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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元善知道寻芳的担忧:“带着我,即便是被裴敬甫发现,他也不可能真的会拿我们怎么样,因我是太师府的嫡千金,更是他的夫人。可若是你单独前去,被他发现,你觉得你还能活着回来吗?届时即便你发现了什么,你也没有性命去向我父亲禀告。”
见寻芳犹豫,赵元善又接着说道:“你若是再犹豫,等会他就彻底走远了,想跟也跟不上。”
寻芳权衡须臾,终于同意,“那好吧,不过夫人一定要紧跟着奴婢。”
“嗯。”
寻芳带着赵元善翻出了裴府,紧随其后,与裴敬甫保持七丈远的距离。
裴府外被庄澜安排监视裴敬甫举动的那两个人几日前早就被裴敬甫发现了。还未等二人察觉,裴敬甫便已经溜到他们身后,悄无声息的拧了他们的脖子。
寻芳虽然身手不敌裴敬甫,但跟踪的本事却一点也不逊色。
如果贸然从城门出去,翌日必定会传到其他人耳朵里。所以裴敬甫选择了另外一条比较绕的路,翻出城墙。
寻芳带着赵元善紧随其后。
整个过程赵元善都不敢掉以轻心,她跟着裴敬甫死里逃生几回,知道他的本事。
但好在,裴敬甫似乎并没有发现她们。
赵元善不是习武之人,没有寻芳那样的体力,出了城门之后,再跟了大半个时辰的路,她明显有些体力不支。
不过,她却发现裴敬甫去的这条路,竟是通往含光寺的!
寻芳并没有来过这个地方。见赵元善有些累,便停下来,想要她歇息。
赵元善的目光望向不远处隐于山林之间的几点光亮,再看裴敬甫要去的方向,确认了他是去含光寺。
寻芳见裴敬甫越走越远,眼看就要跟丢,但她又不能抛下赵元善独自前去。
与此同时,赵元善往另外一条隐于杂草之间的小道望过去,低低说道:“这条路近,走这条,能先他到含光寺。”
“含光寺?”寻芳显然才知道她们要跟去的地方是哪里。
赵元善颔首,“他要去的,极有可能就是含光寺。”
她突然想起,上回跟母亲从梨花郡回来祈福的时候遇到裴敬甫,如今夜半三更,裴敬甫悄悄来到这个地方,让赵元善越发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如此正好,她倒要看看,裴敬甫深夜来此,到底是为了什么。
第四十一章()
赵元善虽然不大清楚含光寺内的布局;但对含光寺外的地形还是略为熟悉的。加上之前抄了近道;所以她们先一步先到含光寺周围;刚躲起来;裴敬甫轻车熟路接踵而至;轻身一跃;进入含光寺。
二人离开树丛;悄声接近含光寺的后门。
赵元善尝试推了推后门,是上了锁的。
寻芳忍不住质疑:“裴大人跟含光寺莫非有什么渊源不成?”
赵元善摇头:“我也不知。”她没有说上回在这里碰到过裴敬甫的事情。
寻芳疑心裴敬甫深夜来这含光寺的目的。含光寺香客繁多,与住持空凡交好的不在少数;太师夫人与皇帝杨佑便是其中之一,二者与含光寺来往皆有其由,太师夫人平素信佛;皇帝杨佑则是因在年少之时受过空凡的一次恩惠;此后便得杨佑敬重,空凡是大多数人都敬重的支持方丈;即便是太师赵震;也对其敬重三分。
而裴敬甫没有什么理由;就显得比较可疑了。
这些想法只是在寻芳脑海里转了一下;后门被上了锁;她便带着赵元善翻墙而入。
好奇和怀疑驱使着赵元善。她没想到裴敬甫背着她偷偷摸摸来的地方竟会是含光寺;这让她想起上回裴敬甫出现在含光寺的情形,临了他还告诉自己不要对他人说起他出现在这里的行踪,那时她以为他是因为公事;现在联想一下;那日裴敬甫的行为就有点可疑了。
进入含光寺之后,裴敬甫便没了踪影。
方才因为怕被裴敬甫发现,她们在外面逗留了片刻,跟丢裴敬甫是必然。
清明过去之后的天都没有再下过什么雨,且这几日正月中前后,月明星稀,黑夜被照的透亮。二人躲在墙角下,突然没了辙。
寻芳握紧手中剑,眼神犀利小心翼翼的查探周围,生怕会发生点什么意外。
“夫人,你对这含光寺的地形是否熟悉?”
