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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长安。
长安?!
莫青璃猛地转过身,正对上长安一双幽亮的墨绿色眸子,正眨巴着眼看着她,格外的天真无辜。
“你怎么忽然来姐姐房里呢?”莫青璃语气轻柔,心里却捏了一把冷汗,幸好方才没把后半句话说出口,更没有说甚么出格的话。
“长安第一次来这里,觉得有些害怕,我在门口看了好半天,没看见钟离姐姐在你房里我才进来的。”
莫青璃干咳两声,竭力弥补道:“她在我房里你也可以进来的,尤其是白天。”
“是这样吗?”长安满目疑惑的看了莫青璃一眼,低下头去,支支吾吾小声道:“我我还是选钟离姐姐不在的时候来。”
莫青璃:“”
看来自己的威望是毁得差不多了。
“莫姐姐,我可以抱着你的手睡觉么?”莫青璃正处于深深的挫败感中,手上却传来轻微摇晃的力度,低头便看见孩子眼里的一丝祈求之意。
莫青璃将身上的薄被往长安那边扯了扯,掖好被角以确认不会进风,才语带宠溺道:“自然可以,长安需要几只手?”
说到底,长安也不过是个七岁的孩子,第一次到一个陌生地方会怕也是情理之中,是自己考虑不周。
长安将她的手紧紧箍在怀里,仰着脸嘻嘻笑道:“几只手?姐姐有三只手么?”
莫青璃假作烦恼状:“只有两只,要怎么办?”
长安睁着两只圆溜溜的眼睛,笑:“唔,不知道,姐姐说怎么办?”
“手不够,脚来凑,长安会嫌弃姐姐么?”
七岁大的孩子头立马摇得跟拨浪鼓似的,道:“不会的,就算姐姐生得白头发红眼睛的厉鬼模样,长安也永远最喜欢你。”
“长安乖。”莫青璃凑过去亲了亲她的小脸,心里颇感欣慰。
“阿蒙呢?”
金翼本就不同于一般的蛇,与人待得久了更是通了人性,忙不迭的跐溜从长安腕上钻出来,一双金瞳亮澄澄的,鲜红的信子伸出来,讨喜似的在莫青璃掌心舔了舔。
莫青璃食指去戳金翼的三角状脑袋,笑道:“阿蒙也乖。”
二人一蛇又玩闹了一会,俱都有些倦意了,长安搂着莫青璃的胳膊很快呼吸平稳的睡过去了,莫青璃心有牵挂总也不能真正入睡,直到身边萦绕过来一丝清冷梅香,慢慢地将她包围,清风流水般温柔拂过。
身子也随之落进一个温凉的怀抱里,额上传来软软的触感,有女人低声道:“睡罢。”
莫青璃这才展眉真正进入梦乡。
钟离珞在房里想着铸剑山庄和影麟的事情,以及那个风无影总是让她心神不宁,是以耽搁了些时间,谁知一到这里见到的便是一大一小相偎而眠的场景,尤其是莫青璃似乎睡得不大安稳的样子。
在铸剑山庄的第一晚,三人一蛇睡在一张床上。
隔天一早,长安留在无忧居,莫青璃和钟离珞则去找老庄主莫淮阳,钟离珞盯着包袱里的影麟瞧了许久,最终还是一并带上了。
这路上,倒是有个小小插曲,在去莫淮阳的之剑阁的路上,遇到了铸剑山庄的少庄主——莫行一,莫鼎天仅育有一子一女,莫行一颇有乃父之风,为人沉稳,严于律己,是江湖上公认的铸剑山庄接班人,至于女儿莫思妤倒是像莫鼎天的性子,脱缰野马般不服管教,反正有个哥哥继承家业,父兄又宠她,就更是肆意妄为了。
“二位姑娘请留步。”莫行一的声音也如同他的人一样,低沉而娓娓道来。
“何事?”
莫青璃警惕的看向这个陌生的一身紫袍的青年男子,长身玉立,剑眉星目,举止间自有一股凛然正气,若是那夜的风无影在这里,定是一番鲜明对比。
莫行一执剑行礼,报以一笑道:“姑娘莫怪,在下莫行一,家父乃是庄主莫鼎天,见姑娘手中短剑似是奇物,不知可否借来一观?”
