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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一和我不同的是,我既然知道自己是扶不起的阿斗就自暴自弃。
他却一直很努力。
我对他同命相怜却又不失钦佩。
我答:“好。”
他推了推眼镜,腼腆的笑出来。
我挥了挥手,入了关。
壮士一去兮不复返。
复返不成仁便成亲。
得了。
机票是彦小明给我定的,十天往返,经费有限,我一再强调要省钱为主。
我想如果飞机有站票,我一定会买的!
拿到彦小明给我定的行程单,这画面太美,我不忍看它。
拿积分换的航线,中途转四次机,飞西雅图,转芝加哥,转新泽西,最后到达。
光在飞机上就浪费了两天一夜,也就是说我只有七天的时间。
上次飞东京两个小时就和日本是咱们家的一样。
现在飞美国,要十多个小时,真是站到别人的地儿上去了。
飞西雅图的生活还好,中国人很多,但人也很满。
中间三个人的位置,我坐右边,左边的母女在啃鸭脖子,香味扑鼻。
我着实悔恨,我妈怎么就没叫我带两包鸭脖子。
机上提供的餐点也很本事,一闻就有要晕机的冲动。
我实在忍受不住,开口:“美女,你这脖子,多少钱?我买点。”
想想又添了句:“你别误会,是鸭脖子。”
她妈探过身来:“妹子,不要钱,客气啥,来!”说着就递我一根脖子。
三人边啃边聊,跟三吸血鬼似的,把空姐其实是空妈吓得都不敢靠近。
“我家女儿是去读书的,妹子你去美国干啥?”
“噢,我是来玩儿的。”
“过年,一个人来玩啊?有男朋友在那吧。”
“嘿嘿……”
到了西雅图,自后来的飞行,我就再难看到中国人的面孔。
连提示音都换成了英文和西班牙文。
还好姐是英文系的,不然直接人口失踪了。
以后的航班,也幸亏我吃了点鸭脖子才能熬过去。
中转次数一多就容易出事,果然,到芝加哥的时候,因为是美国的长周末放假加上大雪,百分之八十的航班都延误了。
我下了飞机,一看还有十分钟就要转机,芝加哥还有两个航班楼。
立即飞奔!
还好不负谢南枝对我的残忍训练,我跑得都要成哮喘了,用了七分钟到了。
结果发现登记门关了,没有人。
我操着和彦小明国语水平一般的英吉利语问了扫地大叔。
扫地大叔连听两次告诉我该登机口了在二号航班楼,还热心的把我领到航班巴士那。
我边坐上巴士,边暗自发誓,不嘲笑彦小明了。
出来混,果然要还的。
到了二号航站楼,却发现完全没那回事。
地勤是是个黑人大妈,西班牙口音极重,我就更像聋子的。
她解释了几遍,我才大体理解,原来我跟错航班楼了。
急得立即转身,连巴士都不等了,两个航班楼不就五百米,跑回去更快。
黑人大妈却死拽住我,哇哇叫一通,大意是必须坐车,都是飞机道,哪能瞎跑。
我看看时间,一屁股坐在台阶上哭起来。
“这都年三十晚上了,肯定就要睡机场了,我容易吗?我也知道我不聪明,出个门都遇上这种情况,都是约来来耍我的吗?不就是找个人吗,又这么难的吗?不带这么整我的……呜呜。”我哭的惨绝人寰,一把鼻涕一把眼泪。
黑人大妈完全不知道我说的是哪国的鸟语,只能在旁边一个劲安慰我,在对讲机里帮我找车。
我抹着眼泪,登上飞机。
在这大学纷飞的异国,我为了见谢南枝做尽了蠢事,却也体会到人间的温情。
当我顶着两天一夜没有洗澡的身躯到了fortlauderdale的机场,一下飞机,佛罗里达特有的充满海洋气息的夏天味道扑面而来。
我想着离开时阴冷的江南,想着几个小时前大雪的芝加哥,这的一切都像梦幻一般的美好。
唯一的不美好,是我托运的行李箱丢了。
登记好行李挂失,我打了车给黑人司机看了谢南枝的地址,跋山涉水,翻山越岭,漂洋过海的,我来了。
地址上的房子,在海湾路的尽头,现代式的设计,木头的外墙,上下两层大大的落地窗,枝繁叶茂的树形成天然的栅栏。
房子的旁边就是大海,海鸥翱翔着发出声音。
我忐忑的按了门铃,没有应答,一片死寂。
抓了抓不洗澡还在飞机上到处枕已经油腻的头发,我着实有点绝望,这都什么事儿,要是谢南枝不在,我就白折腾了。
此时已是下午,大衣早脱了,又脱了毛衣,穿了件衬衫,我坐在门口的台阶上,着实无心欣赏东海岸的阳光。
就是无心欣赏也是在累极,空气那么好,一下子就迷迷糊糊睡着了。
直到,朦朦胧胧中,有人唤我:“向暖。”
我一下子蹦起来。
第54章 漂洋过海(中)()
夕阳的余晖中,谢南枝在台阶下。
我看过他一身西装工作的样子。
我看过他一身运动服锻炼的样子。
我看过他一身居家服休息的样子。
却第一次见他一身亚麻衣裤戴着墨镜拎着水桶和鱼竿的样子。
裤子边卷上去,露出他修长又强健的小腿。
人似乎也被佛罗里达的阳光晒得显得更加有劲了。
真真是史上最帅的渔夫。
他放下水桶和鱼竿,问我:“你怎么在这?”
