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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隔不久,物是人非,车马依旧,景况皆变。
收拾好东西登上马车,玉无瑕好奇道:“刚才在店铺里,我见桌上放着一把极好的剑,楼姑娘是忘记带走还是……”
“那把剑不是我的,该物归原主了。”楼雪色笑笑,一丝怅然流淌而过,“一把匕首足够我用,带太多反而不便。”
玉无瑕若有所思点点头,抱着手炉安坐,看着楼雪色一脸温和笑意。
“马上就要出城了,楼姑娘确定不去送行吗?现在赶过去还来得及。”
出征祭在司常监与司天监之间祭坛举行,距离长宁街不算太远,甚至在这里,可以清楚地听见那边传来阵阵响亮号角声。
楼雪色撩开窗口竹帘向外望去,淡道:“人生处处是离别,一个个送,总也没有尽头。”
“我只是以为,君世子与云将军对楼姑娘而言,或许与其他人有所不同而已。”
楼雪色笑笑不再说话。
没有谁是相同的,秦先也好,纪尘也好,还有瑶和、暖意,所有人都不同于别人,都是独一无二的存在。
而君墨离与云苏的特别,仅仅在于一个离她很近,比较了解她,另一个则很了解她,曾与她最为亲近,而今却远在天涯。
“希望这次不会再遇到麻烦。”玉无瑕感慨一声,敲了敲车门扬声道,“奕扬,选好路,别带我们走进贼窝,这一次可不会有人来帮忙喽!”
“……堂主请醒醒,路线是堂主定的。”
“咦?是吗?”玉无瑕露出惊讶神情,折扇一拍,眯起眼笑得纯净无邪,“忘了呢,的确是我选的路线,沿途都是景色很美的地方,能够彻底放松一下了。”
文人雅士都有些烂漫情怀,楼雪色却没那么好兴致。
她的目的只是早一些到钦东国,查出柳寻香踪迹,最好能从柳寻香口中得出指认芷清公主的证据,那样就能彻彻底底为妹妹楼清玉报仇了。
恩怨了结后,专心做个琴师与江湖公子的知己,巡南走北,浪迹天涯,给自己的人生增添几分色彩。
足矣。
在简朴的马车驶出城门时,祭台之下正站着所有文臣武将与王侯,祭台对面观礼台上,步远阁面无表情,视线一直盯着祭台主位。
“皇上,云将军还没到,是不是出了什么状况?要不要奴才去问问?”卓公公有些担心,躬身小声问道。
“轩妆已经去问了。”步远阁微微摆手,口气透着几分倦怠,“来或不来都由他,最近发生的事的确够他心烦的,这种场面上的事有他不多、没他不少,不必太过追究。”
卓公公看眼空荡荡的祭台,仍是担忧:“虽说无关紧要,但文武百官都已到场,云将军突然不来的话,该怎么向他们解释?”
还不等步远阁考虑该怎么解决,夜轩妆悄无声息归来,轻轻朝步远阁摇了摇头。
“没有人看见云苏踪影,大概他不会来了。”
步远阁稍作沉吟:“君墨离呢?”
“苍逸王世子在下面。”
夜轩妆遥遥一指,步远阁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清楚看见君墨离站在距离祭台稍远些,人也比较稀少的地方。
“他在看什么?”步远阁微微蹙眉。
从观礼台下望,君墨离一身素色劲装,正低头看着手心里某样东西,专注表情仿佛忘记周遭一切。
卓公公一拍额头:“哎呦喂,这两位爷怎么就不知道着急呢?一个不知所踪,一个到现在还不换衣裳看着手心发呆,眼看祭奠时间就到了,这、这不是耽误正事了吗?”
步远阁没有说话,皱着眉紧盯君墨离身影,忽然开口:“轩妆,楼雪色在哪里?”
夜轩妆一愣,而后摇摇头。
“是朕疏忽了。”步远阁倒吸口气,起身走到观礼台栏杆边,一声苦笑沧桑无奈,“早知道他逃不过一个情字,我却忘记把他另一半心保护好,这会儿真不知道该上哪里才能把他的心找回来。”
夜轩妆眉眼低垂,语气清淡:“非要找回来吗?如今他还在犹豫,皇上一句话,可能就会影响他的决断。”
“你的意思是,朕不该提醒他要怎么做?”
