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侍卫语气略强硬三分,摆明不肯让柳寻香轻易离开。
那宫女远远看着,知道柳寻香遇上麻烦,灵机一动跑上前去,故意做出气恼状:“你们怎么回事?芷清公主正等着柳大人取东西送去,就这么几步远的路能耽搁多少时间?等下再去御书房就不行吗?要不你们去问皇上,就说公主殿下急请柳大人办事,看皇上给不给这个脸面!”
芷清公主的名字在宫中有着不小威力,那几名侍卫也被喝住,面面相觑,一时间拿不定主意。
僵持间,忽然有人从侍卫背后走来,沉声冷道:“你的意思是,朕的颜面倒不如芷清公主的颜面重要了?”
一众侍卫登时有了底气,齐齐躬身,声如洪钟:“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颀长身影从容走过,精致宛如最完美玉雕的面庞出现在宫女和柳寻香面前,顿时一股无形魄力弥漫四周,仿若与生俱来的龙威令人忍不住发抖。
宫女倒吸口气,晃了晃,浑身一软,噗通跪倒在地。
“奴、奴婢失言,请皇上恕罪!”
柳寻香气息一滞,知道今天哪里也甭想去了,暗暗叹息着跪在地面。
步远阁负着手,看也不看他一眼,目光淡淡扫过远处若隐若现的藏喧园,单薄却饱满的唇瓣挑起几不可察的弧度。
“今日仁禧皇太后请了真人在藏喧园做法事,超度北疆使者亡魂。事关两国关系,任何敢去滋扰捣乱者,视同大不敬之罪——立杀,无赦。”
藏喧园中,芷清公主左等右等也不见宫女和柳寻香出现,心中不免一丝焦急,又被楼雪色那一句话震到,下意识后退两步。
仁禧皇太后看看楼雪色又看看芷清公主,保养甚好的面庞上,眉头越皱越紧:“楼真人,您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那天晚上不幸殒命的人不止是北疆国使者,还有其他人吗?”
楼雪色收回目光,朝仁禧皇太后重重一点头:“是。”
“楼雪色,你少在那里危言耸听!”芷清公主缓过神来,立即沉下脸冷喝道,“你与我有什么恩怨我不知道,但上次你突然闯入曳凤宫烧我宫殿,这件事许多人都可以证明,如今你又要弄什么鬼神儿来陷害我吗?你到底居心何在?!”
这招恶人先告状让纪尘十分反感,虽未摆出脸色,却也是语气严肃:“芷清公主何不等楼姑娘把话说完?如果与公主无关,那些亡魂必定不会胡乱冤枉。”
“急个什么劲儿?心虚吗?”秦先才不管对方公主不公主的,冷哼一声,蹲到仁禧皇太后膝前耍赖,“太后娘娘,雪色这是在帮皇上查真相呢,总有人捣乱怎么办?”
仁禧皇太后并不老,秦先一个大小伙子蹲在她前面撒娇耍赖,怎么看都觉得荒诞可笑。
“芷清公主只管瞧着便是,莫要开口。”仁禧皇太后无奈摇头,挥挥手让秦先站好,“瞧你这模样,好歹是个世子,就不能向纪尘学学?就连那苍逸王家的小世子也比你看着稳当。”
楼雪色在一旁沉默看着,心里啧啧称奇。
纪尘和秦先,还有云苏,他们都见过阴魂,今天这场面里他们还多少有几分抵触;按理说仁禧皇太后第一次见鬼应该很惊讶恐慌才对,可是最初的短暂惊诧过后,这位太后娘娘反而表现出比其他人更沉稳镇定的态度,其气势魄力,绝对不可小觑。
有仁禧皇太后命令在,芷清公主再狂傲也不敢多说话,退到一旁冷冷盯着楼雪色,目不转睛的视线里满是阴狠怨毒。
楼雪色对她视而不见,倒提桃木剑,走进还在一遍遍重复死前动作的北疆使者亡魂。
“这园子里有股怨气,十分强烈。原本我以为是北疆国使者的,可是从他死前经历看来,从他冒冒失失闯进藏喧园到转身时被灭口,并没有看到什么令他惊讶的景象。而他被重伤致死只是一瞬间的事,他来不及怨恨谁,只有一股冤枉残魂留在园中。”
纪尘微微沉吟,接口道:“你是说,那股怨气另有其人,就在这藏喧园中?”
