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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说,我要以后带谢南枝来,她不得乐晕了?
嗨,这又都什么和什么啊!
向太太和苏眉拉家常,对着彦小明估计不知道说中文他听不听的懂。
彦小明指着自己的鼻子:“阿姨,随意,向暖和咱们,朋友!关系不要□□正凹!”
他说了那么多,其实就三个字“关系好”。
向太太是个见过世面的老太太,看到一口南京话的混血吸血鬼彦小明也楞了楞,瞪着彦小明仿佛他嘴里能飞出鸟来。
苏眉打了彦小明一下:“说人话,国语,普通话。”
彦小明摸摸卷毛头,对被女友家暴感到无比委屈:“人家说的是mandarin(国语)啊!”
苏眉直接上拳头。
我对他的行为感到不齿,吐槽他:“你不是一周只能约会一次,打电话不超过十分钟吗?奇怪,早透支了啊!怎么,现在扶正了,上位了?”
他瞪我,半天吐出来句:“犯嫌,你怎么这么认真?”
他一本正经的告诉我:“你要认真就输了。”
彦小明空长了演偶像剧的脸走的是谐戏路线,一来病房的气氛欢快了不少。
他们的快乐完全是建立在我的痛苦之上。
向太太边笑边瞪我。
我完全懂她的眼神,就是“人家都那么幸福,你怎么不能找一个。”
她这种新社会主义高龄妇女的哀怨情绪是十分消极的。
我决定忽视她。
神烦彦小明,他不来,我就不会那么惨!
我正想着什么时候让彦小明赶紧滚蛋,林燕妮就来了。
彦小明乐了,我快哭了。
失落在地球上的异种族南京话兄妹又找到了彼此。
“哎,你也在啊。”
“上次我教你的怎么样啊?阿行啊”
“行行,摆地一米!”(厉害的不行)
“好,姐再教你点……”
“好好好,教点來斯的”
“……”
这两天医院里稳定下来,肿瘤结果也快下来。
我待在家里反而容易胡思乱想,干脆就出去跑步。
此时正是立春,冬天锻炼的人越来越少,加上准备过年,环陵路上别说人影,连鸟影都没有。
我边跑边想着谢南枝在帝都是否也会继续跑步。
天黑得早,穿着羽绒服,跑了两千米就觉得跑不懂了。
跑步这种事情比男朋友还坦承,你待它如初恋,天天跑身材好,一旦不跑,小肚子又有了,还没跑一千五就开始喘了。
回了楼里,突然发现谢南枝房子门是大开的。
我开始以为是他回来了,结果发现人来人往都是往外搬东西的。
我问了其中一个小哥:“你好,请问这家人是不住了吗?”
他正在搬一箱红酒,提起来的时候响的稀里哗啦的打在心尖,答我:“对啊。”
我还以为是我听错了,一把抓住他:“为什么不住了?”
他抬着红酒看我像看一个神经病:“我们哪知道,哎,您让一让,别撞着您。”
我站在旁边,看着谢南枝的东西络绎不绝的从里面搬出来,他的原文书,红色珐琅烧水壶,东方列车的dvd……
突然觉得心里有什么也在一点点的空了。
我问搬家师傅:“我和这家主人是朋友,不知道他要走,我能进去看看吗,反正你们也快搬完了。”
师傅看我一眼,估计心里又想好一部爱恨情仇狗血剧,说:“好吧好吧,你抓紧。”
哪有什么狗血,其实我和谢南枝的故事很简单,四个字,我喜欢他。
走进去,还是一片巨大的玻璃窗,直对着夜晚的高速路,下班高峰车辆来来回回,大家都来去匆匆,没有人知道这个人要从这里搬走对我的意义。
谢南枝的家,不,现在应该说谢南枝以前的家本来就很空,他的东西一搬走就更空旷了。
其实我看搬家公司也没有搬很多的东西,他这个人好像就是这种性格,不喜欢添置很多身外物,没有多少牵绊,随时随地可以走。
其实人生在世,也就只需要一张床和一片挡雨板。
我曾用过的卫生间被打扫的一尘不染,大理石台面都泛着光,空气里还隐隐有股薄荷的凉香。
这个条理控喜欢把书和茶杯归置得像打仗的小兵一样竖立整齐,现在都不见踪影。
客厅大理石吧台前是两把空空的高脚椅,我似乎还能记得那天完电影他帮我泡茶,我坐在椅上,他站在吧台后,洗杯子倒茶,对我说:“当心烫,安吉白茶,不浓。”
仿佛他还会站在那和我说话,还会在我跑步的时候出现。
搬家师傅喊我:“小姐,我们搬完了,要把门带上,你……”
我回神:“我这就出来,”
走出来的时候,踢到一个东西,捡起来,是他爸爸送他的火车头模型。
我递给搬家师傅:“这是这家主人很重要的东西,不要弄丢了。”
搬家师傅立即接过去放在正要贴封条的纸箱里:“谢谢,谢谢。”
我走出去,靠在自己的门前。
想着那一天,我和谢南枝说着再见,他是不是已经要搬家了?我从来没想到会真的是“再见。”
搬家师傅轻轻带上门,我看着门关上的时候带着落地窗里的万家灯火,慢慢归为寂静。
曾经我以为我和谢南枝只隔着一堵墙的距离。
现在,我和他连这一堵墙的联系都消失了。
第51章 搬离散(下)()
向明茂同志逐渐恢复,又开始折腾,住个院要三天洗澡两天洗头,还让我把吹风机给他拿来。
他也不想想他头上有几根毛可以吹的!