铸剑山庄素以铸剑、藏剑、名剑闻名于天下,每一任的庄主自是要修炼此道,莫行一只看影麟那生满荆棘倒钩的剑柄便知此剑绝不是凡品。
钟离珞先是向朝莫行一点点头,施以还礼,方温言道:“多谢少庄主垂青,只不过此剑乃是家传,更属凶邪,刃必见血,不可随意出鞘,少庄主见谅。”
莫行一也看得出钟离珞此番乃是推辞之意,也不在意,只是笑道:“如此,恕在下唐突了。”
君子不夺人所好,这道理他还是明白的。
钟离珞道:“无妨。”
莫行一再不多言,抱拳又行了一礼,便急匆匆地带着身后几名弟子赶去山庄门口迎接陆续而来的武林人士,大会在即,他这个少庄主比他爹也闲不到哪里去。
之剑阁,莫淮阳住处。
进门前,钟离珞事先将短剑收进了白色宽袖中。
“外公。”莫青璃和钟离珞齐齐躬身行礼,语气恭顺。
“青璃,钟姑娘。”
莫淮阳视线落到二人进屋自始至终都交握在一起的手上,又不动声色的偏开,他虽生性洒脱不拘小节,却也不是傻子,不然他行走江湖这么多年焉有命在?又如何能将铸剑山庄发扬光大?他这个外孙女和那个钟离姑娘关系明显不一般,儿孙自有儿孙福,自己也不是没见过这种事,看得出来,孩子是真心喜欢。
况且,玥儿的事更是一个教训,若不是他当年不知内情,给玥儿订了亲,也不至两个孩子都那么痛苦。
莫淮阳心下黯然,又打起精神笑道:“你们这么早过来,有事要问外公?”
莫青璃道:“倒也没甚么要紧事,就是想问问外公娘亲生前的事,青璃想听听。”
莫淮阳抬起右掌,示意身后侍奉的老奴退下去,又推着轮椅移至半掩的窗前,目光凝视着半截高远的天空。
蔚蓝,却是有些早间的阴郁。
“你娘她生性纯善,体恤下人,喜欢侍弄花草”他说起莫连玥的时候声音低缓,全然不似平时那般中气十足,白发人送黑发人,纵是过去了七年,于哪个老人来说生命中无法磨灭的沉痛。
与莫青璃专心倾听不同,钟离珞则是一直注意斟酌他话里另一层意思,或许连莫淮阳自己也未察觉到的——别的东西。
十八岁下山?十九岁的无忧花。
若是自己记得没错的话,莫青璃告诉过她,她娘莫连玥是二十岁才与靖王成婚的,婚后恩爱甚笃。
一个寻常女子,若是有了心爱之人,多半会羞怯,即便烦恼也不会说出“一梦无忧,往事皆休”的话来。
影楼里的空白卷轴,是谁抹去了那些记录?又或者,是谁阻断了这些消息?
那柄多年不知流落何处的影麟剑如何会在莫连玥手上?看方才少庄主莫行一的表情,若是原先便藏于铸剑山庄,何以不识得此剑,那么剑——又是谁给她的?