步远阁回头,静静看着夜轩妆。
夜轩妆感受到他的视线,缓缓抬头,也如他一般无声回望,四目交汇时是否有什么交流,站在一旁的卓公公完全看不懂。
少顷,步远阁一声轻叹。
“明白了,那就让他任性一次吧,大不了朕替他背这口黑锅。”
卓公公实在听不明白步远阁和夜轩妆的对话,愁眉不展望向祭台,君墨离仍在低头凝思,像是一樽被时间风化的雕像。
这种时候,偏偏飘起了轻雪,静谧无声。
已是冬末,这场雪后,也许就要等年末再看帝都银装风采了,而这场雪可能带来的别离,盘旋在君墨离心头,像是一根毒刺。
他知道,楼雪色正在远离帝都。
他也知道,秦先就在不远处看着他,希望他能做些什么。
他更知道,临阵脱逃将会有什么结果,他的举动会引来多少风波议论。
“总是这样矛盾啊……”
一声自言自语后,君墨离握紧手掌,将崭新的护身符捏皱。
仰起头迎接风雪,君墨离笑得苍凉。
“我知道,你希望出现的人,不是我。”
数里地外平直驿路上,马车碌碌而行,楼雪色失神望着车窗外景色,面上神情越来越淡泊。
他,终归没有来。
就如同她不肯去送行一般。
“都是绝情的人呢。”
似笑非笑一声呢喃感慨,没有惊动闭目小憩的玉无瑕,倒把楼雪色自己吓了一跳。
这份心事,不该对任何人表露,只因一时松懈而已。
听卷了车轮辘辘,楼雪色也渐渐有几分困意,刚刚闭上眼,就听得天空中小苏一声长长锐啸,马车猛地听住。
“堂主,现在换路线来得及吗?”车外,宋奕扬朝空中甩了下鞭子,声音沉闷带着忧郁,“又有恶狗拦路了。”
第222章 身陷杀机()
辰时二刻,颖阑国帝都凤落城,祭台周围,一片哗然。
“玉门军到底出了什么事?怎么还不见云将军出现?这算是临阵脱逃?”
“云将军带领玉门军多年未逢败绩,有什么理由这种时候突然失踪?”
“都吵什么?再等等,皇上都没发话呢!”
“可别是叛逃到敌国了吧?这年头,什么奇闻怪事没有呦……”
秦先站在吵闹人群中一动不动,任由天上飘下的雪花落满肩头,面带微笑看着已经空无一人的某处。
只是他的笑容,包含太多不舍,心痛,以及悲伤。
终于他能为自己喜欢的人做些事了,尽管他什么都得不到,仍旧只能望着那抹傲然身影默默思恋,却甘之如饴。
骏马穿过闹事疾驰飞奔,撞翻不知多少摊位路人,马速反而越来越快。
马背上微微前倾的素淡身影没有发出一点声音,坚毅神情连风雪也无法撼动,决绝眼神一直望向城门,不存在半点犹豫迟疑。
“站住!臭小子你给我站住!”
千机队一行九人在背后策马追赶,为首的梅姑已经气得变了脸色。
只是不知为什么,明明她所骑骏马是所有人中最好的,却总是被后面几人追赶上,拉得整体速度大为下降,其他几人只能眼睁睁看着前面一人一马越来越远。
终于,要追赶的人彻底不见。
乔半仙停下马,若有所思,斜眼看向梅姑:“我说梅婆子,你是不是太娇惯那小子了?临阵脱逃,这是足够判重刑的大罪。”
“我老了,追不动了,不行吗?”梅姑狠狠瞪了一眼,啪地一甩鞭子,“都歇口气,缓缓再追!”
