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旋子不知道丛卫斌住在哪个医院,以他的条件肯定会住在条件最好的医院,于是便向出租车司机打听台北最好的医院,让他直接去那里。一路上她都在想,医院那么大,如何才能找到丛卫斌的病房呢?想来想去,看来自己只能以捐献者的身份出现了。
到了医院后,旋子向服务台的工作人员说明来意,很快就有人带她去做检查。途中,旋子叫住护士说:
“我想见一见病人或他的家属,主要是我想确认一下他们说的悬赏的事情。”
护士一下子明白了她的用意,示意旋子跟她走。旋子跟在护士后面,边走边留心着路径。大概十分钟的功夫,在一个病房门口停下。护士轻轻敲了两下门,里面很快有人出来。护士把旋子介绍给面前的中年男子,并说明了她的来意。中年男子立刻显得很兴奋的样子。并向旋子保证,他们一定会信守承诺,如果她还不放心的话,双方可以签协议。旋子点头,表示相信对方的话。
她已经知道丛卫斌的病房在什么地方了,便和护士去做体检。体检完后,医院让旋子添了一个个人资料单。旋子不想让人知道自己是谁,于是在姓名一处填上了“燕青”二字,手机号码留的是自己的。医院告诉她等消息,体检过关的话,就可以到医院做配型。
没想到医院会这么迅速,看来丛卫斌的手术真的是迫在眉睫了。旋子感觉有些无力,便在体检室外的长椅上坐下。二十多年了,从来没有与丛卫斌如此近距离过。她甚至想去看看他,可是心里总是有个声音响起:他是你今生最恨的人,不要去看他。两种心声像是在拉锯一样两头拽,僵持不下的时候,旋子发现自己居然已经来到了丛卫斌病房的门口。脑袋里一直纠缠不休的的各种声音顿时化为乌有,心跳却陡然加快了。
旋子四处望了望,发现附近没人,便立刻凑到门前,透过玻璃向病房里望去。这是高档病房,房间太大,她根本就没看见病床。不但房间大,而且还有客厅、厨房和卫生间。里面好像没人,旋子几乎不假思索地推门而入。
这回,她看到了躺在病床上的丛卫斌。她慢慢靠近病床,躺在上面的人头发已经白了大半、脸上布满了老年斑。这哪里像一个五十多岁的人,说他七十岁也有人相信。突然,一股心酸还夹杂着其他的东西,向她强烈地袭来。二十多年没见了,他的变化还真是大!旋子刚想再走近一步,却听到卫生间里传出冲马桶的声音,知道房间里还有其他人,旋子立刻离开了病房。
出了医院的大门,她茫然了,不知道自己该向何处移动脚步。头脑里一片空白,她已经不记得来时的方向。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台北的天气闷热『潮』湿,旋子突然发觉胸口异常憋闷,连呼吸都有些困难了。
前面不远处的树荫下有一排休息椅,她走过去坐下。脑海里挥之不去的是病床上那张苍老的面孔,那就是自己恨了二十多年的父亲!以前,在她的印象中,他总是以富贵、享乐的样子出现,而那个时候她就会更加恨他。因为他得到那些的前提是置自己和妈妈的抛弃与不顾!只有她知道妈妈独自将她养大有多不容易,最难熬的是她内心的悲苦。
小时候,很多个夜里,她都被妈妈的呜咽声惊醒。在那个时候,她恨丛卫斌。她想说些话安慰一下妈妈,但是她没有说,只是紧紧地抱住妈妈,不打断她的哭泣,她知道妈妈心里的痛苦,哭泣是最好的宣泄办法。后来,妈妈真的很少甚至不再哭泣了。当时年纪小不懂,只是看到妈妈不哭她就开心。现在她知道了,那是妈妈用她的心血将伤痛熬干,噬尽。妈妈再悲苦和疾病中走完了她短暂的一生,那个时候,旋子觉得自己的天空塌了。没有妈妈,她一个人怎么活?她害怕极了!可那时候的丛卫斌在做什么,享受荣华富贵,还是在承受心灵和肉体的双重折磨?