嫁妆?多半不是。
定情信物?是靖王给她的?可听莫淮阳言辞莫连玥似乎不喜刀兵。
还是钟离珞眼底忽然飞快地闪过一抹亮色。
——玥儿当年的心思我也能猜上些许,想是为了靖王和
昨日莫淮阳未出口的那句话到底是甚么。
是不是其实,当年还有另外一个人,在莫连玥乃至莫淮阳心里都充当着一个很重要的角色。
被隐瞒的那个人,究竟是谁?!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的小绿字有点多,请耐心看一下 ̄へ ̄
因为连载的原因,写到这里或许有些姑娘们已经连不起来了,我这里解释一下。
还记得第一章么?按照常理来说皇帝下旨灭门,多半是押起来秋后一起处斩的,也有就地处决的情况,那应该派的是御林军之类的人。可是靖王府来的是谁?一群黑衣人,他们是谁。风无影只是当中一个有些地位的,也就是当时掐着郡主脖子那个。那么也就是说,靖王府的事不单单是皇帝一个人,换言之,青青的仇还没有报完呢,而她自己却不知道,现在的主动者是幕后的那个人。
若耶溪姑娘说不知道幕后主使的目标是谁,其实已经很明显了,风左使上头还有个人,我慢慢都会写到,风左使自己说的也是“小郡主,我们很快就会再见面了。”目标无疑是郡主,顺带可以猜测一下从京都一路跟到关宁城的那个黑色身影,见64章影之逆鳞
这篇文比较长,有些事也不能说得太明白了,只能说行文有两条线索:一是靖王府灭门一案,主谋从犯究竟是谁?二是青青的“病”,现在还没有着重表现,慢慢都会写到的,嗯。
也许有姑娘会觉得京城和江湖中间隔得太长了,才导致接不上来,也许是我自己结构安排不当的问题,下篇文会改进的。但是中间那些内容,影楼和云梦山的内容和线索都有联系的,而且我并没有说过前世今生是没有联系的,除钟离珞身世之外,前世影响到今生的还有一个最大的祸端,因果循环,万物生息自有其定律。请不要把这篇文当做纯武侠之类的来看待,轮回转世都有了,所以接下来你们可能看到玄幻虽然只有一点点==
好了回到这章,osplay一下名侦探柯南:铛铛,铛铛铛铛,铛铛铛铛铛铛铛铛铛铛,铛铛铛铛铛铛铛铛铛铛,铛铛铛铛,(跟我唱起来,其实就是柯南的主题曲)今天,我与媳妇青青来到了铸剑山庄,却意外发现媳妇她娘生前似乎有什么秘密,老庄主为何刻意隐瞒,多年被尘封的真相究竟是什么?唯一看透真相的是一个外表看似年轻、但已经活了两世的老妖精名侦探福尔摩珞。
画外音:真実は何时もひとつ(いです)真相只有一个中文发音:新机次哇一次墨hi托次
ps:因为第一次写文,又是大长文裸奔,有时候写着写着难免就灰心丧气了,有时候也会反省自己。相逢即是有缘,所以希望大家多多留言,不管是花还是砖,都可以哒,网络文学的最大优势之一不就是写手和读者的互动么?
写百合的作者大多是出于真爱,你们也知道这是冷频,比不上耽美和言情那边,唯一能够支撑作者写下去的无非就是读者的评论和爱了,若不是自己写文我也不会知道读者的留言对作者影响那么大,于是我自己就在喜欢的文下积极冒泡了,等忙过了这段时间给墨大写几篇长评,握拳虽然她已经不在了嘤
爱你们^w^
哦,对了,国庆手贱申了榜,所以这几天日更。
最后感谢耐心看完的妹子们么么哒onno
第97章 青梅竹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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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淮阳说了许久;视线却一直落在窗外没收回来过;直谈到莫连玥出嫁时;才转回到莫青璃清隽年轻的脸上,目光留恋。
“你与你娘很像,生得一样好看。”
或许也一样固执。
莫青璃只是微微点头;转头便去看钟离珞,她料到她必定从莫淮阳话中也发现了甚么。
钟离珞这才将袖中短剑取出来,两手托起奉至莫淮阳面前,从容问道:“不知外公可识得此剑?听阿璃说是她娘生前的遗物,名唤‘青璃’,阿璃便以此剑为名。”
“青璃”两个字钟离珞说得很慢,那双幽邃深湛的黑眸定定的望着他,洞若观火。
莫淮阳面色终于大变,若说方才只是怀念的沉痛,现在便是有些猝不及防了,满满的都是不可思议。
“它怎会在你这里,我当年明明已经退回去了。”
“甚么退回去了?”
似是触到了莫淮阳的隐痛一般,他垂下头沉默,神色更是暗淡了不少。
“聘礼?”一旁静默的莫青璃忽然低声道,似是自语,可又分明不是。
莫淮阳缓缓闭上了眼,似是默认。
钟离珞朝莫青璃讶异的投过去一眼,莫青璃也偏头看着她,眼中含笑,收在宽袖中的手蹭过去轻轻碰了碰女人的手背。
转而莫青璃又提高声音道:“是聘礼么?外公?”