卢秃子和乔半仙等人嗤笑一声,互相耸耸肩无声抱怨,但并没有人表示反对,倒是都把担忧目光向渺无人烟的远方追逐而去。
马踏乱泥,溅落残雪。
哒哒的蹄声敲碎了一场静谧,回荡于寂寞驿路间,而马上的人仍恨自己速度不够快,奔波许久还未看见马车踪影。
他却不知道,想要追逐的那辆马车,其实就在相隔不到两里地的另一条驿路上。
被迫停下的马车内空无一人,楼雪色和玉无瑕站在马车前面,都有些无可奈何——赶路遭遇埋伏这种事,居然被他们遇上了第二次。
这次埋伏的人与上次略有不同,从衣着到武器都不统一,看向楼雪色和玉无瑕的目光也十分散乱,甚至有些人带着困惑眼神,好像根本就不知道伏击的目标是谁。
“山贼?土匪?还是什么鬼怪?”玉无瑕执着折扇有一搭没一搭敲打掌心,好奇道,“我说你们到底是奉谁命令来的呀?好歹让我知道这趟被劫要怪谁,对不对?”
足有三五十数量的人群里,一些人扭头看向一个黑须中年人。
那中年人气息平稳,神色镇定,看样子是个好手,面对玉无瑕的质问也仅仅一句敷衍作答。
“收人钱财,与人消灾。阁下莫问我们身份,识相的话,留下那女人项上人头,阁下还可以继续赶路;倘若好言好语相劝不停,那就莫怪我们刀下无情了。”
玉无瑕微愣,竟有了一丝不太真实的惊慌表情:“好神奇,居然是冲你来的呢,楼姑娘。”
“我又不是江湖人士,得罪的人屈指可数,除了那位卖弄风骚的公主外,想来也不会有人愿意花这么大价钱取我人头。”楼雪色冷笑,眼眸里毫无暖意,“不过我这颗人头没那么容易拿,如果没做好把性命搭上的准备,奉劝你们还是散伙回家比较好。”
为首男人并没有气恼,依旧从容:“道上的规矩,拿了钱就不问刀下鬼身份来头,像姑娘这样口气狂妄的不少见,却没有一个活过当日。”
“那我就要当第一个了,是不是该感到荣幸?”
楼雪色自己都觉得废话有些多,果不其然,对面的人群也出现几声不耐烦冷笑。
“罗总镖头与她废什么话?赶紧干活了结,领钱散人!”
宋奕扬耳朵一动,定定看向为首的中年男人:“樊阳镖局总镖头罗方顺?”
被人看破身份,令得那男人有些不满,回头冷冷扫了刚才说话的同伙一眼,再回身从容如故:“看来兄台也是江湖中人。既然知道罗某身份,那么抱歉,二位不得不把命留下了。”
宋奕扬冷笑:“樊阳镖局隶属樊阳郡刀雪山庄,不过是三流门派罢了,谁给你们的底气来这里叫嚣?”
“听口气,倒好像兄台来头不小哇!”那男人终于微微变了脸色,试探道。
宋奕扬回头看看玉无瑕,得玉无瑕点头许可后才冷道:“来头也不算大,但至少我玉染楼从没让三流门派欺负过。”
宋奕扬话音甫落,对面陡然传来阵阵倒吸凉气声。
刚才还说收钱消灾不看身份,这会儿那黑须男人忍不住了,沉声道:“不知阁下是玉染楼哪一位?从不曾听说玉染楼有女子,那位姑娘,应该不是阁下的人吧?”
“当然不是。”玉无瑕优哉游哉半天,总算憋出一句话,“玉染楼有这等佳人的话,我又何必跑出来到处寻觅?”
轻浮语气将众人视线吸引到玉无瑕身上,有人眼尖见识广,思忖片刻惊道:“这人拿着玉竹扇!他、他是南堂堂主玉无瑕!”
“呀,被发现了。”玉无瑕故作惊讶,狡黠地朝楼雪色眨了下眼,“楼姑娘,秘密被人知道可不好,是不是也要把这些人都灭口?”
