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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一的兵荒马乱里,老马让我打电话联系下云升udio关于打款的事情。电话“嘟”的时候我万分希望是他的助理接电话,一般也的确是助理和助理通话。
很长的“嘟”声后,是一个悠扬的男声接的电话:“你好,云升udio。”
我赶紧接话:“你好,这里是elboutique的助理向暖,我想谈一下发给你们第一期支付的事情,请问我该找哪个部门?”
那边顿了顿,有点笑音:“喔,向小姐,会计现在不在。”
然后似乎是在等我这边尴尬的沉默,长时间的停顿后他说:“我是余云升。”以一种“你一定会记得我是谁”的姿态。
而我的确差点从椅子上翻下去,然后接收到苏眉关爱的眼神。
我清咳一声:“噢,余老师啊,我想咨询下你们第一批款项的付款信息。”
心中流泪这种大咖那里来的北极时间接电话的!
那边“噢”了一声很长,我想起余云升那张千年老妖一般不老的脸,他真的超过三十了吗?真是幼稚!
他说:“不用喊我余老师,你又不是我学生,我仔细想想我也没有教过你什么。反而是我从你那获益非浅,最近正准备去配眼镜。”轻言细语的似乎真是表扬一般。
我只有:“呵呵”差点把肺给呵出来。
他又用那让人如沐春风的语气说:“信息要问会计,毕竟我只是一个打打高尔夫和画铅笔画的。”
差点没把我梗死,这人太记仇了!我只有点头继续:“呵呵,哪有哪有,您看,我那时是年少无知……”人在江湖混,脸面多少钱一斤?
他才在那边“哈哈”爽朗的笑起来:“和你开玩笑的,向小姐,我给你会计的手机……”
挂了电话,26度的空调房,我擦了一额头的冷汗,我回头拍老马的桌子:“马总,快和我说句话!”
老马正在和意大利不靠谱的物流吵架;百忙之中回我一句:“goaway!”我认为中文叫:滚犊子。
现在的男人都怎么了?还是我最近得了男性沟通障碍症了?这是病,得治!
我在被谢南枝一吓后不论在公司还是环陵路上也没见过他,想来他是个大忙人也不会记得这么点小事情,只有我自己在午夜辗转反侧的想起他说的话,着实有些伤神,什么样的人才会把人人都当作要来害你的?
一开始把所有人都当作坏人,那么即使遇到欺骗伤害也不会太伤心,如果不巧是个好人也算超出了预期,这也不错。
可是,我只是来自小小的明安,邻里和睦,亲戚热络,自小长来虽然有一两个很讨厌的人,但并没有说是被深深伤害过,所以我宁愿把人人都当作好人,伸手相帮,因为我自己一路走来就被这样的陌生人帮助过。
即使被欺骗伤害,也不想改变。
我一个人跑步,和苏眉吃饭,和燕妮看电影,似乎觉得这个世界上不需要有男人这等生物的存在。
夏季的一个雨夜过后,万众瞩目的慈善长跑终于拉开帷幕。
雨后的天总是蓝得喜人,玄武湖的草地带着雨后的阴湿,古城墙也被一夜的雨水洗刷的范光。
光灿灿下的城墙下是带着反光墨镜帅的亮眼的谢南枝和彦小明,一个黑棉运动裤纯白t一个闪电蓝短裤配灰色polo衫。谢南枝崇尚简单即是最好的穿衣哲学,虽然是黑白配但是光从衣服的面料和裤腰的条纹滚边就知道是ler的杰作。
这两个人看起来不像是来参加跑步的老板,倒像是来开现场演唱会的组合。
收到的效果也简直是比开演唱会过犹不及,不仅收到elboutique和大公司一票狼女的眼神,更听到别的公司团队在问:“喂,那两个是不是混血啊?是哪个公司的?”
