽香叶还是比较简单的,天泽香就是熏陆香,也是中药的一种,活血行气也是止痛的良药,所以幻芜才会以为琢是要熬药呢,没想到中药还可以铸刀啊,不知道铸出来的刀会不会自带乳香?幻芜对草木有天生的直觉,很快就找到了乳香树。
了解了琢那种吹毛求疵的脾性,她也不敢随便摘,要专挑好的完整的新鲜的叶子才行。
可是好的叶子很高啊,难不成爬树上去,幻芜举头犯愁。
“我抱你上去吧,我不帮忙摘,就是托着你。”长绝诚恳地给出建议。
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啊。幻芜点头答应,长绝便环抱着幻芜的腰身,跃上树梢。
他脚尖轻踩着一小截伸出来的嫩枝为依托,双手牢牢地抱着幻芜,幻芜只要稍微一抬头,后脑勺就会碰到他的胸膛。
幻芜都能听到长绝有力的心跳声,脸有些发烫,以前也不是没有抱过啊,现在只是搂着腰而已,她怎么就觉得那么热呢?不行不行,专心摘叶子。
前面是幻芜脸红心跳,后面的长绝也很紧张。自从明白了自己的心意,每一次简单的触碰,长绝都觉得心快要飞出来一样,还好幻芜背对着他,不然也能看到一个头顶冒烟的大柿子。
可是这样带着紧张的雀跃,也能让长绝心满意足。
他承认自己变坏了,其实他可以托着幻芜爬树或者其他不用那么亲密的方法,但他就是更想要靠近那个人啊,他想抱着她,闻到她身上的九合香充斥着整个鼻腔。
变坏就变坏吧。
两人各怀心思,摘满一筐硬生生花了两筐的时间。
不过琢看着成色不错的天泽香倒是没有说什么,只是疑惑地看着这俩人,一个红着脸眼神闪躲,一个捂着心口面带微笑。怎么摘个树叶也能摘出浓情蜜意了不成?
树皮可就不如摘叶子那样轻松了,不过幻芜锻炼了几天,自觉比起以前力气大了许多,挥着镘刀就往树上砍,砍了半天也只掉下来一些碎末,倒是看得一旁的长绝心惊肉跳,只觉得下一刀幻芜就会砍到自己身上。
“我来教你。”长绝拿过镘刀,在树皮上竖着刮了一道,然后在筐里拿出一根短木棍,用木棍的扁头去揉刚才划过的树皮,慢慢地就能剥下一块树皮来。
“你怎么什么都会啊”幻芜一边揉着手一般感叹。
长绝看了看她的手,之前的血泡挑破了还没完全好,刚刚剥树皮又把指尖磨红了,精心养着的指甲也裂开来,指甲里还沾了不少黑泥。
长绝拉过她的手,把黑泥小心地挑出来,幻芜没想到这么小的事情也被他发现了,有些窘迫。
“别弄了,反正也要搞脏的。”
“弄干净了你才舒服,一会儿再脏了再弄就行了。”长绝头都没抬,仍旧拉着她的手不让她挣脱。
挑干净了黑泥,他又掏出手帕来撕成布条,一根根的裹上幻芜的手指,再撕下大块的衣摆,抱住幻芜的掌心。
完全就是自制的简易手套啊,幻芜举起双手看了又看,布条被裹得严实又细心,这下就不怕刮到手了。
幻芜很高兴,又干劲十足地扒树皮去了。
但剥树皮还不能完全用蛮力,第一次上手的幻芜干得十分费劲。
长绝转过头,掐了几个诀对准一旁的肉桂树一弹,树皮自己就像被树干崩开一般,慢慢地就裂了,只松垮垮的挂在树干上。
偷偷做完这些,长绝就拉了幻芜说:“你看那棵树更老,树皮好像更好剥一些。”
幻芜看了一眼拎着筐子就蹦过去:“啊,真的,树皮都松了!”
长绝站在原地看着幻芜忙活,也松了口气,脸上终是染了笑意。
“还真是蠢呢。”琢站在他身后,显然是看到了一切,语带嘲讽。
长绝也不惊讶,因为他早就感觉到琢跟着他们,对自己的行为并不遮掩,当然也是觉得没有必要。在他看来,幻芜才是他的关注点,只要幻芜开心,其他都直接无视就好。
他收敛了笑意,转头看着琢。
“你们两个到还真的是挺配呢,我原本以为她够蠢的,不过现在看来嘛,倒是你更蠢一些。”
长绝还是不答话,只像一堵屏障一样立在路中间。
“放心,我们这点动静不会打扰到她的。”琢走上前来,离长绝三步远左右才站定,“你这么紧张干嘛,我又不会吃了她。你是觉得你的心上人太弱了还是怎样?怎么在你眼里,世上大多数人都成了要防备的对象了?”