这回轮到楼雪色愣住——她分辨不出,玉无瑕是在说笑还是认真询问。
不过这问题并不需要她思考回答,当玉无瑕笑吟吟看向她时,率领一众杀手的男人突然出手,扬起铸铁棍就朝宋奕扬抡去。
“疯了。”
楼雪色轻轻叹息,不得不加入战局帮忙,只是这一次遇袭,远没有上一次应付起来那么轻松。
一群京畿之地的亡命徒,又是在得知惹到了不该惹的人,抱着杀人灭口目的的情况下,想要以两个人的力量应对时间相当困难的事。
尤其在楼雪色发现,玉无瑕是真的一点武功都不会,而对方拳脚功夫参差不齐,但显然有三两个好手混在其中时。
她忽然有种感觉,这地方有可能成为他们的葬身之地。
第223章 逼入绝路()
剑门弟子,若没有掌门特别允许,都要到年满二十岁后方可下山游历江湖。
楼雪色在剑门仙宗这一代算是年纪比较小的,她时常听师兄们说起江湖的惊与险、善与恶,曾十分向往这个看不见摸不着,却实际存在的地方。
直到有一天,她发觉自己已经身处江湖边缘。
这是她所不能理解的世界,到处是危险,充满暴戾与杀戮,究竟善在哪里?美又在哪里?
迫不得已出手的黑金匕首染了血,不知道是谁的,看得楼雪色心疼无比。
这是要用来驱魔诛邪的灵物啊,为什么一定要让它沾染生人的鲜血呢?
然而在心痛之余,楼雪色不得不继续抵挡着凶猛袭来的敌人,她实在不希望身后的玉无瑕受到伤害,尤其是危险因她而起的前提下。
打斗已持续近一炷香的功夫,宋奕扬受了几处伤但不严重,楼雪色仅有两处衣衫被割破,身子倒是毫发无损,被二人严实保护的玉无瑕更是安然无恙。
不过这只是暴风骤雨的平和前奏。
之前一拥而上的人并不是全部,随着领头男人一起冲过来的,多半是些功夫较差的乌合之众,希望能够以多欺少擒住楼雪色,或多或少抢一份功劳。
真正有实力的十来个人一直保持在人群之外。
他们既知道玉染楼的手下不会是泛泛之辈,也看得出楼雪色步伐稳健、临危不惧,绝非容易对付的普通女人,所以打算让一群没什么用的废柴去消耗对方,自己在一旁仔细观察,伺机而动。
所以相对来说,最初那群如狼似虎的家伙空有气势而无实力,反倒不如后面十多个人更具威胁。
一轮击退,两份人马各有疲惫。
宋奕扬舔了舔手臂伤口,狠狠唾口血沫:“楼姑娘,这些人我来应付,你驾车带堂主先走。”
“我倒是想,你问问他们同不同意。”楼雪色苦笑,朝那十几个高手扬扬下颌,“既然人家摆明说是冲我来的,估计跟着我走没什么好下场,倒不如我来堵人,你带玉公子先走。”
玉无瑕失声苦笑:“我说你们两个,别光顾着争来争去,也问问别人意见啊!”
问谁?问这个身在江湖却不会武功的玉染楼堂主?还是问对面摩拳擦掌、随时准备冲上来的敌人?
楼雪色可不想耽搁时间,她心里十分清楚,倘若对方剩下的十余人同时出手,绝对不是她和宋奕扬二人能都对付得了的。
玉无瑕没有楼雪色和宋奕扬那么严肃神色,折扇抵唇叹口气,笑颜不改:“刚才他们不是说要灭口吗?我看咱们三个人谁也别想独善其身,索性跟他们拼了吧,就算死也能做同命三鸳鸯呢。”
“堂主,请别算上我,让我一个人静静。”宋奕扬诚恳请求。
看着宋奕扬和玉无瑕,楼雪色稍稍有些意外。
玉无瑕向来从容淡泊,大有泰山崩于眼前而面色不改的风范,遇到危险还能谈笑风生可以理解;宋奕扬就不太应该了,毕竟他是个还算正常的人,面对存亡危机只有严肃没有紧张合理吗?
还是说,他们两个人因为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