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正是。元帅来梁川之前,曾向朝廷发过密函。除去这五万亲兵,其余兵马全部会上交给朝廷,现在暂时交付给锦亲王只不过是权宜之举,只要朝廷来使一到,那些兵马自然不会再听锦亲王之令。”
“三哥说你会安排高家人的去处,难不成三哥早已布置好了?”
赵正舫抱拳说道:“恕属下不能直言相告,元帅吩咐过只能告诉高家二少『奶』『奶』一人,由她来做决断是否到那个去处。”
残歌既已解『惑』,再也不肯耽搁,急急说道:“你照顾好她,我去城内接应三哥他们,再等下去,只怕我会发疯。”
赵正舫郑重地点了点头,见残歌身影疾驰而去,不仅微微叹息,站在营帐前等候杜若锦醒来,好告知她高纸渲所说的去处。
杜若锦昏昏沉沉醒来之时,只觉得冷汗淋漓,回想起高纸渲后心受淬了毒的匕首所伤生死未卜,而高家人又下落不明,不禁忧心如焚,匆忙从营帐中奔出。
赵正舫拦不住她,只好亲自带了一队随从跟她前去,谁知还未出几十丈远,便见一队车马驰来,正是高墨言一行人。
杜若锦喜极而泣,拥过高墨言和高惜情,说道:“你们终是回来了,我再也不要跟你们分开,无论如何都不要再分开了,这样的痛苦我不想再经历第二次……”
高墨言的眼神犹如海水般深沉,用最深刻最广阔的爱意包围着杜若锦,杜若锦只觉得如沐春光,听见高墨言说道:“你与残歌走后,锦亲王命人将我们带走,如若真要发生什么不堪之事,那么我还是会在心里庆幸你当时不在。”
杜若锦紧紧握住他的手,擦拭过眼角的泪,上前见过高步青等人,在目光触到残歌背上那个人之时,才恍惚定了格一般,慢慢走了过去。
此时的高纸渲,已经面『色』如纸,闭目趴在残歌的背上,仿佛能感觉到杜若锦靠近一般,突然睁开了眼睛,便落在杜若锦身上,再也不肯挪开。
残歌将他安置在营帐内,高步青紧忙为高纸渲察看伤势,高纸渲后心处的匕首已经被残歌用掌力震出,鲜血直流。
高步青颤抖着双手为高纸渲敷上『药』,高纸渲却微微笑道:“爹,不要再费心了。纸渲知道已是无救了,剩下的时间不如让纸渲和大家好好说一说。十年没见了,纸渲还有好多话想说给你们听呢。”
杜若锦守在身旁,听闻此言,只觉得泪水簌簌落下不受控制。
“若锦,你不要哭,这些年我是真的累了,撑到现在能见到你一面,已是上天恩赐,就让我歇一歇吧,闭上眼睛歇一歇。”高纸渲嘴角仍旧带着一抹笑,或许是说话用力牵动了伤口,所以眉间紧蹙,似是隐忍极大的痛苦。
这时,高步青和大夫人、二夫人像是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似地,看了看执手相望的高纸渲和杜若锦,又齐齐回头看了看高墨言一眼,只见高墨言却紧抿着嘴没有出声。
“其实,我想要的也不过就是这份平实的夫妻之情,儿女绕膝,你会在冬夜为我温一壶小酒,也会偶尔发一些小脾气要我哄你,只不过今生,今生都再无此机会了,若锦,若锦,如今我只问你一句,如果有来生,你肯不肯跟我在一起……”
杜若锦泪水早已模糊了眼睛,坚定得喊道:“如果有来生,我定不再负你。纸渲,我将来生许给你,只求你好好活下去,不要死,不要死……”
高纸渲靠在她的怀中,欣慰得笑了笑,抬手试图『摸』一下她的脸颊,岂知才不过到半空中便无力得垂落,闭目死去。
二夫人昏死过去,大夫人和高美景扶住她,都已是泪流满面。高步青取过针囊来,远远看着这一切老泪纵横。而唯独高墨言,靠在营帐门前,看着远方,目光似是落在了千里之外一般,像是丝毫没有注意到这边发生的一切,包括杜若锦和高纸渲之间的话语。
杜若锦用帕子轻轻拭去高纸渲嘴角的血迹,又用手拂了拂他散『乱』的头发,低低念道:“纸渲,让我再好好看你一眼,我记住了你的模样,来生才好寻你。但是,你也要答应我,来生只许投胎在寻常人家,我要与你做一对最平实的夫妻,不再牵涉江山社稷,不再牵涉宫闱情仇,生一对儿女,就那么平平淡淡度过一生……”
她没有再哭,可是内心凌『乱』悲痛欲滴血,她知道她的纸渲是希望看到她在笑的,他希望自己能洒脱一世,来生才好没有负担地去度日寻欢。
她将高纸渲的尸首抱在怀里,不允许别人将他带走,半日过去,又是半日……
“放开手吧,杜沉香,你已经将来生许给了三弟,可是你今生是我的,是惜情的,所以,请你为了我和惜情,放手吧。”高墨言在她身旁好言劝慰,良久,杜若锦才在他面前哭出声,直到哭得晕死过去。
高家人在擒龙坡将士阵营中,盘桓了两日,期间高老太爷得知高纸渲的死讯,顿时一口血喷上来,猝死。