赵元善借着月光仔细的查看周围情况,确认不远处是各自通向住持空凡和无为高僧的那道长廊。
赵元善断定,裴敬甫来这含光寺,不是找空凡,便是找无为。
无为一向神秘,虽然从不认为此人会与裴敬甫有什么关联,但目前摆在眼前的只有这两个方向。
“寻芳,”赵元善压低声音指着长廊另外一边说道:“你沿着那条路一直走,能通往含光寺住持所住之地,你自己万事要小心。”
寻芳听出她话里的意思,凝眉道:“夫人的意思,是要与寻芳分开?”
“含光寺内拢共也就一位住持和一位高僧,裴敬甫来这里,必定是找这其中二人之一,你我分头去查,如果裴敬甫不在住持那里,你便倒回来,顺着这条长廊一直往回走,可以通向高僧无为的居住地。反之,我也是,如果裴敬甫不在无为那边,我便来你那里。”
“可是”寻芳担忧的是手无缚鸡之力的赵元善的安危,她不敢确定她跟赵元善谁会先碰到裴敬甫,虽然裴敬甫那人不会轻易对赵元善做什么,可那个男人,她不能不多防备什么。
“夫人与奴婢分开,若是出了什么意外,奴婢就不能第一时间保护夫人”
“这些你不必担心,我与那高僧无为相识,我不会有什么事情。”
寻芳狐疑道:“夫人,容奴婢多一句嘴,为何夫人会对这些事情如此关心?夫人似乎是知道一些别的什么事情?关于裴大人的?”
赵元善没有明着回答她:“不管我做什么,都是为了我的亲人。寻芳,你是个聪慧的人,知道什么时候该以什么事情为重,其他的应当不用我多说了。”
寻芳较为沉稳,懂得衡量事情的轻重,即便赵元善回答的囫囵,但也知眼下不是说话的时候,于是从腰间取下一把匕首,交到赵元善手中:“夫人,护好自己。”
然后便往另一外一个方向小心寻去。
赵元善让寻芳去住持空凡的地方有自己的打算,她心里的直觉更倾向于裴敬甫深夜要见的人,会是无为。
虽然这二人看起来不大有什么关联,但她想起上回裴敬甫出现的地方,距离无为所住之地并不远。
虽然还没有任何证据说明裴敬甫与无为认识,但她直觉很明确。
因为她的身份,裴敬甫还会忌惮一点,纵然被她发现了什么,他也不会真的对自己如何,但若是寻芳先找到裴敬甫的话,或许就不一样了。
在裴敬甫的事上,寻芳的处境,比她危险。
她按照几年前的记忆贴着长廊外的墙摸索过去,夜里有个把小僧巡夜,都被她一一避过。
她是第一次做这样偷偷摸摸跟踪人的事,一时不免胆战心惊,一路上,都掩着自己的心口强迫自己镇静。
无为的卧房灯火通明,窗上映着一个轮廓熟悉的影子,她一眼就认出来,那是裴敬甫的。
她的直觉果然没有错!
虽然一开始设想裴敬甫可能会与无为认识,但真的发现自己的设想成真之后,赵元善还是有些吃惊。
她躲在台阶踏跺边的一盆矮松下,里面对话的声音模模糊糊,听不大清楚。
她左右顾盼,悄悄潜到了窗下,紧紧贴着墙蹲下来,因为紧张,心都悬到了嗓子眼儿。
裴敬甫的声音渐渐清晰:“既然如此,百里伤势必不会罢休。”
无为顿了顿,“你觉得他们会找到我?”
