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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眠隔着厚重的棉絮与布料,隔着人类的皮肤与汗『毛』,紧紧地拥抱着容悦。他可以感受到容悦的身体冰冷,而且在颤抖。他收了收手,脑袋贴着他的脖子,在漫漫的冬夜呼出一口温热的气息。
他怀抱着的是这个世界上最美丽的皮囊和最诡秘的灵魂。
“捉到你了。”沈眠心满意足,在这一瞬间; 他已经没有什么所求了。
容悦挣扎着想要回头看他,但是因为角度和衣服的原因,怎么都看不过去。
两个人也不知道抱了多久; 直到冷风一吹,同时抖了一下。
“再呆在这里会冷死的,先回家。”关键时刻,沈眠冷静的下了判断。他把容悦拉起来; 然后牵着他的手走,走了半路; 他把一只手套脱下,戴到容悦的另一只手上,然后用没有戴手套的手牵着容悦同样光滑的手。
容悦收紧了手指。
两人走到了公交车站,沈眠借着路灯看站牌; 发现末班车已经开走了。前方的道路黑暗无比,怎么等候都迎不来可以回去的车。
沈眠叹了一口气。“这里有旅馆吗?”
容悦点了点头,然后把他拉走。
旅馆是那种乡下的小房子,虽然陈旧; 但好歹干净。沈眠一进到屋子里,被昏黄的灯光温暖,已经不想再出去了。
“老板,还有房间吗?”沈眠跺了跺脚。
“有。”老板拍了拍放在桌面上的牌子,“自己看。”
沈眠看都不看,从兜里拿出钱包,“一间房间,双人床的谢谢。”
他一说完自己的要求,老板这才抬起头,他的视线先是落在面前的青年身上,随即往后一投,看到了一个漂亮的少年。他继续保持着自己的面无表情,接过青年的银行卡。“还有身份证。”
沈眠冷得哆嗦,赶紧把手续给办妥了。
等他收回钱包,拿到房间钥匙以后,立马就想往楼上跑。他跑了两步,发现后面空空如也,容悦待在原地没有动,他立刻回去,拉着他上楼。
老板看着这一对,悠悠然地嗑起瓜子。“现在的年轻人,太急『色』了。”
沈眠听到老板的话,差点没有一口盐水喷出去。
但是当他拉着容悦进到房间以后,就迫不及待地去脱他的衣服。在脱下他的外套的时候,沈眠差点没有郁闷死。“我不是要对你做什么,只是你在外面吹冷风太久了,先去洗个澡比较好。”但是你又不动,他只好亲自动手了。
容悦抬起头看沈眠,明亮的眼里含着泪滴,泫然欲泣。
沈眠只觉得自己的心确实快要化了。
这确实是一件怪事。
我不想你被任何人欺负,但是如果你在我的面前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我又觉得我恨不得把你欺负得更狠一些,最好让你哭出来。
容悦低下头,一副拒绝交谈的模样。
沈眠只好保持沉默,脱下他的外套,脱下他的内衬。当他赤果着上身的时候,皮肤上泛着光泽,沈眠抬起头,手指划过他的胸膛,然后捏着戴在他脖子上的一颗宝石。
那颗宝石流光溢彩,跟他那双纯黑『色』的瞳孔无比般配。
“我帮你洗澡。”沈眠哑声道。
容悦点了点头。
沈眠是帮过容悦洗澡的,但那是很多年前的事情的。当年小孩的身躯跟这成男人的躯体完全不可同日而语。当容悦完成褪去裤子,站在淋浴下的时候,他开热水的手都在颤抖。
他激动无比,看着热水流过那年轻的身躯的时候,不知道有多么按捺不住,差点就克制不住扑上去了。
可惜的是手下的身躯属于一个『性』冷淡的孩子,他看向沈眠,眼里只有忧心,没有欲望。
沈眠被那璀璨的宝石和深邃的眼眸所吸引,一瞬间屏住了呼吸。
流水琳在头上,容悦不得不合上眼睛。
等他被送出去,沈眠在洗澡的时候,他还没有反应过来这短短的时间里发生了什么事情。
沈眠洗完澡出来,就看到他头发湿淋淋地躺倒在床上,立马又把人拉起来,拿了吹风筒给他吹头发。强风吹『乱』了他张长了的头发,他闭上了眼睛,皱眉瘪嘴。
“你知道我找了你多久吗?”沈眠弹了一下他的额头,无奈地抱怨道。
容悦没有睁开眼睛,没有回答他,只是问了一句话,“你都听到了?”
