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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怎么能行呢!”房东的脸色突然一沉,旋子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她打断了,“别人都是半年一交的,我让你一个季度一交,这已经够照顾你的了。再说了,我也有难处的,我儿子在国外读书呢,每个月都要给他寄好多钱的!”
就知道这个房东不是一个好说话的人,旋子原本也没抱太大的希望,之所以说出来,无非就是想碰碰运气,这回她彻底死心了。把一沓厚钞票递给房东后,眼巴巴地看着手里屈指可数的几张红票票,旋子无声地叹了一口气
看到房东高兴离去的背影,她的心里却无比空荡。因为她就像一个堂而皇之的扫荡者,合理地卷走了她几乎所有的钱财!
旋子沿着街边走着,有意无意地留意着店铺橱窗上贴着的大红纸。她豁出去了,不管是什么工作,只要人家肯用她她就干。虽然工作时间长点、累点,但是现在自己有的就是一大把没法打发的时间,至于累吗,就当做是充实的另一种体现吧!
旋子看到一家饭店的在招聘迎宾和服务员,这家店的门面较大,进到店里后,发现装修也不错,很快就有服务员朝她走过来,旋子说明了来意,服务员便指向里面的吧台,让她过去找老板娘。
知道旋子是来应聘的后,老板娘瞟了她一眼说道:
“你腿脚不利索,我这儿的工作你都干不了。”说完继续修剪她的长指甲。
“哦!”
旋子转身往外走,到门口不过十几米的距离,感觉好像走了很长的一段路。背后那些异样的眼神和窃窃私语,在她走出门口那一刻都将变得无所谓!有所谓又能怎么样呢?自己能回到车祸以前,还是能不找工作?旋子咬了咬嘴唇,继续往前找。
她觉得还是到饭店工作比较好,起码不用为吃饭发愁了。于是又进了一家饭店。这家人的态度很好,老板娘和善地告诉旋子不能用她,是因为怕她摔倒被汤菜烫着。看得出来,这位老板娘很想帮旋子一把,但是别的岗位又不缺人,于是就告诉旋子前面不远的一家小超市正在招人,建议旋子过去看看。
接连被两家饭店拒之门外,想不到如今连个饭店服务员都做不成了,旋子有点心灰意冷。怎么会这样?这是生活对自己的打磨和历练呢,还是因为自己的无能注定了眼前的悲惨?
她抬头看着天,厚厚的乌云遮住了所有的阳光,好阴沉,好压抑!突然,一个大雨点落在了她脸上,凉凉的。不会是要下雨了吧?旋子正四处张望的时候,就有更多的雨滴打在她的脸上和身上。她还站在那里没动,仰头看着天,仿佛不相信这雨能下得这么快。等她回过神来的时候,街上的人好像藏起来了一样,全都不见了。
天啊,还真的下雨了!旋子拔腿就往回走,好久没这么快走路了,她完全不适应,感觉自己的身体很不协调。除此之外,她还觉得那样走路的姿势一定很难看!即便街上已经没有人,她也不想自己逃得那么狼狈。于是恢复了平时的速度,任凭雨水打湿自己的头发和衣服。
在她的记忆中,这是她第一次淋雨。从小她就没有带雨伞的习惯,一直到高中毕业,每次下雨都是妈妈撑着伞去接她。到了大学这毛病也没有改掉,但是依然有人为她撑伞,谁?程世杰!记得自己曾在日记中写道:我从不带雨伞,因为我有只属于我的天空,那里从不下雨!想到这句话,她苦笑了一下,别傻了,今后你的天空也一样会下雨的,而且还会是一片多雨的天空,要记得带伞!