楼雪色点点头没再说话,拾起法案上一张黄纸,三下两下折成一直纸鹤托在掌心,而后滴上一滴血,轻吹口气灌入纸鹤双翼。
所有人盯着那只纸鹤,齐齐倒吸口气。
那纸鹤,竟然凭空飞了起来!
第125章 井下亡魂()
世间阴邪妖灵都为阴物,越是磅礴的阳气越能克制,所以剑门仙宗多男弟子,女弟子只有楼雪色这么一个。
但这并不代表楼雪色处于劣势,正相反,她有着与生俱来的某种优势,而正是这种优势,给了她不同与凡人的一生,让她还是襁褓中的婴儿时就能得到剑门掌门青睐,破例收入仙宗。
云苏有至阳至刚的罡气,而她,有至阴至柔的灵气。
但凡怨魂厉鬼都会汲取周围偏阴灵气,楼雪色的血滴在纸鹤上,怨灵感知到血液透出的巨大灵力,自然而然想要吸走。
所以说浅白些,不是那纸鹤在飞,而是浸在纸鹤上的血收到吸力在移动。
所有视线都凝聚在纸鹤身上,一点一点随之移向藏喧园西南角,当纸鹤飞到一口水井上方时,陡然一个跟头栽了下去,立刻有股阴风从井中溢出。
吞噬掉楼雪色的血,那怨灵的执念又强了几分。
“尸骨在井里。也许因为死的时间不长,那怨灵还没学会控制自己的力量,等它知道如何从井里爬出来并运用自己的怨念,那时候就要有祸事发生了。”
楼雪色舔了舔指尖溢出血珠的伤口,眼眸微沉。
她能感受到怨念但无法追踪源头,如果笼罩在藏喧园上的阴霾来自井下怨灵,也就是说这怨灵的执念强大到能够涌出井口,一定比她预料得更难对付。
也许,连云苏的罡气也无法压制。
下意识回头看向云苏,竟然与他四目交汇,显然云苏刚才一直在看着她。
楼雪色急忙收回目光竭力保持全神贯注,深吸口气向仁禧皇太后冷静道:“怨灵滞留在人间太久会积聚阴气,对生人不利。”
“楼真人认为应该怎么办,尽管开口,人手要多少有多少,只要能让这后宫平平安安就好。”
“有几个人就够了,先把尸骨打捞出来。”
几个小太监被叫来帮忙,长长的绳子上绑好专门用来清理水井的铁爪,试探着滑到水井底部勾来勾去,不到一盏茶的功夫就有了眉目。
“太后娘娘,勾住东西了,很沉,倒的确有些像是尸体。”小太监战战兢兢上报。
太后抬抬手:“捞。”
“慢着,还有些事项要注意。”楼雪色叫住小太监,面色凝重道,“捞上来时千万不要与任何人直接碰触,必须隔着厚布才行。水尸缠带怨念又未超度,若沾染人气极有可能发生尸变。”
小太监本来就吓得够呛,听楼雪色这么一说,哭的心都有了。几个人一商量,纷纷把自己的脸和手用白布一圈圈缠起,捂个严实后才敢下手捞尸体。
水下尸骨新死不久,皮肉还未腐烂,被水一浸沉上数倍,打捞十分吃力。
芷清公主看着被提上来的绳子越来越长,心也越来越沉,十根手指焦躁地绞缠在一起,满是湿漉漉冷汗。
她比谁都清楚,井下的尸骨正是那两个被折磨而死的歌姬。
井很深,打捞有些慢,天上又开始飘起小雪。
仁禧皇太后见外面天冷,招招手让楼雪色进观赏台内靠近火盆取暖,却把芷清公主丢在一旁不加理会。几个伺候的宫女见状就知道谁更得太后心意,又是热茶又是热手巾的,百般殷切。
在皇宫就要过这种看人脸色的日子,有什么意义呢?
