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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顷沉默,楼雪色将身子蜷缩得更紧:“到头来,我还是被他骗了。”
“云苏么?”
纪尘愣了愣,眼眸一紧。
昨天出征祭上云苏始终没有出现,导致原定出兵计划不得不搁浅,后来索性连千机队都没了踪影。
作为知道楼雪色打算悄然离开帝都的人之一,纪尘有想到云苏可能是收到风声去追楼雪色了,却没想到会是这样结果——在他预想中,如果云苏放下一切去找楼雪色,她定然会为他留下,或许两个人会肩并肩、手挽手相携归来。
尽管有些不甘,却仍希望她能幸福。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能够让楼雪色放弃离开帝都,却又对云苏如此失望呢?
“雪色,有些话我本不该说,但是……我知道你喜欢云苏,可我觉得,你们两个在一起未必合适。”沉吟许久,纪尘下定决心开口。
楼雪色没有生气,也没有反驳,只是一声哑笑。
“没什么合适不合适的,如果他只是他的话。”
“什么?”纪尘没有明白楼雪色的意思,困惑反问,楼雪色却不再回答。
纪尘轻轻拥住楼雪色瘦削肩头,尽可能给以最大程度的温暖,每一个动作,每一寸距离,都小心翼翼,不敢有半点马虎。
他很清楚自己的身份,尤其在这种敏感时候。
“如果是你不愿说出的事情,我不强求你告诉我,只是这样做,你心里的沉闷能排解吗?或者……我可以把君墨离叫来,他与云苏关系亲近,又是个口风很严的人,一定不会——”
楼雪色紧紧抓住纪尘手腕,打断了他未说完的话。
“我不想再见到他,永远。”
那一句,冰冷决绝,就好像她在用尽全身力气排斥着君墨离这个人。
纪尘叹口气。
“明白了。我会陪着你,等你心情纾解一些再送你回侯府。”
楼雪色低声道谢,依旧像个孩子一样赖在纪尘肩头,把他当做处处是迷雾与绝望的帝都之中,唯一能够给她温暖和安慰的地方。
因为他对谁都是如此满怀善心,不是吗?
哪怕她早有觉察,对她,纪尘的眼神会有些不同。
那些都无所谓,比起她现在心里汩汩流血的伤口,任何事情都不再重要,她想任自己放纵一次、自私一次,只求能得一处安宁。
唐印从侯府回来后,细心地买来糕点又泡了壶热茶,楼雪色没有吃东西,只喝了几口茶,而后躺在简易小榻上沉沉睡去。
“茶里放了些药,能让楼姑娘睡上一会儿,对身体没害处,纪大人尽管放心。”
眼看楼雪色睡过去,唐印小声将纪尘叫出房间,直到楼下才如释重负松口气,表情却仍充满紧张。
“纪大人要让楼姑娘暂时住在这里吗?我去淮良侯府时,侯府大小姐正在闹,看样子让楼姑娘回去不太方便,楼侯爷也没说让楼姑娘回去。”
“雪色与她姐姐一直不和,这种时候让她回侯府,只会让她心情更差。”纪尘无可奈何摇摇头,“先让她在这里冷静一段时间,我还不清楚她和云苏之间到底闹了什么矛盾,想安慰都不知道从何说起。”
唐印倒提口气,看看四周,声音压得极低。
“纪大人恕属下多管闲事。想帮楼姑娘可以,但是请纪大人务必不要再牵扯进云将军的事情中,属下回来的路上听到有人传言,说是皇上因云将军突然失踪龙颜大怒,正准备严惩云将军。”
第229章 困兽之笼()
云苏没有出席出征祭,九成可能是因为楼雪色,一旦纪尘出面保护她,自然而然会被牵扯到这件事中。
唐印回来的路上一直在担心这件事,然而纪尘并不以为然。
“严惩又能如何?近年我朝武事荒废,多年没有武将晋升拔擢,再加上一些年迈的老将军辞官归乡,能够戍守边陲的人已寥寥无几。”
忧愁目光投向窗外街道,纪尘语气中多了几分抱怨愤慨。
唐印低叹:“云家世代为将,为我颖阑国戍守四方边陲,积累战功无数。到这一代,云家也就仅剩云将军一根独苗,即便把戮亲王也算上,能够守边陲不被外敌侵犯的好将军又有几个?属下明白纪大人的意思,但有一点纪大人不得不考虑,那就是皇上的圣意,从来无人能够揣测。”
尽管不愿承认,纪尘还是要面对事实。
朝令夕改、喜怒无常,这样一个有着光鲜外表却难以揣摩的皇帝,谁知道他是不是一生气,真的就把云苏给处置了呢?