回到家时,旋子已经湿透了,赶紧到卫生间脱下湿漉漉的衣服,冲了一个热水澡后,感觉有些疲惫,很想躺到床上休息一会儿,可是又不得不把淋湿的衣服和鞋子洗干净。这些事早晚都得自己做的,晚做不如早做。洗完衣服后,感觉有点饿,她想先歇会儿在做吃的,结果一直到半夜才醒来。
她想喝水,口渴得很。起床时头疼得厉害,稍一动弹就好像裂开一样的疼,身上也酸软无力,还有点烫。她知道自己是被雨淋感冒了,硬撑着到厨房倒了一杯热水。喝完水感觉还能好点,身上不再那么怕冷了,但是胃口却不太舒服。知道那是因为自己已经很久没吃东西的缘故。越是难受就越不想吃东西,想了想,她还是披了一件衣服再次来到厨房,烧了一壶热水后,又煮了一碗面。这大概是自己做过的最难吃的面了,白水煮面,不过是加了点盐和鸡精,连点葱花她都懒得放。旋子强迫自己吃了大半碗面,因为自己不能倒下,过了一会儿,吃了两片解热、镇痛的药,把暖水瓶和杯子都放到床边,又躺回床上。
再醒来的时候,已经快第二天的中午了。烧已经退了,但是仍旧头痛,仍旧口渴。能够退烧就是好现象,旋子最担心的就是继续发烧。忍着头痛慢慢坐起来去倒水,发现自己居然连拿起暖瓶的力气都没有,费了好大的劲儿才到了一杯水。
此时此刻,她多么希望有人能端着一碗热呼呼的米粥来到她的床前!她知道这是奢望,是幻想,因为除了妈妈没有人会这么做。她望着摆在桌上的妈妈的遗像,身上仿佛突然有了几分力气。下床拉开窗帘,顷刻间,灿烂的阳光照亮了整个屋子,她回过头,再次看看妈妈的遗像,然后去厨房做米粥!
突然想起海子的一首诗——面朝大海,春暖花开。第一次读到这首诗的时候,就被它唯美、不凡的意境深深吸引。遇到不顺心的事,她就会安慰自己:不必悲情,从明天起,做一个幸福的人!
“从明天起,做一个幸福的人
喂马,劈柴,周游世界
从明天起,关心粮食和蔬菜
我有一所房子,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从明天起,和每一个亲人通信
告诉他们我的幸福”
“和每一个亲人通信,告诉他们我的幸福”?可是,我没有亲人,也不幸福!原本惆怅的情绪,因为这句话而变得更加阴郁!忘记昨天的不幸,忘记眼前的不快,从明天开始,做一个幸福的人!
旋子伸手拍拍自己闷涨的头,打开冰箱,正好里面有袋榨菜,是喝粥的好伴侣!喝完一碗粥后就不想再吃了,但是想到妈妈常说的一句话——吃饱饭好三分病!旋子强迫自己又吃了半碗。在床上又躺了一会儿,果然感觉舒服了一些,于是起床想把泡在盆里的衣服洗了。正在这时,她的电话响了。打开一看,是个陌生的号码。旋子心头不禁一震,难道会是自己投的简历有回音了?她打起精神,接了电话。
结果果然让人兴奋!原来是旋子上次面试迟到的那家公司打来的,说行政部现在有一个空缺,问旋子是否愿意过去上班。旋子毫不犹豫地答应了,现在哪里还由得她选择啊,她是多么渴望可以找到一份工作啊,就算是扫大街她都愿意去。
这可真是柳暗花明!惊喜来得太快,让她一时有点无法适应,挂了电话后还在想这事儿是真的吗。还好当时没把简历要回来,不然的话自己今天也不会接到那家公司的电话。想到那次面试的经历,那位男经理的嘴脸立即浮现在脑海里。表面上冷漠如寒冰,孤傲不近人,看来心地还不错,上班后一定要找个机会谢谢他!突来的惊喜,使她的病一下子好了大半,身上又增添了不少力气。吃完药后,她告诉自己,明天一定要以最好的状态去公司,现在要做的就是好好休息,养足精神。
第74章 柳暗花明()
人缝喜事精神爽!第二天早上,旋子的气色果然好了许多,只是还有点轻微的感冒,但是并不影响她的状态,吃了感冒药,便早早出发了。
这次,旋子比上次面试走的还要早,就怕再迟到。结果一路畅通,旋子提前了四五十分钟。再次来到这座办公楼前,她的心里不再忐忑,因为她今天不是来面试的,是来上班的。
心情好愉悦,终于告别了无业游民的生涯!一直期许自己可以重新踏进职业白领的行列,如今终于如愿。旋子暗下决心,一定要珍惜这份来之不易的工作,一定要努力努力再努力,奋斗出一片新天地来