他戴着墨镜,我看不到他的眼睛,只能看到墨镜反光里顶着一头乱发,被晒得满脸冒油的自己。
漂洋过海这种事,谁他妈说浪漫的?
就我这头上脸上的二两油都可以煎荷包蛋了,还怎么浪?
撩撩头发,我开口:“我,我来还钱!”
他直起腰,把太阳镜拨到头上,没有震惊没有嘲笑,看不出表情。
半晌,开口:“过来。”
我下台阶,一步两步,惴惴不安。
还没走到他面前的台阶,就一下子被他抓住拉进怀里。
他身上满满是暖阳和海水的味道。
水桶里的几尾鱼还在扑腾。
原处有邮轮起航鸣笛的声音,海浪的声音,海鸥的叫声。
他在我耳边轻声说:“你能来,我很高兴。”
当时,我想了很多。
最后,我想的是。
我头发那么脏,衣服都两天没换了,上一次洗澡还是在伟大的祖国。
他,怎么就不嫌我臭呢!
接下来的时间,真的是你想太多了。
我被两天一夜的旅途折腾得比狗还惨,谢南枝叫外卖,问我要吃什么,我说披萨。
他,……
我上一顿还是鸭脖子这一顿终于能吃上美帝的名菜,坐在那里吃饭觉得椅子都还是晃的。
纯属飞机后遗症。
行李谢南枝会第二天和我去取,我随意套了件他的大t,一头倒在客房的床里。
第二天,托万恶时差的福,天蒙蒙有些光我就醒了。
打开手机一看,才早上6点,热带人民睡眠时间少完全和天亮的早有关。
谢南枝的房门是关着的,估计还没有起床,我下楼看到餐桌上摆放着面包和鲜榨的橙汁。
随便吃了点,就出门溜达去了。
不管这事情成不成,我总算也来过美帝了。
房子就在海边,往下走一个路口就是海岸线。
早晨有点风,海风中是咸咸的味道,还有热带海滨特有的温湿空气。
俗话说,饱暖思□□。
我这洗好澡,睡好觉,吃好饭,就开始琢磨谢南枝的问题了。
昨天他后来好像也说什么。
似乎他比原来更加沉默了。
我很难把“孤儿”这个词用到谢南枝身上。
虽然我和向太太长期斗争二十八载,还和向明茂长期看不对眼二十八载,但我很难想到有一天他们不在这个世界会怎样。
我是一个独立的人,可我还是需要我的父母活得好好的,不是为了他们能帮我什么,而是只要他们存在,我就是不孤单的人,我就是有家的人,我就是幸福的人。
虽然谢南枝的父亲早逝,母亲不来往,但他一直是把她当做这世上唯一的亲人吧。
我坐在石头上,太阳出来了,一切都那么美好。
但,或许我这趟是白来了。
或许我们是没有未来的。
他是不可能结婚的。
我也确实该找个很爱我的。
为什么要互相触碰对方的底线呢?
来的时候我只想着来,来不及细想,真正坐在这里,我才觉得害怕。
看着远方慢慢驶回来的渔船,突然觉得有点悲凉。
二十八岁的人,还能如此不计后果不问结果的投入不知是孤勇还是愚蠢?
“hi;你是中国人吗?”
