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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安再怎么男装示人,终究改变不了她是女子的事实,又如何会真的去跟其他人挤一个帐去?
听在南平的耳中却是另外一个意思了。对方为了不让她害怕,宁愿守在外面吹一晚上的冷风她顿时有种眼眶发热的感觉,即使不是喜欢,至少对方是在乎她的!
她在长安的身边坐了下来,眼神却游移着不敢看她:“我陪先生坐一会吧!”
长安依旧凝视着手中的玉箫,不置可否。
南平瞥了一眼她手中的箫,试探道:“这管玉箫先生这般珍视,不知是何人所赠?”
长安的面色一下子柔和了下来:“是一至亲所赠。”
南平没有再继续问下去,她不知道这位至亲如今还在不在世,怕引得长安伤怀。
“先生在这边过得好吗?”
长安笑了笑:“甚好,我喜欢这样的日子!”
南平闻言,脸上也松快了不少:“那便好!今日在校场上看到先生神色间开朗了不少,我看着心里也是高兴的!”
长安转过头看向南平,神色温柔而认真:“公主为何对我这般好?”
南平对她的好,让她苍凉的心感受到了久违的暖意。正因为如此,她更不忍心让南平的真心错付。所以她今天必须逼着她把话说出来,然后让她死心。
世人眼中向来嚣张跋扈的南平公主此时却是眼神游移、羞涩得面红耳赤的样子。
过了好一会,旁边传来低如蚊呐的声音:“我喜欢先生!”生怕长安听不明白,又轻声道,“是想同先生永以为好的那种喜欢!”
“可我不喜欢你!”南平的心中满是忐忑和期待,却被这一声冰冷冷的拒绝激得瞬间脸色发白。然后,眼泪大滴大滴地流了下来。
长安心中不忍,却依旧硬下了心肠,冷着脸不语。
“为何?你为何不喜我?是因为我狠辣跋扈?”南平哑声问道。
长安摇了摇头:“你确实狠辣跋扈,可我依旧觉得你是个好姑娘!”还没等南平的脸上露出笑意,长安又叹了口气道,“可这些都没有关系!人知而慕少艾,说出一个‘喜欢’何其容易,可真正两情相悦又能够相守到底的,却又有几人?南平,你还太小!以后你就会明白,人之一世,何其不易!舍不下的东西太多,不得不舍下的东西却更多!无法如意之事往往十之!”
南平未来的命运,她自己也许还懵懵懂懂,长安的心里却是一清二楚,眼中不自觉得带出了几分悲悯。趁此机会,她忍不住提醒道:“南平,你自小顺遂,稍不如意,便觉得天要塌下来!若是有一日,对你来说,天真的塌下来了,你需谨记,必须得学会取舍,看淡得失!取了自己觉得最重要的东西,至于舍下的,即使再不舍也淡忘了吧,只有看淡,才能支撑着自己长长久久地走下去!只有走下去了,才能让自己当初‘舍下’和‘没舍下’的都变得有意义!今日之后,你也许再不想看到我!可我还是希望你可以记住我今日之言!我今生辜负你一番深情是真!希望你可以过得好却也是真!”
南平原本就被长安的拒绝打击得失魂落魄,后又被她极富深意的一番告诫弄得心中不安,脑海里已乱成了一锅粥,直到第二日被长安送着离开军营之时都还处于浑浑噩噩之中。
长安亲手把她交到了来接她回宫的禁卫军手中,认真地看了她一阵,仿佛要把这个人记在心里,然后笑了笑,带着说不出的暖意:“公主,保重!”
说完便不再回头地打马而去。
南平呆呆地看着长安离去的背影,表情似悲似喜。
她第一次在长安脸上看到这样的笑意,不再是始终挂在嘴角的那一丝轻如烟雾的恰到好处,而是带着真实的暖意和疼惜。
南平眼中泛泪,若是日日都能被他以这样的笑意相待,她就是死了也甘愿!