正当旋子憧憬美好未来的时候,几声汽车的鸣笛打断了她的思绪。旋子立刻转身,发现一辆黑色轿车的车窗里探出一张脸来。这张脸对旋子来说印象太深刻了,估计未来很长一段时间里都不会忘记。那张脸一如既往的冷漠,不管怎么说自己能来这里上班也是他的帮忙。其实,她也怀疑是不是他让自己来这里的,但是除了人事经理,谁能有这样的权力呢?旋子正努力挤出一丝笑容想向他问好,谁知他只是看了她一眼,便迅速关上了车窗。
他什么意思?旋子感觉有点尴尬,僵在脸上的笑容慢慢退去。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应该主动贴上去和他打招呼,但是那样真的不是她能做得来的。可是又怕自己的无礼迁怒于他,那这份工作还能保得住吗?旋子呆呆地站那里望着不远不近的车子,心中却快要纠结成一团了。
砰——车门被关上,人事经理穿了一身黑色西装,把他的脸衬托得更加的白,也更加的冷。他一抬手遥控锁上了车,然后朝旋子所在的方向走来。旋子问好的话已经到了嘴边,却被他的话挡了回去。
“今天来的够早,看来是吸取教训了,走吧。”
不冷不热的话语里,似乎还参杂着一些让人琢磨不透的意味。总之,贴合他的外在气质,简直是人言合一的完美体现。旋子一言不发地跟在他后面,看他背影的眼神里也带着一丝冷意和敌意。
他们是来公司最早的两个人,偌大的公司前台显得很空旷,他们乘电梯很快就来到了人事部。
人事经理将自己的名片递给旋子,然后又将一份合同递给了她,让她同意后在上面签字。旋子没有看合同直接签字,签完字后,把合同双手递给人事经理,很礼貌也很诚恳地说了声谢谢。
人事经理的目光在旋子身上停留了一小会儿,忽然开口说道:
“我以为你今天哑巴了呢!”
旋子眉心微微皱了一下,在心里愤愤地骂了一句:无良的家伙,我已经是一个瘸子了,居然还咒我哑巴,难道是上辈子的冤家对头在这里碰面了吗?夏耀阳,你和你这名字太不附了,一点也不阳光,夏寒冬、夏寒冷更适合你!不管他是有意无意,旋子都想回敬他一句。
“我不是哑巴,我只是个瘸子。”
说完,旋子浅笑淡然地看了看夏耀阳。夏耀阳突然的一顿,意识到自己说话有失分寸,正所谓说者无心,听者有意!自己无非就是开了一句玩笑,谁知却无意间戳了人家的痛处。但是他想不到旋子会在这种时候给他一个软钉子碰,这丫头有点意思。他十指交叉,不断****着嘴唇,脸上现出一抹难见的笑意。旋子平静地看着他,心里却难掩讽刺:想笑就笑吧,如今本姑娘什么都不惧!夏耀阳最终还是没有打开那纠结的笑容,缓和了语调说道:
“我没别的意思,你别想太多。”
“没关系,我既然决定出来工作,就已经做好了迎接一切的准备。”
相对于旋子的淡定,夏耀阳的神情变得有些飘忽不定起来。他想说一些安慰和鼓励旋子的话,大概是因为这些话他已经有很长很长一段时间没有跟人说起了,就像他刚才说歉意的话一样困难,所以我了半天也没有说出口。
没想到这么冷傲的人也会突然发窘,这是不是说明他还有善良的一面?旋子朝他笑了笑。气氛缓和了许多,之后,夏耀阳把旋子带到行政部看了一下,简单说了一下工作,然后又把她领回到了人事部。告诉她自己要出差一段时间,一会儿他的助理会带她去行政部就职,然后就匆匆离开了。
旋子点头谢过夏耀阳,原来他要出差,这么早到公司是来取东西的,这么说遇见自己完全是一种巧合,旋子扬了扬嘴角,目送远去的夏耀阳,开始发自内心地感谢他。
在一个陌生的环境里,等待一群陌生的人,对于已经习惯独处的旋子来说,实在不是一个轻松地过程。她坐在那里,打量着周围的一切自己不过是几个月不工作而已,再从新回到这样的环境里,怎么会真实得恍如隔世一般?难道是因为这份工作来之不易,还是因为这段时间里发生了太多意想不到的事,无形中拉长了时间的长度?旋子禁不住苦笑,也许吧。人们不是常说,你无法延长生命的长度,但是你可以拓展生命的宽度!想到这段时间里自己经历的是是非非,她断定,是谁,都宁可缩短生命的长度越过那段岁月,也不愿如此去拓展自己生命的宽度!