我想得入神突然被打断。
第55章 南枝番外 (下)()
其实他生命中没有什么最好的时光,人应当活好当下。
十六岁前他的父亲有开不完会,经常出差。他的母亲有办不完的表演,也经常不在家。
有时他想,如果真要说最难忘的时光,应该是他五岁前。
他的父亲还不忙,每天都带他去看火车,他坐在他宽大的肩膀上,火车一来,轰隆隆的声音他就开心得直拍掌。
那时候冬天里家中烧煤,他的母亲做在沙发上织毛衣给他父亲,他帮着绕毛线,两只手撑开装木头人,觉得很有趣,站不住了,就满屋子跑,毛线绕了一屋子,他母亲又好气又好笑。
他十六岁出国,成绩好,家世好,长得好,不用做什么就有小群体自动贴上来。
那一年他都记不得是怎么过的,天天请客吃饭,开着跑车出去玩,假期就订机票去海边去滑雪,一年花的钱抵上别人一辈子的。
青梅竹马的女孩是他的女朋友,情人节他订了一千朵荷兰玫瑰当天空运过来。她的喜悦并没有让他多满足,他陶醉于那份优越感。
“谢少”这个名号在当时的英国留学生圈里闻名遐迩直到他父亲出事。
跑步回来,他在电梯里遇到隔壁的她。
其实他对女性并没有太好的记忆力,他却清楚记得她那天穿的衣服。
浅蓝色的真丝连衣裙,衬得她皮肤白嫩,裙摆堪堪过膝盖,人群中她的小腿碰到他的,她的肌肤是成年女性的感觉,温暖细腻。
那天,他本要出门谈个项目,却遇到在停车场满场乱跑的她。
他发短信取消约会,她在车上睡着了。
他看着她睡觉还紧皱的眉头,想不通为什么自己并没有认真思考就做出陪她的决定。
当他看着她一声不吭,一下子跪在她奶奶的墓前,他觉得很衬她的蓝色真丝连衣裙满是尘土。
她喝醉在他肩膀哭泣,一遍一遍喊着她奶奶。
他突然间明白,他帮她是因为他懂。
他懂来不及说再见的感觉。
她给他发来邮件的时候,他正在谈昨天为了她临时延期的项目。
对方说:“谢总,您看,合同又按您提的修改了下,希望合作愉快……”
她发:“我们做朋友吧,难吃。”
他低头打开最新邮件,勾唇打下:成交。
他想隔壁是个很有趣的女人。
什么奇怪的动物论,把男人比喻成大象,孔雀,寄居蟹什么的。
其实随便一个就可以把她吞下腹中,却还不自知。
他想隔壁是个矛盾的女人。
明明年纪不算小,却还对世界抱有幻想。
明明年纪不算小,却在相亲中寻找王子。
这个世上哪有王子和公主?
他父母的故事也算得上王子公主,可是呢?
他看到去买咖啡的她突然定身在那里。
他站在转角顺着她的目光看到一对男女。
那个男的好像是最近常常送她回家的那个,她的男朋友?
他觉得好笑,她敢因为一只兔子对他恼怒指责,男朋友出轨却不敢上去。
他又觉得她可怜,站在那里看了会似乎想逃回来。
真是不争气啊!
他谢南枝还有这么不争气的朋友!
他本来想看她笑话,却又不由自主的走出去。
他想她真是个好欺负的姑娘。
却没想到连男朋友出轨都不敢出声的她,却在他仇人面前为他挺身而出。
他赶来的时候听到她大声说:“他对朋友很好,对员工也很负责,他其实是很好的人,请你不要侮辱他。”
他不敢告诉她,其实她错了,他并不是一个好人。
他这么多年来,就是靠着报复的心支撑下来,越爬越高,只想让那个害得他家破人亡的人领略到同样的滋味。
沈峻昇说的对,他没有朋友,他的确是一个冷血无情的怪胎,有时他甚至恨他的母亲。
而他似乎也越走越远。
他一手设计了帝都的圈套。
他继父的自杀,都是他的计划。
他父亲怎么死去的,他的仇人就要怎么死去。
他逼着他做选择,要不自己去死,要不儿子去死。
他和他的父亲做了一样的选择。
他继兄投资失败和车祸,也是这么多年来,一步一步的布局。
他本来是要他丧命的,因为他母亲的哀求,他临时放手。
那个人已死,他儿子的结局与他无关。
他一向睡眠很少,一大早看到沈家的消息,这么多年的部署就这样如愿以偿。
他满意,没有兴奋,像最后的那篇论文,他知道会拿高分。
更多的是怅然若失,下一步该干什么?
在这一刻,他突然想隔壁的她在干什么?
上一次和她在一起还在在日本的温泉,他差一点就失控。
然而,他知道。
她一直等的人不会是他。
她需要的是细水长流的爱情,平凡温馨的婚姻。
他双手沾满血腥,他的生命是灰色的,
她并不知道这样的他,他也并不想要她知道。
她喜欢看童话,她是灰姑娘,她已经为他丢失水晶鞋,他却不是王子。
他打开手机,找到天气设定里的南京。
阴有小雨。
他站在窗前,想着,不知她会不会去晨跑。
他的母亲,那个十六岁生日都会寄礼物给他,那个温柔的坐在沙发里织毛衣的女人。
现在,在电话里歇斯底里的骂他,为什么能这么狠?为什么要破坏她的家庭?
她似乎忘了,他也是她的家人。
她有另一个家,他却只有她一个人。
他的母亲说,我真后悔嫁给你爸。
自从他父亲出事,她就再也没有开过演奏会。
他以为她是忘不了他父亲。
原来,他入狱自杀的父亲和他都变成了她艺术生涯的污点。
多么可笑,
他的人生是被他母亲憎恶的人生。
如果,他没有今天的成就,或许她并不会认他。
爱情,婚姻,家庭都是虚假。
他的母亲出事前给他打过电话,最后一句是:我真后悔生了你。
他得到她心脏病发入院的消息,匆匆出门。
在电梯里,他遇到了她。
她神色匆匆,似乎很疲惫,他很想问她为什么却又无法开口。
他一直觉得自己不可能去爱上谁了,却不知从何时起会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