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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元善心中不禁冷笑。是啊,当初她的殊荣何人不羡慕?
当初父亲是有将她扶上后位的意思,可父亲到底是低估了杨佑,他连她拥有他的孩子都不允许,怎么可能会称父亲的心,将自己晋升为正宫?
妃位?那样的浑水,她不愿再去趟一回。
第二章()
之后;赵元善便回房休息;睡了没多久;就被梦魇所惊醒。
她仍然记得赵家被满门抄斩那天;她不顾一切跑去午门;看到父母亲人头落地;满地鲜血的样子。
那是她一生都不愿意再经历的噩梦;可这样的情形却总是在她的梦里挥之不去。
“大姐?”
赵元善抬头,这才发现赵元慧正坐在桌边,起身向她走来。
赵元慧看到她惊魂未定的表情;甚是疑惑:“大姐,你怎么了?可是做噩梦了?”
赵元善摇摇头,“我没事。”
赵元慧转身将汤药端了过来;递给她:“你醒的倒真是时候;这药正好不烫也不凉。”
赵元善接过,浓浓的药味扑鼻而来;她蹙了蹙眉。
赵元慧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一样;拍了下脑门:“瞧我这记性;大姐平素喝药;总少不了蜜饯果脯;你等着;我这就去拿来。”说罢便起身要去。
“不必了。”赵元善轻轻叫住她,“一碗药而已,也没什么难以喝得下去的。”
然后在赵元慧诧异的目光下一饮而尽。
赵震有三个子女;长子赵元赫;嫡女赵元善以及庶女赵元慧。赵元赫与赵元善是一母同胞,而赵元慧则是三夫人所出,只比赵元善小上一岁。虽赵元善与赵元慧非同胞姐妹,可这丝毫不影响二人的姐妹感情,从小到大,二人也从未吵过架。
这自然是在赵元善入宫前。
那一世,在她入宫后的第三年,父亲便将妹妹元慧送进了宫,封了慧嫔。
后来,在那场深宫女人的争斗中,姐妹反目成仇。
父亲原本寄托在她身上的希望在三年后她仍无所出后,转到了赵元慧身上。三年后的赵元慧,早已非当初的赵元慧,她在深宫中机关算尽,争强好胜,一心觊觎后位,更想完全的拥有那个男人,她觊觎的太多,不择手段铲除妃嫔,她防着许多人,杀了许多人,却唯独没有防备着那个她费尽心思去讨好愉悦的男人。
赵元慧的结局,便是在入宫后的第八年,以私通侍卫之罪被杨佑赐了白绫。
那时的她,离皇后之位仅一步之遥。
那私通之罪,不过是杨佑用来除去赵元慧的一个借口罢了。
赵元善看着眼前乖巧的元慧,无论如何也无法将三年后那个心狠手辣不择手段的她联系在一起。
入宫后三年间,她虽与赵元慧接触的少之又少,却能在言语神态间,感受的到她的变化。
赵元慧见赵元善看着她不知在想些什么,道:“大姐,你这样看着我做什么?”
“没什么。”赵元善回神,将碗送回她手上,“你是什么时候回来的?不是跟三夫人回娘家省亲了?”
赵元慧道:“母亲在母家待了不过两个时辰,便犯了头昏,还莫名的恶心,我们便回来了。”
“头昏恶心?可找过郎中瞧了?”
“嗯,一回来便请了郎中看了。”
“那是生了什么病?”
赵元慧笑笑:“我一回来便来大姐这儿了,母亲那里什么情况,我倒是不知。”
赵元善愣了愣,想起了什么,莞尔一笑:“或许是好事。我们现在去瞧瞧你母亲吧。”
“大姐,今日皇上来看你了?”
赵元善点头:“嗯。”
“那大姐怎么不多留皇上一会?我听下人说,大姐行了礼之后,便回房歇着了,以前大姐一听说皇上要来,那可不会这样。”
赵元善自然知道赵元慧是什么心思。赵元慧倾慕杨佑,那个时候的她并不知道,赵元慧也从来没有与她说过,直到后来双双为妃,反目成仇之后,她才知道,当年的赵元慧,也是喜欢着杨佑的。
“元慧,你是不是喜欢皇上?”
