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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明白舅舅的意思,”君墨离淡淡摇头,“与朝廷对立,要么被消耗围剿至死,要么干干脆脆打旗反叛旗号主动出击。眼下我们只有岚郡这一处据点,不可能与朝廷大军对抗,所以只能等。”
江天流困惑:“等?等什么?”
“等我们的人——云家的兄弟们。”
君墨离意味深长笑笑,将独一无二的玉门军主将虎符轻轻放在桌上。
“这……”江天流倒吸口气,又惊又喜,“墨离,你的意思是,玉门军会站在我们这边吗?云老将军同意了?玉门军的将士也同意?”
“有些事情不能一蹴而就。我的身份与冒名顶替云苏的理由,梅姑姑会慢慢让玉门军上下全部知晓,想来他们不会有所怨言。另外,军中将士早就对皇上所作所为感到不满,其中颇有些激进的家伙,若不是这些年我压制着,可能早就揭竿而起了。”
“可你不是说,皇上有两个人吗?那被迫出面当傀儡的岂不是很无辜?”
揉了揉额角,君墨离轻轻叹息:“别无选择。好在远阁有他自己的觉悟,为了能让颖阑国恢复平定,百姓和乐安宁,他不介意背负本不属于他的骂名,所以他才会留在帝都,继续与皇天暗中抗衡。”
不用亲身赴沙场,不用被迫逃亡至异乡,看起来步远阁是最安逸的,但实际上,承担风险最多的人,偏偏是他。
岚郡偏远,消息闭塞,想起自逃离帝都后一直没有步远阁消息,君墨离难免有些沉郁。
正如君墨离所担忧那样,此时的颖阑国皇宫被阴云笼罩,死气沉沉。
一连数日,后宫每天都有嫔妃、宫女暴毙。
怎么死的,是谁杀的,后宫谁人心里不清楚?只是没人敢说,甚至连提都不敢提,生怕下一个遭殃的人就是自己。
皇宫已经快被恐惧控制,仁禧皇太后无法继续坐视不理,时隔一年半,终于又一次见到皇天。
“麟儿。”开口,仁禧皇太后仍习惯性地唤着那个乳名。
皇天本就不怎么高兴,听了这称呼,目光陡然一紧。
“朕不叫这个名字!”
“这是先帝赐予你的名字,由得你说改就改吗?”气势上,仁禧皇太后更胜一筹。
隐在幕后太久,皇天早忘了什么是尊敬、什么是辈分,他只记得这天下,这江山社稷,是他这个颖阑国皇帝的。
然而不知为什么,他就是害怕仁禧皇天后。
“本宫自你继位后就不再过问前朝之事,也从不曾出席任何场面,但这不代表本宫成了聋子、瞎子。你做的那些事,本宫一件不落全都知道,如今就是向你讨要说法来了。”
见面是在曳凤宫,自然有舒锦烟在场。
听得仁禧皇太后训斥皇天,舒锦烟频频向皇天使眼色,示意他拿出帝王身份反击。
这点小动作,全都收于仁禧皇太后眼中。
“放肆,你这娼妇无耻狠毒,又要来怂恿皇帝逆行不孝吗?”仁禧皇太后高声冷喝,重重一拍桌子,“兰裳,把这娼妇给我拖下去教训,让她重新了解了解这宫里的规矩,想明白自己是个什么东西!”
兰裳躬身应了一声,面无表情揪住舒锦烟头发,毫不留情往外面拖行。
第286章 独权蛊惑()
于皇天而言,舒锦烟只是个排解无聊的玩物,她是伤是痛,对他来说没有任何意义。
但舒锦烟被带走,他就要独自面对仁禧皇太后,那是他最不愿做的事情之一。
“她是朕的人!”皇天硬着头皮怒道。
“皇帝糊涂了,这后宫最大不过凤仪令掌管者,纵是皇帝也不能插手。本宫如今掌管着凤仪令,后宫嫔妃、下人想教训谁都可以,还用得着顾及她舒锦烟是谁吗?头上顶着公主名号,就真以为本宫不敢收拾她了?这就是她干涉朝政、秽乱后宫的代价!”