一阵风吹过,几片不知名的枯叶落在旋子的裙摆上。不是秋天,怎会有落叶?旋子禁不住抬头向树上望去。才发现自己已经留了很多泪,干涸的泪痕将脸绷得有些发紧。
天『色』已经不早了,夕阳在远处的天际发出并不刺眼的光芒。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看到这样的景致,旋子不禁想起了这句话。据说,上了年纪的人都不太敢看黄昏!不知道是触景伤情还是别的什么原因。旋子在心里发出一声冷笑,丛卫斌应该就是这类人吧!心怀坦『荡』,没有遗憾的人,从来不怕面对人生的终点。
第159章 我们扯平了()
旋子观看了一场完整的日落。当红红的太阳完全沉潜的时候,就如同人生的谢幕!每个人从生到死的步骤是一样的,不同的人,不同的人生,不同的内涵,不同的感受罢了。看来,想要死的泰然,就不能做亏心事!旋子起身离开了医院。
旋子刚一进入酒店大厅,俊尚妈妈就朝她奔了过来。原来她已经在这里等候多时了。旋子要是再不回来她报警的心都有了。发现旋子神『色』不对,眼睛又红红的,一看就是哭过了。她没问什么,直接将她带到自己房间,之后就是一阵询问。
旋子就把找到自己亲生父亲的事告诉她了。俊尚妈妈先是惊讶,因为她曾经听俊尚说过,旋子在世上已经没有亲人了,如今旋子又说她找到父亲了,难怪她会惊讶。
“你的父亲还在世?”俊尚妈妈问,旋子点点头,她又继续说,“这事好事啊,你看上去怎么不开心呢,难道是他不认你吗?”
“不是,是我不想认他。”旋子的语调虽低,但是却很坚定。
“为什么?”俊尚妈妈不解地问。
“因为我无法原谅他。”
俊尚妈妈知道这其中一定有故事,但是她又不能细问,那样会勾起旋子的伤心。便让旋子去洗洗脸,说是带她去吃正宗的台湾料理。
旋子明白俊尚妈妈的用意,心里又感激又温暖。不久,她们来到了一家很高档的餐厅。环境很好,舒缓的音乐让旋子感到些许的轻松。她们边吃边聊,话题很快就转到旋子父亲那里。旋子已经把俊尚的家人当作自己的家人,所以将自己的成长经历告诉了俊尚妈妈。她问俊尚妈妈,这样的父亲自己应该原谅他吗?俊尚妈妈定定地看着她,足有十几秒的时间,莞尔一笑道:
“你能去看他,其实你已经原谅他了,在你的潜意识里他还是你的父亲,只是你自己不愿意承认罢了。人这一生,有谁没做过错事?我也不例外。人生最宝贵情感就是亲情,没有父母就没有孩子;人生最可靠的情感也是亲情,即使失去过,也总能找回来!”
俊尚妈妈的话让旋子内心开朗许多。回到酒店后,虽然有些累,但还是辗转难眠。“没有父母就没有孩子!”今晚,这句话像跟刺,不但刺在她脑海里,更深深刺进她的心里。今生今世,无论发生什么,都无法改变她是丛卫斌的女儿事实,毕竟是他给了她生命。
第二天,吃早饭过后,旋子和俊尚妈妈飞回韩国。刚下飞机,旋子就接到了台北医院打来的电话,通知她去医院做配型手术。没想到医院的速度这么快,可是此刻她已经回到韩国了。旋子不想撒谎,告诉他们自己已经回到韩国了。如果她想为丛卫斌做配型,那么就没有理由和借口。对于自己刚才的回答,她不知道是不是自己潜意识里的逃避。医院那边又是一翻动员,说对病人和家属来说这是一个希望,对医院来说这是一次救人的机会,大家都很想知道配型是否会成功,希望她能以最快的速度去台北做配型。
旋子说自己需要考虑一下,考虑好了会告诉他们结果的。挂掉的话后,发现俊尚妈妈正在盯着她看,感觉她好像知道了什么。
“怎么了,谁来的电话?”俊尚妈妈关切地问。
旋子不知道该不该和她说实话,正犹豫的时候,俊尚妈妈的也电话响了。是俊尚打来的,问她们在哪里,他已接机大厅的门口等她们了。
俊尚看到妈妈和旋子后,高兴地向她们挥手。远远地发现旋子的状态不太好,来到跟前时忍不住问道:
“妈妈,旋子怎么了,脸『色』很不好,生病了吗?”