楼雪色嘴上不说,心里却感慨万千。
“雪色,”纪尘低声把楼雪色叫到一旁,忧心忡忡道,“之前并没想到井内还有尸首。刚才听你跟小太监说的话,似乎打捞还有诸多禁忌,会不会有危险?有危险的话就不要做了,再想其他办法。”
轻轻摇头,楼雪色露出淡淡笑意:“没事,只要不出差错,捞出来后焚掉尸骨再超度就行了。”
“那极好,你千万别冒险。”迟疑片刻,纪尘又道,“那证明瑶和无辜的事怎么办?北疆使者亡魂似乎算不得证据。”
“这还不容易吗?你看芷清公主,她越来越紧张,肯定当初没想到井中尸骨会被发现。若是我没猜错,那里面尸骨就是失踪的歌姬的,一旦验明身份,芷清公主必然百口莫辩。”
纪尘愣了一下,自嘲苦笑:“紧张过头,连这么简单的问题都想不通了。”
“有什么可紧张的?”楼雪色随口道。
稍作沉默,纪尘抬眼看着楼雪色,眼中神色柔和清透。
“关系到你的安危,我当然会紧张。”
这话听着暖心,却感觉有些不对味儿。
楼雪色微带诧异扭头看纪尘,还不等她开口说句玩笑岔过去,一旁突兀插过来一冷一怒两道声音。
“无事献殷勤。”
“非奸即盗!”
仁禧皇太后身边四个小宫女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楼雪色只顾着跟纪尘说话,并没注意云苏和秦先什么时候凑到身边的,见云苏和秦先听见她与纪尘的对话,莫名地竟有些恼火,还有一丝隐隐约约的紧张。
“偷听别人说话,你们两个还要不要脸面?枉称大男人。”
秦先撇嘴:“这是我们在面前,要是我们都不在,指不定这家伙跟你说什么下流话呢!”
云苏倒是没秦先那般咄咄逼人,淡淡看了楼雪色一眼,眼神有些复杂难懂。
楼雪色见他望来,下意识避开,而后立刻觉得自己的举动有些不妥——她又没办错事,为什么要躲着云苏?
这边几个人别别扭扭围成一圈,不远处仁禧皇太后不乐意了:“你们几个后生,躲在那里叽叽喳喳说什么呢?到底是年轻,一点儿都不稳重。还不快过来?眼看那东西就捞上来了,等着本宫给你们送去吗?”
秦先应了一声,颠儿颠儿跑过去伺候皇太后,留下楼雪色犹豫少顷,跟纪尘说话不是,跟云苏说话也不是,索性冒着雪往井边走去。
还穿着艳丽衣衫的尸骨已经提出井口,六个小太监小心翼翼准备把尸骨抬起来放到地上。
楼雪色距离他们约莫有二十几步远,正想开口再叮嘱几人务必小心,陡然听见墙头传来一阵窸窣响动,一只黑毛大猫忽地钻出,两只黄亮眼珠直直盯向尸骨。
楼雪色倒吸口凉气。
“赶走那只猫!别让它碰到尸体!”