她不知道对方到底对她抱着怎样的感觉!若说有情,昨日却拒绝得这般决绝,可要说无情,却又分明能感受得到对方对她的那种特殊!
半年之后,中军已按照长安的设想脱胎换骨。
燕王看到这支已与半年前大相径庭,却又同样出类拔萃的军队,惊讶地合不上嘴。
他真的做到了!
这半年来一直心惊胆战,惶惶不可终日的心终于安定了下来。这样,即使鲜卑真的打了过来,他们也有一战之力了吧!
“不知先生对地方军可有什么加强之法?毕竟,若是鲜卑发兵,首先对上的肯定是几个边境之地的地方军!若是地方军失力,中军即使厉害,恐怕也会有损士气!”
燕王问得满怀希望,正当他觉得对方定会像当初一样,给出什么惊艳之策之时,对方却轻轻摇了摇头。
“地方军不比中军,朝廷对其控制力有限,恐怕对方的探子已经渗透得如同筛子。今日训练了什么,明日恐怕鲜卑就都知晓了。陛下即使现在开始整顿,恐怕也来不及了!况且边境之地无数,地方军分散,若要一个一个像对中军这般花费心思也不切实际!”
燕王心中叹息,他虽名义上占了中原之地,实际上真正对地方上的控制力有多少他心里是清楚的!完全不可能跟前朝相比,因此更不可能重现当年征北军的辉煌!
想到这里,他不禁深感当年明。慧太子的可怕之处!一招“藩王就镇”的明线,一招“鼓动勤王”的暗线,看着是将朝廷将皇室都推向了险地,却实实在在是当时险象环生中的一招好棋,将士族和藩王都玩弄在了股掌之间。使皇室免于了士族迫害不说,同样把藩王的野心算计在了其中。即使当真有藩王起了反心,得到的江山也已是各方势力各自为政、难以高度集权的朝廷!为皇室的后人收复江山,大大减少了难度!
而更可怕的是,那一年的明。慧太子,还不过是弱冠之龄!
燕王摇了摇头,问道:“那么,地方军如今是只能弃之了?”
“却也不尽然!”
燕王眼睛亮了起来:“先生可是又有良策?”
第93章 忌惮()
长安失笑:“并无!不过,地方军却也并非一无是处!陛下当知,重赏之下必有勇夫!既然形势已经如此,不如以重金相激,想必也能令士气大涨,战斗力大增!”
燕王猜测道:“他们的任务,便是在中军和敌军正面对上之前,尽可能多的消耗敌方的力量!减少中军正面对抗的压力?”
长安点了点头:“陛下英明!”
燕王摆了摆手:“朕可当不起‘英明’二字!多亏先生悉心谋划,扭转局势!说是有‘化腐朽为神奇’之才也不为过了!朕今日前来,是收到了一些消息,特意来请教先生的!”
长安微微一愣,沉吟道:“可是慕容曲不好了?”
燕王赞赏地点了点头:“先生神机妙算!探子传来消息,慕容曲三日前薨逝了。ggaawwx”
“不知继位的是?”
“是石兰!”
长安微微皱起了眉,回道:“属下今日就跟陛下回去。”
燕王面现惊讶之色,转而有些紧张道:“先生是觉得情况会有变?”
长安点了点头:“石兰跟慕容曲不一样,慕容曲的那些顾虑对石兰而言,可能什么都不是!他是个”长安停顿了一下,似乎是在思考该如何措辞,“他是个疯子!”
燕王的面色更紧张了几分:“先生的意思是,他会向我们开战?”
“若我所料不差,待他继位稳定了朝中局势之后,便是挥兵南下之时!”
燕王犹豫了一会,终于开口问道:“先生以为若是开战,胜负当如何?”
长安叹了口气:“五五之间。”
燕王面上出现了几分慌乱:“以先生之能以及如今中军之势亦只有五分胜算?”