沈眠的手一顿。
吹风筒喧闹的声音的声音掩盖了心跳声。
“嗯。”沈眠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发出这个声音的。
容悦扑到了他的怀里。“你一定觉得我很恶心对。”他的声音轻飘飘,就像他这个人一样,永远捉『摸』不定。
沈眠关掉了风筒的开关,『舔』了一下上唇。“虽说如此,我还是不知道你到底做了什么。”他听完苏秋雨的那通电话的时候,整个人都是懵的。
这种事情,怎么想都想不通,他从来就没有想到自己的选择有被人干预到这种地步。他想找容悦问清楚,于是在他的家守了一个小时。当他发现容悦不会回家的时候,他开始在笼境镇东奔西跑。
但是容悦就像是离开了这个世界一样,不论他怎么找都没有一丝的踪迹。
“我……”容悦深吸一口气。“我从来都没有放弃过你。”
沈眠一愣。
“我从喜欢上你开始,就没有想过放弃你。”他的意志很坚定,世界上没有谁的目的比他的更加明确。
沈眠想要看他,但是只能看到他『毛』茸茸的脑袋。“你是什么时候喜欢上我的?”
容悦沉默不说话。
沈眠自问自答,“那起码是在我去英国之前一段时间。”
容悦拿头撞他的胸膛。
“你……怎么能让我选择回来的?”沈眠一脸不解,毕竟他回来这件事情真的是众多因素综合的结果,不应该存在人为的『操』作。
“我在进播音主持系的时候,已经拿到了理论物理学的毕业书了,由于项目的合作,我跟你的导师一直都有联系。”
沈眠:“哈?”他感觉自己听到的是外星人的语言,他听不懂。
“我策划了笼城大学开展的与英国的合作项目,然后在你的老师面前表示对你的研究很感兴趣,想让你负责跟笼城大学的合作。之后,阿姨那段时间身体不舒服,跟你通话的时候,我在旁边引导她说出自己身体的忧患。家人、导师、职业规划,这三件事情足够促使你回来。”
沈眠的脑袋一阵眩晕,他不得不开始回忆起他是怎么做的回来的决定。
“我知道,你一直让叶擎关注我。”
“你怎么知道的?”沈眠整个人炸起来了,他现在因为震撼与羞耻,完全无法思考。
“白枫月的家就在你们学校附近,我能从她那里得到你的消息。”
人的黑暗面一旦打开,就无法关上匣子。
“夏『奶』『奶』会打电话给你,让你照顾我也是我的预料之中。”
“我确实有跟踪过你,跟杨奉做的事情没有什么两样。”
“我就是这么一个奇怪的人,我想要得到你,就觉得用尽什么手段都要得到你。但是不止要得到现在的你,还有以后的你,所以我故意耍小手段。”
还有很多诸如此类的手段,他将这个世界当作棋盘,把沈眠当作将军,然后利用他能利用的一切,一步一步,将他吃掉。
“我一定是生病了,坏掉了,才做那么多恶劣的事情。”
容悦抱紧了沈眠,声音渐渐沙哑。
沈眠望着天花板,半天没有说话。
“是我的错。”沈眠最后才只能说这句话。
不,你没有错。我在那一瞬间,清楚的知道,求人不要离开永远是最愚蠢的,因为人心是易变的,只有让你想要的东西,反过来渴求你。让他就算离开你,就算失去你,这辈子也不能爱其他人,你才会得到永恒。
我要让他自己做选择。
他自己主动的选择我。