赵正舫将高纸渲所说的去处告诉杜若锦,还说道:“元帅怕二少『奶』『奶』不肯答应去,所以特别嘱咐过,二少『奶』『奶』如果择了别处,这五万精兵誓死相随。”
“我怎么会不肯答应去呢?只要是他选好的地方,我都会答应的,你尽管依着他的吩咐去安置吧。”杜若锦淡淡说道。
杜若锦听见脚步声远去,却仍是感觉到身旁还有熟悉的温热的气息,蓦然回头,却是高墨言负手而立,站在她的身旁。
杜若锦遥望着远方星光,指着最亮的哪一颗,微微笑道:“你看,那是纸渲在天上看着我们呢。”
高墨言没有出言,只是将她的身子揽过来,用力地抱了抱。杜若锦将头埋在他的怀里,闷声说道:“墨,原谅我,我只是太伤心了,这十年来,我设想过不知多少相见的场面,他凯旋归来英姿勃勃的画面,他娶妻封侯的画面,却唯独没有设想过,他会死在我的面前……”
“你不用说,我都明白。”
就是这么简单的一句话,对于高墨言的宽容,杜若锦心里有道不出的感激,片刻间,高墨言胸前已被泪水洇湿,泛着淡淡的凉意。
高家在阵营中举行了简单的祭拜仪式,带着高老太爷和高纸渲的骨灰离开。期间,赵正舫按照高纸渲生前的部署,除了只留下数百精兵侍卫,其余全部遣散,分布于老百姓中去,安然度日。
一行人又行了十数日,才到了一处蜿蜒山脉前。
赵正舫伸手在崖壁的突脚处一拍,竟然有一处山石转动了下,『露』出一条下山的石阶捷径来。
赵正舫指着前方,惊喜说道:“到了,二少『奶』『奶』,顺着石阶走下去就是元帅所说的山谷了,元帅吩咐过,将大家带到此处安置,元帅曾命人在周围曾布下一百一十八道机关,不亚于十万精兵的能量。”
众人沿着石阶下去,来到一处山谷。起初,看着山脉并不觉得如何出众,身临其境时才察觉山中空气清新,难得是竟是毫无瘴毒邪气。谷内花香鸟语,数不清的奇花异草,田地纵横交错,已有数十户农户耕作,农舍分布有序。
杜若锦知道连同这数十户农户也定是高纸渲生前安排下的,他将一切都提前想到了,唯独没有料到自己会毙命在水凝烟手中。
或者,他早已想到过了死,甚至并不在意死在谁的手里,反正他已经将高家人的后路一步步安排好,他死而瞑目。因为他知道,只有他死了,杜若锦才能彻底摆脱纠结的情感,和三人相对的尴尬场面,他已经在边关大漠黄沙处躲了十年,躲累了,不想躲了……
第99章 后记()
春至雁归,转眼已是一年过去。
稻谷飘香,蝶飞蜂逐,炊烟袅袅升起。
高家在此安顿下后,杜若锦根据高纸渲原有的布局,又做了细致的规划,兴建学堂,让原有的农户家孩子和未读过书的将士入学。高步青做了山谷中的行医者,并且收了勤苦好学的孩子做徒弟。
高美景的庭院内也很热闹,总有许多女人在农闲的时候来求她教习女红,大夫人、二夫人也不曾落闲,从旁帮忙,指点她们为自个男人缝衣纳鞋。
残歌却仍自不放心,每日还是会定时召集将士『操』练。高墨言和赵正舫定期悄悄溜出谷外,将高步青用山谷中奇花异草配制的『药』卖出去,换些必备的用品回来。
而杜若锦将谷中大小杂事一并揽了过来,一切都是那么井然有序,生活安逸自在,和谐共存。
杜若锦也曾听赵正舫说过,锦亲王终是起事,只不过他万万没有想到朝廷派来接管高纸渲兵权的人,竟是云泽。杜若锦知道云泽肯答应前来,定是与君主达成某种交易。锦亲王被禁梁川,终生不得踏出半步。如此一来,锦亲王的『性』命总算是保住了。
则喜与残歌成了亲,有了身孕,脾气逐渐柔和,而残歌对她也是倍加呵护,两人两人同进同出,任凭大家如何取笑也几乎不分开。
残歌说道:“人一辈子就这么长,所以我要和她珍惜每一刻。”
高惜人已经出落至娉婷少女,喜欢上高步青的得意弟子,十七八岁的年纪,眉目清朗,习得一手好针灸。
杜若锦给这座山谷取名忘情谷,高惜情每每总是追问:“娘,你给我取名为惜情,这座山谷为什么又叫忘情?人到底应该惜情还是忘情?”
杜若锦良久不语,望着高惜情渐长的个头,那酷似高墨言五官的面孔,终是说道:“该惜情时惜情,该忘情时便要忘情……”
杜若锦来到山谷最南端的一座山石旁小憩,早在来这里的第二天,她便发现了这座山石旁有高纸渲用刀剑划过的字迹,“清明夜,我,独行”。
杜若锦记得在高家后花园假山后的青石上,高纸渲也曾刻画过的这几个字,今时读来,却格外令人心痛,他这十年来到底是如何的孤寂落寞。
高纸渲,这是你我之间仅存的秘密,我守在这里,守在你的字迹旁,守在你曾经驻足的地方,就当是陪着你熬过那漫长年岁。
来生,来生,我定不负你。
://201791 。
手机阅读请点击://20179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