仁禧皇太后字字铿锵,底气十足,三两句话就浇灭了皇天气焰。
见皇天有所收敛,仁禧皇太后又缓和下语气:“本宫今日过来不是为与你吵架,是想问皇帝些事情。”
皇天闷哼一声充作回答。
“眼下钦东国和北疆国虎视眈眈,大有结盟进犯我颖阑的势头。东面有戮亲王据守,尚可稍稍安心;可北面缺失玉门军云将军威慑,恐怕坚持不了太久就会被攻破,皇帝可有什么打算来抵御?”仁禧皇太后从容问道。
“北疆国想要土地金银,给他们一些就是。霖州七城不算富庶,人口又不多,割给北疆国我朝也不算吃亏,以地换和谈不是很值得吗?”
皇天回答得理直气壮,却让仁禧皇太后脸色都变,怒容满面。
“这是先帝爷留下的皇土!怎能随随便便拱手送人?!当年列祖列宗纵马厮杀、血染中州,方才为我颖阑国挣下这万里江山,到你这里,竟然成了一文不值、仅仅用来换取和平的东西吗?!”
“那太后说该如何?要朕下道圣旨赦免云苏反叛罪名,让他率领玉门军继续坚守北陲?”皇天怪笑,“太后老糊涂了,你怎么就知道,云苏不会调头带玉门军来夺朕的皇位?”
“家国亡了,要皇帝何用?你能守得住颖阑国盛世江山,你就是皇帝;你若守不住……那这皇帝你就别做了!”
仁禧皇太后疾声厉色,显然没有半点开玩笑的意思。
皇天一瞬剧烈颤抖,而后怔住。
想继续当皇帝,那就得保护颖阑国土地完整,不受外敌侵扰,否则,他就得把这江山和皇位拱手送人,就是这意思吧?
踉跄后退半步,皇天不规律地喘着粗气。
他还记得,当年为了保住他的皇位,先帝残忍杀害两位比他年长的皇子,又逼迫四个怀上天子骨肉的嫔妃服药小产。
先帝,他的父皇紧紧抱住他说,再不会有人跟他争抢,他将是颖阑国唯一的帝王。
以此作为,他这副丑陋容貌带来自卑的补偿。
可是他也记得,父皇的血脉除了他之外,并没有就此断绝——当他第一眼见到一身素衣的那个漂亮男孩儿时,他就知道,那也是他父皇的骨肉,并且有着比他美丽万倍的容貌,可以毫不顾忌走在阳光下,接受众人敬仰歆羡。
那个男孩有着最美好的一切。
而他,丑陋如鬼。
“你想……把皇位给步远阁……是吗?”呵呵几声阴鸷怪笑,皇天忽然狠狠瞪向仁禧皇太后,如野兽一般疯狂咆哮,“皇位是我的,是我的!那个杂种他别想跟我抢!杂种……畜生……步远阁他就是个野种!没资格碰皇位!”
“纪玉麟!你给我住口!”
如此疯癫又不堪入耳的骂声,令得仁禧皇太后勃然大怒,才愤而起身想要给皇天两个耳光,脑后陡然传来一阵剧痛。
嘭,梅花瓷瓶掉落在地,摔个粉碎。
仁禧皇太后捂着后脑,摇摇晃晃转身,伸出手指颤抖着指向伺奉十余年的女官绿绮,那张惊恐伴着愧疚不断落泪的脸庞,在渐渐昏黑的视线中,终于不见。
仁禧皇太后满头是血倒地,绿绮噗通跪在惊呆的皇天面前,砰砰磕头。
“皇上!求皇上放过我弟弟!我都照皇上吩咐的做了,请皇上不要伤害我的家人!”
