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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鲜橘子放在炉子的铁壁上面烘烤，等变得软塌了，扒开趁热吃，甜中带着微苦，还挺好吃。
赵美美爱吃这一口，只要刘秀娥烤橘子，她就在一旁眼巴巴瞅着，急得狠了，就自己拿着小勺子在一旁帮着翻个。
赵美美趁热吃了两个橘子，打了个饱嗝，心满意足的跟她妈妈打声招呼，想去找大宝子他们玩。
刘秀娥赶忙拿出早就备好的酱猪蹄，看了眼摆在架子上面的挂表，把东西递给赵美美：“昨晚上大半夜的一顿放炮，你赵奶奶肯定没睡踏实，现在估摸着该起床了，美美，你去把猪蹄给奶奶送去。”
赵美美接过猪蹄，扭头就跑。
刘秀娥跟后面喊：“别忘了给奶奶拜年，说两句吉祥话，奶奶给压岁钱不许要！”
赵美美腿脚利索，几句话的功夫早跑远了。
赵美美熟门熟路的拐去三号楼，站在赵大娘家门前面砰砰砰砸门：“奶奶！奶奶！我是美美！”
赵美美敲了老半天，也没人过来开门，赵美美心里头疑惑，老太太每次一听到是她敲门，总会先答应一声，赶忙着奔过来开门，今天却一点动静都没有。
赵美美用力又拍了两下门，把耳朵贴上面听了半天，还是没人应答。
赵美美惦记着出去玩呢，有点急了，上脚踹门，连拍带踢的扯嗓子叫奶奶。
中间门的住户听到动静打开门，看到是赵美美，就笑了：“美美啊，这一大早上的干嘛呢？叮铃咣啷的！”
赵美美别看平时撒欢的淘气，当着外人的面，该讲的礼貌还是懂的，赶忙嘴甜的叫人：“阿姨好，阿姨新年快乐！”
对方笑得合不拢嘴，赶忙回屋里抓了一把糖给赵美美揣兜里：“美美，新年快乐。”
赵美美回手还要敲门，对方跟着看了一眼，也挺奇怪：“老赵太太平时这个时间也该起了，之前没听到隔壁开门的动静啊。”
对方帮着敲门叫了两嗓子，对着赵美美说道：“你赵奶奶可能是出去了，要不你一会儿再过来吧。”
赵美美没有办法，跟着对方礼貌的说了再见，扭头往回走。
她手里还拎着酱猪蹄呢，她妈妈交代的事情没办完，她得回去送东西。
赵美美一路踢着雪走，走到三号楼头，厚棉鞋上面积了一层薄薄的雪花，她站住了，扭头看了眼一楼阳台，黑眼珠转动两下，亮了，扭头奔着三号楼楼后面跑。
赵美美站在赵大娘家正对着绿化带的玻璃窗子下面，翘着脚往里头看，她个子太矮了，举起手都够不着窗台沿。
赵美美把装着酱猪蹄的袋子放地上，自己蹦着往上跳，试了几次，眼前面就看着墙壁了。
赵美美正上蹿下跳，有邻居从一旁经过，叫她：“赵美美，你又淘气呢？”
赵美美扭头看过去，认识，跟他爸爸关系处的不错，赶忙叫人：“李叔叔好，新年快乐！”
李叔叔一听是拜年话，赶忙笑着回答：“美美新年好，来，叔叔给你压兜钱。”
赵美美不要，连连摆手：“我妈不让我要别人给的压兜钱。”
李叔叔就乐了：“我是别人么？我是你李叔叔，来，拿着。”
李叔叔把钱硬塞给赵美美，赵美美这才收下。
李叔叔问她：“你在这儿干嘛呢？”
赵美美眯缝着小眼睛，皱了皱眉：“我妈让我给赵奶奶送猪蹄，我敲门没人开，我想看看屋子里有人没，赵奶奶平时就呆在卧室里。”
李叔叔闻言凑近两步，惦着脚往窗玻璃里看，外面阳光太足，晃在玻璃上，看不清楚，他又伸手挡在眼睛上面，重新往里看了一眼，愣住了，瞬间变了脸色，嘴里大叫一声：“坏了！”扭头叫赵美美：“美美，快，回家叫你爸过来帮忙，你赵奶奶晕地上了！”
