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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阿若洛担心地唤道。慕容雅的状态实在有些异样。他怕他像济阳公主谋划的那样,乱了心智,做出他将来会后悔的事情来。
看他这样,慕容雅轻笑道:“你放心,我清醒得很!连你都不相信我会向着并州的方向进军,别人就更不相信了!你放心,并州这一线,是唯一对方不会留下后手的地方,我们先机尽得!”
见他这么说,阿若洛总算放下了心来。
慕容雅突然咧嘴一笑,露出了几分少年时顽劣、不羁的神情,眼中却似暖还寒:“她大概是忘了,她的兵之一道,是谁给她启蒙的!她既然执意要斗上一斗,那我奉陪到底便是,我倒也想见识一下,传说中鬼谷中人的不凡之处!“
翌日,长安获悉对方向着并州方向出兵之后,面上果真更凝重了几分。原本以为十拿九稳之事,如今却变得扑朔迷离了起来。
慕容雅的此番举动,如同是在嘲笑她的自以为是!对方早就不在意的事,她却还当做什么秘密法宝,以为因此就能扳倒对方!
她摇了摇头,甩掉那些毫无意义的负面情绪,重新冷静地来分析起了整个局面。
云起的本事,她是半点也不敢小看的。对方率领着那么少的军队,走了一条对他来说最为不利的路线,若说里头没有猫腻,她是无论如何也不信的!
他选择并州一线,多半也是揣摩了一番她的心思,想要出其不意吧!这点倒是不难推测!至于他手中的一万兵士,却实在令她百思不得其解!
他是想到了什么绝妙之计,只需一万兵力就足以对付这边十数倍与之的千军万马吗?这并不是不可能,历史上以少胜多的例子可以说不胜枚举!又或者,他是出于其他什么考量?
长安轻轻按起了眉心,按着按着不禁轻笑了起来。真不愧是她崇拜恋慕了那么多年的人!既然她给了人家一盘进退不得的死局,难道还能不许别人跳出此局,摔盘重下吗?若是云起果真因此而被困死,便也白白担了“智将战神”之名了!
长安眼中的迷雾渐渐散去,嘴角扬起了一丝饶有兴趣的笑意。也好,反正手中执的也是仇人家的棋子,碰碎了也不心疼,那么,就让我借此来探探,你如今是什么路数吧!
第98章 陌生()
旁人并不清楚慕容雅与并州之间的瓜葛,见对方往并州而去,也都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大将军也只是面色寻常地前来问策。
长安没法说这次连她都看不懂慕容雅到底意欲何为,又有何策可供?她轻叹了口气,道:“将军派两万兵士往并州方向迎战即可,其余人原地待守,已备策应!”
“两,两万?为何?”大将军惊得久久合不拢嘴。原本以为对战慕容雅必将是场大战,心气都已经提到胸口了,就等着大干一场,却被长安这么一句话瞬间戳破,泄得个底朝天。
看把大将军吓成这样,长安不禁苦笑道:“我怀疑对方还有后手!说来惭愧,对方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我这次却是半点也猜不到!”
听长安这么说,大将军脸上的惊色更甚。他与怀止认识的时间不短了,对方是什么样的人,随着接触越深,他越是心存敬畏!在他心里,对方强大稳定的如同一座高高耸立的山峦,永远不慌不忙、永远心有成足,似乎从不会有失算失手的时候,也不会有解决不了的问题!可如今,他在对方的眼里,看到了同他自己一样的迷惑和不确定!这对他来说,严重得无异于信仰的崩塌!
“两,两万兵士够吗?”惊慌失措下,他几乎没有意识地喃喃道。
长安点了点头:“够了,已经是一倍于对方的兵力了!若是对方真有奇策,两万人马拿不下对方,那么即使全军尽去,也只有全军覆没的份了!不如把大部留作后手,已备策应!”这已经是她能想到的以不变应万变,尽可能的减少可能存在的未知损失的最好的策略了。
大将军面色依旧犹豫,沉吟了半天,也没有想出更好的办法来,点头道:“既然如此,事不宜迟,我们即刻出发吧!”
长安却摆了摆手,道:“将军,你留下!剩下的军队才是重中之重!是等对方亮出底牌后,绝地反击的希望!哪能群龙无首?我随军前往并州便是!”
大将军忙摇手道:“这如何使得?听先生这么说,就知此去并州定然危难重重!若先生有所闪失,在下如何向陛下交代,向天下百姓交代?”
“大将军言重了!正是因为此去并州瞬息万变,只有我去才能见招拆招地及时应对!我倒是也想见识一下,慕容雅到底有何奇招待出!”
大将军知道长安说的不错,慕容雅曾经是他的顶头上官,对于他的能耐他自然心知肚明。他自己绝计不可能是对方的对手。也只有先生去了,才有应对之力。于是他也不再阻拦,心中暗暗下了决定,若是先生真的因此而不幸罹难,等战后,他以死谢罪便是!
第二日,长安帅着两万大军拔营出发,往并州而去。
两军在平阳郡城外相遇,双方都没有多余的试探,直接就是一场惊天动地的厮杀。
越是这样,长安的心里越是觉得古怪,这绝不是云起的风格。
还没等她思索出些头绪来,对方却突然鸣金收兵。而从开战到收兵,尚还不足一个时辰!