被突然猜中心事,赵元慧顿时有些手足无措,“大姐怎么无端的问出这种话?皇上是大姐的心上人,元慧哪里敢动那样的心思?”
赵元善没有继续问下去。
她对赵元慧淡淡的笑了笑:“罢了,还是先去看看三夫人吧。”
赵元善去看三夫人的时候,酉时过半,府内的青石板路面还有些湿漉,显然刚刚下过一场春雨。
夕阳霞辉如破茧之碟,穿透云层,草木屋檐皆覆上一层似血的颜色。
在赵元善意料之中,经郎中诊脉,三夫人已经有一个月的身孕了。
太师赵震极为喜悦,但三夫人脉象不稳,养胎期间须得小心慎行,仔细养护。赵震突然老来得子,一时高兴便赏了三夫人许多珍宝,更是又多赐了两个丫鬟随身伺候,并吩咐大夫人帮着照拂。
三夫人乃礼部侍郎之女岑氏,年轻时相貌姣好,加之善弹琵琶,也曾惊艳一时,因性子娇柔,懂得宽慰人心,便一直能得到赵震的另眼相待。
虽然三夫人所出的赵元慧已经十六,但其本人才不过三十二岁的年纪,多年以来她在府中谨言慎行,恪守己身,虽与大夫人的关系一直保持着一种界线,可她对赵元善,却一直是足够的好。赵元善与三夫人之间也算得比较亲近。
一日得了两件好事,赵震极其高兴,更是领着全家老小来到祠堂的祖宗牌位前跪拜上香,道:“震晚年得子,长女元善获封妃位,是为先祖庇佑,愿列祖列宗在上,今后继续保佑赵家子孙香火鼎盛,富贵绵延。”
这同当年的情形一模一样,赵元善对这个消息一点都不意外。
命运的齿轮,在顺着它原本的轨迹,理所应当的轮转。
可是当年,她在听到赵震说出杨佑要封她为妃的消息时,曾高兴的两天都睡不着。那时她满心想着,自己终是要嫁给自己心爱的人,一心侍奉他,甚至想过将来会为他生下孩子。
这一切不过是她少女时自己编织的一个梦,以前她不懂杨佑身为帝王所怀的抱负,和他心目中的家国天下,她曾一直以杨佑的一切而活,她不可否认杨佑是一个好的帝王,但是,她恨他。
重活一世,她能做的,便是远离这场令她深陷其中的棋局。
黄昏时分,封赵元善为妃的圣旨便到达了太师府。赵元善心无波澜的听着杨佑身边的袁公公宣读旨意,看着赵震为她接过了那道圣旨。
袁公公将拂尘搭在臂弯处,对赵元善笑道:“一月后,大娘子便要入宫了,届时皇上会派宫里的嬷嬷教导大娘子皇宫妃嫔礼节与侍君之事,大娘子可要好好努力啊。”
“有劳袁公公。”赵震对下人眼神示意,下人便呈上一袋金银,交到袁公公手里,“一点意思,不成敬意。”
袁公公不动声色的将那袋金银收入袖中,对赵震回了一礼:“奴才谢过太师大人,圣旨既已带到,杂家便先行告退了。”
赵元善福身道:“恭送袁公公。”
袁公公离开后,赵震将那道圣旨递给赵元善:“善儿,如今,你也算是守得云开见月明了,这一月之内,你便要好好准备。”
赵元善本该欣喜的接下那道圣旨,可是她却没有。
她沉默片刻,突然跪在了赵震面前。
不仅是赵震,连身边的惊鹊都没有反应过来。
赵震不明所以,“元善,你这是何意?”
“父亲,元善已经不想入宫为妃了。”
赵震先是一愣,接着眉头一皱:“你不是一直都想嫁给皇上?”
“女儿改变了主意。”赵元善顿了顿,继而说道:“女儿心里,早已另许他人。”
赵震听闻此言,语气也变得僵硬:“你在说什么混账话?”