“啊！”赵美美吓坏了，一听李叔叔让她去叫爸爸，赶忙撒腿往家跑，跑到一半反应过来了，先奔着家里食杂店过去。
刘秀娥正卖货呢，刚把零钱找过去，和人说新年客气话，赵美美小脑袋从下面挤了出来，两只胳膊吊窗口上，对着里面叫：“妈！妈！不好了！”
刘秀娥沉着脸训人：“赵美美！妈妈这里卖货呢，你甭捣乱！”
赵美美刚才吓了一跳，又是一路小跑着过来的，一句话喊完，顿了顿，才喘过气来，赶忙尖着小嗓门叫道：“妈，我赵奶奶晕家里地上了，我李叔叔让我回来叫我爸！”
“什么！”刘秀娥一听急了，赶忙对着赵美美喊：“你快进来看着店，我去叫你爸。”
赵美美进了食杂店，趴在卖货的小窗口，看着她妈妈飞快的冲回了家，没过一会功夫，她爸爸妈妈和邻居白叔叔两口子，匆匆忙忙往三号楼跑。
赵美美趴窗口上嗷嗷叫：“爸爸，妈妈，加油！”
刘秀娥哭笑不得，一边跑，一边对着赵美美喊：“好好看店！”
“知道啦！”赵美美答应一声，缩回脑袋，把小窗户关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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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你个小傻子（）
赵美美蹲在自家食杂店里挨着小火炉子烤脚，刚才踢的鞋面都是雪，现在开始返潮气了。
赵美美一边烤炉子，一边伸着脑袋往外瞅，盯着三号楼过来时必经的那条人行道，就怕错过她爸爸妈妈回来时的身影。
过了能有十多分钟，刘秀娥匆匆忙忙跑了回来，身后还跟着一人，身上套了件暗红色料子的棉袄，到了近前，赵美美认出来了，赶忙从炉子边上跳起来，趴在卖货窗口叫人：“妈！洋洋哥哥！”
刘秀娥赶回来，拽开门奔着屋里进来，从钱匣子里把整票都揣兜里扭头催赵美美：“快，美美，帮着妈妈关门。”
赵美美愣了一下：“不卖货了？”
刘秀娥一边收拾东西，一边回答：“不卖了，今天关业。”
赵美美动作娴熟的帮着她妈妈一起往玻璃橱窗外面挂铁板子，熄灭炉火，最后用螺丝钉把铁板子别住。
刘秀娥随手从架子上拿下两袋零食塞给赵美美，带着人出了食杂店，一边锁门一边说道：“美美，你赵奶奶情况不太好，你爸爸他们坐着你洋洋哥哥家的车去医院了，妈妈现在也得赶过去帮着照顾人，你先跟着你洋洋哥哥回家吧，啊。”
赵美美一听她妈妈和爸爸都去医院了，赶忙叫道：“我也要去！我也能照顾赵奶奶！”
刘秀娥心里头着急，头一次真正沉了脸色训人：“赵美美！你给我老实听话！现在是胡闹的时候么？零食你拿去跟洋洋哥哥一起吃，妈妈从医院回来就去接你，你先去洋洋哥哥家呆着，哪都不许去！听你洋洋哥哥的话，要是等我回来时发现你淘气，我这回真揍你！”
刘秀娥连威胁带警告外加嘱咐的一通话说完，扭头看向石洋：“洋洋，美美就麻烦你帮着照顾了，哪都别让她去，就在你家呆着，啊！她要是敢不听话，回头你告诉我，我收拾她。”
石洋点头答应：“阿姨，你放心吧，我会照顾好美美的。”
刘秀娥也是真顾不上了，对着两个孩子摆了摆手，匆匆忙忙走了。
赵美美跟着石洋往小洋楼走，两人一高一矮，赵美美肉乎乎小手被石洋牵住，没走出两步呢，赵美美嫌冻手，扯着石洋的手往他口袋里插。
石洋低头看了她一眼，配合着握住她的小手，一起揣进了自己棉袄口袋里。
赵美美扬着脖子问道：“我妈为什么要我去你家呆着啊？”