第126章 怨灵水尸()
那几个小太监所有精力都放在尸体上,被楼雪色陡然高喝吓了一跳,手一抖,刚抬出井口的尸体便跌落在地,骨碌碌翻了几翻,被井水泡胀的脸露了出来。
水尸惨白肿胀的脸倒映在黑猫金绿色瞳孔中,那猫忽地发出一声凄厉鸣叫,柔软身躯一缩,嗖地从墙头窜起直奔尸首跃去。
一众人都不明所以,愣在原地满面茫然,楼雪色没时间解释,情急之下咬咬牙冲了过去。
无奈的是,那只猫距离更近速度又快,楼雪色还差两步赶到时,那猫灵敏地在空中一转身,狠狠一爪子挠在她手背上,而后直接扑向尸体脸面。
别的事情纪尘等人或许反应不过来,见楼雪色被猫抓伤,三人毫不犹豫第一时间抬脚往前冲。
纪尘和秦先直接奔了过去,云苏稍作犹豫的功夫,斜里伸来一只手臂将他拦住。
扭头一看,竟是仁禧皇太后。
“云将军身份不同,须得懂得沉稳持重。”仁禧太后目不斜视望向楼雪色,收回手臂慢慢向后安然靠坐,“想来云将军也看得出,铎亲王世子和睿亲王世子对那位楼真人都有几分心思,这种事,云将军就不必上前了,和本宫一起在这里看着就好。”
楼雪色被猫挠那一下不轻,手背上四条长而深的口子不停流血。秦先手足无措,慌慌张张掏出汗巾想给她包扎,谁知却被楼雪色推开。
“纪尘,带秦先去云苏那边。”楼雪色咬着牙低语。
听她口气,纪尘就知道大事不妙,定睛一看,险些一口气憋过去。
已经死去多日的尸体被黑猫一扑,皮肤开始渗出大片大片水渍,原本肿胀的身躯迅速缩水干枯,呈现出苍白却遍布皱纹的诡异状态,而那只猫,已经一动不动。
纪尘深深吸气,拉住秦先向后退了两步,忍不住朝楼雪色叮嘱道:“雪色,你小心些。”
秦先只顾着楼雪色伤势,对前面发生的变故不知所以,挣扎着非得要往楼雪色身边凑。
纪尘拉他不住眼看就要被挣脱,忽地云苏从后面伸手拎住秦先衣领,直直把人丢到观台那边。
“去按住秦先,别来碍事。”云苏捏了捏手腕,眯起眼眸望向迅速变化的枯尸,平静淡道,“我会保护好她。”
楼雪色余光瞥了云苏一眼,只看得到他猎猎衣角与铜色面具。
有他在身边,莫名安心许多。
打捞尸体的小太监们早被眼前景况吓呆,或跌坐或呆立,看着突然失去生命力的黑猫和干枯尸体直打哆嗦。
其中一个小太监距离尸体较近,坐在地上时一条腿与尸体不过二尺距离,正吓得抹眼泪时,忽然见那尸体手臂猛地向上平伸,顿了一下,嘭地砸在他腿上,如枯枝一般的手指紧紧将他脚踝抓住。
“啊!啊!救命!真人救命啊!”那小太监彻底崩溃,拼命踢蹬泪流满面,其他五个小太监见状吓得四处奔逃。
楼雪色叹口气,桃木剑丢向一旁。
“不巧碰上至阴灵兽,尸变了。那小家伙比我的血更厉害。”
云苏听不懂她说些什么,解下身上佩剑塞到楼雪色手中,镇定如故:“我能做些什么?”
“不知道,在剑门修炼时没遇到过这东西。”楼雪色尽可能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轻松些,却仍掩盖不住那份沉重。
水尸阴寒,极易尸变,而黑猫是极具阴气的灵兽,一旦碰到水尸,要比碰上生人更加凶险。
更糟糕的是,这井下水尸本就怨气冲天,尸变后必是比厉鬼更狠厉百倍的凶物。
提剑走到被抓住的小太监身边,楼雪色命令道:“闭上眼睛。”
小太监乖乖听话,抽泣着闭眼。
楼雪色无声抬起长剑,毫不犹豫挥砍下去,一蓬血花溅落满地,藏喧园内瞬间响起小太监的惨叫声,以及一众宫女撕心裂肺尖叫。
尸变的水尸体内带毒,那小太监被水尸抓伤,如果不砍断受伤的脚踝,用不了半个时辰就会被尸毒毒死。
血腥场面让不停挣扎的秦先安静下来,就连纪尘也忘了一切,心有余悸地看着染血的雪地。唯有仁禧皇太后的目光凝聚在楼雪色身上,微微颌首店头,一抹欣赏之色自眸中掠过。
“兰裳,清园子,无关的人都赶走,再派人去把司常监认识的几位道长都请过来,就说是本宫有求于他们。”
仁禧皇太后从容端坐,侧头又看了楼雪色一眼。
“太后,两位世子怎么办?”始终跟在仁禧皇太后身边的中年女官兰裳镇定问道。
“让他们在这里等着吧,心在那姑娘身上,你是牵不走他们身子的。”
兰裳点点头,安排人把断腿的小太监拖出救走,而后又垂首站到仁禧皇太后身后,对井边恐怖诡异景象仿若不见。
芷清公主并不在被清出藏喧园的人员之列——她比谁都想离开这鬼地方,可是仁禧皇太后偏偏不许她走。
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