污秽一片的破烂土地,长出最华美的花。
沈眠听完他的告白,没有说话。他拿起吹风筒,继续吹干容悦的头发。
等他的头发摆脱了所有的水,轻飘飘在他的手中穿梭。
他的手中是这个世界上最可怕的灵魂。
脆弱、美丽,在悬崖边上剪断营救的绳子,还要把他都拉下去。
沈眠扶住他的肩膀,把他拉开。
容悦的眼下都是眼泪的痕迹。
沈眠亲上了恶魔的嘴唇。
“那很可怕,但是没有关系,因为我爱你。”
容悦震惊地看着他,眼眶里还有泪水在反『射』着灯光的绚烂。
“你是个怪物,我爱怪物。”
沈眠听到自己的心跳声,他既感受到了恐惧,但是又感受到了爱意。
夜晚了,沈眠关掉了灯,抱着容悦睡觉。
沈眠在今天跑了半天,很快就因为疲劳睡来过去。深夜的时候,他的手机有亮光。还没有睡着的容悦伸出手拿到了他的手机。
他想也没想,就输入了沈眠的手机密码,然后打开了通讯。
信息是苏秋雨发过来的。
容悦的眼底闪着冷光,唇角一勾。
现在的他,完全没有在沈眠怀里孱弱的样子。
他将手指按在输入信息的地方,然后熟练地编入一行字。消息发过去以后,他就将发的信息、苏秋雨发来的信息都删除掉。
沈眠在睡梦中,似乎也预感到了罪恶在发生,他不安地“嗯”了一声。
容悦看了他一眼,发现他应该是不会醒来以后,挣扎着坐起来。
他在黑暗中伸出手拨开沈眠的头发,然后低头吻他的眼睛。
“一切如我所料不是吗?”
你现在确实爱死我了,什么都会原谅我。
得出了这个结论,这个恶劣的恶魔突然心跳加快,『露』出灿烂的笑容。
“我喜欢这个真理,就像你喜欢因果律方程一样。”
第二天一大早,沈眠牵着容悦的手回家。
在路上,沈眠好奇地问他,“所以是你在地铁上『摸』我?”
容悦低头,“嗯。”
他的语气太可怜,沈眠要是再问一句,他就会哭出来一样。
于是沈眠闭嘴了。
两人又走了一路,沈眠又再忍不住开口。“以后不要了。”
“好。”
“有什么事情就直接问我。”
“嗯。”
沈眠又不是傻子,他觉得他要是在盲目相信容悦,自己的脑子才是真的被驴给踢了。“我是认真的,这次就算了,没有下一次了。”
“我知道。”他的态度可端正了。
“你不要抱着只要不被我发现,就随意妄为的想法。”沈眠“啧”了一声,隔着眼镜镜片研究他。
“我没有。”容悦摇头
沈眠再次恨起自己的警惕心,他无比清楚,容悦说的话有多不可信,但是他又拿他没有办法。
冬天就是冬天,果然让人寒冷。
他们两个人好不容易回到家门口。
“叔叔会担心你的,你先回家。”沈眠说。
容悦听话地回家去了。
沈眠望着他的背影叹了一口气,他拿出手机,拨打了一个电话出去。“苏秋雨,我想见你。”
当苏秋雨赶到沈眠约定的地点的时候,沈眠已经在那里坐着了。他穿着深蓝『色』的呢子大衣,深棕『色』的头发微『乱』,但就算是这样,也架不住他的帅气。
苏秋雨早就知道,他长大以后会变成一个多么有魅力的大人。
沈眠看到了她,烦躁地撩起刘海。“我记得我很久以前就无比明确的拒绝过你了。”
“你觉得我是喜欢你才这样做的?”收到了昨晚信息的苏秋雨,感受到自己的自尊被这个男人放在脚下肆意践踏。“我只是讨厌他!”