石洋转头也看着她：“我妈妈今早回来了，我跟着她一起去送人，半路上碰到你爸妈救赵奶奶，就直接用车拉着人去医院了。”
赵美美点了点头，问他：“你妈也跟着去了？”
石洋点头：“嗯，要不我妈今天早上回来也只是给我送吃的，还得走。”
赵美美薄薄的眼皮下，黑眼珠转了转：“你妈是去看你爸爸么？”
石洋愣了，瞪着赵美美：“你怎么知道的？”
赵美美：“我以前看到过你和你妈送你爸走，就在马路边上。”
石洋皱眉：“我没爸，你别瞎说！”
赵美美：“那你也是被你妈从垃圾箱里翻出来的？”
“啊？”石洋打量赵美美：“什么意思？”
赵美美一脸认真：“我妈说，我是她和我爸生出来的，大宝子和你一样，没有爸爸，他妈妈告诉他，他是从垃圾箱里捡出来的，你也没有爸爸，你肯定也是。”
“你。。。。。。你个傻瓜！”石洋噗得乐了，嘴角一笑就上翘，露出一口白牙，骂着赵美美的话音发软，透着几分另眼相看。
石洋从小到大就没跟哪个孩子这么说过话，此时被赵美美逗的笑弯了腰。
这也就是赵美美，完全不认生，拿着自己悟出来的那一套歪理论，到处往人脑袋上面安，逮谁呛谁，有个性着呢。
赵美美心里头琢磨着，石洋一准是在这儿跟自己撒谎骗小孩呢，当时她明明听见那个男人说自己是他的爸爸，石洋妈妈也说那个男人是他爸爸，怎么到了他自己嘴里就不承认了呢？
赵美美从浓密的睫毛下面斜着眼睛瞥石洋，他这是跟自己耍贫嘴？逗着自己玩呢吧？
石洋牵着赵美美的手，怕她冻手腕，索性直接掐住袖子堵住了兜口。
赵美美之前刚烤完炉子，手心热乎乎的，石洋捏在手里，揉了揉，小丫头还挺有肉，掌心厚厚一层，软棉棉滑腻腻，挺好摸。
石洋笑着瞅赵美美：“你昨晚给我拿的糖，我还留着呢。”
赵美美眼睛亮了亮，伸手指着石洋另一只手里抱着的零食：“这个一会儿咱们也一起吃，那个绿袋的鸡味圈，特别好吃，我一次就能吃一袋。”
石洋逗她：“那你分给我不就不够吃了么？”
“没事，那不还有一袋虾条么，咱们分着吃就够了。”赵美美说完吸了吸鼻子，天一冷，她鼻炎就有点严重，流鼻涕。
石洋听着她吸溜吸溜的，皱眉：“哎呦，有鼻涕得往外擤，你这么吸进去不就直接吃肚子里了么？”
赵美美被嫌弃了，有点挂不住脸，嘴硬着：“我轻轻吸的，就进不去肚子里，都在鼻子里攒着呢。”
石洋一听这话，咬着嘴唇乐：“啊，你想攒满了一起擤，为了省纸？”
赵美美一摆头，躲开他的视线，不好意思了。
石洋松开赵美美的手，从口袋里掏出卫生纸，帮着她擤鼻涕。
他隔着纸捏住赵美美扁扁的小鼻子：“擤吧。”
赵美美斜着眼睛瞅石洋，擤了一下，石洋拿下纸，折叠一下，又按在她鼻子上面：“还有吧？”
赵美美看着石洋一本正经的帅脸，小眼睛一眯，肚子里开始冒坏水，她故意用力狠狠擤了一下，薄薄的卫生纸之前已经擤过一次了，根本受不住这么大的力气，纸破了，鼻涕有一大半粘在了石洋手上。
石洋：“哎呀！”
赵美美：“啊！啊啊！！”
石洋赶忙把零食随手扔地面的积雪上，从口袋里掏纸擦手，一边擦，一边嫌弃的叫：“赵美美！你鼻涕都甩我手上了！”
赵美美也叫：“啊啊！！我的耳朵，我的耳朵哔的一声，开始唱歌啦！”
石洋：“。。。。。。”
石洋擦干净手，重新捡起地上的零食，看着赵美美还在那跟发电报似的嘴里叫着：“啊。啊。啊。。。。。。”
石洋问：“你还在那听耳朵唱歌呢？”
赵美美咯咯咯乐，一副发现有趣事物的天真模样：“唱着呢，真好玩。”
石洋都气乐了，瞅着赵美美傻兮兮的样子，笑着骂：“你个小傻子，用这么大力气擤，耳膜该震坏了。”