“我做什么用不着你来干涉。”长绝声音不大,但语调冷硬。
“我才懒得干涉呢,我只是好奇,你宁愿躲在她背后偷偷摸摸地做些小动作,也不敢让她知道,自己有多在意她。”
琢抱着手,视线望向远处的幻芜,还是那般嘲讽的语气,又夹杂着让人不解的萧瑟,“喜欢一个人让你感觉很丢脸么?”
长绝转过头,并不看她反问道:“你这种人懂什么叫喜欢么?”
“我不懂,那你就懂了么?成天跟在人家后头,恨不得什么都替她做了,把人护得滴水不漏的,你觉得这样就是对她好吗?你是不是觉得自己有多了不起,最好让幻芜离了你就该活不下去你才觉得对得起你那份喜欢了?”琢也不知是想到了什么,还是真心为幻芜好,说着说着就带着自己的怒气了。
“不是,我从来没那么想过,”长绝也给琢说急了,也不知道如何反驳,“我从来不觉得自己有多了不起,我只是害怕什么时候会因为自己的做的不够好让她受到伤害。”瞬间被激出的怒气一过,反而苦涩起来。
“弱者都习惯给自己找很多借口。”琢的鄙夷毫不遮掩,似乎也不单纯是对长绝的。
因为琢那明显的恼怒,长绝倒冷静了几分,他斜靠在一棵树上,语带笑意:“你这话怕不是只对我说的,要是不敢宣之于口,需不需要我去代劳啊?”
这话说得,明显就是在讽刺琢自己五十步笑百步了。
长绝一贯清冷,这么一戏谑起来,倒有几分霖淇燠厚脸皮的精髓,看得琢恼怒非常,恨不得冲上去撕烂那张好看的笑脸。
“我的事情用不着你操心,还是先管好你自己吧!”
“这话该也是我想告诉你的!”
这俩人都是死犟又护短的脾性,一言不合就剑拔弩张,两人四周都升腾起互相碰撞激烈的气旋,近身的草木都开始抖抖索索摇曳不停。
“你俩干嘛呢?”同为木系的幻芜对草木的反应比较直观,回头就看见远处两人的氛围似乎很紧张,她小跑过来却发现两人都面带笑容,至于琢的笑容有那么几分咬牙切齿就是了。
在幻芜发出声音的同事长绝周身的风起云涌瞬间就平息了,连带着琢的气旋也消停下来。剑拔弩张的对峙与风消云散只在转瞬。
“没什么,琢赶来看看我们的活干得如何了。”长绝笑意不息,不过对着幻芜是真心的和煦罢了。
“哦,很快就好了,很急吗?”幻芜小心地看了琢一眼,往两人之间挡了一挡。
琢看着他们二人,突然间觉得没意思极了,答也不答,扭头就走了。
幻芜看着那一如既往孤傲的背影,突然生出几分莫名的同情来,她回头看了长绝一眼,“没事的,她平常也不是这个样子么。”长绝对她笑言,还安抚性地顺了顺她的头发。
幻芜点点头,继续去摘叶子,走到一半才发现,自己是不是太听话了?她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头发,只觉得上面还残留着长绝手心的温度。
第三十九章伙伴()
俩人回到住处,已是日暮时分。幻芜将背篓卸了,刚要递给琢,就发现琢看着冶的屋子方向,正微微出神。
幻芜有些摸不着头脑,将采摘的叶子送到琢的怀里,她才回过神来,但也只略略看了一眼,抱着竹篓回了屋子。
“你说,你刚刚是不是惹到她了?”幻芜没见过这般无精打采的琢,只好拉过长绝询问。
长绝耸耸肩:“或许吧。”
“你真的说了什么话刺激到她了?”幻芜不自觉地咽了咽口水,该不会明天又被支使去挖砂背炭什么的吧?别呀
长绝看她那种看不省心孩子的眼神,无辜道:“可她也刺激我了啊。”你都只关注她不关注我。
后半句是用表情传递的,要是长绝有尾巴,此刻就该是恹恹地耷拉着。幻芜觉得再问下去有种引火烧身的趋势,只得转移目标:“嗯你觉不觉得”
“觉得。”长绝摇晃着身后的大尾巴。
幻芜:对这种间隙性小孩子脾气真是没辙。
“我知道你想问什么,我也觉得琢跟冶之间有问题。”长绝看幻芜一脸欲言又止的神色,继续说道:“琢喜欢冶,但冶似乎很回避。”
幻芜猛点头,又好好打量了一下长绝,这小子什么时候变这么敏锐了?混血的人生一旦成长就处处开挂了?
“要不我们去冶那里试试水呗。”幻芜觉得自己很有必要拯救一下自己苦役的命运,知己知彼百战不殆,虽然几乎是百战必殆,但磨灭不了草妖越战越勇的秉性啊。
“不干了不干了,格老子的,再折腾下去我要埋这了!”幻芜带着满腔悲愤就往冶的屋里冲,身后的长绝脸也黑得几乎可以滴出墨汁。
霖淇燠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