沈眠叹了一口气。
“你还真是可以容忍。”苏秋雨强忍着眼泪不往下掉。“你不觉得可怕吗?”
“你从前用差不多的句式问过我问题。”沈眠说,“你喜欢上一个未成年的小男孩,不变态吗?不恶心吗?不卑劣吗?”
苏秋雨回忆了起来。
“那时候我不能回答,因为我不敢回答。但是你今天的这个问题,我可以确定的告诉你了,我不觉得可怕。”
苏秋雨的眼泪终于掉落下去。
“我不觉得自己有那么好,不值得你喜欢那么久。”沈眠放开了手中的头发。
“你觉得不值得,只是因为你不稀罕。”苏秋雨握紧了拳头,“可是我有什么办法呢?那个小孩用尽了一切的方法想要得到你,那我就不可以有那样的心思吗?”
喜欢上他,是少女时候的不懂事。苏秋雨以为自己过了那个年纪,就会忘记还会有那么回事。
然而有一次,她做梦。她在梦里跟他相爱,共度一生。醒来的时候,她都不知道那个是梦,亦或是这里才是梦。
沈眠没有接话,他望着窗外。
外面下雪了。
只有很少的雪花,落在窗户上,然后就离不开了。
“如果你跟我在一起,你就会明白,我不会如你想象的一样。”沈眠再开口。“实质上,你不知道,我讨厌打扫房子,睡醒以后的头发很『乱』,不喜欢折被子,还要跟家人抢电视机的掌控权。”
苏秋雨的指甲掐紧了肉里。
“最重要的是,我已经决定这一生要跟谁在一起了。”他说,“不要伤害他,我不会放过你的。这也是你不懂我的地方,我不是那么绅士的人”
苏秋雨已经明白,无论是眼泪还是额头,哪一样攻击都只会让自己更加狼狈。
“我曾经读过一首诗。”说是读过,不如说是偶尔听广播的时候听到,读诗的人是她这一辈子最讨厌的人。
“我曾经默默无语地,毫无指望地爱过你,我既忍受着羞怯,又忍受着嫉妒的折磨,我曾经那样真诚,那样温柔地爱过你,但愿上帝保佑你,另一个人也会像我一样爱你。”苏秋雨说,“我曾经爱过你。那是我最卑劣的手段了,我也不想再这样下去了。”
言尽于此,沈眠站了起来。“很高兴可以和你聊天,老同学。”
说完以后,他就离开了。
苏秋雨往窗外望过去,还想看他的身影,但是雪花糊住了窗户,她什么都看不见了。
后来过了很多年,苏秋雨才知道,那一年的冬天被评为近十年最寒冷的冬天。
“最寒冷的冬天。”
可惜的是,下一年,媒体依旧是这么报道那一年的冬天。
这是近十年最寒冷的冬天。
沈眠披着风雪回到家的时候,家门口停了一辆他熟悉的轿车。他打开门,果然看到了他的父亲坐在大厅。
“我是来接你们回去过年的,也差不多是时候准备了。”沈睿如是说。
沈眠叹了一口气,又跑了出去。
容悦正好在窗户那边站着,沈眠敲了敲玻璃窗,容悦打开了窗户。
“我爸爸要带我回笼城过年了。”他说。
“嗯。”容悦低下头,踢了踢墙壁。
沈眠甩了甩头上的雪花,“笼城电视台的人向你发出了邀请?”
“是的。”
“你考虑一下,到时候我在公寓等你回来。”沈眠一口气将话说完。
容悦还没有回答,后面就有人打断了他们的谈话。“眠眠,差不多该出发了。”
“嘁。”沈眠不爽极了,瞪了他的父亲一眼。“我的妈妈在等我,我不得不先回去。”他回头看容悦,继续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