他病好点,我就对他又开始恢复我方保留情绪了。
向太太却央我去收拾吹风机和梳子。
我简直是怒其不争了:“妈,你就惯着他吧,一把年纪了,一老头子还成天臭美,你看电视都不喜欢李敏镐那款的吗?就我爸这样的老白脸,是怎么把你迷住了!”
向明茂朝我扔苹果:“臭丫头,怎么说你爸的,你妈人好!像你!”
我一手抓住苹果啃得卡卡响,向太太敲我一毛栗子。
今天天气真好,立春后阳光明媚,空气里是冷冷的清新,一家人在一起的感情什么都比不了。
也有美中不足,向太太对我找对象的期盼一定要打个比方的话就是,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
她拉我到一边,问:“那个经常来看我们的陈医生……”
向太太常对我说一句不文雅的话:“你屁股一掘,就知道你要拉什么*”
反之同理。
我立即打断她:“他只是我学长!一个学校的!”
“一个学校的不好啊,知根知底,现在兔子就要吃窝边草,我看能成的都是在同学朋友中发展……”向太太又敲我头,这头是不值钱还是怎么着。
我惊讶:“妈,你这都是从哪学的啊,不是跟你说了,少看朋友圈!”
向太太才不理我:“你看,你那朋友苏什么来着,找得对象多好,听说人还离婚过的,可怜人,不照样好的很,我女儿怎么就这样啊!”
“苏眉归苏眉,你这是要挑起阶级斗争还是怎么着?”
向太太叹气:“我想过你上次说的话,你爸其实的确也是我惯出来的,这么多年也是习惯了。其实什么爱情啊婚姻啊都不可能是平等的,这人心又不是秤砣,还要到天平上取称一称啊!”
妇人一思考,上帝就发笑,但妇人有时候也能说吃让上帝掉下巴的话来。
向太太最后说:“我现在没什么心愿,就希望你爸身体好,你赶紧给我找一个,我们也老了,再拖下去下去,你那么晚结婚,连孩子都不能帮你带,还是你的累赘……”
我赶紧打断她:“妈,这都没找,还想什么孩子,您真高瞻远瞩!”
谢南枝的房子自从搬空我以为很快就会租出去,毕竟条件这么好的房子能赚上不少,可一直都没有人看。
彦小明前几天跑去帝都出差了,我这儿一忙就忘了问。
有时晚上睡觉的时候,总能想到隔壁传来的音乐声,现在一片安静。
向明茂的检查结果下来,是良性,向太太和我都如同中彩票一般。
这段时日的心情都如同坐云霄飞车,大起大落的都不知找谁赔去。
不过也亏得自顾不暇,不然谢南枝这一搬得虐得我成渣渣。
现在这好消息,让我觉得十个谢南枝都不及。
我想着让二老继续住高级病房,贵就贵点,舒服啊,子女这点事还做不到还能干什么了。
住了一个多礼拜去结账的时候被告知,因为医务处的错误,没有普通病房了,病房不用搬,房钱就只按普通病房的来付。
我顿时省了不少,又觉得这医院福利也太好了吧!军总就是霸气!
又住了些日子,向太太要塞钱给我:“我今天和隔壁房的老太聊天,才知道这病房那么贵,你这孩子,哪有那么多钱!”
向明茂说:“就是,反正我都好得差不多了,赶紧换病房去!也不看看,这高级病房都是领导住,我们怎么好霸着。”
我也觉得纳闷,去找山一。
“学长,你有空吗?”我去的时候他正在办公室里看片子,桌上密密麻麻的文献和他做的报表。
他赶紧收拾了下,推了推黑框眼镜:“进来坐,出什么事了?”
我和他说了病床的事情,本来以为是他帮忙的,结果发现他也是茫然。
“我从来没听过这种事情,我去帮你查查。”他去了医务处。
我跟在他后面,结果内部一查,他说:“是个姓彦的预交了一个月的高级病床的钱,你朋友吗?”
我点头,心里把彦小明骂了一万遍一万遍,咬牙切齿:“是我朋友!”
转头,我立即打电话彦小明。
他在电话里的声音倒挺愉悦:“喂,向卵啊,我刚刚才到机场,出差出得累成dog了!”
我懒得听他有的没的:“我问你,病床钱是怎么回事?”
他楞了下,哈哈笑:“你发现啦,其实不是我的钱,是难吃的……”
该我楞了,半晌才问:“关谢南枝什么事情?”
彦小明估计是出来了机场了,背景嘈杂:“苏眉来接我,我回来再详细和你韶啊。”
韶是南京话的说道说道,他真是时刻不忘卖弄南京话,我:“韶你个头!”