皇天仓皇失措,从狂妄狰狞的暗之帝王,突然变成迷茫无助的孩子,连绿绮说的话也没听进去,跪着爬到仁禧皇太后身边,拼命摇晃仁禧皇太后沉默身体。
“汐娘,汐娘……汐娘醒醒啊……不是我……朕没有想杀汐娘,朕没有……”
绿绮看着皇天像孩子一样不知所措,恐慌蔓延心头,冷不防听到身后传来妖娆媚笑。
“辛苦你了,绿绮。你很快就能和你弟弟团聚,本公主说到做到。”
舒锦烟纤腰摇曳,莲步缓行,挂着妩媚笑容的脸颊上,几滴血迹触目惊心。
“多谢公主!多谢公主恩德!”绿绮没心思在意太多,忙不迭磕头道谢,起身匆匆往外走。
皇天难以置信地抬头望着舒锦烟,舒锦烟得意扬扬勾起嘴角,挥手招来赵公公:“去送绿绮上路,免得她多嘴多舌说了不该说的话。还有门外的兰裳,也一并处理掉,那贱婢总是仗着老太婆狐假虎威,我早看她不爽了。”
“你做了什么?!”皇天一把揪住舒锦烟。
“自然是做了该做的事。”舒锦烟不急不躁,顺势缠在皇天身上,仰头媚笑,“皇上身为一国天子,天不怕地不怕,却总是对仁禧皇天后畏惧三分。我这是在帮皇上从掣肘中解脱,不然皇上总被仁禧皇天后压制着,想做什么都束手束脚的。”
“你竟然对汐娘下手!贱人!”皇天毫不留情,一耳光重重掴在舒锦烟脸上。
舒锦烟被打得偏过头,很快又挂着笑容,重新贴到皇天胸口。
“皇上自由了呀!前朝后宫,乃至整个天下,谁还敢给皇上脸色看?皇上是一国之君,不再是被雪藏的小孩子,难道一国之君不该自由自在,不受人管制吗?皇上,以后,您就是这天下之主了,再没有谁可以颐指气使,没有人可以违逆皇上的意愿……”
舒锦烟的话就是最诱人蛊惑,一丝一缕缠绕进皇天心底最深处。
他渴望自由,渴望所有人臣服。
这样的他,才是真真正正的国之帝王,金口玉言,说一不二。
颤抖着捂住丑陋面容,皇天深深呼吸。
“对外宣布,仁禧皇太后病重,今日起,不接受任何后宫嫔妃进见!”
第287章 无形蛊毒()
“小姐,您看,这盆花当真活过来了,还有一枝夹了花苞呢!”
暖意蹲在房中角落,欣喜地向楼雪色汇报成果。
“岚郡气候温和最是养人,何况花草?”楼雪色叠着一摞衣衫,笑道,“好了,快来帮我整理衣裳,你看这屋子乱糟糟的,像个猪窝一样。”
“再乱,只要小姐在,姑爷就不会介意。”暖意跳着脚扑到楼雪色身边,揶揄眨眼,“姑爷天天嚷嚷着累,晚上却不厌其烦缠着小姐,我看累也是被小姐累到的,真是恋小姐恋得紧啊!”
楼雪色倒吸口气,一把拧在暖意手臂上:“死丫头,嘴上没个把门的,怎么什么话你都敢说?真不知羞!”
“我羞什么?姑爷走到哪里都带着小姐,那手就跟蜜粘的似的,说什么都不分开。姑爷和小姐都不嫌羞,我更不嫌,还等着盼着小姐什么时候生个小公子来玩玩呢!”
“这件事你得来求我,她一个人也就想想,做不到。”
房门被推开,君墨离抱着妖姬二饼走进,当着暖意的面走到楼雪色身边,吧嗒一口亲在她眉心。
楼雪色对他不知节操为何物的举动,已经麻木到连白眼都懒得翻。
“有客人来,跟我出去招待。”伸手环住楼雪色腰身,君墨离前额轻抵她光洁额头,轻道,“就这样过去吧,不用再涂脂抹粉。”
楼雪色微愣,低低叹口气,越过君墨离看向铜镜。
镜子里的她,脸色苍白憔悴,纤细身材已经到了让人不忍看的地步,就连那双明亮眼眸也多了几分黯淡,与曾经神采奕奕的她,判若两人。
大夫看过,药吃了不少,近两个月下来,仍旧毫无起色。
这样下去还能支持多久呢?
楼雪色不知道,君墨离更不清楚。
素面朝天来到前院,楼雪色最先看见的人是谢疏归,微带惊讶迎上去:“墨离说谢师兄你要回剑门一趟,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当然要回来,不然这趟就白走了。”谢疏归侧身,神秘笑笑,朝屋内扬了扬下颌,“小雪,去看看谁来了。”
楼雪色愣住,还不等她走到门口,里面一个人缓缓走出,仙风道骨,一如往昔。
“师父!”楼雪色倒提口气,猛然跪倒,“逆徒楼雪色,向师父请罪!”