石洋一手抱着零食，一手重新牵住赵美美肉乎乎冻的冰凉小手，揣自己口袋里时不忘了拽紧她的袖口，怕她手腕冷。
两个人一大一小，并排走在雪地里，身后绵延出歪歪扭扭的脚印，沿着他们走过的路，默默的在后面一点点延伸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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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混吃混喝混睡（）
小洋楼里温度高，赵美美进门没一会儿功夫就把身上毛衣脱了，穿着单薄的线衣线裤窝在石洋家舒适柔软的皮沙发上面，看着石洋拿拖布擦地。
石洋干活有条有理，扫地擦地把茶几上面的垃圾收拾干净，一切规整利索了，这才挨着赵美美一起坐在沙发上面。
石洋忙活半天，出汗了，习惯性掀起身上衣服晾汗。
石洋长得白净，衣服扯上去露出来一截纤细的腰身。
赵美美凑过去，伸手摸石洋肚子。
石洋噗的一声笑了出来，抓住赵美美的手：“你摸到我痒痒肉了！”
赵美美学着他把自己身上的线衣掀起来，露出圆鼓鼓小肚皮：“我就没有痒痒肉。”
石洋嘴角笑出弧度，瞅着她乐，突然伸手上前一把抱住赵美美，伸手抓她痒痒。
“哎呀！”赵美美惊呼一声，笑得上气不接下气，小泥鳅似的在沙发上钻来扭去：“洋洋哥哥！哈哈哈！痒！痒痒！哎呦！笑死我啦！”
石洋看着赵美美笑出了眼泪，这才松开手，把人抱起来，放在沙发上坐好：“你不说没有痒痒肉么？”
赵美美一对小眯眼一斜：“本来是没有，刚才突然就长出来了。”
噗。。。哈哈哈。。。
石洋笑出了声，伸手拽着赵美美上衣，把她白胖小肚皮盖上：“小心着凉。”
石洋家比赵美美家好多了，赵美美盯着电视柜上面播放出彩色画面的电视机，眼睛都直了。
石洋把他妈妈今早上送过来的食物分拣了一下，保质期短的放冰箱里，零食直接放在茶几上，还特意拿出一罐铁盒的饼干出来，给赵美美吃。
石洋回到沙发前面，挨着赵美美坐下，一起看电视。
赵美美嘴里惊呼连连：“洋洋哥哥，这个动画片我在家时也看过，这里面的小姐姐衣服是白色的，你家电视里面她怎么换衣服了，穿的是粉色的，真好看啊。”
石洋家的这台大彩电，在当时应该是整个家属楼圈里唯一的一台，是他爸爸托人从上海弄回来的，已经看了两年了，那时候彩电在大城市里刚刚流行起来，对于赵美美她们这样的工薪阶层家庭而言，正经属于是大件呢，至少赵美美家里的就是黑白电视，大宝子家里头连电视都没有。
石洋把手里的饼干递给赵美美，还特意给她冲了杯果汁怕她吃着渴：“边吃边看吧。”
赵美美接过铁罐子看了一眼，盖子上面画着漂亮的饼干图案。
“这里面是饼干呀？”赵美美抠开盖子，伸手掏出一块饼干塞嘴里吃，第一口进肚就停不下来嘴了。
赵美美捡了个大便宜，这铁罐子的饼干是石洋他爸爸去省城出差时买回来的，老字号的牌子，贵着呢，当时一盒就要三十块钱，都快赶上三号楼赵奶奶一个月的补贴了。
石洋刚要回答，家里电话响了，他赶忙凑过去接电话，是他妈妈打回来的。
石洋对着话筒说：“妈，我和美美在家呢，你在哪呢？还在医院么？”
石洋妈妈说：“我和你爸爸把人送医院，就有医生接手了，那孩子叫美美吧？美美爸妈在那儿守着呢，我们就走了。”
石洋伸手绕着电话线：“那你什么时候回来啊？”语气里带着软乎乎的赖音。
石洋妈妈：“妈妈明天就回家，你爸难得休息一天，我就说带着你一