从过往许多令人意外的决定来看,并非没有这个可能。
如今坐在龙椅上的那个俊朗天子,从来就不是什么贤明圣君,根本不能报以太大期望,不昏庸无道、滥杀无辜,这已经让许多朝臣万分庆幸。
“唐印,你再去仔细打听一下,有关云将军的说法到底是传言还是确有其实,一旦有消息立刻回来告诉我。”
抬头看了看安静无声的阁楼,纪尘眸色微沉,无声握紧拳头。
“我要去趟苍逸王府,找君墨离问个明白。”
在整个帝都都为云苏没有按时出征议论纷纷时,另一些人在焦急地寻找着楼雪色,还有一些人,既不关心出征的事,也不关心是否有谁失踪,整个人都沉浸在自己的喜怒哀乐之中。
守着空荡凄冷的风水居小店,谢音怜哭了整整一上午,所有人都在忙着寻找楼雪色,根本没人来关注她是否安好。
每每回想起薛茗娅的话,谢音怜都会觉得自己天真得像个傻瓜,她恼火于自己在一个欺骗她的女人面前满心欢喜展露愚蠢一面,愤怒于寄托信任的那位楼姐姐竟然如此欺瞒她、戏弄她。
谢音怜的想法很简单明了。
楼雪色一定早就和君墨离两情相悦,他们两个人不是一直保持着暧昧关系吗?
那些安慰,那些看似贴心的劝说,根本就是楼雪色心里偷笑看她出丑的诡计,当楼雪色在背后嘲笑她不知廉耻时,她还愚蠢地为这个险恶的姐姐祈祷一路顺风!
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即便有父母之约,又有什么用呢?
眷恋多年的墨离表哥,他的心,早就被另一个女子给偷走了。
屋外是喧闹的街道,没有人会听见风水居中谢音怜放声大哭,泪雨滂沱。
就在谢音怜为自己的不幸遭遇痛哭时,一个跌跌撞撞的身影正往风水居走着,一身酒气冲天令人作呕,路人纷纷避让,带着一脸嫌恶之色。
砰——
房门被撞开,吓得谢音怜急忙止住哭声,狼狈地擦了擦泪痕。
“纪、纪大公子……”
见闯进来的人是纪纭,谢音怜又惊又怕,一步步向角落里躲。
纪纭与楼雪色有过节,在楼雪色手下吃了不少亏,这是众所周知的事情,而纪纭平日里就恶行不断、嚣张跋扈,正经人见到他都要躲着走,谁知道他突然跑来楼雪色的店铺想要做什么坏事?
又何况,是在醉醺醺的情况下。
“楼、楼雪色……给老子滚出来!你个贱、贱人……老子今天……”
纪纭醉得一塌涂糊,进门就开始大声吵嚷,朦胧双眼扫视一圈,发现只有谢音怜在时,一脚踢上房门,指着谢音怜醉笑连连。
“你不是谢、谢家的小****吗?跑这里做、做什么来了?是不是来……是不是来看我笑话的?”
纪纭话说得低俗难听,谢音怜涨红了脸羞怒交加,咬着嘴唇不说话,却也不敢直视纪纭,生怕把他激怒。
然而纪纭的心情显然不太好,谢音怜越是畏畏缩缩不敢看他,他心里火气就越大,嘭地一脚踢飞凳子,三两步就窜到谢音怜面前,粗暴地揪住谢音怜头发。
“瞧不起我?是不是?你是不是瞧不起、瞧不起老子?”纪纭陡然提高音量怒喝,另一只手攫住谢音怜下颌,瞪圆眼睛大声骂道,“老子是睿亲王的大公子,你知不知道?啊?你们这群、这群婊子……竟敢瞧不起我……一群****!”