谨华师尊急忙扶住楼雪色,语气疼惜道:“傻丫头,跪什么跪,你这身子骨还没折腾够是吧?瞅瞅你这手腕,都不如疏归手指头粗,看你这样子,师父可要怀疑你过得是不是不好了。”
“我过得很好,师父多心了。”楼雪色下意识回头看看君墨离,笑容清淡,“只是最近有些劳累,所以才稍显瘦削,并无大碍。”
君墨离和谢疏归对视一眼,各自无奈苦笑。
“小雪,师父这趟专门为你的病而来,你就别逞强了。这段日子君世子日思夜想觉都睡不好,再这么熬下去,受苦的可不是你自己。”
“你这丫头,病了就直说,何苦藏着掖着?不知道有人心疼吗?”谨华师尊瞥了眼君墨离,微带赞赏笑呵呵道,“算你有福气,选了个好夫君,要好好珍惜自己才行,别浪费了这段难得缘分。”
君墨离捅了下楼雪色,故作严肃:“师尊的教诲,好好记着。”
“对,好好记着!”谢疏归随声附和。
楼雪色这才明白,原来谢疏归回到剑门是去请师父谨华师尊了,因为她不知从何而起的病,因为她日渐虚弱的身体。
事到如今,容不得她继续隐瞒。
江天流早腾好房间给谨华师尊,几人到房间坐定后,谨华师尊为楼雪色探脉,同样未发现什么问题,皱起长眉沉吟片刻,起身抓来一把香灰,尽数倒在楼雪色手腕上。
“小雪,凝神静思,把力量都使到手腕上。”
楼雪色沉思入定时,谨华师尊挤出一滴指血落在掌心,另一手双指并拢蘸着指血迅速画了一道符,而后用力拍在楼雪色腕上。
呼——
香灰腾起,一片迷蒙,楼雪色手腕皮肤沾染上血迹的地方,尽数变成令人心悸的黑红色。
仿若千万颗铁钉刺进骨肉的剧痛让楼雪色猝不及防吃痛低呼。
谨华师尊面色一沉,瞬间又变得惨白。
君墨离一眼看过去就知道情况不妙,急忙抱住楼雪色轻声安慰,询问目光无声望向谨华师尊。
“君世子检查下小雪背后胎记。”谨华师尊倒提口气,凝重道,“但凡有任何变化,立刻告诉我。”
君墨离不敢耽搁,立刻把更加虚弱的楼雪色带回房中,解开衣衫细致查看。
方一看到楼雪色背后胎记,君墨离立刻心口发凉。
“墨离?”楼雪色觉察到君墨离的沉默,轻轻握住他的手,尽可能柔声道,“是不是……很糟糕?”
君墨离没有立刻回答,从后面紧紧抱住楼雪色,低头埋在她颈间。
楼雪色的手,从离开皇宫之后就一直是冰冷的,冷到他心里,沉甸甸的,怎么也暖不起来。
“没关系,雪色,一切都会好起来。我们已经走过那么多坎坷,不都化险为夷挺过来了吗?这次也一样。”
深吸口气,君墨离绕到前面,轻轻啄吻微凉双唇。
他希望,这样亲昵举动能够给楼雪色一丝安慰,哪怕只有一瞬间,一点点,也好过无能为力,眼看她就这样虚弱下去。
楼雪色则迟钝地回应着他,吞下无声叹息。
大约一炷香时间后,君墨离独自返回前院,一身混乱气息里,夹杂着焦躁不安。
谨华师尊扶着胡须,迟疑道:“那胎记……”
“我记得那胎记应该是肤色的,像一朵彼岸花,很漂亮。可现在,那里只有一团不成形的胎记,颜色就像干涸许久的血迹,是暗红色的。”君墨离握紧拳头,定定看向谨华师尊,“她还能支持多久?怎么做,才能救她?”
谨华师尊深吸口气,看着掌中香灰残痕,慢慢握拳。
“小雪不是得病,也非阴邪侵体,她是中了那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