“她没事,就是这几天累的,回去好好休息一下就好了。”
俊尚还想再问点什么,看到妈妈制止的眼神才就此打住。推着行李车,走在她们前面。
晚饭后,俊尚妈妈来到旋子的房间,问她那个电话到底是怎么回事。因为发现她自从接了那个电话后就开始神不守舍的。旋子知道,在这个家里,每一个人都是关心自己的,但是她只想把自己的快乐带给他们,于是就说那个电话是她爸爸打来的,希望她原谅他。
“原谅他吧!无论如何,是他给了你生命,你和他永远都是血肉相连的。”俊尚妈妈把一杯热牛『奶』放在旋子手里,“喝了它,然后好好睡一觉,第二天早上醒来的时候,你对他的看法一定会有所改变的。”
俊尚妈妈说的旋子都明白,但是一时之间,她真的很难说服自己忘记那些恨。她并不在乎能否找回亲情,她只想让自己坦然地活着,只要做为人子女该做的事就够了。她知道自己不会像别人的子女那样,陪在父亲身边尽孝道,但是她也做不到见死不救!丛卫斌给她一次生命,如今换她救他一回,她认为扯平了!有了这样的想法后,旋子似乎找到了解脱之径,很快就睡着了。
一天后,旋子向俊尚妈妈请假,再次返回台北。到了台北后,她顾不上休息,直接到医院做了配型手术。他的亲儿子丛峰都配型失败,而她却配型成功了,看来是上天帮忙,让自己解脱。是否这样自己就可以继续堂而皇之地恨他了?如果可以,她希望那不是恨。恨了那么多年了,自己得到了什么,别人又得到了什么?太累了!
旋子配型成功了,院方很高兴,但是最高兴的是文叔。他立刻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了身在北京的丛峰。
“少爷,配型成功,手术定在明早八点!”
“太好了,太好了……”丛峰激动得不知说什么才好。
一切来得太突然了,丛峰都有点不敢相信。重赏之下必有勇夫!肾脏对人的健康太重要了,看来这个人很需要钱,他再三嘱咐文叔再给捐献者加二十万,算是营养费。然后让秘书立刻给他定回台北的机票,结果秘书说,最早只能定明天下午一点的机票。丛峰听了又气愤又无奈,他等这天已经等了很久了,想不到居然不能陪爸爸一起做手术。他老人家的身体已经很虚弱了,手术的风险还是很大的,他必须陪在爸爸身边!他再次告诉秘书,无论用什么办法,手术之前他必须回到台北。
旋子住在丛卫斌的隔壁的病房,手术定在明天上午八点,从现在开始,她吃的用的都有医院方面专人安排。这种礼遇若换作平时也未尝不是一件让人高兴的事,现在的旋子虽然高兴不起来,但是内心却是从未有过的坦『荡』。
凡是手术都是有风险的,她突然很想去看看丛卫斌。于是就去敲隔壁的门,文叔客客气气地请旋子进病房,她望了一眼病床上的丛卫斌,小声问:
“他睡着了吗?”文叔点点头,旋子笑了,“没事,就想过来看看,我走了!”