赵元善垂着头,沉默。
赵震也不是不知道这几日赵元善的明显变化,自从她被解救回京,便总是像心里揣着事一样,况且赵元善对皇帝是何种心思,他这个父亲是再清楚不过的,如今她却突然说出这样的话,必然是有蹊跷。
赵震定了定神,问她:“元善,你告诉为父,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曾经是女儿任性,但现在,女儿想的十分清楚。”
“你可知你在说些什么?!”
“父亲,深宫里的尔虞我诈,并不适合女儿,还望父亲体谅。帝王之侧,女儿怕是不能胜任。”
赵震错愕之余,更是气急:“如今圣旨以下,你却说你不想入宫为妃了,你想置太师府于何地?”
赵元善抬头,一字一句:“其实父亲想要的,只不过能看着皇上的一双眼睛,不是么?”
被一语道中,赵震立马怒道:“混账东西,你可知道你在说些什么?口不择言,你是想置为父于不仁不义之地吗?!”
赵元善不再言语。
赵震气极了,指着她再问了一次:“你方才说的,是认真的,还是一时的妄言?”
“女儿从不妄言。”
听到赵元善坚定的语气,赵震气的发昏,扬起手想打她,却又无法真的下手。
最后,赵震只丢下一句:“那你便跪在这里好好反省自己,等你想清楚什么是你该做的事情,再起来吧!惊鹊,好好看着大娘子,没想清楚之前,不许起来!”
然后,冷哼一声拂袖而去。
赵元善直直的跪在冰冷坚硬的地面,浅浅的呼吸了一口气。
惊鹊低声道:“大娘子,你可知你方才在说些什么?”
“我知道。”
第三章()
“大娘子;奴婢不大明白。谁人不知;你心悦皇上;眼中心里唯有他一人;怎么会突然说不像入宫为妃?如今这圣旨也下了;即便大娘子有什么理由;这圣旨也收不回了啊。”
赵元善缄默不言。
惊鹊更担忧的是赵元善大病初愈的身体:“大娘子身子还未好全;地面冰冷,如何跪得?太师也实在是”余下的话尽数化为叹息。
一阵风随着仅存的最后一缕余晖吹拂而来,掀起赵元善的衣袂。
惊鹊虽然对赵震的决定无可奈何;但总不能不做点什么。
“大娘子,你等奴婢,奴婢去找夫人。”
黄昏一点点被夜幕覆盖;惊鹊离开片刻;一个身材魁梧修长的男人便踏着昏暗的夜幕向她走来。
是她的兄长,赵元赫。
赵元赫看清跪在那里的人是赵元善之后;匆匆几步朝她走来。
“元善?你怎么跪在这里?地上如此寒凉;你身子还未好全;还不快点起来?”
赵元赫比赵元善年长六岁;刚被任为左军都督府都尉。杨佑未登基之前;亦曾是东宫辅臣;太子太傅。赵元赫自幼研读兵法刻苦习武,在战场上骁勇善战,屡立战功;在七年后;因前大都尉尸位素餐,并有通敌之嫌被罢免下了诏狱,杨佑便任赵元赫为大都尉,统领五军。
杨佑与赵元赫曾经的关系近如兄弟,最终却还是敌不过君疑臣异,其中最重要的原因还是因为其父赵震。赵元赫的大都尉一职很大部分都是因为赵震给皇帝杨佑所施加的压力,杨佑蛰伏多年,铲除赵家的第一步,便是利用她做了一个局,并让赵元赫成功落入陷阱并背负投敌叛国的罪名。
叛国罪一旦被认定,无论在朝堂的权利职位有多大,死罪都是名正言顺不受非议。
这是赵元善醒来第一次见到兄长,前三日赵元赫都在军中操练士兵。听到兄长的声音,赵元善的眼眶不由得一红。
当年她稀里糊涂的被杨佑利用作了个局,哥哥从来都不是一个莽撞的人,他猜到或许这是皇帝为了铲除他做的一个局,但还是毫不犹豫率军前往边关救她。
利用骨肉亲情铲除她的兄长,是她一直都无法接受的。哥哥入狱后,她在宫门外跪了一个晚上,东奔西走,最终依然无法挽救哥哥,以及后来被牵连的整个赵家。
最哀莫过于心死。如今这一切回到原点,见到了哥哥,顿时便有数不尽的心酸苦楚涌上心头。
赵元赫察觉到她的异样,屈膝蹲在她跟前,“你是怎么了?”