莫淮阳睁开眼,长长叹出一口气,眼角似有浑浊泪水,道:“你猜的不错,的确是聘礼。四十多年前,洛城的伽蓝庄与铸剑山庄齐名,家主与我乃是八拜之交,两家走动亦是频繁。伽蓝庄家主有一独子,名唤南清筑,比你娘莫连玥年长两岁,称得上是青梅竹马,幼时更是形影不离,当时大家都道是郎才女貌,天生一对,清筑那孩子更是痴心一片,对你娘极尽体贴。你娘及笄后,我曾私下问过她成亲之事,她只道年岁尚小,想多玩两年,却并未拒绝。”
“毕竟是真的年岁不大,我便由着她去了。自及笄之后,你娘每年都会下山游历一番,十八岁那年,清筑那孩子忙于接任庄中事物,并未如往年一般陪同于她,也正是在接任庄主之后,清筑带着那把稀世的短剑和各式聘礼来山庄正式提亲,这对两个孩子来说原本就是水到渠成的事情,我便点头答应了,可谁知就是这次下山,你娘遇到了你爹,也就是靖王爷。”
莫淮阳缓了片刻,才继续道:“得知我已答应她与清筑的婚事,你娘并不曾怪罪于我,只是伏在我膝上痛哭出声,说她这次下山喜欢上一个人,短短数月已情根深种,互许终身。我如遭雷劈,我竟错了么?问她对清筑究竟是何感情?要知那时清筑那孩子已经在伽蓝庄满心欢喜的准备大喜之事了。可你娘只是哭着道:‘虽不过兄妹之情,可若是没有山下那个人,我这辈子定是会嫁与南大哥的,毕竟世上没有谁比他待我更好,就是山下那个人,也未必及得上他,可感情的事情,不是根据谁对谁更好就能够选择的。’”
钟离珞偏头与莫青璃对视一眼,在对方眼里皆看到了庆幸,感激上苍,让我成为你最爱的人,也是对你最好的人。
房中,莫淮阳凄怆而沧桑的声音在空中回荡。
“你娘问我怎么办?我当时心下悔恨,玥儿她娘又过世得早,我连个商量的人都没有,更不知如何是好。要去向清筑那孩子退亲么?二十多年来,我待他亦如亲子,你叫我怎么忍心?可不退亲的话,伤心的却是我自己的女儿,我便由她选择,若是她选择退亲,我便是拉下这张老脸,与伽蓝庄决裂也定不会让她心伤半分,可你娘没有选。也就是那时,你娘在院中种下无忧花,改名‘无忧居’,望“一梦无忧,往事皆休”。我知她心思,她若遵循本心,便是负了十九年来一直陪伴身旁的清筑,毕竟这么多年清筑早已认定了她就是自己的妻子;可若是选择成亲,更是负了山下那个人。”
莫青璃唇齿间终于溢出一声叹息,轻声道:“世间安得双全法,不负如来不负卿。”
莫淮阳抬手揉了揉自己皱巴巴的眼角,顿了顿,道:“确是如此,于是这事只有一直拖着,直拖到婚期将近,我以为此事尘埃落定,你爹却来了铸剑山庄。后来,我不知他们三人之间到底发生何事,就在成亲的前一天,你娘跟着你爹离开山庄去了京都,清筑那孩子则一身落寞的到我面前,退了这门婚事,此后,清筑一病不起。后来的后来,伽蓝庄败落,在江湖销声匿迹,南清筑再不见影踪,说起来,是我对不住他。”
钟离珞手上的影麟被莫淮阳拿过去,粗糙的手掌在剑格处温柔轻抚,眼神惆怅,道:“你们先前说错了,这把剑不叫‘青璃’,而是‘轻离’,因是赠与我莫家小姐,全名便唤作‘莫轻离’,清筑借此剑许下他作为男子一生的诺言,奈何只应了后两字,心爱之人终归嫁作他人妇。我先前刻意隐瞒此事,只是因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