“他们闹出这样大的动静,让各方人马的眼睛都盯在了你的身上,六扇门在江湖遍布眼线,找到你的行踪只是时间的问题。”裴敬甫说道。
“山雨欲来风满楼。该发生的还是会发生,我早就想过——我这些年的成就,都是来源于这件东西,呵世人信我,将我奉为高僧,却不知普渡的背后,又是多少鲜血和杀戮。”
“你不怕他杀了你?”
“那也是我的宿命。况且,这件东西,本就不属于我——”
裴敬甫不由得轻嗤:“你何时竟也信了宿命二字?”
“你不信?”
裴敬甫顿了顿,“我从不信。”
无为笑了笑,“曾几何时我也是这般自信,但是,阿裴,有的事情,确实是有因果宿命,总有一天,或许你会意识到,又或者,你永远都不会意识到。”
赵元善在外面听了这么几句,只疑惑他们话里所说的‘这件东西’。
她其实听不大明白他们的对话,更不知道他们所说的百里伤究竟是何人。但隐约看起来,无为口中的‘这件东西’并不容忽视。
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赵元善壮着胆子,一点点扶着墙站起来,想透过窗纱看看里面的情况,才刚站起来,便有幽幽蓝光四射,她连里面的人都还未看清,便被那道恰巧投射过来的光晃了眼。
赵元善下意识伸臂横挡在眼前,撤了回去,背部紧贴着墙。
裴敬甫敏锐的察觉到外面那一丝儿轻微的动静,“有人!——”
无为见状,合上盒子。
赵元善听到裴敬甫的那句话之后,心瞬间提到嗓子眼儿。
她当即只有一个想法,那便是逃。
裴敬甫推开门之际,赵元善刚刚跳下高台,躲在台阶下那盆矮松旁。
她捂住自己的嘴唇,气也不敢出。
她躲的位置正好背着月光,能完全将她隐藏在黑暗之中。
裴敬甫站在房门前,眯起狭长的双眸,犀利的掠过周围的每一处地点。
无为跟了出来,“你有尾巴?”
裴敬甫默不作声,眸光冰冷,暗藏一股强烈的杀意。
无为淡淡出声:“这该是你处理的事情。”
“我知道。”裴敬甫挪动步子,缓缓朝台阶走来。
赵元善紧紧捂住嘴,瞪大了眼睛,看着上方渐渐靠近投下来的阴影,连心跳都变得缓而沉。
夜风四起,男人的衣摆猎猎作响,清晰萦绕在赵元善的耳畔。
她紧紧闭着眼,连呼吸都屏住了。
不过停顿片刻,裴敬甫便移了步子,转而下了台阶
赵元善的心差点没破膛而出,整个人几乎在生死线徘徊。
裴敬甫下了几步台阶,突然停顿了一下。
赵元善不敢睁眼,她只要稍稍侧眼,就能看到站在台阶上的裴敬甫。
台阶的高度有半人高,她藏在那里,与裴敬甫的距离不过七尺。
她浑身都在颤抖,更怕一睁眼,看到的便是裴敬甫的刀。
今夜已经明了,寻芳不知道裴敬甫与无为的关系,所以她的父亲很有可能也不知道。
若是父亲不知道,那么裴敬甫与无为的相识,就是一个秘密。既然是秘密,那就有更不可告人的事情。
上一世她便清楚裴敬甫是个什么人。如今她撞见了这个秘密,若是他发现了她,她不清楚他会如何对她。
第四十二章()
裴敬甫只是在台阶上停顿片刻;连眼睛都没有瞥一下;便往长廊上走去。
见裴敬甫离开;赵元善稍稍松开自己的鼻子;但她还是不敢有多大的动作;因为无为还在。
片刻;当听到门关上的声音;赵元善等了一下,才终于小心翼翼的从暗处出来。
因为太过紧张,她的手脚此刻都是麻木的。
赵元善努力使自己恢复镇定;她现在得去跟寻芳汇合,裴敬甫不知道往哪里去了,若是与寻芳撞见;很有可能会交起手来。
寻芳不是裴敬甫的对手;若真是交起手来,裴敬甫更有可能不会轻易放过寻芳。
她往还亮着光的紧闭的房门处瞥了一眼;匆匆往来时的路离去。
四下静寂片刻;无为的房门重新打开。
他站在门口;身上的袈裟已经褪下;不同于往日的和善;深邃的五官在月色下;似覆上了一层冷霜,不动声色的望向茫茫夜色之中。
——
月华泠泠,含光寺内依然宁静。
赵元善一路回到与寻芳分别的地点;依然没有看见寻芳的半点踪影。
连裴敬甫也都像消失了一般;不见了踪影
她心里那股不好的预感越来越强烈,寻芳会不会已经遇到裴敬甫了?