一股酸意涌上赵元善的心头,眼泪也不受控制的溢满了眼眶。
赵元赫还没清楚发生了什么事,但是看妹妹的情绪不是很好,便伸手想要将她扶起来,结果刚好赵元善的眼泪滚到他的手背上。
“元善,发生什么事情了?好端端的怎么哭了?”赵元赫关切的替她擦去眼泪,“哥哥回来了,哥哥就在这里,你有什么委屈,尽数与哥哥说。”
赵元善含着泪笑了笑:“无事。”
“没事你怎么会无端的跪在这里?有什么便与我说,我们兄妹二人,有什么是要藏着掖着的?来,先起来。”赵元赫将她拉了起来。
“只是几日未见哥哥,有些想念罢了。”
听她这样说,赵元赫愣了愣,假意吃醋道:“果真如此?我还以为你心里有了皇上以后,就把我这个哥哥给忘了。”
“哥哥是最好的哥哥,元善怎么会忘?”
“还算你有良心。”赵元赫听到妹妹这话,满眼都是笑意。不过他还是关心主要的,“你到底为何跪在这里?惊鹊呢?怎么不在你身边?”
“其实,是因我与父亲方才发生了点争执。”
赵元赫刚想详问缘由,惊鹊便已经小跑了过来。
“大娘子!夫人此刻”惊鹊突然看到赵元赫,立即止住了方才要说出口的话,先行躬身福礼,“奴婢给大公子请安。”
“不必多礼。”赵元赫伸手示意,带着点责备的意味,“惊鹊,你方才去哪里了?眼下正是春寒之际,大娘子今日身子虚弱须得好好照顾更不能受半点风寒,你怎能任由大娘子跪在这里?”
“大公子恕罪!奴婢只是去请大夫人为大娘子求个情,不过”
赵元善轻轻说道:“不怪惊鹊,这事与她无关。”
“求情?”惊鹊的话让赵元赫更加不解,“求什么情?到底有什么事?你倒是清楚的说来。”
惊鹊抬眼看了看赵元善,不知道这件事该怎么说。
赵元善主动坦白:“只是我不想入宫为妃,一时忤逆了父亲,惹了父亲不快罢了。”
此言一出,连赵元赫都觉得诧异。
“元善,此话从何说起?”他这个妹妹对皇帝的痴情他有目共睹,可如今她却突然说出这样的话,赵元赫一时不能理解。“你不是一直都想侍奉皇上?如今怎地”
“哥哥权当妹妹后悔了吧,一入宫门深似海,那宫闱的生活,实在不是妹妹想要的。”
虽然不明白其中到底发生了什么,赵元善的态度转变的这样快,但这句话赵元赫还是认同的,虽然他一直很敬佩皇帝,但让赵元善入宫为妃,他打心眼里就不是很认同。
只是之前赵元善一念执着想要嫁给杨佑,父亲又极其同意这件事情,纵使他觉得不妥,终归还是无可奈何。
之前他曾与赵元善说过入宫侍奉君王这件事的利害,可赵元善从未认真听过,也嫌他啰嗦。虽然不知道相隔这几日赵元善到底为什么忽然改变主意,但如果赵元善这个决定是认真的,他还是会觉得放心很多。
那深宫复杂之地,又怎么能是他这个妹妹真正能待的?
想到这里,赵元赫又认真的问了她一边:“元善,你方才的话,不是儿戏吧?”
前世这个年纪的赵元善正处在一个天真烂漫,胆大无畏的年纪,又因自小出身优越,又是太师的掌上明珠,性格上亦有点娇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