谢音怜被吓得不轻,忍不住啜泣起来,纪纭越听她哭声火气就越大,重重一巴掌抡了过去。
纪纭人高马大,虽不及秦先壮实,却也是个正当年轻的大男人;而谢音怜娇小玲珑,瘦削身材弱不禁风,这一巴掌下来,硬生生将她打得踉跄几步跌坐在地,贝齿磕破嘴唇,满口腥甜。
谢音怜小家碧玉没见过世面,自幼胆小怯懦,突然被打足以让她不知所措,除了哭泣外就只剩惊恐。
换做别人,看见妙龄少女哭得梨花带雨,或许会有几分怜香惜玉之情,可站在谢音怜面前的是纪纭,一头满怀怒气与狂妄的野兽,点点滴滴的泪水只会让他更兴奋,更疯狂。
只是,当谢音怜意识到这些时,后悔晚矣。
浓烈酒气喷在面上,高大身影遮断透窗而来的光线,将所见之处浸染黑暗。
“我记得,你也是楼雪色那贱人的同伙……你们瞧不起我是吗?一个个……都把我当废物……君墨离……秦先……还有纪尘,纪尘那混蛋……你们都该死,瞧不起我……那就让你知道,惹我……谁都别想好!”
纪纭不清不楚嘟嘟囔囔,猛地一把抓住谢音怜衣衫。
哧啦。
布帛破碎的声音刺耳,在谢音怜心头划下一道长长伤口,望着那双满怀恨意的泛红双眼与冰冷狞笑,谢音怜忍不住失声尖叫。
可屋外喧闹,谁,都听不到。
那一声比一声低弱的哀求、哭泣,最终湮没在人声鼎沸中。
第230章 灾厄之兆()
楼雪色自噩梦中惊醒时,阁楼外天色已黑。
衣衫被冷汗浸透,贴在身上湿漉漉难受,轻轻打开房门被风一吹,更是冰凉透着寒气。
“楼姑娘醒了?有没有什么想吃的,我去给您买回来。”
门口,唐印当着忠实守卫,却不见纪尘身影。
楼雪色揉了揉隐隐作痛的额角:“纪尘呢?他怎么不在?”
“纪大人他……”唐印脸色微黯,几无声息叹口气,“睿亲王府出了点事情,纪大人赶回去处理,临走时交代属下,务必要让楼姑娘在这里暂候,在纪大人回来之前哪里都不要去。”
楼雪色倚着房门,疲倦点头。
昨天本该是云苏带领千机队出兵赶往北陲的日子,君墨离放下一切去找她,自然不可能按计划出兵,这时候整个帝都应该都在为这件事震动吧?
这种时候,也不知道睿亲王府又出了什么事。
将云苏和君墨离两个名字联系到一起时,楼雪色又忍不住开始头痛,只得找些其他话题以冲散烦恼。
“睿亲王府出什么事了?”
“是睿亲王大公子,在外面犯了事,当事的人家要报官,睿亲王让纪大人回去调解。”
“同血同脉的亲兄弟,纪尘年轻有为,从善如水,纪纭就只会作恶,真难想象是同样家教教出来的。”楼雪色无意感慨道。
唐印也颇为感慨,无奈苦笑:“别看司常监地方小,事情却很多,纪大人每天都要在这里忙碌。可是睿亲王府那边,纪大公子没个省心的时候,动不动就给纪大人找麻烦。这次不也是么,惹谁不好,偏偏去糟蹋谢老板家小姐,又不是不知道谢家跟苍逸王的关系,这让纪大人怎么办?”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唐印一句话让楼雪色陡然心颤,猛地将他抓住:“你说谁?纪纭糟蹋了谁?!”