而老马为了保证我们elboutique的团体精神给我们每个人发了柠檬黄的公司logot,我看着胸前的柠檬黄招来飞虫一片就觉得默默的凄凉。
彦艺宁做为老板是唯一不用穿柠檬黄队服的,她甚至严重嫌弃了老马的审美观:“永远不要和除了gay以外的男生讨论时尚!”
我是苏眉的下一棒,她正在倒柠檬水给我,自从和苏眉同居之后我就过上了幸福的社会主义人民生活,每天早上有水果面包,每天下班有汤喝,我一方面严重怀疑她是把我当老公或者猪在养,一方面鄙视她的前夫有眼无珠的放弃美玉。
彦小明看到我过来和我打招呼:“向卵。”我对他学南京话学得l和n不分已经放弃治疗了。
他今天看起来也很帅,和谢南枝不同的小太阳一样的帅,他看到苏眉眼睛一亮,似乎是想起了“很摆的潘西”。
苏眉却捧着蜂蜜柠檬水头也不抬,她是和极其固执的人,喜欢的人就要喜欢到底例如我,讨厌的人就要讨厌到底例如彦小明。
我对于苏眉这种不怕丢饭碗的行为很是杀脑细胞,我给彦小明介绍:“may,我室友,上次还没来得及好好介绍。”
他却一本正经的说:“向卵,我现在要好好学中文了,你要给我介绍中文名。”
我很想说:大哥,你放过中文吧,他只是个孩子。
却还是说了苏眉的中文名字。
彦小明这次到字正腔圆的念了对苏眉认真说:“你的中文名很好听。”
我默默:大哥,我的中文名也很好听,你为什么要糟蹋成那样!
苏眉点头说:“谢谢。”谈不上热络也不算敷衍。
我和她最近快变成男性绝缘体了,区别是我是被逼的,她是自愿的。
彦小明却不在意和我说话:“你也参加吗?我听难吃说你锻炼了很久。”
我愣了半天:“你说的是谢南枝?你不是叫他ryan?”
他却很得意的偷偷指指谢南枝的方向,谢南枝似乎是跑第一个在拉伸,像一把舒展的弓。
彦小明说:“我现在都说中文名,我就高兴叫他谢难吃。”
我想起“愿及南枝谢”的谢少,笑得直不起腰来。
彦小明太油菜花(有才华)了!
第15章 灵和碍(下)()
有谢南枝领跑,总公司的第一名毫不费力,下面的员工真可怜,看到老板都上阵尤其还跑得如此漂亮都不敢怠慢,就看人人都咬牙狰狞死活不想拉低名次。
谢南枝这样的人生是给某些努力的要死还是吊丝的人多么赤…裸裸的打击啊。
我们el这边即使技不如人要要拿出姿态来,一群柠檬黄就像小蜜蜂一样着实显眼。
苏眉看起来虽然较弱,却是个强大的人,把棒子交到我手上说:“加油。”
我就虎虎跑起来,托谢南枝的福牙口好腿脚好一千五百米不再是问题。
在夏日的风里,雨后草地的芬芳里,我边跑边思考,从前以为跑800都会死的,现在想来真是可笑,人的能力可拉伸可收缩真是件很神奇的事情。
一想起事情来,时间就过得飞快。
我传给下一棒的rosy,她却哭着个脸和我说:“向暖,我来大姨妈了,肚子疼死了,怎么办?”
我看着她两眼汪汪,即使不喜欢她,也不想这一棒就断在我这里,都跑了一千五了,也不差三千米了。
我知道她想说什么干脆就替她说了:“我帮你跑吧。”
于是继续,平时只能跑两千的,果然到了两千的时候就开始氧气不足。长跑最重要的是节奏,果然呼吸一乱节奏就乱了。
脚步开始慢下来,估计走都比跑的要快,但又不能走,一走肯定就慢了。
好不容易跑到下一棒,是市场部的女生接的,很奇怪的说:“向暖,怎么是你阿,rosy呢?”
我勉强笑一笑,回答的力气也没有。
苏眉找到的我:“我到处找你都没找到,你到哪去了?”