她不敢往下想,只得映着头皮往住持空凡居住方向去找寻芳。
不过还没走几步,就有人从背后捂住了她的嘴,她心一慌,没来得及做出什么反应,就听到身后寻芳极低的声音:“夫人,是我——”说罢,松开了她。
“寻芳?你去哪里了?”
“方才差点与裴大人撞上,夫人是不是已经被发现了?”
赵元善摇头,“我不敢确定,大概是没有。”其实她认为,裴敬甫当时应该发现了她,只是不知道是自己侥幸还是什么,她成功的躲了过去。
寻芳点头:“裴大人已经知道有人尾随他来到这里,但或许不知道是谁,事不宜迟,我们赶紧回府,有什么回去再说。”
二人才刚转身,还没来得及挪动步子,看到眼前的人之时,当场僵硬在原地。
赵元善看到悄无声息的出现在她们身后的裴敬甫之时,心弦紧紧绷起,惊愕的忘了作出反应。
裴敬甫眸光微寒:“赵元善,果然是你。”沉沉的嗓音里透着一股浅浅的杀意。
赵元善下意识咽了咽口水,将先前寻芳给她的匕首紧紧握在手心里。
寻芳暗道不妙,拔剑护在赵元善身前,“夫人,快走!”
赵元善虽然控制不了心里的慌乱,但她还是不能走。裴敬甫真想杀她,她根本就走不了,还会赔上寻芳的性命。
裴敬甫开始逼近,寻芳急急朝身后又喊了一声:“夫人,你快走,奴婢断后!”
“你以为单凭你一己之力,就能拦得住我?”裴敬甫冷眼望着她们。
寻芳凌厉的死死盯住他:“裴大人,你真要杀了夫人?”
裴敬甫在她三步之外停了下来,表情无悲无喜,没有回应。
寻芳继续说道:“纵然夫人腹中无大人之子,夫人也是大人明媒正娶的妻子,又是赵太师的掌上明珠,难道裴大人,就这么心虚的急于灭口?”
“你知道的倒不少。”裴敬甫的目光越过寻芳,望向错愕的赵元善,似笑非笑:“赵元善,你那不高明的伎俩看来的确没有瞒得过谁。”
赵元善抿着唇,死死盯着裴敬甫。
“夫人,奴婢死不足惜。”寻芳反手拎住赵元善的胳膊,脚尖一点提身而起,跃至墙头,“你快走,不要让他抓到了你!不然奴婢此刻就死在你面前!”
然后将赵元善一把推了出去。
赵元善摔在草地上,顾不得身上的疼痛,爬起身,抬头,上面已经没有寻芳的身影。
赵元善望着高高的墙面,心里头百般不是滋味。但她心知自己留下来无用,且裴敬甫不知会如何对待她们,她不如早点赶回城内,去找父亲和哥哥!
想到这里,她不敢有过多的停留,一咬牙,转身离去。
黑夜与裴敬甫的恐惧支配赵元善没命的往树丛那条小道上逃,她不敢回头,生怕一回头看到的便是裴敬甫。
裴敬甫心里痛恨父亲,而今发生的一切又说不清楚,她不得不认为这一切都与裴敬甫有关。
赵元善毕竟体力有限,不似寻芳那样经得起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