时间在在思索和等待中流逝,人们开始陆陆续续地来到公司。看到一个陌生面孔处在那里,大家除了看一眼,对旋子并没有过多的留意。上班时间一到,夏耀阳的助理便起身带旋子去往行政部。旋子跟在他身后,原本安静的办公区,顿时唏嘘声四起。
“喂喂,快看”
不用听都知道他们在议论什么!充耳不闻,看来今后自己要学会做个聋子。学不会就装成聋子,他们爱说什么就说什么,自己全当没听见。任何事物都有保鲜期,说多了,说久了,也就没人说了。
第75章 似是遇故人()
很快就来到了行政部,介绍新人的时候,旋子面带微笑,目光友好而又诚恳地划过每一张妆容精致的脸庞。最后,她的目光顿住了,看到了一张似曾相识的脸!似乎在哪里见过,但是短时间内又想不起来。一时的恍惚,以至于夏耀阳助理做职位说明时,她只听到了后面的两句话。
助理离开后,大家都自动回到座位开始工作,旋子刚要移动身子去到自己位子上,却听到高跟儿鞋踩踏地板的声音,有节奏地朝着自己的方向响起来。
“林小姐,欢迎你的到来。”话音未落,那张似曾相识的脸已经在旋子的面前了。
旋子礼貌地回应了一句谢谢。如此近的距离,可她还是想不起来这个女人是谁,但是她确信自己一定在哪里见过这个女人。四目相视,虽然彼此的脸上都带着笑,但是旋子却感到了一种若有似无的不和谐。
“没想到燕青这么早就让你出来工作。”
燕青?旋子在听到这两个字的时候内心非常的震惊,难道她认识燕青?她努力转动着脑筋,想的都是和燕青有关的人和事,终于让她捕捉到了一张有着同样五官和表情的脸。旋子忽然间想起了第一次遇到周俐时的情景,说实话,她对这个女人的印象并不太好,如今却在这里遇到,而且还只自己的直属上司,不知这是幸,还是不幸?不管怎样,这份工作对她来说太重要了,不能在想以前一样随心行事。她尽力让自己的笑容更灿烂一些,然后说道:
“你是燕青的同事吧?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你,真是太好了!我初来乍到,今后还请你多关照。”
旋子一口气说了那么多自己原本不想说但又不得不说的话,周利听后显得很高兴,点点头,然后示意旋子开始工作。
下班后,周利过来问旋子说:
“住在哪?顺路的话捎你一段。”
“哦,应该不顺路。如果你没什么事情,不如我们一起吃个饭吧?”
旋子试探着问道,周俐眼珠一转,心想,这丫头还算识相,顺便也好探探她的底。于是兴致大增说:
“好啊,你想吃什么?我请客。”
“呵呵,吃什么你做主,我请你!”
周俐看着旋子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