长安如今在燕王的心中已经有些被神化了!她是智计百出、无所不能的!他从来没有想过,有长安在的情况下,还会有输局的可能。
长安哭笑不得道:“陛下未必也太高看我,太小看鲜卑的战斗力和慕容雅的能耐了!”
燕王叹了口气,是他贪心了!原本是必败之局,如今怀止能为他扭转回五分胜算就已经是他的本事了!慕容雅,慕容雅他在他身边这么些年,他的本事自己又如何会不了解!
长安安慰道:“陛下还需放宽心才好!世间哪里会有必胜之局!如今我们尽了人事了,接下来,就看天意吧!”
长安所料不差,不同于慕容曲的春风化雨,石兰的手段可谓雷厉风行!他继位之后,立刻灭了曾与他有过王位纠葛的两位兄长的满门,手段虽残暴,却十分有效,不过两个月的时间,就荡清了朝中所有的不安定因素,确立了自己无人敢予以置喙的绝对王者之位。
慕容曲在世之时,石兰对慕容雅百般忌惮,甚至几次三番出手想要置对方于死地。他自己继位之后,态度却反而大变,改为笼络起对方来。
慕容雅自然知道是为什么。
石兰继位之初,好些亲近之人都曾明里暗里地提醒过慕容雅,要早做准备。毕竟,石兰对他的忌惮和针对,已经是众所周知之事。对方如今既然已经掌握了绝对的生杀大权,焉有放过他的道理?
慕容雅自己心里却清楚,石兰继位了,反倒关系会有所缓和了。石兰忌惮他无非是因为大王子年少时曾拜师于左将军府,不管慕容雅实际跟大王子有无交集,在石兰的眼里他都成了大王子一派的人,是大王子的助力。所以慕容雅越是出色,石兰就越是忌惮。
如今,王位既然已经尘埃落定,曾经的忌惮自然也就不复存在。位置决定眼界,如今在石兰眼中,恐怕慕容雅已经变成了为他争夺天下的一大利器了。
在慕容曲身上,汉化的痕迹很重。他重名!无论是生前之名还是生后之名!所以顾虑重重,反而放不开手脚。石兰则与他的父亲全然不同,他身上更多的涌动的是鲜卑人血液里与生俱来的渴望征服的天性!
所以朝中形势一稳,果然如长安所料,石兰开始谋划挥兵南下了。
慕容曲曾经的一干稳重老臣,随着新君的上台,都纷纷退居二线。如今身居要职的都是与石兰一样,雄心勃勃的年轻人。石兰一表示出想要征服中原的野心,众臣立刻热血沸腾地附和了起来。
“启禀主上,现在开战恐怕不是好时机。去年幽州大旱,收成无几,如今存粮无多,战线一长,恐怕将无力供给!”慕容雅看着已被冲昏头脑的众人,不得不泼出一盆冷水。
“左将军王未免也太过杞人忧天了!当年我族在辽西寸土不耕,靠着放马牧羊为生之时,尚且敢与中原一战,如今不过是去年的粮收少些,就畏首畏尾了?”石兰身边一新进提拔的官员开口讽道。
石兰也笑着开口道:“左将军王小心谨慎是好的!因此而束手束脚却大可不必!若倒时真的粮草不够,跟百姓临时征些就是了!不是什么大事情!”
慕容雅刚要开口,却被他老师拽住了手腕,冲着他摇了摇头。
慕容雅当然明白老师的意思,只觉得浑身都有些无力。石兰继位后这一桩桩一件件,实在没有为君的肚量和远见,今日看来,甚至连为君的常识都没有,他不禁生出了几分心灰意冷之感,也没有心情再在这样的场合多做应付,对着石兰拱了拱手,转身离开了议事殿。
石兰的脸色顿时难看了起来,眼中寒光连连。
左都尉忙站了出来,奏道:“主上息怒。忽尼耶今日身体不适,怕过会坚持不住会殿前失仪,故先行离殿,望主上恕罪!”