中军的将士们都是一头雾水,却因为怕对方有诈,不敢再继续追击。
于是,便索性在对方数公里外,安营扎寨。
没想到到了第二日的这个时辰,对方又突然发起了攻击,同样不足几个时辰,再次鸣金收兵。
如此往复,两军已对峙了好几日。中军因不清楚对方的目的,不敢轻举妄度,陷入了被动。
长安简直觉得对方是在自取灭亡!对方的粮草情况根本无法支撑这样的作战方式。若不速战速决,再这样拖上几日,不用中军出手,他们自己都能将自己活活饿死!
连她都知道的事,慕容雅又怎么会心中没数?对方所图,必定无法以常理来推之!
想到雁门关附近,她设下的劫掠粮草的埋伏,心中不禁开始犹豫。对方处处反其道而行之,若是设伏劫粮,会不会反而正中对方的下怀?
一步错,步步错,云起掌兵的时机已晚,先机已失!长安摩挲着自己的眉尾,思考着若她是云起,这种情况下,该如何重新洗牌,扭转局势?
她眼中的迷雾渐渐散开,不错,得彻底打乱对方的节奏,让局面重新乱起来方才有扭转扭转局势的可能!她轻笑了一下,云起啊云起,要打乱我的节奏,你还真做到了!既然这样,乱就乱吧,大家一起浑水摸鱼!
原本已经动摇,准备要下令让雁门关的伏兵撤回的长安,于是又改变了注意,依旧按原计划劫对方的粮草!她倒要看看,为了打乱局面,对方自己为自己设下的死局,要如何自己为自己善后收尾!
几日之后,长安果然收到了对方运送出雁门关的粮草已顺利劫掠的消息。不管幽州的慕容部如何着急上火、怒气冲天,他们对面的兵营倒是依旧还是一派淡定自若,全无受到影响的样子。
尽管如此,长安却开始让全军戒严了!她知道大战将临了!不管慕容雅是怎么谋划的,对方粮草断绝是事实!剩余的粮草恐怕支撑不到五日,因此这两日内,对方必定会有大动作!
不出所料,当晚,寅时刚过,对面的兵营便影影绰绰有火光渐渐亮起。戒严中的中军,虽然营内无火光也无声响,死寂的如同沉眠于深睡之中,实际上却无一人睡去。对面的军营刚有火光亮起,这边就已悄悄列队,整装待发。
长安骑着高头大马,站在最前面,说是千钧一发,她心里却反而有一种即将尘埃落定的送快感。
不管对方心里作何盘算,当鲜卑军收拾妥当,正准备抹黑悄悄向对面攻过去的时,却发现对面黑影瞳瞳,仔细一看,对方已如同鬼魅一般,毫无声响地列队整齐地立在那里,几万人同时静悄悄地幽幽看着他们!
所有人都不禁汗毛直立,脚下发软。
云起看到这一幕,也不禁面现惊异之色。
两方同时向对方靠近了过去,却都没有轻举妄动,相互都在试探。直至已仅仅相隔百米之遥,双方同时停了下来,似乎都在等待主将的进一步指令。
此战的重要性不言而喻,长安没有再留在后方,为了鼓舞士气,她站在了队伍的最前面。云起也同样如此!
两人隔着百米的距离,遥遥相望。面色如常,心中却皆是千头万绪!
云起知道她为燕王军出谋划策,却没想到她会亲自领兵、身先士卒!
一晃又有两三年的时间不曾见过了,对面这个身着战甲,蜜色皮肤,手上沾着碳灰,连眼角眉梢都泛着硝烟味的青年将领着实让他觉得有几分陌生,完全无法让人联想起当初那个白衣飘飘、纤尘不染的神仙之子。
有太多的话想要说,有太多的问题想要问,到了嘴边,他却一句也说不出口
一时之间,两人之间,蔓延起了古怪的沉默。将士们似乎也都感受到了两位主将之间奇怪的气场,纷纷安静了下来。于是数万人的沙场之上,反而一片诡异的静寂。
不知过了过久,长安挑唇轻笑,拱手道:“慕容将军,久仰大名了!”
云起咽下了所有想要说的话,亦像初次见面的陌生人那样拱手道:“想必这位就是闻名天下的无双公子了?看起来倒是与传闻中不太一样!”
两人就这样隔着几万大军,你一句我一句地寒暄了起来。长安面上有一句没一句轻松地搭着话。眼神却不易觉察地在对面的军队里巡睃观察,试图找出对方的破绽来。
云起心细如尘,又怎会发现不了对方的意图。心中说不出是怎么样的感受!当年心如死灰地说着我不会再回头,再见只为死敌的那个人,也许真的已把他从生命中剔除得干干净净!
即使如此,明知对方只是在借机试探,他却依旧不忍心打断对方!他太过贪恋这种可以与对方面对着面说话的感觉,即使只是听听对方的声音,即使隔着千军万马
两军对垒,主将不相互叫骂、攻击,反而还客客气气寒暄的,恐怕也是亘古未有之奇事了!