文叔刚想挽留,旋子已经离开了。他怕吵醒董事长,赶紧关上了门,然后一个人坐在沙发上喝茶,同时也在心里琢磨一些事。那么年轻的姑娘,就要为钱摘掉自己的一颗肾,他有些无奈,所谓“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难处。。难道是自己真的老了吗?他越想越觉得那姑娘有些眼熟,可就是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当晚,丛峰包机回台北。在手术开始前的几分钟,他气喘吁吁地感到了医院。在手术室外和文叔激动地拥抱在一起。对于这场手术他们期待了很久,如今终于可以做手术了,成败他们无从预测,两个男人除了祈祷真的无力做些什么。
在商场,他是运筹帷幄、威风八面的领军人物,可是这里不是他的战场,除了祈祷,丛峰真的无力去改变什么。手术室外的长椅上坐着丛峰和文叔两个人,异常安静的走廊,凸显了气氛的紧张。这个时候,丛峰的电话响了,发现是他妹妹打来的,丛峰的眉头都快拧到了一起。
“真难得你能打电话过来,爸爸正在手术中,我挂了。”
丛峰不冷不热地说,然后不给对方任何说话的机会就匆匆挂了电话。到现在他也不能原谅妹妹,为了躲避给爸爸做肾移植手术,她居然跑到国外一去不归,简直不配为人子女!
“是小姐打来的?”文叔问。
丛峰点点头。他不想在这个时候谈论他那个不像话的妹妹,于是转移话题问:
“雅韩公司的人还在台北吗?”
“这个……我马上打电话问问酒店。”
“不用了文叔,等手术结束后再说吧!
走廊里再恢复到原来的寂静,只是丛峰的脑海里多了一个人的影子——林一旋。没想到他们会在台北再次重逢,此刻,不知道她还在不在这里。如果她还在,他一定请她为爸爸做一桌地道的东北菜。想到这,丛峰的嘴角微微牵动了一下,他仿佛看到父亲面对一桌东北菜,『露』出了喜悦的笑容。
第160章 原来她是姐姐()
丛峰和文叔在等待和煎熬中度过了将近三个小时的时间。手术终于结束了,在得知手术很顺利,很成功后,丛峰心口的一块巨石终于落地,人也倍感轻松,很久了,他都没有这么轻松过了。
最先被推出手术室的是丛卫斌,丛峰和文叔一左一右分别在病床的两侧,和医护人员一起回到病房。在电梯门就剩下一道缝隙的时候,他看到捐献者的病床被两名医护人员推出手术室。虽然他知道此人此举是因为钱,但是他一样感激他救了自己的父亲。丛峰对文叔轻声说到:
“给捐献者的钱都准备好了吗?”
“准备好了,一共一百二十万,等她醒了我就把卡给她。”文叔回道。
丛峰点点头,文叔是爸爸最得力的助手,也是他最信任的人。他的妻子和女儿在一次空难中离开了他,如今他孤身一人,丛峰早已经把他当作家人了。文叔也早已经把丛峰当成了自己的孩子一样对待。丛峰和他的女儿从小就很要好,可以说是青梅竹马,要不是女儿遇难早逝,说不定丛峰此刻已经是他的女婿了呢!
直到傍晚时候,丛卫斌才醒来,发现儿子在身旁很高兴。丛峰告诉他手术很顺利,但是他好像并不关心这个,嘴唇动了动,虚弱地问:
“有没有你姐姐的消息?”
丛峰就怕他问这个,因为到目前为止,还没有一点有价值的线索。他看了看文叔,文叔也是无奈地摇头。
“爸,你别急,已经知道姐姐在大连,很快就会有消息的。您刚做完手术,要注意修养,等你好了,我带您一起去大连看姐姐!”
丛卫斌很想亲自去大连,那是他和旋子妈妈相识的地方。他很赞同儿子的提议,可是他连点点头的力气都没有,只好闭上眼睛。
丛峰让文叔去隔壁病房看看那位捐献者醒没醒,醒了就把银行卡给他。文叔立刻去到旋子的病房,发现她安静地躺在病床上,医护人员说她可能过一会儿就醒了。文叔有些心急,上前叫了几声“姑娘”,也没见她有什么反应。只好回去告诉丛峰,说捐献者还没有醒。
丛峰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