石兰旁边的青年轻哼了一声:“忽尼耶也太过狂妄了!他身体不适不会自己告罪吗?一声不吭地转身就走是不把主上放在眼里吗?如今在朝中尚且如此,将来领兵在外,主上的命令他恐怕直接要当耳旁风了吧?”
这个青年左都尉知道,是跟了石兰好些年的心腹,有些将才,想拿下忽尼耶手中的兵权不止一两日了。原以为石兰与忽尼耶不睦,他继位后,定会把军权从忽尼耶手中拿走。没想到石兰并没有这么做,反而还与忽尼耶缓和了关系,他心中焉能不恨?如今抓到了能让忽尼耶跟主上起隙的机会,安能不大做文章?
果然,石兰听完后,脸色更加难看了几分。
左都尉干脆点破道:“达松!收起你的小聪明!你这般出言挑拨是打量着大家都看不出你的小心思不成?”
青年冷哼道:“有小心思的是左都尉大人才对吧?谁不知道您是忽尼耶的老师!可你为了保他却这般污蔑于我,将主上置于何地?”
“好了!都别吵了!哼,忽尼耶!”石兰虚眯起了眼睛,“我倒是要看看,是不是没有他,鲜卑就打不了仗了!今日起,卸了忽尼耶领兵权!让他待在左将军府,一步也不准出,好好反省反省!”
“主上,您要软禁他?”左都尉惊道。
“左都尉多虑了!不过就是禁足一段时间,让他冷静冷静而已!”
这下,连左都尉都对他有些灰心失望了。在他看来,为了稳定局势,手段狠辣些不算什么!但没有容人之量、不辨轻重是非,被小人牵着鼻子走,就是为君大忌了!
“先生,好消息!刚刚收到探报,慕容雅被软禁了!”燕王满脸喜色,没想到在大战之前,还能收到这样的好消息,鲜卑人这是在自毁长城吗?
长安愣了一下,快速接口道:“只是软禁?”
燕王奇怪地看了她一眼,点头道:“目前收到的消息,确实是!”
不过一瞬,长安已恢复了冷静,嘴角微翘道:“如今鲜卑的形势倒是有些意思!”
燕王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先生此话何意?可是胜算又大了几分?”
长安摇了摇头未语,她确实有了些想法,谋划得却是更长远些的事,与她助燕王对抗鲜卑并无多大干系。当然,慕容雅此时被软禁,对即将开始的战争,肯定也是有影响的!
长安笑道:“慕容雅软禁不了多久的!我们能在慕容雅出来前取得多大的先机,端看石兰的心胸和能屈能伸的程度了!”
这次燕王倒是很快理解了长安的意思。他也是君王,对其他君王的想法自然也能揣摩出些。
慕容雅很显然是招了忌了,但若是不用慕容雅,鲜卑此战必将形势极为艰难。新君心高气傲,觉得一切尽在掌握,等狠狠受了几次挫,清醒过来后,还是不得不舍下脸皮请回慕容雅。
只是这个时间差,便很是耐人寻味了!清醒的太慢,可就再无翻盘的可能了!
第94章 复仇()
果然不出长安所料,鲜卑代替慕容雅出征的主帅,悍勇是悍勇,却完全没有对敌的经验,一路被燕军牵着鼻子走。
长安没想到石兰会刚愎自用到这种程度!舍了慕容雅这一利器不用不说,连那几个久经沙场的老将也都一概弃置不用!
她心中冷笑,这天下都还没打下来呢,就已经想着排除异己、争权夺利了!这般短视,还想着谋夺天下,实在可笑至极!
长安心绪复杂,说不出是畅快还是难受。也许在她心里,还是有几分替慕容雅不值的吧!
鲜卑军以惊人的气势一路挥刀南下,中原守疆的军队一路溃败,从冀州一路后退至并州。意气风发、被胜利冲昏头脑的鲜卑军全然忘了穷寇莫追的道理,妄想着赶尽杀绝,一路杀进长安,终于被守疆军引入汾河附近,被早已设伏在那里的中军来了个瓮中捉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