“城东做布匹生意的谢家,谢家那位小姐,好像是叫什么怜。”
唐印被吓了一跳,稍稍思忖,猛地想到,似乎楼雪色与谢音怜也是相熟的,登时脸色发白——纪尘让他无论如何要看好楼雪色,可是他这一番话,显然已经让楼雪色无法安定,如果楼雪色要走,他是绝对拦不住的。
果不其然,楼雪色听说谢音怜出事,再也按耐不住,不停询问唐印谢音怜人在哪里。
唐印苦口婆心劝楼雪色稍安勿躁,就快磨破嘴皮时,纪尘匆匆归来,总算给他解了围。
“谢姑娘受了很大打击,现在正在家闭门休养,这时候不适合去探望,等她好些我再陪你一起去,也好亲口向谢家赔罪。”挂着疲态的纪尘尽可能保持平和,用力拍了下楼雪色肩头,神色凝重,“雪色,还有另一件事我必须告诉你,我想对你来说,这比谢姑娘的事更加重要。”
楼雪色神情恍惚,随口道:“还有什么更重要的?音怜遭遇这种事,还不够严重吗?”
“你冷静下来,先听我说。”纪尘深吸口气,认真盯着楼雪色双眸,“雪色,你告诉我,你知不知道云苏现在在哪里?他再不出现的话,事情真要一发不可收拾了。”
楼雪色心口一片沉闷,敲着额头声音低哑:“云苏又怎么了?”
“从昨天到现在他一直没有露面,出征祭取消,连出征计划也不得不搁置,从文武百官到庶民百姓议论纷纷,皇上怎么可能就这么算了?现在谁也找不到他人,皇上龙颜大怒,只有你——”
楼雪色看着纪尘,幽幽道:“你有没有去看过君墨离?”
“君墨离?”纪尘微愣,不知道楼雪色为什么突然提起君墨离,“我……早晨去过一趟,本想问问出了什么事,可他一直闭门不见。怎么,云苏失踪与他也有关系?”
楼雪色垂下头,好长一阵沉默。
纪尘的问题,到最后楼雪色也没有回答,反而向纪尘提出一个请求。
“能带我进宫吗?我想和皇上谈谈,单独。”
楼雪色的请求,纪尘无法拒绝,哪怕他明知现在不是时候,只要楼雪色看着他,露出半分期许表情,他就会失去任何反对的理由。
一场场深夜的降临,就像躲不过的鬼影,带来太多沉重盘绕心底。
楼雪色并不愿总是在夜里出现,不想去体味深夜带来的压抑感,但她别无选择,因为步远阁只有这种时候,才能找机会与她单独相见,而不被“那个人”发觉。
依旧是雪与夜笼罩的凤萧苑,了无生气的地下密室。
走下去时,光线很暗,步远阁掩藏在灯光照应不到的角落。
楼雪色固执地拨了拨灯芯,让光线更加明亮,看着步远阁想要掩饰的脸上一块淤青,并不是特别意外。
“都说皇上龙颜大怒,看来真正怒的不是你,你只是承受怒火的人。”
“我哪来的怒气?”步远阁见掩盖不住,索性不再躲避,叹口气苦笑,“是我纵容云苏去找你的,也早就做好了替他接受惩罚的准备,只是没想到他这一走就没了人影,连个结果都不曾告诉我。”
楼雪色笑笑,淡而无味。
“没有结果,永远不会有。”
“即便他放下一切去找你,你还是不肯原谅他?”步远阁收起笑容,朝楼雪色摇摇头,“也许你不了解,云苏去找你要舍弃多少,又要背负多少,他为你所做的牺牲,远不止想象那些。”
“与这些无关。就像你说的,如果他能放下一切去找我,也许我会为他再付出一次信任。”
楼雪色的话令步远阁有些困惑,微微皱起眉头:“楼姑娘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云苏没有去找你?”
“他的确来找我了。”楼雪色垂眉浅笑,带着步远阁难以理解的复杂表情,“不过他是以君墨离身份来的,而不是云苏。”
密室里安静片刻。
这答案,对步远阁而言相当意外。
“这么说,他把真实身份告诉你了?”深吸口气,步远阁微微惊诧,“比我预想的更加卖力,他对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