我被她扶着缓过来点就解释了下。
边解释边走了一半,看见rosy坐在北面观众席和市场部的女同事边吃冰淇淋边聊天。
“咱们两个大老板可真帅!”
“是的啊,你怎么不下去跑在帅哥面前露一手。”
“开玩笑,这天气那么热,我一跑浑身臭汗,妆也花了,还露个什么劲啊。”
“你不跑,你们组不是少了个人吗?那谁代你跑了?”
“……”
“我猜一定是向暖,那个向暖啊,第一眼看上去就呆呆的,很好骗的样子。”
“哈哈,你不要这么说她嘛。不过;的确,我和她说我大姨妈来了,她就一个人跑了三千米……”
今天的天的确很热,阳光照在身上就像要把人蒸熟一样,可是我却感觉到手脚冰凉。
苏眉放开我,气势汹汹朝rosy走去,很快就爆发争执声。
我突然感觉到很疲惫,不仅仅是身体的疲惫,比刚才跑下三千米还要疲惫的疲惫,可又不想坐下来,只有继续往前走,走到哪去也不知道。
我感觉自己像游魂一样,飘着飘着就遇到了堵墙,一撞差点被弹到地上,还没被弹过去呢,就又一支胳膊接着了。
我抬头一看,冤家路窄,是谢南枝。
谢男神领跑之后在炎炎烈日下却一身清爽,白色t脖子上松松圈着白色的毛巾,头发微湿,眼神也湿漉漉的,相比而言,我才跑完的三千米,脸红得媲美猴子屁股,可笑的荧光黄t领口一圈全是汗渍,和金光闪闪的谢男神比,我简直是要比到泥土里去了。
意识到他秀色可餐的脸离我很近,他的手臂还在我汗漉漉的背后,我大窘,立即跳开,可惜体力不支,一个没站稳,更加狼狈的跌在地上。
谢南枝做了个伸手的动作,似乎是想捞我起来,我却摆摆手拒绝了,挪挪屁股,实在走不动了,不如坐的更加舒服一点。
反正幸好谢南枝这等人物和我这辈子不会有太多交集,我既然不指望他喜欢我,丢人都丢到这个份上了,还不是超脱点的好。
谢南枝似乎被我这种死猪不怕开水烫的坐姿怔住了,皱皱眉问我:“你一个人跑了两个人的份?”
他是知道我代rosy跑步了,抑或是知道rosy骗我代跑了?
这些老板最阴险了,一个个别看表面上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其实心里门清。
我说:“嗯”想了想我说:“你一定也觉得我很好骗吧。对了,你说过的,我是个身上带着个找麻烦的gps定位器的傻子。”
他毫不犹豫的说:“的确。”
我干咳一声,差点没让我被一口心头老血噎死:“喂喂,老板,不看在‘跑友’的份上,就是个正常人也应该安慰几句吧。”
他换了个姿势手插口袋里,潇洒的靠在树边,俯视我:“我应该说什么?”