我坐在家里,把扫把,拖把,晾衣杆摸了个遍,试图找出可行武器,恭迎小明的大驾!
彦小明进门的时候,我正在拨弄拖把杆,啪嗒一声摔地上。
他楞了楞,笑得眯眼:“你这是要打我?”
我捡起来,拿人手短,还是没下得去手:“什么啊,我正准备拖地呢!”
苏眉拿着车钥匙进来,拍了彦小明一下,对我说:“打他,活该,我也才知道!”
苏眉拉我坐沙发上,摆出三堂会审架势,喊彦小明:“过来。”
彦小明丢了行李磨蹭过来:“媳妇儿,能不能不跪?”
苏眉笑出来:“没让那你跪啊。你怎么那么自觉啊。”
晒幸福死得快,我催彦小明:“快说。”
彦小明找了旁边的沙发坐下,翘了腿笑:“说什么啊?难吃听说你爸住院,他当时在帝都有事过不来,就让我看你需要什么,你也知道他这人最不喜欢来虚的,他本来就知道病床紧张想帮你安排的,谁知道你都有本事弄进去了。”
“再说他如果帮你安排肯定比这个还好也不会要你钱的,你也别跟他客气,这对他来说是小钱。”
我打断他:“什么小钱,对我来说不是!我得还他!”
彦小明摆手:“他都付了一个月的了,你真不知道,这一个月的钱他一分钟就能赚来!你要还钱别给我,给他!我收了他肯定整死我。”
“你别急”,苏眉拍拍我,问彦小明:“谢南枝搬哪去了?”
彦小明捂额:“我也很想知道啊,不是他把烂摊子丢给我,我能去帝都吗?哥这下惨了!”
他委屈得恨不得抱苏眉大腿:“媳妇儿,我现在要经常出差了,咱们就要像那么郎和什么女,见不面了啊!”
我提醒他:“牛郎织女!反正你们一周也只能见一次!”
“对对,牛郎,哎,牛郎不是不好的吗?”
我懒得和他扯我国文化的博大精深问:“谢南枝现在在哪?”
彦小明苦了张脸:“我真不知道啊,前段时间他是要搬去帝都,但现在他妈出事了后,他就又玩失踪了。”
我这几天为了向明茂的病就像洞顶猿人一样完全不知发生什么,立即问:“他妈出了什么事?”
苏眉倒是提醒我:“我记得了,你上次不是说谢南枝的妈妈是那个音乐家容竹白吗?前几天网上登的,她一个人在家里心脏病发去世了!”
我几乎是冲进房间开电脑的。
果然找到容竹白去世的消息,还有几篇深度介绍她生平八卦的。
名人真可怜,人活着也不见得活的多好,死了还要拿来做文章。
说她如何的凄惨,两任丈夫,第一任被双规,自杀在狱中。
第二任,是前夫的挚交好友,也是某党高层,近期因为其子的房地产公司牵扯出问题,迅速落马,最终跳楼自杀。
这些当官的,一般都是自杀保全家人。却没想到自己的儿子出了车祸,半死不活,老婆也因为受不了刺激一人在家时突发心脏病发。
报道说容竹白是猝死的,尸体被发现的时候已经两天了。
我想到曾经看过的优雅的贵妇,很难想象结局是如此的不堪。
又迅速联想到前段时间看的微博,沈峻昇车祸遭人陷害的事情。
如果真的和谢南枝的报仇有关,他是不是在后悔间接害死了他的母亲?
有一篇报道这样写道:“容竹白和第一任丈夫育有一子,留学定居海外,与其母感情寡淡。”
着实扯淡!
他曾经在温泉的电话里说过他母亲是他唯一的亲人了。
他,该如何面对?
我关了电脑走出去问彦小明:“你觉得谢南枝最可能在哪里?你一定知道!”
彦小明正在洗澡,听我说话关了热水:“姐姐,你倒是让我洗好说啊,冷死哥了!”
我懒得和这姐和哥傻傻分不清楚的啰嗦:“你如果不告诉我,我现在就进来。”
苏眉坐在沙发上笑出来:“请便,请便!”
彦小明急得哇哇叫:“别呀,我的清白啊,我说我说。”
“难吃连丧礼都没去,我去的,听他妈的亲戚说要把他妹妹送去美国,我猜那一定是难吃的主意,毕竟是her(同一个母亲)。”
彦小明肯定不知道同母异父这么高深的词儿,我也懒得教他:“那他去美国了?”
彦小明在洗手间哭着回答:“我只是这么猜啊!姐姐,冻成狗了,能洗了吗?呜呜。”
苏眉笑死了,大声喊:“洗你的吧,她回房去了!”
我往房间走,洗手间再次传来水流声。
我查了去美国的签证和机票,出来告诉苏眉和彦小明:“过两周过年,我要去美国!”
彦小明正在擦他的卷毛头,嘴巴张得能飞出鸟来:“啊?去美国哪啊?”
他转身问苏眉:“那咱们要不要也去美国玩?”
苏眉对他的迟钝仿佛已经习以为常的忽略了,只是问我:“你确定吗?”
我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