亏得两人在各自军中的威信都很高,且都以谋略见长,这般影响士兵战前士气的事也被将士们解读为主帅战术中的一环,而未引起人心浮动。
但再渴望停滞住的时间也终有流逝过的时候。云起闭了闭眼,高举右臂,往前用力挥了挥,士兵们得到指令之后,立即高喊着向这边冲了过来。
汹涌的人潮一个又一个从云起的身边跑过,直至最后长安再也看不清云起的脸
长安挑了挑眉,不知心里如何作想,面上却是一片漠然。她亦挥了挥手,这边的兵士也高喊着迎了过去。
长安微皱着眉停马于乱军之中,脸上带着思索的神色。时不时的挥几下刀,将向她攻击而来打断她思路的敌军砍下马去,脸上的神色却越来越困惑。
第99章 男子()
出乎意料的是,对方正常的进攻、正常的防守,到最后因为人数少于中军,正常地处于了劣势从头到尾就是寻常的套路,未见任何的大招。
长安悬着的心,始终不上不下地被吊着。直至三日之后,对方开始下令撤兵。
中军正杀得过瘾,眼看对方敌不过开始撤退了,更是士气大涨地想要追杀过去,以期重现汾水之上让敌军全军覆没的辉煌战绩。
却被长安一道命令阻止了下来:穷寇莫追!
对于怀止的命令,将士们心中是信服的。唯一不信服的,可能只有长安自己!
一切都太正常了!正常的无法以少胜多,正常的在粮绝后只能选择撤兵只是这一切的“正常”在联系到对方的主帅是谁后,总透着一股不寻常!
长安其实已经隐隐猜到对方的谋算,却到底无法去赌那可能的万一,只能一句“穷寇莫追”,规避所有可能的损失!
可是,几乎命令一下,她就后悔了!这几年与这些兵士朝夕相处,几乎快忘掉自己来到长安的初衷了!本就是要让他们相互耗损的,牺牲两万多的燕军,比起让她看明白慕容雅的手段,简直不值得一提!
比起她的犹豫,对方却几乎对她了如指掌!知道她即使看破了他的用意,也依旧只会顺着他划下的道道走下去,因为对于他们这类人来说,谨慎是天性,多疑是本能,而原则永远要比任何倾向性的猜测重要得多!
中军又一次大获全胜,长安的脸色却十分的难看reads;。她帅兵回营,恭贺、赞叹声不绝于耳,一招釜底抽薪的计策迫得鲜卑不得不狼狈回营,也许又是一次可以被津津乐道很久的战绩。而她心中的个中滋味,恐怕就无人得知了!
鲜卑军因粮草被劫,难以为继,不得不中途狼狈退兵。而鲜卑现存的粮草也没有办法在短期内支持起第二场战争,鲜卑单于也只能暗恨燕军的阴险狡诈,却不得不暂时偃旗息鼓,等待来年春天再议战事。
当初长安利用鲜卑单于的冲动独断,逼得云起没有选择,不得不出兵。他看似妥协,没想到,最后却又借了她的手,以这种方式,让一切回到了原点!
慕容雅,她终究还是低估他了!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他并没有把自己真正的身份泄露出去,哪怕是对他们鲜卑。长安不禁心中恍惚,他到底想做什么?隐瞒她的身份,对于鲜卑来说,有百害而无一利。
耳边恍惚间响起了一个声音:不管将来你我将被局势逼到何种境地,我都不会让你直接现于鲜卑的虎视之下!这,也许是我唯一能为你做的了!
这几年,长安已经忘了或者假装忘了过去的很多事,只有这样才能让自己活得容易些。只是很多回忆依旧会在特定的场合猝不及防地被触发!
他曾经的承诺,他做到了!
长安回过头,遥望着北方,脸上似喜似悲,良久,低不可闻道:“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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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梦山顶,无论黑夜白天,终年云雾缭绕。
一个看起来不过弱冠的白衣少年闭目而坐,影影绰绰中,恍若仙人。突然他睁开了眼,那双幽深得如同容纳了星辰大海、世间万物的黑眸中闪过几丝惊愕!紧接着殷红血丝从他嘴角流出,还没待他拭去,又是一大口从他嘴里吐了出来
连吐了几口之后,男子轻喘着用手背擦了擦唇上的胭红,抬起头望向星空,眼眸更见幽深。良久,他再次合上了双目,手指微动。睁开双眸之时,眼中的惊愕之色已经褪去,常年无喜无悲的面容之上,露出了几分复杂之色。他微不可查地叹了口气:“天意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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鲜卑退兵,对方情况不明,唯一可以确定的是近几个月都不会再有战事。长安有些心乱,想趁此机会回建邺看看,便向燕王告了假,说要出去游历一番。
燕王心中再不情愿,也只好无奈放人。
直接取道建邺太过引人注目,怕被人看出端倪,长安便绕了远路,当真摆出了一副到处游历的架势。
也不怪长安大意,以她对药理的熟知,如今已很少再有药物能够逃过她的鼻子。却没想到,在淮南郡郊外的一家简陋茶铺中还是中了招。
长安警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