我默默把脸扭过去,着实丢人:“你一定从来不会安慰别人吧,说什么都可以,例如你也做了件好事,例如总是要有人跑的,例如人活着哪能不被骗……”
他打断我的话:“例如youde。”
我觉得我一定是得了间歇性老年痴呆,我这个堂堂英语系的专八在愣了两分钟后才翻译了他的话,“youde”褒义叫这是你应得的,贬义叫自己给自己找抽,活该。
我想以谢南枝的智商一定是第二种意思。
我瞪他:“这是我自己的事情,我被骗我愿意。”我想rosy真是给了我如同吃了熊心豹子胆一般的洗脑刺激才让我如此具有攻击性。
他慢慢站直身子,本来就高,这样一站,在玄武门的古旧城墙下,绿茵茵的柳枝里,泛着金的湖光里就更加的冷傲不可亲近的样子了:“是,今天是轮到你自己买单,不巧的是在医院那天买单的是我。因为我折返回来耽误会议公司损失了一大笔合同。”他的声音如宣告绝症的医生一般冷酷:“而同时你的付出也没有得到对等的回报,甚至如我所料更糟糕。做任何决策都讲一个回报率,很明显,你并没有做出聪明的判断。”
“哈,聪明的判断,怎么才算聪明的判断,像你一样冷漠自私的思考吗?”我把头扭过去不去看他,扭过去后我正好看到一片湖水,玄武湖和我曾经来秋游一个样子,波光泛泛,上面有几只小鸭子船。只不过我已经不再是那个秋游来骑个小鸭子船就很快乐的姑娘。我说:“曾经我也想变成一个精明的人。因为这世界似乎都喜欢聪明的人,可是我却与我的笨拙共存。然后,我发现我无法变成一个精明的,干练的,厉害的人,一个能掌控别人的人。但是呢,我觉得并没有那么糟糕。我活在自己的世界里,简单安心。”
他嗤笑的声音穿过来,一句英文:“plefini。”根据谷哥说他哈佛美籍华人的背景,他的美式英语真的超级正,比新概念听力里的还要悠缓反而没有老美那种粗粗腔调,如同他说我活该一样,他说:好人总是最后一个完成。我帮他翻译叫人善被人欺。
我答他:“虽然现在很多人都觉得“nice”或者说你是一个“好人”都变成了笨拙,好忽悠的代言词,但我还是想这样笨拙的,偶尔被忽悠的生活下去,即使没有回报,即使被骗,至少并没有违背我的本心。”
真是好巧,这个男人在初夏的夜里倾听过醉酒的我说过:“我不喜欢现在的我自己。我也搞不清楚到底想变成怎样的人,过怎样的生活,但至少我肯定现在的生活不是我想要的!”
而现在又是同一个人,盛夏的中午。
天空的云变幻,阳光一下子跑走一下子又回来,他的脸影在柳树下面,看不清,也不知道是他的目光还是湖中的波光,点点的散落在我身上,热热的。
“不好意思,我并不想做fir。”我告诉他又是说给自己听:“我和我的小缺点小固执和平共处,不一定喜欢,但我总算活在一个自己不算讨厌自己的人生里。”
我自己站起来,久坐有点吃力还有一屁股的杂草要拍掉,却又备感轻松:“对不起,害您损失了,但是还是要感谢您能折返回来。谢董,您看,这个世上总要有我这样的笨蛋的存在才能体现出您这样的天才。我的人生和你的人生都不是在一个次元上,为了以后不给您造成麻烦,还是不要打扰了,我这就闪了。”
我不敢看他的表情,转身撒腿就跑,人生第一次,我和一个这么帅的男生背道而驰,而我──跑得如此飞快。
事后,我和燕妮抱怨:“你说说怎么会有这样的人啊,亏我之前还以为他是好人,简直是以后见了都要绕路走!还人人都是坏人,他有被害妄想症吗?明明是含金汤匙出生的大少爷,还那么小气,自私,刻薄……”
燕妮问我:“这些都是你骂他的?你真骂他了?”
我斩钉截铁的说:“当然──没有,我怕他炒我!啊,但我好象有说自私冷漠
!你说我明天不会接到辞职信吧?我不会被炒鱿鱼吧?我不会被炒鱿鱼吧?”
燕妮同学只关心一个问题:“你和他是炮…友?”
我:“跑友!跑步的朋友!”
请不要在纠结如此猥琐的话题,再把时间拉回中午。
我如洪水猛兽一般逃离谢南枝,在人堆里挖到还在和rosy唇枪舌战的苏眉,对文静的苏眉能够为我如此博命我十分感动,同时基于谢南枝给我的打击,我对rosy说:“赵美丽,步我跑完了记得去领牌子,另外”我伸出食指像陈真一样对她摇了摇:“不客气!”
苏眉问我:“你什么时候知道她叫赵美丽的?”
我说:“早就知道啦,之前有看她收过一个包裹。”
赵美丽在变成赵玫瑰之前一定有她的故事,因为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